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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诵经苦行 ...


  •   咚咚咚!
      段慎独醒来后听到的第一声就是木鱼声,他的心深深一颤,睁开眼,看见一群青衣和尚打坐着,在颂唱《般若菠萝蜜多心经》: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
      他们颂唱得非常整齐,段慎独感到震撼,仿佛一股清泉流过他的心田,热泪涌上他心头。他闭着眼睛,任眼睛尽情地流。他知道,他是被这些和尚救起的。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段慎独脑海里回荡着这句话。
      菩萨,我和郭紫瑶的爱情,也和宇宙万物一样皆空吗?菩萨,你真能度一切苦厄吗?不能和郭紫瑶在一起,我多么痛苦,人生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我身在苦海中,苦海无涯。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难?你真能度我吗?段慎独起身爬起来,他的脏衣服也被换下了,换成了一套和尚穿的青衣。
      “不好意思,段施主,你的衣服脏了,我们没有别的衣服,所有给你换了我们的衣服。”30来岁的一沙道。段慎独是勇悟的朋友,见过一沙几次。他只知道他是勇悟的铁杆粉丝,从其他寺庙进入青云寺跟随勇悟修行。
      “一沙大师,是你。”段慎独看着自己身上穿的和尚的衣服,心头一颤。
      “叫我一沙好了,段施主,我们有难得的缘分。”
      段慎独想双手合掌表示感谢,但一阵剧痛传来。他看自己的手掌,已经用纱布包好了,屁股更是疼痛剧烈。屁股的痛让他联想到周副局长对他的暴行,他忍不住想呕吐。他起身到远处呕吐,呕吐完了,回到原来的位置。
      一沙道:“段施主,伤口我给你处理了。”
      “谢谢。”段慎独道。
      “阿弥陀佛。”一沙道。
      段慎独艰难地坐起来。他们一行人有30多人,全是和尚,年龄在七八岁到四五十岁之间,都剃了光头,穿着青衣,大多有一股超然的气质,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立着的青色包裹。见到他醒来,每个人都合掌向他行礼。
      “我是青州无幻寺的和尚,这里有32个和尚跟有缘人,一起诵经苦行,目的是西湖雷峰塔。”一沙道。
      有缘人?这个词再度让段慎独心头一痛,有缘人,郭紫瑶,我和你是有缘人吗?雷峰塔,雷峰塔镇压了白素贞,隔绝了许仙和白素贞,难道也要隔绝我们吗?他心里凄然。
      一个看起来七八岁、非常瘦弱的小沙弥道:“叔叔,我叫青州城外,加入我们吧,我们一起前往雷峰塔。”青州城外有两个可爱的酒窝。
      “段施主,我看你是有缘人,我们一起吧。”一沙道。
      段慎独沉默不语。
      众人纷纷朝段慎独露出笑脸。
      他们的笑让段慎独心里觉得温暖。青州城外来到段慎独跟前,道:“叔叔,你和我们一起嘛,我希望叔叔去。”
      段慎独看着湖泊和丛林,想起自己受的侮辱,心如刀绞,头发抖。
      “叔叔。”青州城外喊他。
      段慎独双手合掌,但手却激烈颤抖,右手手掌还用草药包扎着。
      “叔叔。”青州城外捉着他的手。
      段慎独从回忆去醒来,想起周副局长对他的侮辱,再次呕吐起来。
      “叔叔。”
      “段施主,你没事吧。”一沙关切地道。
      段慎独呕吐得脸满眼是泪。
      一沙见他很痛苦,不再说话。青州城外也懂事了一般,不说话,只看着段慎独。段慎独呕吐完了,道:“不好意思。”
      “无妨!”一沙道。
      “段施主,你是去是留?”一沙道。
      段慎独看着茫茫世界,一片凄然,仿佛自己就是一只无依无靠的浮萍,也再也归处,凄然道:“这个世界已经不留我。”
      “那叔叔和我们一起走吧。”青州城外道。
      段慎独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觉得头发已经长了,请一沙给自己剃头。一沙答应了。但青州城外却抢着要来给他剃,一沙只得从了他。段慎独端坐在草地上,任由青州城外给自己剃头。青州城外很兴奋,从湖里舀水抹在段慎独头上。
