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飞》肖丽飞飞

37、第 37 章

　　我在一次做饭的时候不小心打碎了一个玻璃罐，我看着满地的碎渣，就好像我的心情一样，被撕裂成一片一片，听到清脆的声音，我心理瞬间充满了恐惧，那无助的感觉瞬间蔓延全身。
　　我能感觉到我的表情在一瞬间变成麻木的样子，看不出任何表情，带着一点死倔，我知道我要挨打了。
　　当我反应过来我这是在叔叔家，不是在外婆家的时候，我才敢小声的哭泣，一边恨自己没用，一边收拾好残局，然后我去了我的房间，把我的东西收拾好，我应该今天或者明天一早就要离开这里了；
　　终于，我没有容身之所了，要不干脆去死吧！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太害怕了，害怕被骂，害怕那种觉得我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眼神和语言，于是我开门跑了出去，我去了后面去过一次的公园，不熟悉，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就在公园的亭子里坐着，
　　我该怎么办呢？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心里满是自责和懊恼，为什么就是不能小心点呢！活该，谁让你这么粗心大意的；
　　脚上突然传来一阵胀痛，我伸手揉了揉，已经好久这个地方没有知觉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些日子被冷到以后突然开始胀痛；
　　我挽起裤腿，看了看小腿，还是一片青色，用手轻轻按了一下，确实有些胀痛；
　　这个没有伤口的伤很久了，大概是初一的时候，在一次挑水的路上摔了一跤右腿刚好摔在一块石头上，当时痛得都哭不出来，缓了很久才敢一瘸一拐的回去，不敢告诉外婆我摔伤了，怕被打怕挨骂，怕被觉得没用然后又像对待乞丐一样怕我赶出门；
　　我提着水桶，一瘸一拐，一路上用扁担支撑起身体的重量，走了很久终于到家，外婆在院子里等着我；
　　我以为你挑个水掉水井李淹死了，正准备去给你收尸呢！你还回来干嘛，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我不敢回，只得小心开口，我摔了一跤，水倒了，我不敢告诉她我腿伤到她，怕她在雪上加霜的打一顿，骂就骂吧！她说这些难听的话我已经听过太多次了，身体已经产生抗体了；
　　摔了一跤，在哪里摔的；
　　这话没有听出任何关心的意思，倒是满满的奚落和幸灾乐祸的感觉，在田坎上；
　　田坎那么宽你都能摔，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摔死，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什么事情都不做好，一棍子打死算了；
　　这件事情，也是在冬天发生，我跟冬天还真有缘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实在冷得受不了了，便准备站起来走动，让自己暖和一下；
　　一个保安走过了，他手里拿着一根不知道什么棍子，他好像在朝着我走过来，我脑袋里面瞬间就想象了一下最有可能发生的现象，说不定明天的报纸就不会出现公园一女孩被杀害的消息；
　　我条件反射转身就跑，没想到那保安开口了，喂，那个女生，站住，别跑了；
　　傻子才不跑呢,大概是坐的太久了，又或许被冷到了，感觉四肢有些不听使唤，我听到保安的声音越来越近，还没跑出公园，我就被抓住了；
　　我向来是个没什么自尊心的人，这么多年的忍辱负重，让我明白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还是有些喘，我说你...你跑什么呀！
　　我也很累了，比他还累，上气不接下气，那你......你干嘛追我，还拿着棍子；
　　他看了看手里的棍子，然后放开我，我已经没力气在跑了。
　　我是看你一个小姑娘，怕你出什么事情了，我在这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看到你一个人，天都已经黑成这个样子了，你也没有打算回家，所以过来问问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看起来很像坏人吗？
