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身红尘半身佛》薛神骏

10、蜈蚣和毛毛虫

　　毛老师在手机上检索，找到《唐土情仇》，道：“不错，你更新了260多章，110多万字，点击率过了30万。大家可以打开都文集团官网，看一下这部小说。”他又朝段慎独道，“说说你的楚如雪，那个狂放不羁、刁蛮粗暴、不可一世的女孩，你的灵感来自哪里？”
　　郭紫瑶盯着段慎独，鼻孔一张一翕。
　　“来自于我的梦想，我的内心深处。我希望有这么一个女孩，快意情仇、狂放不羁、飞扬跋扈、搅动江湖，在那些所谓的正人君子和名门正派前面放肆，揭开他们的虚伪。我觉得这是非常棒的一群女孩，我非常喜欢。”段慎独道。
　　郭紫瑶听后颇感动，后悔自己如此捉弄他——楚如雪的塑造者。
　　“这并不罕见，金庸《天龙八部》里的阿紫就是这样的人物，你的楚如雪和阿紫的区别在哪里？”
　　“有相似性，但不同。首先是身世不同，楚如雪乃大魔头御神子和绝色歌妓野合之后产下的孩子，长在邪门教派天蝎帮中。”
　　“但阿紫也长在星宿派中，父亲乃采花贼段正淳，母亲阮星竹，也非常顽皮放纵。”
　　段慎独觉得他说的有理，道：“楚如雪狂野不羁，但并非恶徒，活得很自我。她随性而活，她一开始不知道身世，因为养父隐瞒了，但她觉得不对劲，她努力揭开自己的身世之谜，同时浪荡江湖。”
　　郭紫瑶听后越发不该捉弄她最喜爱的人物的作者，用眼光去瞟毛毛虫，却发现毛毛虫爬进内裤里去了，要开始“肉搏”了，暗叫不好。
　　“阿紫一开始也不知道身世，她虽然恶毒，但也还有一丝善良。到目前为止，你还没有说出她们真正的区别。虽然身世很重要，但应该不是核心，至少不是核心的全部。”毛老师道。
　　“她们的身世、个性、欲望和目标都是不同的，这构成他们的区别。”段慎独道。
　　“那么请问，这么多东西，什么是核心呢？”巨小龙龙嗲声嗲气。
　　“如果有东西可以将人物区别开来，那就是他们的遭遇、他们的欲望、他们的核心目标，这构成人物的内核。”毛老师道。
　　“如雪的欲望是过随性由己的生活，而且就是这么做的。她的核心价值观也就是她认为人应该去掉虚伪的礼节，自由生活。她的核心目标在于自由。这是内在目标，外在目标就是打败伪君子们，练就更高的武功。”段慎独在回答时觉得楚如雪的核心特质还可以强化。
　　“你认为阿紫的核心目标是什么？”毛老师道。
　　“和乔峰在一起，并和他一起生活，得到他的爱，至少后来她有了这个目标。”段慎独道。
　　毛老师激动起来，来回走动。郭紫瑶想趁他走远一点时，帮他把毛毛虫捉出来。突然，他发现一条像是蜈蚣的浑身是须的大黑虫趴在段慎独身边的墙上，连忙用眼神提示段慎独，并用手指指着大黑虫。段慎独以为她指着他的内裤，不理她。
　　毛老师道：“金庸是近代中国No1的故事大师，他创造了无数栩栩如生的人物。阿紫是其中非常鲜明的一个。《天龙八部》之中，阿紫的塑造是比较成功的，但比起乔峰的塑造来说，还是差一点，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她不是主角嘛。”巨小龙龙道。
　　好在大黑虫爬在墙上不动，郭紫瑶松了一口气。
　　“配角可以胜过主角，不是这个原因。”毛老师道。
　　“他们都是悲剧性人物。阿紫挖掉眼睛抱着乔峰的尸体自杀，多么悲壮！顺便扯一句，我不希望你们写不痛不痒的事，要写就必须极致化。”
