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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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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古怪啊。
唐断已是完全愣在了那里 。
他一开始是为了保护阮金天而断然出手,但是当他看出了薛贺熟悉的招式路数之后,他的心就被巨大的仇恨所埋没了进去,他迷失了,他短暂地死去了。。。不然,就算拼了命不要,他也一定要回身去护持阮金天的。——就像薛贺所预料的那样。
虽然阮金天没有事,身上连一丝伤口也没有。回过神来的唐断的脸却惨白,难看得好像差点死去的人是自己一样。
他这么小心地、穷尽了自己那颗荒凉的心里唯一一点温柔地对待着阮金天呀。。。可是,可是还是不够,远远不够——因为他本来就是不配的!他想要装得自己很配,可是他还是那个无心无情的人,他根本就不配享有阮金天的温柔!——更不要提爱了。
阮金天的手却伸过来,坚定地、紧紧地握住了他那一只冰凉的手。他的眼睛,也定定地看着他,毫不退缩躲避。
唐断的眼睛里,本来是灰暗一片的,在他的目光下,却又燃起一丝若隐若现的光亮。
他忽然恢复了力气,提着剑,几步走到薛贺旁边,情丝剑剑光一闪,就极速往薛贺脖颈间而去。
这样快的剑光,何天是挡不住的,他只好大喝了一声:
“且慢!你难道不想让当年的事真相大白吗?!”
唐断用动作无声地回答了他:他不想。
他只想——杀人。
“滴——主角节点已过。”
薛贺躺在地上,一眨眼的功夫之后,已死的不能再死。
何天本来想说“你何妨问他几句话呢?”,瞅了瞅他的冷硬的表情,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声,说:
“当年的事。。。”
他本来想把自己从那个青年那里听来的消息告诉唐断,却被他打断了,他一字一顿地说:
“当年的事,今日已完了。”
不错,该死的人,既然已经全死了,当年的事,就已经完了,再说一遍、两遍、三遍,死了的人也不会活过来了。
实在没有什么好说,这样背叛、杀人、复仇的故事,在江湖上实在不太新鲜了。
何天便也无话可说。他低下头,看了一眼死不瞑目的薛贺,或者很多年前的“唐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当啷”一声,一把熟悉的剑被丢在了何天脚下。那剑身上,带着一道美丽的红丝。
唐断道:
“给你了。”
何天大惊,不由得退了一步,说:
“你,你要把你的剑给我?”
他以为,一个剑客是绝不会把自己的剑送给别人的,而唐断却这么做了。忽然间,他又自己想明白了——这是因为唐断的仇报完了,既然报完了,那一把由仇恨而生的情丝剑,自然也就没有了用处。
唐断冷声道:
“这是我唯一可以给你的东西。”
是了,还有对他救了阮金天的回报,虽然,这实在是他听过的最冷硬的表达感谢的方式。
何天的嘴角不由得弯了一弯,他向来是不愿意和这类冷冰冰的人打交道的,此时,他却看出唐断看似冷,心里却藏着真诚的热意,奇妙得像是石头缝里开出一朵美丽的花朵,令人会心一笑。
情丝剑是一把好兵器,可是何天却并不缺兵器,这一把有名的剑,还会给他带来额外的麻烦,他却干脆利落地捡了起来,收进了腰间。
“好,我收下了。”
他说。
唐断果断地转身,没有再给他一个眼神。转身时,他的右手下意识地在腰间一握,握了个空,默不作声地放下了手。
“走吧。”
这句话是阮金天说的。
唐断抬起头看他,沉声问:
“你还愿意让我跟着你走?”
阮金天笑起来,他的笑容一概是吸引人的,此时却更加好看了。他说:
“我们回去吧。”
唐断说:
“我怕。”
他那张冷酷的嘴里,竟然说出了“怕”字!
“你怕什么?”
“我怕,你会后悔。”
阮金天点点头,又摇摇头,拽着他的袖子就往外走,何天看见他们两个人脚步轻快地走入了夜色之中,他依稀听见阮金天说了一句:
“那就后悔的时候再说!”
这位又温柔、又多情的阮老板身上,竟然也有那么点洒脱的江湖气概!
