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好喜欢她呀》声存

8、第 8 章

　　郗晓林放轻脚步走到人的身边缓缓蹲下，彼此的气息悄然靠近又交互。林佳敏锐地察觉，一瞬之间便警惕地睁开了眼睛，两双深邃而灵润的眼睛正温柔相互地凝望着。

　　林佳一刹那的清醒并没有唤回她的理智，再看到郗晓林后更是愈发迷离，如梦呓般说出了一句：“你好漂亮。”

　　便真真切切的掉入梦里

　　郗晓林从不缺少夸奖，你好漂亮这句话更是听到耳朵麻木。可从没有像今天这样，令她如止水般的内心泛起了一点波澜，虽不壮阔，但如涟漪，一圈圈荡漾着，久久不能平静。这一晚的情绪太多，令郗晓林无法招架。

　　只是眼前，她只想对眼前的女孩好一点。

　　于是，她将有力的臂弯献给了眼前人，将人稳稳的抱了起来，送回到温暖的巢。

　　湛蓝的天空，阳光破开云层，洒满一地斑驳。

　　林佳也从大梦中睁开双眼，与此同时，胃里传来的不适感似乎在提醒着昨晚发生的一切。林佳顾不上自己的邋遢，立马掀开了被子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便跑出房间之外。一瞬之间，怅然若失。沙发上叠好的衣物，空气里漂浮的却是独属于那个人的清雅淡香。

　　林佳深吐了口气，走到窗前，拉开了厚重的窗帘。阳光倾洒而下。

　　天，终于晴了。

　　林佳拿出手机，忽略了昨晚弥留下的兵荒马乱，点开了一个人的聊天框。

　　思来想去，删删打打，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措辞来问她去哪里了。

　　与此同时，坐在计程车上的郗晓林，正望着还没苏醒的城市，空荡的街道，偶有三两辆车疾驰而过。其实，她刚离开不久。

　　郗晓林想起昨夜女孩梦魇的不安。紧皱的眉头，瑟抖的蜷缩和无声的泪流。她无数次想要叫醒她，可又心生恶念，想要望穿女孩的脆弱，窥看她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她也同样笨拙，不知道该以怎样的方式安抚她，该如何去赐予她全新的美好梦境。

　　于是，她就这样坐在床边，直至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才起身离去。准确来说，是逃。她无法正视自己内心的邪念，正如她无法在清晨直视林佳单纯而清澈的眼睛。

　　所以，她逃了。

　　“林佳，你这几天怎么都没吃早饭。”汪羽把用袋子装好的红薯和鸡蛋放到林佳的桌子上，嘴里吸着豆浆，含含糊糊地说道。

　　其实林佳已经好几天没去王阿姨那里买早餐了。她看着汪羽送来的早餐，心里面五味杂陈的。

　　“不太饿，你吃吧。”她把早餐还给汪羽。其实不吃早饭的真正原因是口袋紧迫，能省一点是一点。加上那天得罪了老板，她已经开始焦虑起下一份工作了。

　　每天在七楼八楼的老式楼里跑前跑后，却始终不见一单成交。有时，连推拒的措辞都几乎一模一样。

　　晚上十点，林佳跟今天最后一位看房人说了再见，才拖着酸痛肿胀的腿坐在小区里的儿童椅上。

　　周围星星点点的暖光路灯，却暖不了这夜晚的凉风。

　　这时，握在掌心里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林佳抬起看了一眼，便立马点了接通，语气慌急：“你现在在哪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不在家？赶紧滚回来。”

　　酒后大着舌头的语气，蛮横的令人生厌。可林佳却能因这道声音而获得短暂的心安。

　　从椅子上站起来，腿因还没休息够而叫嚣着不满，狠狠地报复了一下，疼的林佳一下子没能直起腰来。

　　夜里沧凉如水，林佳推开房间门，一股扑鼻而来的烟味儿，让人一口气没吸上来，猛地呛咳起来。

　　房间里的人听到动静，语气不善：“哟儿，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原本家里干净有序的一切都被打乱，男人的手指夹着正在燃烧的香烟，烟灰掉落的到处都是。手机外放着，声音开的极大。

　　“你最近去哪了？”