　　“极致化？”段慎独觉得毛老师说的极好。
　　“也就是极致化。乔峰是金庸塑造的最成功人物，秘诀就在于极致化，在于他的遭遇极致化。他是契丹人，却被汉人杀掉父亲，汉人是他杀父仇人，但他却被汉人养大。因此，他生理上是契丹人，精神上是汉人。但是，当时契丹和汉人截然对立，他的身份极度尴尬，两边不讨好，他身份认同是混淆的。这会带来极大的分裂和痛苦。最后，他在爱人家人死尽后，以断箭自尽于雁门关外，可谓悲壮至极！”毛老师激动得手舞足蹈。
　　大黑虫还是不动，郭紫瑶松了一口气。
　　“说得好，可见人物极端重要。”段慎独道。
　　郭紫瑶拿起一支雅诗兰黛唇膏朝大黑虫扔去，没有砸到大黑虫，却砸到段慎独的命gen子，掉到地上。段慎独痛得倒吸一口气，瞪着郭紫瑶。郭紫瑶扭头假装不是她干的。
　　“但人物不应该大于故事，人物是在故事中塑造出来的。没有人想单独去看乔峰，而是在故事里看见了乔峰，爱上了乔峰，被其感动，为其落泪。天龙八部成功的关键还是在于故事。”慕鞍城道。
　　见唇膏不行，郭紫瑶拿起一支法国娇兰BB霜，比划着想扔，段慎独害怕命根子再度被砸中，连忙把BB霜抢走，放在桌子里。郭紫瑶又拿出黑色签字笔，想扔，段慎独暗暗地握着拳头抗议。郭紫瑶脑海里出现一支笔刺穿他老二的样子，咂舌摇头，放弃了。
　　“因此，人物、故事、钩子、情节的关系，都是辩证的，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毛老师道，“那一天，你们塑造出乔峰这样刻骨铭心的人物，你们就吃定了这碗饭！”
　　“为阿紫和乔峰鼓掌。”郭紫瑶喊道。
　　众人热烈鼓掌，惊动大黑虫。
　　“楚如雪感人之处，也在于其身份、其遭遇、其个性，有原型吗？”毛老师问。
　　段慎独瞟了一眼郭紫瑶，发现她对他挤眉弄眼，很是不解，道：“我虚构的，代表一类人，也是我对理想女性的一点理解。”
　　理想女性？说的好，可是你的命根子快要被大黑虫吃了，说不定你会毒发身亡。真是笨猪，我这样提醒你都不知道。不对，大黑虫进去把毛毛虫吃了，不也挺好？想到这里，她窃笑了。她去看大黑虫时，大黑虫还在墙上，晃动着头上的须，像是两根羽毛。
　　“你写的是古代小说，折射的是人性，这就扣着了故事的本质，故事是对人和人性的阐释！”毛老师往讲台走去，“如果说要我提一点建议的话，就是进一步明确人物的欲望和目标。”
　　“谢谢。”段慎独很受触动。他赞同毛老师说的，在人物欲望和目标方面，他的塑造是相对较弱的。慕鞍城回头朝他投来极赞许的目光。郭紫瑶却发现那条大黑虫借助段慎独的衣服，爬到他身上，往他的裆部爬去。郭紫瑶一脸惊慌，跺脚，大黑虫不受影响，继续爬去。
　　毛老师问郭紫瑶：“紫瑶，你跺脚是有问题吗？”
　　“没……没问题，我脚底板痒痒。”郭紫瑶笑了笑，又瞪着段慎独，指着他裆部，不住咳嗽，带上手套。段慎独没理她。
　　“很高兴为你们授课，你们的思想都很深刻。作为老师，这堂课，如果你们记住三个关键词，我就很欣慰了。那就是：人物、极致化、核心欲望。脱离了这三点，故事不会太好看，人物也不会太生动。写小说就应该轰轰烈烈，应该有刻骨铭心、过目不忘的人物，人物要有核心欲望。小说的主人公绝不能是木头人。”毛老师又走近段慎独。
　　众人鼓掌。大黑虫爬过段慎独的拉链，进入他的裤子。郭紫瑶暗叫糟了，急忙用戴着手套的手朝慎慎独裆部抓去。