。。。 。。。
近日里江湖上最热闹的,要数薛贺薛老板借夺宝之事谋害英豪的事了,三个有名大派损失了门内年轻有为的子弟,一齐打上门来,本来富贵的薛家不出几天就整个败落下去,手里大半生意都便宜了桃花庄。
一片混乱中,不知薛小姐逃到了何处,消息全无。
她这么一个长得漂亮,毫无武功的柔弱女子流落在外,阮金天放不下自己的担忧,让手底下的人出去找了一阵,竟然没有结果。
也许,她也开始了自己的故事吧。
“大哥,你说,何天的师父到底是谁啊。”
桃花庄里,阮金天躺在躺椅上懒懒晒着太阳。
唐断在一旁坐着,摊开“长青剑谱”抄着上面的字。——这藏着剧毒的剑谱,至今都只能让他一个人触碰翻看。这大概就是薛贺一定要放出消息引他前来的原因。
听到阮金天的问题,他细细想了一回,慢慢摇了摇头。只道:
“我记得,我父亲当年有一个至交好友,善使快剑。”
阳光撒在他的脸上,他那张苍白的脸,也都似乎柔软了一瞬间。
阮金天看他一会儿,没头没脑叫道:
“大哥!教我练武!”
唐断皱起眉头:
“练武,并不有趣。”
阮金天拽住他的袖子,不讲道理地笑:
“那你就把它变得有趣呗。”
他自己说着,笑得几乎直不起腰来:
“大哥呀。”
他断断续续笑着。唐断的眼睛也带上一丝笑意,却听见他轻轻地在他耳边问。
“现在你的梦里,有欢乐么?”
唐断说:
“有你就好。”
这么说着,他的眼睛里又闪过一丝异色——又是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轻轻捉住阮金天的手臂,让他在自己身边坐下来,说:
“这是你第二遍向我说“梦”了。”
阮金天“啪”地一声展开扇子,遮在自己脸前,只露出一双笑眯眯眼睛,缓缓地答道:
“因为,我已是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
“嗯。。。大哥,若是一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喜欢上同一个人,这是什么道理?”
他这话很古怪,喜欢就是一次,怎么还会几次三番呢?唐断却没有疑问,只是顺着想下去。
“那他一定。。。”
唐断本来想说“那他一定情根深种。”看着阮金天的眼睛,话在嘴边改了口说:
“那被他喜欢的那个人,一定是个混蛋。”
阮金天就笑。
“为什么?”
“因为,那一定是很辛苦的事。”
阮金天摇头,带着一丝顽皮的笑。
“我倒觉得,有趣得很。”
“若是有趣,怎么会不耐烦?”
阮金天站起来,说:
“我没有说那个人是我自己啊。”
唐断什么也没有说,他似乎明白了一些事,又似乎没有明白,良久,他忽然轻轻地说:
“那下次,我去寻你。”
这句话已完全不是“唐断”的语气了,声调低沉而缱绻,似乎带着些天生的诡异。他抬起头来,一双眼睛已完全变成了暗绿色,如同在夜里燃起了森森鬼火,用一种毛骨悚然的眼神看着“阮金天”,形态像是非人。
阮金天却得意地说:
“你到底是来了。”
他扑过去,拽他的衣服,摸他那一双诡绿的眼睛,放肆地像是玩弄着一具有趣的玩具。
“祂”把人按住了,圈在怀里,低低地、缓缓地说:
“你说不耐烦,是在骗我呀?”
“对呀!”
阮金天、阮金天身后的阮先生说:
“我要不这么说,能把你引过来吗?”
他那把桃花扇在玩闹间掉在地上,他也不管,两只手挂在“祂”脖颈上,亲亲密密贴着他,轻笑道:
“我还觉得有趣得很呢,你再多和我玩会儿呀。”
“祂”笑了几声,亲亲他有几分凌乱的鬓角。
“好啊。”
。。。
“大哥大哥——”
阮金天把不知为何发起了呆的唐断叫回了神。
唐断下意识皱眉,大概是桃花庄的日子太过安逸,他竟然也会无意义地发起呆来了。
“我正说着要去京城看两大剑客决战。”
阮金天笑眯眯凑过来。
“大哥和我一起去呀。”
“好。”
他照旧只有一个“好”字。
作者有话要说: 要完结了,但是会有几个有趣的番外掉落,比如几个“阮先生”凑一起互动啊,不同世界二人互动啊之类的(比如阮宣和连绨见面是个什么场景)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看到阮先生从一而终的乐子人属性,有时候他的那种“爱”是很捉摸不透的,难搞哦阮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