　　“你管我去哪，再给我点钱！”男人的怒意溢于言表。

　　林佳眉头紧皱，看着自己的父亲日渐苍老的脸，满是和善。可每天却干着醉生梦死的荒唐事，因博.彩而欠下巨额高利贷。为了保命也为了逃离要债的人，她们一直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等到林佳渐渐长大，她几乎成了父亲手里的筹码。

　　“上个礼拜，我不是刚给过你。”

　　“花完了。”男人说的大言不惭，下一句又换了一副语气，信誓旦旦道：“再给点，爸感觉这次一定能中。”

　　这话林佳听了不知多少年，现在听就是噩梦。

　　“我已经没有钱给你了。”

　　果不其然，这句话成功把人激怒了。林佳习以为常地听着父亲嘴里的狂言俗语，脸上的火辣刺痛和清晰的指印也无一不证明着男人此刻的疯狂。

　　风暴过后，林佳的手机被人摔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钱包里的一切被人席卷一空。林佳蜷坐在沙发上，望着这一片狼藉，眼泪扑朔而下。

　　她想起很久以前，那是母亲去世后，过的第一个儿童节。那天，校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家长。林佳躲在教室里，故意拖延时间，等到最后一个才走，等到喜悦散场。人的本能是自我保护，于是，她逃避让她难过的场景，似乎看不见就不会心生羡慕。可她没想到，这一次，她居然在校门口看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父亲。衣服上沾染着工地上的尘灰，脸上是整日风吹日晒的粗粝。

　　“佳佳，放学啦。”满是老茧的手一下子牵住了她。

　　林佳还沉浸在父亲居然来接我放学的震惊中，就又听到父亲对他说：“今天是佳佳的节日，想吃什么好吃的，爸爸都给你买。”

　　一听有好吃的，刚刚所有的不开心全都一扫而空，林佳喜笑颜开甜甜道：“想吃鸡腿！”

　　那天，林佳心满意足地吃了顿炸鸡。可那之后，生活就变了天。

　　林佳也不知道这糟糕的生活具体是从哪一天开始改变的。幸福的回忆也让今天变得格外痛苦，泪痕渐渐干涸在脸上，林佳捡起几乎报废的手机，走到洗手间里，抹了把脸。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林佳收拾起凌乱的屋子，就如打扫这生活的一地鸡毛。

　　“今天又是什么鸿门宴？”郗晓林坐在市井小巷里的一处烧烤店里，优雅地拿起一串牛肉，不急不缓地吃着。然而，脑海里却一直不断的闪回着和林佳相处的记忆，像戒断反应。

　　方素琴看不出郗晓林的心事，拉过椅子凑过郗晓林的身边，笑眯眯道：“岸舟这边的工作结束，你是不是要去国外度假？”

　　郗晓林用余光撇了一眼旁边人：“你又去找我妈套话了？”

　　方素琴嘿嘿笑了两声：“主要是我觉着吧，你看岸舟这山海人文处处不落的著名旅游城市，还去什么国外啊，工作完直接休假，无缝衔接，还免去了舟车劳顿之苦。”

　　郗晓林放下签子：“你这是心疼我？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方素琴也没磨叽，直接开口见山：“这两天有个新剧，现在正找人呢，来帮个忙呗。”

　　“好处。”

　　方素琴愣了一下，大喘了口气：“钱...是个问题。”

　　生怕郗晓林会拒绝她，于是又连忙找补道：“不过，你可以提。”

　　郗晓林其实并不想多留在岸舟，住在脑海里的那个人总是令她心神不宁，甚至录音的时候也频频分神，她需要冷静。

　　郗晓林放下手里的肉串，正襟危坐地正视着方素琴道：“去国外的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你呢，也多看看业内新人，她们也需要一个机会。”

　　方素琴难得见老友这么认真，也不再强求：“哪天走？”

　　郗晓林轻声道：“明天。”

　　和方素琴分别后，郗晓林独自走在人声鼎沸的巷子里。风尘仆仆或是光鲜亮丽，形形色色的人从自己的身边不停地路过。

　　可郗晓林怎么也没想到，在巷子里绕来绕去，竟绕到了曾来过的地方。

　　或许，这一次是该好好告别。

　　上次来时，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人的身上，并没仔细观察过这里。这次再来才发现，林佳居住的地方，单纯的破败已无法形容，可以说是危楼。