　　众人的掌声让毛老师觉得很欣慰。他高兴地道：“你们很高兴，我很欣慰。我给你布置一个任务，研究《红楼梦》，摸透曹雪芹塑造人物的方法和技术，他是顶级的小说家，顶级的故事大师。”说到这里，众人鼓掌更热烈了。
　　郭紫瑶的手伸入了段慎独的裆部，抓来抓去，一时没抓到。段慎独一脸错愕。毛老师已经走到郭紫瑶身前，张大嘴巴看着郭紫瑶，道：“紫瑶，你在干什么？”众人的目光都扫了过来。
　　郭紫瑶连忙把手拿出来，道：“我说我在抓蜈蚣，你信吗？”
　　段慎独红得脸跟煮熟的白灼虾似的。
　　“你以为你是莽牯朱蛤啊，我的大美女也！”毛老师敲着郭紫瑶的头道。
　　“真的有一只蜈蚣，爬到他裤子里去了。”郭紫瑶缩回手。
　　“哎呀。”段慎独大叫一声，捂着裆部，“我被什么咬了。”
　　众人哈哈大笑。
　　段慎独在裤子上用力敲打了两下，把手从拉链口伸进去，抓出那根十几厘米长的大黑虫来。巨小龙龙吓得尖叫不已，声音把整个酒店都要掀翻了，而且足足持续了5分钟。所有人都捂着耳朵。
　　毛老师呆呆地看着巨小龙龙，道：“你不去唱歌剧可惜了。”
　　“这是来自远古的海豚音！”有人一本正经地道。
　　众人笑。
　　巨小龙龙见大家都看着他，他作为班上最魁梧的“男性”，如此尖叫，颇不好意思，道：“人家是害怕嘛。”
　　众人大笑不已。
　　郎琥珀捏着鼻子模仿他：“讨厌，人家真的真的真的是害怕的啦。”
　　巨小龙龙生气地道：“哼！小淘气，讨厌死了。”
　　段慎独不但没笑，还一脸愤怒地看着郭紫瑶。郭紫瑶早扭头躲开，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专心看书。
　　“这就是你们这代人的可爱之处，直接、轻松、痛快、无拘无束，我喜欢你们。”毛老师笑道。
　　众人鼓掌。
　　段慎独捏着蜈蚣，正想出去，忽然发现还有什么咬他，伸手去裆里抓，抓出一只毛毛虫来。他气的像个斗鸡一样。
　　“真的是一只毛毛虫爬进去，我提醒你，你没看到，后来又有一只蜈蚣爬进去，我提示你，你也没有注意到。我一个女生不怕被咬，替你捉蜈蚣，你应该感谢我。”郭紫瑶一脸委屈。这时，慕鞍城满是不屑地看着郭紫瑶。
　　“我得感谢你大义凛然、临危不惧在我□□里捉蜈蚣和毛毛虫？”段慎独道。
　　“那倒不用，给我一点医药费就可以了。”郭紫瑶道。
　　“So crazy！赶紧去看医生吧，说不定咬了要害处。”毛老师道。
　　“对，拖久了恐导致不举。”郭紫瑶不慢不急地道。
　　众人大笑。
　　段慎独气坏了，正要走出去，却踩着了唇膏，一脚滑到，啪地一下倒在地上，惨叫道：“哎呀，妈耶。”这还完没，他的手按在自己的手机上，点开了巨小龙龙发来的视频，且声音开到最大，一个巨响的屁回荡在空中。同时，他大腿压着那支BB霜，朝天射出白色液体，直射到天花板上，又落在段慎独脸上、嘴里。
　　有人调侃道：“观众朋友道，射啦，中国男足射啦，射到天花板上去了！”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郭紫瑶也忍不住大笑。
　　慕鞍城并没有笑，而是安定地走过去，向段慎独伸出手。郭紫瑶、巨小龙龙盯着段慎独看，看他如何反应。
　　段慎独于一片笑声之中感受到慕鞍城的善意，抓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却有力。
