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相思》清麦未苏

35、重伤（2）

　　谢宿雨是一个头两个大，就着坐在宋退臣腿上的姿势安抚性的摸着他的头发，心思杂乱的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宋长宁，倒是宋长宁轻咳一声率先开口

　　“你们即已这般了，就尽快回楚云端吧，五月初八之前务必要让退臣回来，有你守在退臣身旁也不可保证退臣绝对安全，还是快些回楚云端”宋长宁生怕宋退臣和谢宿雨一拖再拖，干脆补道“你们明日天亮就启程回楚云端吧”

　　谢宿雨能明显听出宋长宁焦急，他虽对宋长宁知晓他和宋退臣即将行一些苟且之事没有对他破口大骂却隐约有些欣慰的态度而感到奇怪，但更让他感到不对劲的是宋长宁如此急迫地执意让宋退臣在五月初八之前回楚云端，以及那句有他守在宋退臣身旁也不可抱证宋退臣的绝对安全

　　难道是五月初八之后有人追杀宋退臣？但怎样的追杀是宋退臣外加一个他还逃不过的呢？非要如此着急回楚云端

　　“宋宗主，此事可与宋退臣商议了？”
　　谢宿雨当然不能做宋退臣的主，自然也没有立场替喝醉的宋退臣应下此事，不过在中间传个话劝劝宋退臣他还是办到的，不料宋长宁反问他道

　　“商议？什么商议？这要什么商议？不回楚云端难道任他在外面经脉紊乱爆体而亡？就算挺过了爆体而亡，退臣会有为期一个月的五感尽失，遇到个小妖就能要了他的命，放他到外面不异于把他保留在虎口之下，你谢宁神通广大也未必能时时护住一个五感尽失的人，回楚云端我尚且可护他周全”

　　谢宿雨糊涂了，他从未听说过宋退臣有何隐疾，且不说宋长宁本身是一个万般苛求自己言行的人，只说他是宋退臣的哥哥他也不可能这样诅咒他弟弟
　　众所周知楚云端宋掌门是一个极其护弟的人，宋退臣就是宋掌门的眼珠子命根子，别人说上一句都要挨上一记宋掌门的眼刀子,让他说出宋退臣不好的话，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谢宿雨原本是不欲打听他人之事的，但在谢宿雨这边宋退臣不在他人之列，相反，谢宿雨很乐意去了解宋退臣

　　“宋宗主，宋染身患隐疾？”

　　问到这里，谢宿雨感觉那边迟疑了一下，随机宋长宁带着不可置信和怀疑的语气从青铜镜里传来

　　“退臣不曾与你说过？”
　　谢宿雨糊涂了，反问道：“宋宗主何至认为宋染会将自己身患隐疾一事告知于我？”

　　宋长宁顿觉心口堵得慌一口老血就要喷薄而出，宋掌门一手抚着心口一手去掏时刻备着的救心丸，按捺住破口大骂的欲望，不想和谢宿雨多说了，简明扼要咬牙切齿道

　　“以前留下的隐疾，待到时机成熟退臣自会同你细说，总之，你明日就带着退臣回楚云端来！”

　　谢宿雨正要说些什么，那边宋长宁终于如释重负的把通讯镜挂掉了，谢宿雨哀怨的看了一眼通讯镜，又拍了拍已经泛起瞌睡的宋退臣

　　随意把通讯镜一放从宋退臣腿上下来，弯下身搂着宋染的腰摇摇晃晃的往床的方向走，这次宋退臣很配合，乖乖的任其摆布，谢宿雨把他轻轻一推，他就躺在了床上眼神却还直勾勾地盯着谢宿雨

　　谢宿雨抬手遮住了宋退臣灼灼的目光，低头咬了他一口才拿走遮在他眼上的手，用了十二分的自控能力摒弃杂念目不斜视的扒了宋退臣的衣袍

　　他今晚也不敢继续和宋退臣住一起，生怕自己一上头就毁了宋退臣的清白，给宋退臣盖好被子就又坐到桌边去喝酒

　　清早的晨光微微照了进来，穿过窗边娇艳欲滴的月季洒了一缕在宋退臣的脸上，宋退臣于晨光中掀开卷翘的睫毛

　　早起少了以往的充实和束缚感，他抬手往里侧摸去，里侧平整且冰冷，是明显没有人睡过的痕迹，宋退臣低垂着眼睫。脸上虽还是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但周身弥漫着低沉的气氛，郁结在心口的灵力让他忍不住长舒一口气

　　宿醉带给他的除了头疼还有口渴，宋退臣不在意自己是否穿戴整齐，也不在意满头的白发就这样散落披下，撩开床边的床幔珠串，赤脚踩在地上，谢宿雨趴在桌上枕着手臂睡在晨光里

　　心里缺失的部分被填满，原先的烦闷一扫而空，就连宿醉过后的不适似乎都得到了缓解。他走到谢宿雨身边俯身而下，绕过谢宿雨的膝弯将谢宿雨抄起

　　也许动作太大，惊醒了酣眠中的谢宿雨。谢宿雨困眼娇憨，欲开还闭，似醒非醒的模样，他看清了眼前人是谁，抚上宋退臣的脸含糊一声

　　“宋染”

　　“我在”

