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洲第一赘婿》羔裘

10、第十章

　　落地后，阿珀环视周围，无处躲藏，唯有床底可以藏人，他只好立刻钻进去，只因为脚步声已近在耳畔。
　　马上人就要进来了！
　　怎么办？

　　司遐方急中生智，当机立断，装作才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一脸困倦，前去开门。

　　门开了。
　　司遐方与晏如管事撞个正着。
　　二人眼对眼，鼻对鼻。

　　晏如管事的动作停滞了，由于看不清表情，仅仅从肢体动作上看，应该是十分震惊。
　　司遐方觉得，是时候开启自己的表演了。

　　只见晏如管事平整到无一丝起伏的脸漆黑如碳，上面白色颜料勾勒出五官，司遐方原以为晏如管事的眼睛鼻子嘴是乖乖待在各自位置上的，谁知晏如管事瞅他一眼，眼珠子竟然也随之动起来。

　　就算是装的，也确实被吓了一跳。

　　他向后退一大步，脚下没站稳，一个酿跄摔到地上。
　　这一摔，好像将他摔醒了，迷蒙的神情陡然清醒。

　　“哎哟。”
　　司遐方捂着屁股，有掐着腰站起来，一副又惊又惧的模样，一边连拍胸膛顺气，一边大叫道：“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您怎么站门口不出声啊。”

　　晏如管事有些疑惑，他两道白线画成的嘴唇上下开合：“你自己起床了？”

　　司遐方打了个哈欠，指着自己的眼睛说：“昨夜不知为何，头疼欲裂，一整夜翻来覆去，迷迷糊糊，也没睡好，就听见天亮了。您看看我这黑眼圈……”

　　晏如管事的线条眼睛动了动，白色瞳孔就一颗豆子大小，像飞舞的小虫子一样晃来晃去去，看起来下一刻就会飞出眼眶。

　　司遐方一脸忐忑，惴惴不安，小心翼翼道：“晏管事，怎么了，您还有事吗？”

　　晏如盯着他半晌，等到他身后的一群女童东倒西歪，就快要就地睡着了，才开口道：“无事，好好干活。”

　　说完，晏如转身离去。

　　司遐方听见晏如让那群女童不要睡，然后又去敲下一个房门，直到大家纷纷起床，寂静的楼道变得热闹起来。
　　他知道，自己暂时过关了。

　　但是还不到掉以轻心的时候。

　　司遐方拍拍床，示意阿珀可以出来了，但是床底却并无动静，他附身一看，好家伙，空空如也，只有灰尘。

　　可恶，阿珀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静悄悄地，偷偷溜走，神不知鬼不觉。

　　“阿嚏，阿嚏。”
　　司遐方被灰尘弄得直打哈欠。

　　司遐方决定先不找阿珀了，阿珀修为应当不低，在仙舟上来去自如，可比他自己惬意多了。

　　他去食堂吃早餐，同周围来往的人打招呼。

　　一个貌美的婢女冲司遐方打趣道：“小芳，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平日里得快到结束才见着你呢？”

　　正是先前还在东州是就有过交集的婢女阿香，在红夫人身边服侍。

　　司遐方心中暗道糟糕，平日里他早早起来，梳妆抹粉都要好长一段时间，到了晚上也不敢卸掉，生怕被人发现。
　　可今早紧急，仓促之间，竟然将此事忘掉了。
　　只怕他现在脸上腮红水粉糊作一团，十分难堪。

　　司遐方感激地看了阿香一眼，他明白阿香这是在不动声色地提点他。

　　司遐方哈哈一笑：“阿香姐姐，这不昨晚没吃饱，今早肚子饿得咕咕叫，直奔食堂，猪突猛进，看我这一脸油，我得赶快去水房打点水洗洗干净。”

　　说完，他还不忘拍拍马屁：“阿香姐姐荣光焕发，气色红润，可真美。”

　　阿香笑骂道：“油嘴滑舌。”

　　司遐方同阿香交流几句，就决定先行离开，好在现在还早，食堂里人不多，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悄悄的溜出了食堂。

　　由于与众人错开，他去食堂时，食堂人少，此时人大多往食堂走去，他逆流而行，来水房洗漱，此时水房冷清，没什么人。

　　司遐方找出自己的木盆与帕子，他不敢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只好打一盆热水，回房梳洗。

　　漱口后，他端起木盆向房内走去，重新梳洗，一切结束，将自己收拾整齐后，他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点点头。
　　今天也是英俊又美丽的一天呢。

　　＊
　　另一边。
　　晏如领着一群女童，从最底层到最顶层，整整十八层楼，一一爬过，每间住着婢女的床铺，全都探看。
　　他身后的女童们欢呼雀跃，作鸟兽散。

　　“耶，终于可以睡觉了！”

　　为首的女童打开房门，纷纷跑了进去。
　　晏如在最后，细心地为她们掩上门，别让外面的噪音吵醒她们。

　　他背手往楼下走，但是却越想越不对劲，他在想那个婢女，还没等他们过去叫人，就自己起来的婢女。
　　奇怪。
　　太奇怪了。
　　照理说，他没喊名字之前，应该没人能清醒啊。