      难道我要剃度了吗?他想起郭紫瑶在他头上抹成人润滑液,胡乱给他剃头,心中悲凉,心中响起沉重的钟声,眼泪再度流出来。
      “叔叔,你不要这么伤心,什么事只要努力,总可以做到的。”青州城外道。
      段慎独心头一震,这个七八岁的小沙弥的话充满哲理。什么事只要努力,总可以做到的?找回郭紫瑶的爱,也可以做到吗?他没有答案。
      剃度完了后,一沙给段慎独一个包,在包里放着一个二十多斤的大石头,让段慎独背着。段慎独接受了。
      “暂时给你一个法号吧,你需要吗?”一沙问。
      段慎独点头。
      “就叫大悟吧。”
      段慎独点头点头。他跟着一沙,排在队伍第二个,和大家一起向南方步行而去,队伍浩浩荡荡。
      他们一路上风餐露宿,白天行走,晚上就在山林里露宿,啃粗粮。四天后,他们来到天津城外的山林里,在此扎营露宿。月光皎洁,他们燃起一个小火堆,驱赶蚊子,把矿灯放在中间,所有人围在一起。
      青州城外和一沙很热情,缠着段慎独要聊天。段慎独暂时放下内心的痛苦,问青州城外为何要出家?青州城外道:“我没有家,我妈死了,没人照顾我,我就来到寺庙,我喜欢当小沙弥。”
      段慎独想起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安慰他道:“不要难过。”
      青州城外道:“我为什么难过?妈妈死了是解脱,是不是一沙师兄?”
      “你妈妈往生西方极乐了。”一沙道。
      “红尘世界太无聊,我就喜欢佛门。”青州城外道。
      红尘世界?段慎独想起他和郭紫瑶情定红尘寺,但却转瞬即逝,成为了仇人。
      一沙问青州城外:“你知道什么是红尘世界吗?”
      “我看叔叔就知道了,叔叔好痛苦的样子,”青州城外好奇地问,“叔叔为什么要自杀?”
      自杀?我的确是自杀了,我怎么就自杀了?郭紫瑶,我还从没有叫你老婆,没有娶你,没有和你朝朝暮暮,我怎么能够死?段慎独心中一阵悲凉,隐隐感到自责。
      一沙道:“叔叔不是自杀,叔叔是落水了。”
      段慎独感激地看着一沙,道:“叔叔一时失控,差点做了一件无可挽回的错事。”
      “反正叔叔很痛苦,叔叔这几天叫一个阿姨的名字。”青州城外道。
      一沙训斥道:“你不好好睡觉,瞎打听什么。”
      “哪有,我无意中听到的嘛。”青州城外道,“阿姨的名字叫紫瑶,叔叔一定非常爱紫瑶。”
      听到这里,段慎独再也忍不住了,嚎啕大哭。多久以来的委屈就像海水一样汹涌而来,再也无法控制了,他也不想控制了。他尽情地哭着。一沙劝道:“善哉,善哉!”其他人也纷纷安慰段慎独。
      “叔叔,你不要这么哭,你哭我也想哭了。我想妈妈了。”青州城外跟着大哭起来。
      段慎独控制住泪水,抱着青州城外,道:“不要哭,哭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一沙道:“阿弥陀佛。”
      七天后,他们一行人来到沧州白林寺,这是一个始建于汉代的古寺,金碧辉煌,对接之后,和尚们一起颂唱经文。段慎独没有参加,登上了寺中木塔最高层,在那里打坐。五天来,一沙告诉他许多佛教知识,他学会了打坐。他努力通过打坐让自己变得冷静,不再沉沦在悲伤中。中午,他们继续出发。
      又过了好多日,他们来到济南。过济南时,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经过时,引起了许多市民拍照围观,有的市民还跪下向他们行礼。段慎独那时已经晒得黧黑。渐渐地,段慎独和青州城外建立了感情。青州城外的可爱、天真、单纯,让段慎独忘却了痛苦。
      当从一沙口中得知,青州城外患有绝症,生命时日已经为数不多,段慎独很伤感。过苏州时,青州城外病情加重,众人将他带到寒山寺。
      临死前,青州城外对段慎独道:“叔叔,我要往生西方极乐世界,和我妈妈在一起了。”
      段慎独流泪道:“对,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你妈妈在等你。”
      “叔叔,你会记得我吗?记得我这样一个可爱,有着小酒窝的男孩。”
      段慎独感慨为什么美好的事物总是那么短暂,强忍悲伤道:“会的,一定会的。我见过的小男孩中,你最可爱了。佛祖会很喜爱你的。”
      “阿弥陀佛。”青州城外道,“叔叔,你会和紫瑶阿姨在一起吗?”