　　墙壁四处可见的裂纹和脱落的残渣，楼梯更是陡峭，倾斜的弧度甚至会有失重感，拥挤的楼道里散发着潮润和垃圾的异味。郗晓林站定在门前时，心里却生了一团怒火。这房门几乎毫无安全可言，别说用铁丝，感觉稍微有点力一推就能直接破开。一个女孩子这么没有安全意识！心里愤慨着，直接上了手敲响了房门。

　　可当房门被打开的那一刻，郗晓林却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林佳手里还拿着笤帚，怔瞬在原地。一时间说不出什么感觉，心里酸酸涨涨的，眼泪倏然而下，像黎明终于迎来了破晓，一束光。又像窒息时被渡来了氧，是新生。

　　当郗晓林望进那双红红的眼睛里，第一时间想要问她发生什么事了，可那双眼睛再看清她后，却流下泪来，于是她又想问她是受了什么委屈吗，直到她往旁边看去，上一次在房间里见过的温馨似被人狠狠践踏，留下满目疮痍，又看向一手拿着笤帚，一手挡在脸上，紧咬着唇，试图不让自己哭出一点声音的林佳身上，她突然什么也不想问了。

　　只是，她给了她一个拥抱。

　　林佳一直很害怕别人撞破她的狼狈和窘迫，可面对郗晓林时，她没有感到羞恼和抗拒，反而是想要靠近

　　她想要在郗晓林的身上汲取温暖，林佳如此恶劣想到。

　　林佳躲在洗手间里，看着镜子里落魄的自己，掌心似乎还留着拥抱过后的温度和香气。刚刚汹涌的情绪浪潮已然平息，余烬后反而有一些不好意。

　　推开门的那一刻，目光本能地去寻找郗晓林的身影。

　　郗晓林端了一杯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嘴角扬起一点笑意:“给。”

　　林佳突然又哽咽了一下，喉咙酸涩。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手里接过水立马喝了一口。微甜的味道沁入舌尖，和上次同款的蜂蜜水。

　　“有皮筋吗？”郗晓林温声问道。

　　“有，我去给你拿。”

　　接过皮筋后的郗晓林，直接将长发束了起来。露出白皙的脖颈，几缕碎发跃然，成熟的御姐气敛起，倒是多了几分俏皮。

　　郗晓林拿起林佳刚刚拿过的笤帚，调侃道：“没想到，你还学二哈拆家呀。”

　　林佳脸一红：“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郗晓林笑然：“没事，没听说过一句话么，两人搭配，干活不累。”

　　林佳将弄乱的一切归置原位，手里的抹布拂去尘灰，悄悄打量起正在扫地的郗晓林，身材的比例简直惊为天人，纤瘦却不单薄，不过最难得的是，今天竟然在她的清香淡雅的身上嗅到了一点羊肉串儿味。林佳微微一笑，但没想到被人抓了个正着。

　　“傻笑什么呢。”语气带着郗晓林都不自知的宠溺。

　　林佳瞬间低下了头，头发藏起羞：“没。不过你今天...怎么会过来。”

　　郗晓林闻言脸上微沉，难道要在此刻说，自己是来道别的吗。

　　她看向林佳，露出一个笑容：“来看你拆家呀。”

　　林佳即使知道郗晓林在逃避她的问题，但还是被她的回答逗得羞红了脸。

　　郗晓林向窗外看了一眼，漫不经心道：“你这里看不到月亮。”

　　林佳手里的动作一顿，看向窗外的浓夜，又看向郗晓林，眼睛亮晶晶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深夜的海水淹没了白日露出头角的礁石，汹涌的浪潮争先恐后地袭来，洗刷着柔软的沙滩。一轮皎洁的弯月垂于海上，悬于空中，在波澜起伏的中央，倒映出一点轮廓，摇曳且荡漾。

　　“要下去走走吗？”林佳站在路边，扬起一点唇角，看向离自己一步之遥的郗晓林。

　　郗晓林没想到林佳说的地方，竟然是海边。夜晚的海风凉爽而又激烈，犹如耳边响起的浪涛声。无垠的宽阔之地，确实是赏月的好地方。

　　“好啊。”