　　谁知道呢？坏人脸上也不会写着坏人；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在这里干嘛，跟父母吵架了？
　　没有
　　那是考试没有考好，被父母骂了？
　　也不是
　　都不是，那你在这里干嘛，为了配合这个天气，还是你们青春期的心情变化无常，在这里玩多愁善感？
　　青春期？我哪里敢有青春期，我心理嘀咕着；
　　突然，保安好像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自己走出来的，家里人不知道？
　　嗯，我撅了噘嘴回答到！
　　刚刚有两个人在找人，该不会就是在找你，他们还问我了，我当时没想起来；
　　我心里突然一惊，该不会是叔叔婶婶，于是连忙问道，那两个人长什么样子；
　　男的看着不太年轻...我连忙打断他的话，因为男人就算他描述了我也不确定是不是我叔叔，于是我让他描述一下女的什么样子；
　　女的啊！女的是个孕妇，看样子没多久就要生了；
　　话没说完，我就一溜烟跑了；
　　喂，你怎么又跑了。
　　我回家；
　　拜托，如果婶婶因为我生气身体出了什么问题，我就真的罪该万死了，我有病啊，又不是不知道婶婶月份大了，我还跑出来干嘛，让他们骂一顿就好了，赶出去就赶出去，这下好了，希望他们已经回家了，希望婶婶不要出任何事情，要不然我就是千古罪人；
　　我借着路灯快速跑回家，使劲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回应，再敲，还是没有回应；
　　已经这么晚了，外面又冷路又滑，希望他们快点回来，不要管我的死活了，管好他们自己就好，反正我就算真的死在外面了，也不会有人来找他们麻烦；
　　这时间过得好慢，我觉得过了几个世纪，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好像就是等，突然我想起了什么，给了自己一巴掌，我跑到楼下经常买菜的阿姨那里，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串数字；
　　半个多小时以后，我终于等到了叔叔婶婶，我看到他们衣服上全是水珠，应该是走了很久的路，我真想跪在他们面前，说声对不起；
　　他们打我骂我我都认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去找我，有人担心我，如果还不会为别人着想，那就真的是恩将仇报了；
　　你去哪里了？
　　没去哪里，不认识路，就在后面的公园待着，哪都不敢走；
　　我们去了公园了，找了一圈没看到你，还问了保安，让他帮我们留意一下，你说你这样跑出去万一出什么事情了怎么办；
　　叔叔也开口，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努力压住怒火，我们刚刚从警察局回来，都准备报警了，你知道你婶婶有多担心你吗？她大着肚子都一定要出去找你；
　　婶婶给了叔叔一个眼神，然后叔叔的声音突然就缓和了下去，说说吧，为什么要跑出去？
　　我哽咽着说：我把装糟辣椒的玻璃罐打碎了，怕被你们骂？
　　哪个玻璃罐？婶婶问道，突然又摆了摆手，不说玻璃罐的事情了，就碎了一个玻璃罐，你跑出去干嘛？
　　因为以前在外婆家做错任何事情，都会被赶出去，所以我害怕；
　　我看到他们两个那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原来，我是可以犯错的，原来，很多错误都是可以原谅的；
　　还没吃饭吧，婶婶从包里拿出几个包子，来，先吃点东西，以后有什么事情要和我们商量，不能这样跑出去让人担心了；
　　我接过包子，心里充满了内疚；
　　等到都缓过来以后，叔叔还是让我把他买的资料拿出来，挑了一些有难度的题目一遍一遍给我讲；
　　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考试压力的原因，又或者是对未知的未来的迷茫，我的睡眠很少，有时候凌晨四点钟就行了，其实这样也好，我可以有很多的时间用来学习，同时心里有些不安，我害怕，害怕努力了以后没有收获或者没有理想的收获，我害怕万一成绩不理想，我该怎么面对我的班主任，怎么面对我的叔叔婶婶。
　　每当这个时候，我又突然觉得时间不够用，我觉得目前的进步，已经是我用尽全部力量后所取得的最大的成就了，重点高中是个希望，我只是敢想想，我终究觉得自己没有希望；