　　“谢谢！”段慎独站起来，脸上紫一块白一块的。
　　慕鞍城拿出一张蓝色的纸巾，递给段慎独：“擦了嘴巴。”她说得并不重，但段慎独听出里面带有的一贯的威严感。他伸手接过，放在嘴边，纸巾散发出淡淡的香味。他擦了嘴巴上的BB霜。
　　郭紫瑶不满地看了慕鞍城一眼，比了个中指。
　　这时，段慎独看见天花板上的BB霜滴了下来，有几滴落在慕鞍城头发上。慕鞍城似乎没有发觉，段慎独指着她头发上的BB霜，道：“你头上也有。”
　　慕鞍城有严重洁癖，手一摸头发，摸到了形状像是jing液的BB霜，大惊失色，慌乱起来：“天啦，见鬼。”
　　“不好意思，是我连累你了。”段慎独从她手中过纸巾，小心翼翼地去擦她头发上的BB霜。慕鞍城安静了下来，有些感动地站着，一直看着段慎独，突然变得像个在父亲身边的乖女儿。
　　段慎独拿了三张纸巾，才勉强擦干净，道：“最好洗一下。”
　　“谢谢，你手也弄脏了。”慕鞍城又给了他一些纸巾，然后离开了教室。
　　段慎独攥着纸巾，看了一眼郭紫瑶，却发现她不见了。他走出教室，去了酒店医护室，却只有一个文言文腔和英文腔混合的黑瘦老中医。问了情况后，他哈哈大笑，用夹子拎着段慎独的laoer，像是拎着一条死蛇，翻来翻去，一边检查伤口，一边道：“鄙人从业三十余年，第一次遇见此奇事，甚为怪异，甚为怪异。”
　　老医生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伤口，最后决定给段慎独抹中药。他伸着右手食指和拇指，像捉住一只跳蚤一般，提示道：“有a little 辣辣的、麻麻的sense，要hold哦，亲。”说完，就刷墙一样在段慎独老二上抹药。虽然说是一点辣辣的、麻麻的，却几乎像在那里涂了朝天辣椒水一般，段慎独一会儿哎哟，一会儿叫天啦，一会儿喊救命。最后出来时，段慎独已经生无可恋，感觉裆部重了十斤，关键部位失去了知觉。
　　拉链也坏了，段慎独敞着裤子回房间，一个小男孩碰见他之后，友善提醒道：“叔叔，你走光了。”
　　“叔叔就喜欢这样！”段慎独大义凛然。
　　“变态叔叔。”小男孩呜呜哭。
　　段慎独气冲冲地回了房间，想起郭紫瑶今天淘气的行为，他很生气。她怎么可以这样做？太有损她在他心中的女神印象了！难道她对男人都这样？在游船上时，红衣女子姝仪问郭紫瑶风流薄过了多少？难道她很污？她今天让他在全班学员面前出了个大丑。青春偶像剧里淘气的学生能干这事，她能干吗？她真是太没分寸了！段慎独有些生气。开着电视看了一会儿，突然有人敲门，段慎独问是谁。
　　“鞍城。”
　　段慎独立马起身，清理了一下衣着，打开门。慕鞍城头发已经清理了，梳得很直，一袭非常美丽的黑色长裙，胸口点缀着一点蓝色丝带，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蓝色袋子，表情温柔，将袋子递过来：“我让人从雪城最好的医院拿了些药。治疗虫子咬伤的。”
　　“谢谢，这怎么好意思。”段慎独受宠若惊。
　　“赶紧涂点药吧，否则可能有些后遗症。”
　　“我刚才也看了一下大夫，但还是谢谢你的药，”段慎独接过药。
　　“不客气。”
　　“多少钱？”段慎独试着问。
　　“不用了。刚好有人在医院里工作。”
　　“太谢谢了。”段慎独突然意识到自己堵在门口，还没有邀请她进来坐坐：“要不要进来坐坐？”
