《仙洲第一赘婿》羔裘

5、第五章

　　最近司遐方精疲力竭，每日干完活后躺下就睡。
　　他上船三天了，实在是太累了！
　　原来红夫人口中的累了点，是累了亿点。

　　不是仙洲吗，不是大人物的仙船吗？
　　那些仙人神仙，能人异士，为什么不能画一个自动清洗符，或者衣物防尘术，偏偏还要靠最原始的人力手洗？

　　对于司遐方的疑问，红夫人是这样回答的。
　　“你说的这些当然有了，甚至还有靠灵石催动的全自动洗衣机呢～”

　　司遐方泪目：“那为什么还要让搓衣板这种不干人事的东西存在？”

　　红夫人呵呵一笑：“自然是因为……我们主人是个大变态，最喜欢用人力彰显他的尊贵啦。”

　　“还有，烧灵石可贵了，我们主人是整个仙洲臭名昭著的吝啬鬼，一毛不拔铁公鸡，这种花钱的事他不可能同意啦。”

　　司遐方听得热泪盈眶，恨不得冲上前去与人交流省钱经验。
　　多么勤俭持家啊。
　　如果没有剥削他那就更好了。

　　不过，这样说自己的主人真的好吗？

　　司遐方试探道：“敢问，你家主人是何名号？”

　　红夫人神秘一笑：“幽都主人，白面鬼。”

　　幽都主人管辖幽都，又常年戴着一副白羽面具，每逢月圆之夜，他就会手执玉刃，巡视幽都，斩尽世间徘徊恶鬼，故而被人称作白面鬼。

　　幽都居民都会告诉孩子不必惧怕，白面大人虽然看着疯癫，脑子不太好的样子，但他从不伤人。
　　所以，白面鬼是大家对他的爱称。

　　司遐方又问：“幽都是何地？”

　　“晨昏交定之处，深入幽冥之门，横断三途川，划分生死界。”
　　简单来说，就是地府入口。

　　司遐方：“这世上难道真有地府吗？”
　　红夫人：“谁知道呢，渡河而去的人从没回来过，不过幽都是真的人鬼和谐共存哦。”

　　所以这艘船上……也有鬼？
　　司遐方感觉有些呼吸困难，他心中默念三声冷静，不就是鬼吗，别怕，不要显得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红夫人一眼看破他心中所想，安慰道：“放心，不出意外你下船前一个也见不到。”

　　“那幽都究竟住了些什么人？”

　　“很久很久以前，幽都还不存在，那时这片土地上瘴气丛生，到处都是游荡的孤魂野鬼，是一处及其凶恶之所。后来嘛……”

　　“后来白面鬼从天而降，涤荡恶鬼，建立了幽都？”

　　“非也。”红夫人道。
　　“后来仙洲人口暴增，房价上涨，怡人的土地大多被豪族富人拿了去，剩下的也不够分，大家无处可去，索性开荒拓野。再之后……河水改道，竟流经幽都了，航运便慢慢发展起来，幽都也日渐繁荣，主人便是那段时日前后出现的。”

　　“不过就算如今的幽都已改头换面，却还是吸引不到什么人才。”

　　说着，红夫人若有所思道：“我听李洵说，你是来仙洲求学的？”

　　司遐方：“是。”

　　她眼前一亮：“学有所成后要不要考虑来幽都？”

　　“啊？”司遐方愣住。

　　“真的，给你免试哦。”

　　司遐方嘴上说着有机会，内心呵呵一笑。
　　李洵这家伙，话只说一半，我要一边学一边找机会进入神宫偷三足金，神宫岂是那么好进的？运气好是全境通缉，运气差是尸骨无存。
　　到时候，他可能连来幽都的路费都省了。（不过换一种思路，主角还没入学就收到了offer，慕了）

　　这艘仙舟，名叫入地，一共十一层。
　　短短三日，司遐方已经摸清了入地上的禁忌。

　　一、晚上熄灯后不得出房门走动。
　　二、不能随意离开自己所在的楼层。
　　三、晏如管事。

　　仙舟入地上，除了晏如外全是女子，哦对了，现在还要再加上一个司遐方。

　　晏如管事，外号活阎王，脾气古怪，面冷心黑，见着他要走远点。
　　此前，司遐方就已经被红夫人反复叮嘱过，晏管事生平最恨好看的男人，而且眼光毒辣，如果司遐方被他发现不是女子，后果一定十分惨烈。

　　只是司遐方没有想到，晏管事的爱好竟然是巡视仙舟的每一个角落。
　　他每天早晨会从最底层一步步检查到最顶层，同时如果你偷懒睡懒觉，就会砰砰敲门直到你起床干活为止。

　　天可怜见，司遐方上船第一日，睡眼惺忪地打开房门，却看见一张比碳还黑的脸，而且他脸上的五官竟然是画出来的。
　　晏管事很严肃，他一言不发，身后跟着十个女童，跟随他浩浩荡荡地扫楼。

　　司遐方本来以为自己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么快就暴露了。没想到下一刻，其中一名婢女翻开花名册道：“十一层第三百六十六号房，司小芳。”

　　“到。”
　　司遐方条件反射道。

　　女童点点头，大声道：“起床干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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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音足以将梁上的灰尘震落。
　　再大的瞌睡都被震醒了。

　　每日呆在阴森的浣衣房，对着堆积如山的衣服，整天的工作内容就是搓搓衣板。
　　再这样下去，他要抑郁了。
　　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寻仙入道剑指天下，上阵杀敌，勠尽诛魔，一人抵万军，一剑破万法。
　　难道是因为一开始的基调就错了吗？
　　说好的苦愁深恨，忍辱负重，升级逆袭呢？

　　好在旁边有人和他一起洗。
　　圆脸小姑娘劝他：“没事的小芳，等我们洗到三十岁就可以转去后勤岗了。”

　　更气了怎么办。
　　司遐方怨气冲天。
　　可是没办法，他决定认清现实，等洗完衣服后再给自己补个妆。

　　他被分到了飞船底部的一间屋子，靠近浣衣房，阴暗潮湿，墙面上长有青黑的霉斑。
　　但也不是全无好处，只有他一个人住，是他个人的单间。如果不在这里，就只有搬去同其余婢女住大通铺了。

　　又是劳累的一天。
　　司遐方进入梦乡。

　　梦中，一匹黑马飞驰。
　　天际泛白，晨光破晓，它从地平线上越出。
　　它带着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将天地划分成黑白两界，无论是初生嫩芽，还是断落枯叶，一切的鲜妍灵动都随着它的奔驰而湮灭。

　　时间空间被暂停、缩短。
　　不知是何时何地的哪一瞬，司遐方对上了它的眼眶，里面空无一物，只有无光的死寂。

　　马扭头转向，向他奔来。
　　——追上你了。

　　司遐方骤然惊醒。
　　多少天了，这马的影子，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已经成了他梦魇中的常客。

　　“嗯，你终于醒了。”

　　司遐方有些疑惑，怎么会有声音，我还没睡醒？

　　“终于找到你了……”

　　一缕黑发垂到司遐方的脸上，弄得他眼皮发痒，他缓缓睁眼，只隐约看见头顶上悬挂着一坨奇怪的东西。
　　他擦了擦脸，扫开脸上的发丝。

　　“你把我头发拽得好疼。”那个声音继续道。

　　怎么还有人说话，不会还在梦中吧。
　　司遐方下意识向上望去，对上一抹幽光，像是……人的眼珠。

　　“……！”
　　“嘘，别出声。”
　　冰凉的手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畔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