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云》四念夕阳

3、03

　　“我不是说过么——”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徐长白那天的话语仿佛还在耳畔，让江芜想起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在江芜九岁的时候，他们一家搬过家。那个时候，江寂七岁，他想买新玩具，却正撞上父母吵嘴的时候。
　　于是，小江寂冲动之下跑了出去。
　　新的环境，她和阿寂刚来不久，相当于一个陌生的环境。
　　小江芜随即冲出家门，满小区的找他。见人就问有没有见到一个小男孩。还边走边大喊他的名字，只盼望听到他的回应。
　　等找到小江寂的时候，他的旁边站着一个看上去大他几岁的男孩。男孩不知道跟小江寂说了什么，小江寂破涕而笑。
　　小江芜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阿寂的手，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那个男孩。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男孩愣了一下。
　　小江寂扯了扯姐姐的衣服。姐姐回头看他。“姐姐，哥哥是好人。”
　　小江寂伸出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根棒棒糖。“看，这是哥哥给我的。”
　　“他还安慰我，男孩子是不能因为玩具而哭的。姐姐，我不要玩具了。”小江寂咧嘴笑了。
　　小江芜慢慢明白过来。她朝男孩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小孩子的喜好很单纯。
　　“谢谢你，我叫江芜。这是我弟弟江寂，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已经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我叫徐长白。”
　　“徐、长、白。”他的名字被女孩轻轻念出。
　　“是长白山的长白吗？”小江芜眼前一亮。她听过故事书，对书里雪山很是向往，幻想有一天也能登上山顶，看一片白茫茫。
　　徐长白虽不懂她为何突然兴奋，但还是嗯了一声。

　　后来，徐长白还主动说起自己名字的故事。他的父亲是探险家，更是爬山的忠实爱好者。他爬过珠穆朗玛峰，也就是在那里，遇到了徐长白的母亲。
　　于是，浪漫的爱情故事就此展开。他们最后结婚了。
　　结婚之后，徐长白的父亲收敛了很多。直到他的导师发起了长白山攀登的任务。那个时候徐长白的母亲已经怀上了徐长白。
　　他的父亲很纠结，即使待着家里也心不在焉。在最后一天期限的时候，他下定了决心，就去最后一次。而且他算好了时间，答应徐长白的母亲会在生产前回来。
　　徐长白的父亲跟随导师去了。爬上了“长相守，共白头，山为证”的长白山。极其壮观的美景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雪山连绵，一眼万年。
　　但是，回程的路上出了点意外。到家的时候妻子已经生产了。
　　于是，徐长白的父亲看着刚生下来的儿子，给他取名“长白”。
　　后来，他的父亲再也没有攀登过，他最后一次攀登的，就是长白山。

　　“那你的父母很浪漫呢。”江芜听完感慨。
　　徐长白看着她的侧脸。“其实，我爸他后悔了，后悔错过了我的出生，后来我妈再也没怀过。所以，他们只有我一个孩子。”
　　“肯定很遗憾吧。不能守在你妈身边。”江芜有些惆怅，她不经意转头，撞进了徐长白的眼睛里。
　　徐长白轻笑，“谁知道呢。”
　　他的手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这个时候，江芜还没有住院。
　　江芜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满是笑意。
　　“徐长白，你是不是喜欢我？”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徐长白愣了一下，只是他还没有回答，便感觉嘴角被亲了一下，接着江芜挣脱了他的怀抱跑开了。
　　“来追我呀。”她肆意地笑着。
　　徐长白难得失笑。没怎么用力还真让她离开了。
　　“我来了。”
　　欢声笑语回荡在大学的校园。
　　那个问题，仿佛只是一个障眼法。可是，有些事情，错过了最佳时机就再也没有说出的机会了。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江芜喃喃自语。
　　她站在窗前，风吹了进来，拂过她的脸颊。由内而发的宁静仿佛洗涤掉所有的负面情绪。
　　这个时候，她已经住院很久了。一个人待在病房的时候，常常想起十九以前的事，感觉好像已经是上世纪的事情了，遥远到触不可及。
　　江芜静静地听着风的声音。
　　时间也在指间的缝隙之中，悄然而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