　　慕鞍城点点头，走进来。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奇异的香味，段慎独闻到了，觉得有一点吸引她。段慎独没有关门，觉得不开门更好些。
　　慕鞍城眼睛打量房间，眼光在段慎独的床上停留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目光扫过桌子上的药以及衣架上挂着的衬衣。“在男人中，你是很整洁的。我喜欢整洁。”
　　“有点乱。”
　　段慎独洗干净玻璃杯，给她倒水。慕鞍城说：“不用了。”她眼光落在他的电脑上，上面正是《唐土情仇》的章节。慕鞍城道：“你的《唐土情仇》很棒，需要一些包装才能更火。”
　　段慎独笑了笑。
　　“这里面的内容我可以看看吗？”慕鞍城道。
　　“可以，但这章还没有写完。”
　　“我可以看你写作吗？无上天婴。”
　　说到笔名，段慎独来了劲，一笑，搬了个凳子过来给慕鞍城坐，自己坐在电脑前，开始写起来。慕鞍城坐在段慎独旁边。段慎独可以闻到她的体香，感受到她的呼吸。一刹那间，他觉得不应该和她这么熟，毕竟还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他有一种感觉，觉得慕鞍城把他当做了很特殊的老朋友，他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慕鞍城坐在他身边，他敲了一些凌乱的字后，再也写不出来，变得有些紧张。他不习惯别人看着他写作。慕鞍城似乎看出来了，道：“今天你可能需要休息休息了。”
　　“嗯嗯。”
　　“记得再用点药，这是非常好的药。”
　　“会的。谢谢。”
　　“我希望我们变成很好的朋友。”慕鞍城走到门口，突然道。
　　“会的。”段慎独接了她的话。
　　“真的吗？”慕鞍城问的很诚恳。
　　段慎独点点头。
　　“有些人你应该远离。”
　　“你指的是？”
　　“你知道的。”
　　“谢谢。”段慎独似乎觉得她不该说这句话。
　　“有些人并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样光鲜。”
　　“谢谢。”段慎独不想再接话，不想有人批评郭紫瑶。虽然他不接话，但似乎觉得她说得有一点道理。
　　“不多说话了。”慕鞍城似乎察觉道他的内心世界，离开了，轻轻地带上门。
　　段慎独拿着慕鞍城送来的药，按照说明抹了点，有点辣，但效果很明显。他耐不住昨晚没睡好，困倦得很，眯着眼睛躺了一会。他又做了那个多少年同样的梦。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一个妇人提着一个竹篮，打着手电筒，在河边走着。竹篮里有个婴儿。那妇人把房子放在河边的一个房子边，看着婴儿坐了很久，哭了很久，最终放下婴儿，一个人走了。婴儿哇哇大哭。
　　那妇人又回来，抱起婴儿，婴儿不哭了，她又放下婴儿，最终决然离开了。梦里，他始终看不清那妇人的面容。每次做完这个梦，他都情绪低落。这次也不例外，他不自觉地流了泪。
　　这时突然有人敲门，段慎独问是谁，没人答应。
　　“谁呀！”段慎独道。
　　咚咚咚，又是敲门声，还是没人说话。
　　“谁呀！”段慎独没好气地道。
　　咚咚咚，还是没人说话。
　　段慎独有点恼火地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