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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阁楼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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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先说。”孙凡目光扫遍所有人收回,“下午我和方诚再次尸检,有了新的发现。”
“我们剔除死者头发后,在他的脑袋顶部发现一个宽约两毫米,长约三毫米的锥形伤口,基本可以确定他是被人捆绑住双手,以纺织类物品,比如毛巾、手帕或者其它等等堵住口鼻,再在头顶敲下致命击打,从而导致窒息性死亡。”
“靖舟这边有没有什么发现?”
林逢关看过去。
周靖舟今年三十八岁,皮肤晒得黝黑,整个人十分魁梧结实,他的嗓音浑厚有力:“没有有用的发现,蛇类玩具非常罕见,小朋友大多喜欢小猫小狗可爱的,一般不会去购买这些,我和小李他们去了所有的文具或者玩具店,这些店铺一直没有进过此款玩具。网上也已进行了排查,全部没有相同款式。”
“根据我的推测,凶手会不会从事设计师职业,或者擅长手工,那条蛇玩具唯妙唯肖,眼睛的材质我拿去检测了,是祖母绿。在死者所有的社会关系中,没有人与之相关。我怀疑不是熟人作案,我们要不要把范围扩大一点?”
张简则道:“我认为陌生人作案的可能性不大,虽然死者是一个男人,但是经过孙姐和小方的检查结果,对方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陌生人作案无非是求财、嫉妒、口角相争下情绪失控或者精神异常这四种,如果求财,死者应该于家中遇害。如果是后三种可能性,死者不会被凶手搬移作案现场,把他放在和他职业相关的音乐阁楼,这是有计划性的谋杀。或者凶手意外杀害死者后,突然被激发出隐藏的变态心理,如果是这样,凶手不仅和死者相识,他接下去还会连环作案,我们速度要加快。”
张简则继续道:“从死者的履历中,他是五年前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凶手费劲心思布置新的第一案发现场,我想这座阁楼与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甚至可能是破案的关键因素。可以缩小范围,从他这五年的社会关系中入手。”
岳芽在谈话中再次看了眼手中的照片,周应淮呈仰卧状躺倒在地上,左侧铁盆尽管生锈,可不难看出这是十年前流行过的脸盆。
灰烬、塑料蛇,如此精心布置,岳芽迅速打消了之前怀疑凶手来不及清理案发现场,无奈把死者搬到阁楼这间教室拖延时间的猜想。
她抬头问:“死者周应淮是不是来自于象市。
几人回道:“不错。”
她把照片推到中央:“那我觉得可以再缩小调查范围,照片中的这个铁盆看似花盆,它真实的作用是一个脸盆。”
“脸盆?”顾苏染有些吃惊,直接拿过照片细细打量:“它圈口也太小了吧!设计这款的人是不是没有生活常识啊。”
“有时候,独特的观赏性也会让人愿意买单。”岳芽说,“大概是十一二年前的暑假吧,这是当地一个小有名气的工厂主推款,尽管价格比普通脸盆昂贵八十几倍,还是有很多人愿意为了它的颜值付费,当时我在于象市旅游,印象比较深刻。十多年的脸盆,凶手还保留到现在,这一定和受害者密切相关,调查十多年前曾在于象市与死者有过交集并且现在与他保持联系的人,他就是嫌疑人。”
“我找到这个花盆长什么样子了。”顾苏染把笔记本电脑展现在所有人面前,“还真的挺好看的,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很快就能找到凶手了?”
“不一定。”林逢关神色凝重。
“为什么?”