　　晏如越想越不对，突然不知他想到了什么，迅速下楼，恨不得扶着把手滑下去，楼梯上往来的人都被他吓了一跳。

　　就这样，很快他就来到第十八层，顾不得酸软的小腿和隐隐作痛的膝盖，他打开那间小屋子，关上门后仔细查看。

　　晏如掏出了一面镜子，对着周围一照，他从镜子中，看见了两道模糊人影，触碰了房中仙舟，然后消失不见。

　　晏如怒极：“该死，两个鬼祟小贼！”

　　＊

　　另一头，司遐方才离开房间，准备将木盆帕子放回水房，然后去浣衣房上工去，路上却看见周围的婢女纷纷行色匆匆，一脸紧张，都向一个方向走去。

　　司遐方看见一名眼熟的婢女，往日说过几句话，他叫住此人，询问道：“这是出什么事了，怎么都往堂前走？”

　　司遐方想，她和身边的这群婢女，平日里是跟在十一层管事姑姑身边的，现在都往一处去，定是出事了。
　　不会……是因为我吧？

　　婢女回道：“姑姑让我们在堂前汇合，据说是晏管事急着找人。”

　　司遐方眉头一挑：“急着找人？”

　　婢女说：“是啊，我看样子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去寝间搜查拿人了，要我们去送钥匙和名册呢。”

　　司遐方试探道：“可知是谁，犯了什么错？”

　　“谁知道呢。”婢女摇摇头，“不过晏管事可是很生气，发了好大一通火呢。”

　　司遐方道：“原来如此，姐姐们快些去吧，免得耽搁。”

　　完蛋了。
　　司遐方想，真是因为我吧？当时晏管事没深想，现在觉得不对劲了，倒头捉我来了？

　　他又不像阿珀，一身修为，来去自如，这里处处是晏管事的人，天罗地网，无处可逃。
　　该怎么办？
　　可能只有一个办法，向红夫人求救。
　　他是红夫人带上船的，出了披露，红夫人应该也要担责。

　　但谁又知道，红夫人会不会矢口否认，与他撇清关系。

　　司遐方决定铤而走险，去听听他们准备说些什么。
　　他摸到了大堂后，蹑手蹑脚，仅一墙之隔，听晏管事和众人的对话。

　　“晏管事，名册都在这里了。”
　　十一层的姑姑将名册奉上，晏如接过翻阅起来，他有目的般，精准翻到了一页，指着其中一个人名问道：“此人，是新招进来的？”

　　姑姑凑近一看，是个陌生的名字，没有什么印象。
　　她询问周围人，身旁的一名婆子说：“管事，这页上的所有人，都是在东州采买的新人。”

　　晏如：“哦，是人手不够了，你们采买婢女，竟没告知我，让我一一过目？”

　　周围的姑姑婆子连忙跪下，说道：“管事息怒，先前您在东州时收集美人，这次人数尤其多，伺候她们的人手不够了，于是便买了几个，往常也有先例啊。”

　　“哼。”晏如冷哼一声，“偷奸耍滑的老物，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其余人瑟瑟发抖，开口求饶：“管事饶命，管事饶命啊。”

　　“滚起来！”

　　下面人连声应道：“是，是。”

　　司遐方越听越不对劲，他感觉……现在的这个晏如管事，脾气火爆，盛气凌人，全然不是早上那副冷淡呆愣的模样，这让司遐方心中有了一个荒谬的猜想。
　　他们……是一个人吗？

　　偷偷瞧一眼。
　　身形一致，也是一样的黑脸，不过由于背对着，看不清面容。
　　或许是感应到了司遐方的默念，晏如管事突然向后一探。

　　妈呀。
　　司遐方瞪大了眼睛。
　　——变脸了！

　　此时晏如管事的脸，一副气急了的模样，怒目圆睁，瞪得大大的，眼珠子都快飙出眼眶了，他的鼻子也扭扭曲曲，看样子是被气歪的。
　　不过最好笑的，还是他的嘴巴，四条线构出一个口，一张一合，随着言语的激烈成都，放大，缩小，放大，变形。
　　那模样，大概就长成这样——ψ□ψ。（鼻子实在不知道怎么和嘴弄到一条线上大家自行想象）

　　司遐方迅速矮身躲进角落里。
　　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晏如总觉得有人在窥视自己，想到今天晚上他发现那间房内仙舟的禁制松动了，他知晓一定是有人从外面进来了。

　　他立刻思索一切不对劲的迹象，决定一个个查起，但又出于一些不可为人道的顾虑，他不愿意大张旗鼓地搜寻，又害怕打草惊蛇，没有立即戒严清查所有人。
　　只可惜这第一步，就踩到了蛇洞旁边。

　　晏如：“今日将你们聚集到此，是因为船上有东西失窃了，而三百六十六号房司小芳，有重大嫌疑，找到她，带到我跟前来，我要亲自审问。”

　　司小芳？
　　先前同司小芳搭话嗯婢女，此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差点连钥匙都拿不稳了。
　　自己先前还同司小芳说，晏管事来了，姑姑差人来要各房钥匙和花名册……如果真是她偷的，自己会不会因为通风报信，收到处罚啊？
　　婢女握紧了手中的钥匙，咬紧牙一言不发。

　　一人小心翼翼道：“可要让十一层所有人前来，您一一查看？”

　　晏如：“你是想把仙舟上下搞得鸡犬不宁，人心惶惶，正常运转作废？”

　　那人缩回去，怯怯不敢再说话。

　　“还不快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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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