　　林佳率先跳了下去，凹陷出一个深深的脚印。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向上面的人递出了一只手：“来。”

　　当那双手向自己伸过来时，郗晓林毫不迟疑地握住，身体轻盈地跳向柔沙之地，但脚下一软，重心稍不稳，扑向了眼前人。电光火石间，腰间却感受到一直有力的手臂，将自己稳稳圈牢。

　　“没事吧？”温柔关切的女低音从耳边响起，伴着海浪更是格外撩人。郗晓林听过很多好听的声音，但从未有像今天这般，主动的想要有再听一便的冲动。

　　郗晓林微微推开，拉开了两人的距离：“没事，谢谢。”

　　夜晚有一个好处，可以模糊很多东西，比如此时此刻，郗晓林微红的脸颊。

　　两个人并肩走在沙滩上，偶尔有沙砾钻入鞋里，也不管，因为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氛围。

　　“你经常来海边吗？”郗晓林好奇地问道。

　　林佳将左手张开，风从掌心掠过：“经常路过。”

　　远处有一方光亮之地，吸引了郗晓林的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那处走去，原来是有老人在沙滩围圈摆摊。卖塑料铲卖摆件还卖泡泡水。

　　郗晓林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看了一眼就想走，但没想到旁边的人却驻足下来。

　　林佳单纯感到新奇，于是多看了两眼，但没想到旁边的人却问起了价。

　　“泡泡水怎么卖？”

　　“十块。”

　　“挑一个。”

　　“太贵了。”超市两块钱就能买下来的泡泡水，林佳下意识就要阻止，但郗晓林直接付了款。

　　见人付款这么爽快，老人直接将五颜六色的泡泡水如献宝般递了过来。

　　林佳挑了一个粉色，道了声谢谢。

　　两个人继续漫无目的的沿沙滩走着，林佳看了看手里的泡泡水，她记得自己小时候玩过的，还是妈妈在世时，用家里的洗涤剂调制的，吹不了太大的泡泡。

　　林佳的手稍微使了点力，拧开了泡泡水，抽出了里面的泡泡棒，海风吹过，无数个七彩的泡泡在空中绽放。

　　林佳扬起偌大的笑意：“好大的泡泡。”

　　郗晓林没觉得眼前的人幼稚，反而在见到眼前人发自内心的开心时，而感到无比的高兴。

　　林佳是一个值得被人保护，疼爱着的人。

　　“妈妈，我把泡泡戳破啦。”一个带着奶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郗晓林回头望了一眼，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被妈妈牵在身边，戳着漫天的泡沫。

　　这一刻，是比今夜的月亮还要美好的存在啊。

　　林佳躺在床上，看着放在床头上，剩下一半的泡泡水，眼角突然滑出泪来。即使生活的困苦锁牢了她，但今晚的开心与陪伴，也足以支撑她一个人走很久很远的路了。

　　“林佳，今天又这么早？早饭吃了没？”刘乐瑶将包一放，坐在自己的工位上，把早餐往汪羽的桌上一放。

　　“嗯，吃过了。”

　　刘乐瑶看到空空的垃圾桶：“在家吃的？”

　　林佳嗯了一声，刘乐瑶倒也没觉得扫兴，反而拿出了手机，给人发了什么。

　　眼看上班就要迟到，汪羽才踩着点来。匆匆忙忙地坐下后，发现桌子上的三明治和豆浆，喜笑颜开道：“这该不会是乐瑶姐亲手做的吧。”

　　“那还不快尝尝。”刘乐瑶朝人明艳一笑，要不是汪羽还没走出前任的阴影，不然一定会因为这个笑而迷得七荤八素。

　　就在两人欢快地聊天时，林佳又一次一下子收进大量信息，不出意外，全都是约她看房的人。即使林佳察觉猫腻，但现在的她需要这份工作来维持生计。

　　林佳鼻息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顷刻淹没在旁人的欢声笑语间。

　　“这两天这么忙啊？”上次在雨中递纸的保安大爷，又见到林佳等在小区门口。这孩子，看起来比上一次更瘦了。

　　林佳笑着和大爷搭话：“有一点。”