　　宋退臣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回应他，谢宿雨似终于感受到此时抱着他的人是宋退臣了，揽住宋退臣的脖子侧头睡了过去，直至宋退臣把他的衣袍褪去都没有再醒来

　　方才不注意，这时褪下了衣袍才看到在谢宿雨的颈脖之上点点红痕，宋退臣迟疑了一瞬，昨夜发生的事他已记不全了，但是记得的这些片段也足以让他面红耳赤，眸含春光。他爱抚着摸上红痕，责备自己的孟浪，悔恨自己不该趁人之危，殊不知谢宿雨垂涎他已久

　　巳时过半，谢宿雨笔直的从床上坐起来，环着自己的手臂把自己尽力缩到最小。良久，他好似终于发现自己的手脚并没有被铁链束缚，雷击的疼痛也没有到来，谢宿雨叹笑一声抹了一把脸，手指向后捋去，抓过枕畔的发带利落的把头发束起来了

　　他并不意外自己缘何睡在床上，反正依照他的性格，半夜睡去床上这种事完全干的出来

　　谢宿雨套上鞋袜，抓过木施上的衣袍一边往外走一边穿好，洗漱完了宋退臣也提着买好的朝食推门而入

　　两人这一路从桃花源走来虽大都时候都过得悠闲，但如同今日一样面对面坐下来吃朝食的日子是少之又少，一是谢宿雨嘴挑，宋退臣以往也不能拿捏他的喜恶，二来谢宿雨太久没接触凡世，总喜欢自己去看看，往往都是这个吃一点那个尝一下

　　“买了什么？”

　　谢宿雨正巧饿了，期待的去拆油纸包，宋退臣也是了解他，一种吃食买了一点，谢宿雨拨了一半的龙龛糍给宋退臣，又从宋退臣的竹筒里舀了一半浑沌

　　谢宿雨不喜辣，倒是宋退臣无辣不欢，谢宿雨夹完他便往竹筒里浇了一些辣椒油，谢宿雨可没忘记他昨日应允了宋长宁的事，夹了一个小笼馒头，斟酌着开口

　　“宋染，我记得黑熊妖那日，你似乎灵脉受阻，灵气郁结，可是有什么顽症？”

　　宋退臣把嘴里的浑沌吞下，氤氲的热气往他的脸上扑，在晨光的照射下有些朦胧，不意外谢宿雨会猜到这个

　　“往日旧疾，无甚大碍”

　　因为吃过辣椒，所以宋退臣的嘴唇鲜红微微肿胀，看上去如抹了口脂一样，看上去真好亲，谢宿雨瞥了一眼，极力忽视宋退臣的嘴唇，盯着宋退臣的眼眸正色道

　　“宋宗主什么都同我说了”

　　宋退臣握勺的手一紧，他误以为谢宿雨知道了全部，肩头的肌肉崩起成了一条直线

　　“宋宗主说你身患隐疾，在外恐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谢宿雨放下筷子，难得认真的看着宋退臣，真心实意的劝道

　　“灵脉受阻一事岂能儿戏?宋宗主是你哥哥，总归是为了你好的，听宋宗主的话，回楚云端去”

　　见他并不知晓内情，宋退臣的肩胛放松下来，他惯不是个邀功的人，他为谢宿雨做的这些事，并不想让谢宿雨知道。依照谢宿雨的性格，定会在愧疚在心，他并不想让谢宿雨背负这些，痛与苦难他一人承担就行

　　宋退臣并没有回应谢宿雨，只垂着眸舀着竹筒里的浑沌，见他如此做派，谢宿雨也品出些味来了，宋退臣不想回楚云端

　　结合这么久的观察和昨晚宋长宁说的话，谢宿雨大胆猜测，宋退臣不会是怕他跑了才不回楚云端的吧?

　　虽谢宿雨在心里已猜了个大概，不过他还是不明白再次归来宋退臣为何要紧贴着他，但当务之急还是要把宋退臣劝回楚云端

　　“不然我同你一起回去吧？”

　　谢宿雨也是心一横，宋长宁说的那般严重，就算他再怎样不愿面对中天庭那些人他也不能拿宋退臣的性命玩闹

　　谢宿雨此话一出宋退臣抬起了头，那双一成不变的眼眸里罕见的浮现了些许诧异，他看了谢宿雨一瞬，谢宿雨一脸悲壮凯歌，慷慨赴死的模样让宋退臣无言失笑

　　“你若不想去，就不去了，今日我就回楚云端”

　　谢宿雨立马接话道

　　“六月初八，无论发生何事，我都在京都郊外我师尊家中等你！”

　　宋退臣微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这个提议，谢宿雨放下心来，继续吃着未用完的早食

　　吃过早食，宋退臣踩着九劫回楚云端，离去之时回过头来看了看谢宿雨，谢宿雨扬起明媚的笑容，重新说来一遍他与他的约定

　　“六月初八，京都郊外，我等你回来！”

　　宋退臣点头应允，不再犹豫，御剑而去

　　宋退臣的身影逐渐变小，最后变成一个小点，直至看不见，谢宿雨望着宋退臣离去的方向长舒了一口气

　　不知怎的，谢宿雨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空虚感，待反应过来之时，谢宿雨哑笑，什么时候开始他竟熟悉了宋退臣的存在，还把他当成了一种习惯，竟会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空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