      段慎独不知道如何回答,道:“叔叔不知道。”
      “我不懂你们的红尘世界,我想知道,紫瑶阿姨会不会也像你想她一样想你。”青州城外道。
      “叔叔也不知道,叔叔和她分手了。”段慎独艰难地说出“分手”两个字。这两个字重得几乎要将段慎独压垮。
      “为什么要分手?”
      段慎独一时语噎。
      “既然你这么做梦喊她的名字,为什么不去找她?”
      “红尘世界……不是想去就能去的。”段慎独道。
      “红尘的事,你不要问那么多。”一沙道。
      “红尘世界真复杂。”青州城外道,“其实我还想和你们一起玩,为什么佛祖要这么早召唤我去?”
      “一切都由因果决定。”一沙道。
      “叔叔,等你和阿姨在一起的时候,给我点一炷香吧,我会知道的。”青州城外道。
      段慎独听后十分悲伤,如此可爱的一个孩子就要死去了。一沙也开始泪目。很多和尚开始诵《大悲咒》。
      青州城外没有再话。段慎独再去看他时,他已经死了去。段慎独痛惜生命如此短暂,痛惜美好如此容易失去,联想起他和郭紫瑶的爱情,抱着他的尸体痛哭。

      郭紫瑶已经出了院,回到了天城,睡在苍翠别墅里,和顾闵静在一起。受到脑部撞击和精神刺激后,她宁静了许多。
      半夜里,郭紫瑶梦见一个面孔模糊的男人和一个女人在一栋残旧的大楼里缠绵。缠绵后,那个女人对那个男人哭道:“大叔,我好爱你,我好早就爱上了你,我好害怕失去你,但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
      那个男人道:“不会的,你不会失去我,永远!”
      那个女人道:“永远?没有永远,我只想你现在再抱一下我。”
      接着是那个男人抱着那个女人,那个女人不断地哭。那个男人道:“郭紫瑶,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永远!我们的爱就是永恒!哪怕是洪荒之力,都无法隔开我们!”那个女人咬那个男人的嘴巴道:“这句话好好听,我好喜欢。”
      那个男人感动哭了,用手机拍下她咬他嘴唇的相片,道:“我以后每天给你说!”拍完,在她肩膀上深深咬了一口,“让我们永远记得这一刻!”那个女人抱紧那个男人大哭。
      郭紫瑶又梦见那个女人大哭道:“你说要永远和你在一起,你说过我们的爱就是永恒!你还说过,哪怕是洪荒之力,都无法隔开我们!都是骗我的?”
      那个男人道:“对,就是骗你的,你就是一头猪,所有人都可以骗你,和你约炮,你是免费的鸡!”
      那个女人大吼道:“我以为我遇见一个真心对我的,却没到你是个最大的骗子,最会演戏的大骗子!我是瞎了眼。”
      那个男人道:“我睡过你姐姐,又睡了你,你还要跟着我?你是一头猪吗?猪还有点廉耻,你有吗?”
      那个女人吼道:“从此我们一刀两断,恩断义绝!”
      梦到这里,郭紫瑶抱着顾闵静大哭道:“一刀两断,恩断义绝!不要,不要!”顾闵静打开灯,看见郭紫瑶脸上苍白,大汗淋漓,道:“姐姐,没事没事,做了个……恶梦而已。”郭紫瑶一个劲儿地发抖,道:“不要!不要!”顾闵静立即拿出郭紫瑶的心病药,喂给她吃,郭紫瑶把药全部打到地上,呵呵笑,道:“一刀两断,恩断义绝!”接着就是抽搐。顾闵静慌了,强行给郭紫瑶喂了药。她翻到段慎独的手机号码,想起霍攻威胁说,不要在郭紫瑶面前提前段慎独,又放弃了,给霍攻打了电话,霍攻马上飞来了,带来了十个医生,给郭紫瑶看病。经过一番治疗,郭紫瑶情况转轻。顾闵静深深感受到,姐姐身体虚弱,深爱着段慎独,但却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否则有性命之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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