林逢关:“这个案子涉及到十年前,想要查找受害者十年前的社会关系不会简单,你记得你十年前有发生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你记得你的某位同学和谁关系最好吗?调查难度会更大。不过好消息是找到了一个正确的方向,顺着这条线查下去,终归会结案的。”
回复完顾苏染的疑惑,林逢关安排任务:“今晚,我们所有人去一趟于象市有没有问题,明后天是周末,争取这两天调查清楚回来,我们队有两位学生周一还要上课。”
没有人表示反对。
顾苏染想要立刻去订火车票,林逢关阻止了:“不用,我们直接开车过去,到时候有什么变动也方便追查,靖舟和我还有简则主驾驶轮流,我们两辆车轻装出发。”
“吃的喝的,我们路上再买。大家手机充好电,带上充电线,半小时后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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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辆私家车披星戴月,跨越八百多公里,来到于象市天刚蒙蒙亮,万物初醒,早餐店已经开门。
七人要了包子和豆浆,囫囵吃完后没有停歇直赶周应淮老家。
这是一个有些年份的小区,没有电梯没有物业,楼梯口贴满了各种类型的广告单,蜿蜒扶手已经露出了氧化后的铜锈,几张零食袋张牙舞爪被人丢在上面。
他们一行人上去,停在资料上显示的房间号,敲了半天没人开门。
恰逢楼上下来一个老太太,胸口袋子放了一个mp3,耳朵上有个耳机,头顶戴帽,看起来很有时髦范儿,应该是个广场舞爱好者。
最开始她站在那没动,就这么双手插兜直勾勾瞧着,浑浊的双眼瞪得像铜铃。
她就站在岳芽身后,岳芽回头从她经历岁月流淌皱巴巴的面庞中看到了警惕。
见有人看过来,她慢条斯理摘下耳机,从直勾勾盯着所有人到只盯着岳芽。
岳芽冲老太太笑了一下。
一个漂亮姑娘,看起来温温柔柔,笑起来招人喜欢,老太太大概放下戒心。
她张着嘴说了一句:“鸽了剧嗯吧那合。”
岳芽用普通话回复:“阿姨,你说的我们听不懂。”
老太太枯燥的嘴唇往两边开,春风满面,这次她用的也是普通话:“我早就不是阿姨了,你叫错了,要叫我阿婆了,你们不用敲门,白费力气,他们已经不住这了,三四年前就搬出去了,不知道去哪里了。”
“阿姨。”张简则站到岳芽身侧,“我们想跟你打听个人,周应淮你认识吗?”
老太太春风满面往下走了一个台阶:“我认识他的。”
“他是不是脾气不太好啊,因为有点事情需要他帮忙,想问问他的喜好。”张简则问道。
老太太瞬间语气严肃:“我不知道的。我要去买鱼了。”
她慢吞吞走下了十几个台阶停下,回头招了招手。
顾苏染瞬间明白老太太的心意,大声说:“既然没人,我们就回去吧,真是的白来一趟。”
七人陆陆续续往下走。
老太太把他们带到旁边的凉亭,得意洋洋:“刚刚对面那家人很喜欢多管闲事,你们信不信她现在就在门后面看着呢,我把她骗到了。”
她把视线落在张简则身上:“小伙子,要是你有事想找周应淮帮忙,我劝你还是不要了,他脾气差得嘞,小的时候还虐猫,我的猫不见了,肯定是他弄死的。”
“不学好的人,你千万不要让他帮忙,他不坑你就不错了。”
张简则:“他看起来挺好的啊,我和他吃过几次饭。”
“你以为我乱讲啊。”老太太有些生气,嗓门大了几分,“都是装的,你要是相信,吃亏的是你。”
张简则:“他会不会读大学的时候变好了。”
老太太斩钉截铁:“要是他能变好,我现在就是十八岁了。”
一首节奏震天的铃声响起,老太太伸向衣服领口,从里面掏出一个挂在脖子上的手机。
她讲完电话站起来,看热闹的八卦魂没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要去买鱼了。你们不许和别人说是我讲的,回头周应淮要是报复我,你们就是坏人。”
张简则:“谢谢你啊,阿姨,放心我们一个字都不会说,不打扰你了。”
老太太哼哼嗤嗤走人了。
“张简则,你说说,你怎么突然会那么问?我刚开始还以为你说错话了,想着提醒你,这又是心理学吗?”
顾苏染今天扎了一个双马尾,她右手捏住右边马尾,百无聊赖甩了甩。
不仅顾苏染好奇,众人都挺好奇的模样,既然顾苏染已经问出口了,大家都是默默听解释。
张简则八风不动,平静说:“是心理学中的一种,涉及到专业名词,我用通俗的话来讲,这个案子既然涉及到十年前,有人这么久还是处心积虑去杀害他,说明他不会是一个完美受害者。可他当老师这几年,人设太过于完美,简直就是个十全十美好脾气先生,会给人不真实感。”
顾苏染凝眉:“好脾气的人很多啊,你不能因为你脾气臭,就觉得别人也不可能拥有你无法办到的品格,你是嫉妒。”
“首先,我脾气挺好。”张简则简直要气笑,“其次,你记得你十年前最不喜欢的人是谁吗?一个能让别人有如此深仇大恨的人,他的内心不会像表面那般人畜无害。他可能会被误会,但不能粉饰他也曾拥有欲望的过去。”
顾苏染吐了吐舌头:“这么认真干嘛?前天你还承认你脾气臭,现在矢口否认,怪怪的。我先去车里了,拜拜一会儿见。”
大家也一前一后离开凉亭。
张简则冷淡勾了勾唇,可能觉得有些不痛快,恰好岳芽走在他旁边,他看着岳芽替自己解释:“我脾气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