　　有时候看一些心灵鸡汤，来麻痹自己的想法，什么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努力就有收获，你永远不知道你的极限在哪里，等等，我在学习，我没感觉我有什么进步或者突破，我只知道，我就这样做下去，成功与否交给上天；
　　我开始背初三的英语课文，因为老师说很多固定搭配课文里面都有，背熟了就知道怎么用，比背单词好一些；
　　每天按部就班的完成叔叔安排的任务，其实我觉得婶婶也很无聊，每天很多时间都在听我背文言文，背古诗词，背数理化公式，背英语单词，英语课文，这些花费了她大量的时间，除了这些时间，她很多时间都在睡觉，有时候也会和我谈起她以前的事情，有几个人追她，谈她的感情，我听着觉得有趣；
　　叔叔还是每天给我改试卷，他语文是真的差，好多文言文和古诗词他都不记得了，又或许是课文改变的原因，还好我语文是我的强项；
　　我看着我数理化的分数越来越高，前面的选择填空题错得越来越少，后面的大题是个问题，我也会自己开始试着解题，我会在同一个地方犯错很多次，他一提起，我又会猛地想起来；
　　就这样反反复复，其实初三下学期还有很多课程的，好像我在不知不觉间把初三的全部学完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有一天，我做着数学题，不考虑对错，我感觉很顺利就做完了，然后做理化，我看着那些题目，脑海中就自动出现一个公式，我瞬间觉得我开窍了，那一刻我突然浑身轻松了起来，我知道题海战术对我起作用了；
　　从看不懂答案，到看得懂答案，到自己学会解题，从不会用公式，背诵公式，到慢慢会用，这长时间的瓶颈期终于被打破了；
　　晚上我把试卷交给叔叔，难得数学终于上90分了，理化和英语也上了100分，叔叔用开玩笑的语气问我婶婶是不是让我看答案了；
　　又一个周六，我在叔叔的监督下做了几套试卷，然后交给叔叔批改，看着自己的分数，我心里终于开始有了一丝光亮，觉得自己“未来可期”；
　　叔叔也很开心，看来这个中考真题已经满足不了你了，快做完了，要不要再给你换套试卷；
　　中考真题还不够？你准备给我换成啥？
　　比如黄冈、海淀的？
　　老大，我现在刚刚才有了一点信心，黄冈海淀的试卷应该是我们班前十名做的，我现在35名，你就不要打击我信心了，万一我备受打击一蹶不振，你这段时间的努力就白辛苦了；
　　你叔叔我好歹也是个学霸，有我在，我不信教不了你，你们老师教的时候是面向全班同学，我现在对你是一对一的教学，知道有个东西叫VIP吗？有我这么一个学霸在，你确定不好好利用一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还有，你在你们班排名35明已经是上个学期的事情了，开学以后，你的排名会直线上升，应该会前进个10名吧！
　　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我们班的水平啊！你该不会以为这个假期只有我在努力，其他人都在等着被我反超？
　　看来你还知道别人在努力，那你还在这个跟我讨价还价？
　　呃.....，我瞬间就觉得我掉进了一个圈套，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我挣钱很辛苦的，现在不仅要给你买资料，还得花时间教你，给你批改试卷，既然都不容易，就不能互相体谅？
　　最后他还是去给我买了黄冈海淀的试卷，我看着那些完全不在我认知范围的题目，突然就不怕了，我知道那些公式我总有一天会非常熟练的运用，那些我曾经连答案都看不懂的题目，现在也都会自己解题了，我心里好像突然有一团火，要把眼前的试卷烧的粉碎，然后把残渣煎成一碗水，喝下，变成我自己的知识；
　　时间不多，我没有时间去慢慢打持久战，我的能力也没办法速战速决，但是我必须尽全力，用最快的速度去吸收那些知识；
　　我能明显感觉到吃力，心里的斗志却丝毫没有减少，每当遇到新的问题，我就在想，我就不信我学不会，当我花很久的时间作出一道题以后，我脑袋好像会突然出现亮光，然后自己给自己洗脑，所谓黄冈海淀也不过如此；
　　叔叔说我越来越飘了，说话好像变了一个人，大概是真的开始自信了，不过不管什么话，从我叔叔嘴里说出来，都一股阴阳怪气的感觉，希望以后他的孩子不要跟他学，不过比我外婆说话好听多了，我就当是夸奖，照单全收，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