　　“你们啊，再忙也要好好吃饭，看你瘦的。”大爷苛责的语气里带着关怀，林佳冲大爷点了点头，显得无比乖巧。

　　大爷挥一挥衣袖，回保安亭里听广播去了。

　　林佳眼看超出约定时间，始终迟迟不见人，于是给人打了个电话。

　　电话接通的倒是很快，但一道粗犷的男声语气不善：“谁啊！”

　　“你好，我是中介，请问您到了吗？”没等林佳把话说完，对面的人像是应激了般，破口大骂道：“你他妈催什么催。”骂完就挂断了电话。

　　林佳举着四分五裂但仍在坚强工作的手机定在原地，突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突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从耳边响起。林佳往旁边看了一眼，车上下来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嘴里叼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烟，燃尽的烟灰掉在衣服上，不修边幅。

　　“就你没完没了的催啊。”男人把衔在嘴里的香烟夹入指尖，朝着林佳走了过来。

　　林佳见人不是善茬，笑言道：“没有催您的意思。”

　　“那你几个意思啊？”男人越来越逼近林佳，林佳倒退了一步，保安亭里的大爷见状不对，立马站了出来：“怎么回事！”

　　男人见有人，立马换了副嘴脸，笑呵呵道：“没事儿，我约的中介，带我看房的。提前了解一下这个小区。”

　　大爷留了个心眼：“看房过来登记。”

　　男人倒也配合，直接走了过去。林佳握紧了手里的手机，这样蛮横的顾客不是第一次遇到，却是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不安感。

　　郗晓林坐在开往机场的计程车上，途径跨海大桥时，看着平静的海面，脑海里又想起了昨晚。在浪潮汹涌的海边，两人走累了，找了一处安静的沙滩坐下。

　　林佳的手里玩着沙，旁边放着刚刚玩过的泡泡水，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不是该...回家了？”

　　郗晓林的头发被风吹乱了，索性披散了下来：“再坐会儿吧。”

　　林佳只是点了点头，即使相对无言，但她很珍惜这一刻。

　　郗晓林看着天高海阔，一时间有了表达欲，她用她好听的声音，望着汹涌的浪潮道：“明天我就要离开这里了。”

　　林佳闻言愣了一下，转过头去，语气中带着试探：“不回来了吗？”

　　郗晓林点了点头：“其实我是来这边出差工作的，工作一结束，离开也只是早晚的事。”

　　林佳讶然：“出差？那你还...相亲。”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激进，相亲两个字立马收敛了许多，如若风浪再大一点，就要被吹散了。

　　耳尖的郗晓林还是听了个一清二楚，视线从广阔的天地游向一个人的身上定格，轻轻地笑了一下，笑得温柔而缱绻。

　　林佳见人沉默，脸上又挂着迷死人的笑，心里反倒空落落的。

　　即使两人都能意识到都把彼此当作很重要的人来看，但重要到什么程度，是惊鸿的过客还是普通的朋友还是能够更近一步的关系，林佳不敢高攀，郗晓林没有答案。

　　于是两人这一别，就把问题交给了时间。

　　林佳拿钥匙开门，门刚一打开，胳膊却被壮汉拉住了。林佳下意识挣脱却因力量悬殊而无果，就见壮汉敷衍地扫了房间一眼，立马凶狠地质疑道：“这房子就这屁大点地方。”

　　林佳被他攥得有些痛，立马道：“那我们再看看下一套”

　　对方似乎就要强词夺理：“你他妈有大房子为啥不带我看，是不是觉得我租不起，老子一句话把这栋楼买下来，你信不信。”

　　林佳不想惹是生非，安抚着对方的情绪，第一时间道歉，赔着笑脸，这才让情绪激动的男人平静下来。

　　可谁知，第二套男人只是在里面溜了一圈，再度大发雷霆。出门前，直接发狠地推了林佳一把，林佳的背撞到墙上，胸腔猛地受到刺激，强烈的眩晕感也随之直冲脑门。

　　还没等人缓过来，手里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林佳艰难地用手指戳着破碎的屏幕点开了接听。没想到，却接到了高总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