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不能寐》姮曦

8、你想保护她，就只能回去

　　睡梦中的裴眠没有一丝察觉，睡的香甜。
　　B市郊区，出城高速旁。
　　顾雨书手里拿着速食鸡腿，身旁的队员在地图上分析撤离路线。
　　周璟临走前，交给小女儿周念一个笔记本，嘱托周念保管好笔记本。
　　他们找到周念和周奶奶住的地方后，软磨硬泡了三天，周念才把笔记本交给他们。
　　所以要不是磨蹭了三天，他们也不会对田江村进行布署，并在第三天遇见了丛浩。
　　“咱们从B市绕城高速开出去，一路南，然后到达码头，会有船接应。”
　　被鸡腿噎到的顾雨书喝了口水，“是战舰还是普通的轮船啊？”
　　小队员挠了挠头，“老大，咱们哪来的钱用战舰啊。”
　　顾雨书沉默片刻，怒道：“没有战舰，如果月球集团真的派人来抢东西，你觉得咱们能扛得住吗？”
　　“改变计划，提前半小时出发。”
　　“OK，老大！”
　　“对了，周奶奶和小念回到城区了吗？”
　　“回了回了。”
　　顾雨书点点头，“咱们拿到了密码，那月球集团的注意力都会在咱们身上，她们祖孙俩暂时是没有危险了。”
　　丛浩上了林杨的车，林杨坐在副驾驶位。
　　“把你从温柔乡里喊来一定很舍不得吧。”
　　“滚。”
　　“诶，我跟你说真的，我叫你来，你为了帮你掩盖那女孩儿的存在的，你是被我找回来的，我可没说找到你的时候你身边还有个姑娘，你自己可别露馅了。”
　　“我知道。”
　　一说那个女孩，丛浩就这一副护崽子的样子，林杨摇了摇头，耳麦里却传来SMI的消息。
　　“SMI提前半小时走了？！”
　　“我去骑车抄近路，他们走的高速，想去首都，必然要坐船。”
　　林杨转头看他，“好，你注意安全。”
　　从车上拿了点有用的东西，车速放慢，他打开车门跳下车，后面的吉普车从后备箱扔出一辆摩托，丛浩捡起地上的钥匙，骑车转了个弯。
　　码头。
　　丛浩到的时候，SMI的几辆卡车也刚到。
　　告诉林杨自己到了后，丛浩拿着烟雾弹，躲在碎石后面悄悄靠近海边。
　　对方正在往船上搬东西，因为不知道密码被放在什么地方，所以不能贸然使用手雷，丛浩只能扔一个烟雾弹给对方制造慌乱。
　　顾雨书被烟雾弹呛的难受，大声招呼：“快点上船，别磨蹭！”
　　林杨来的很快，吉普车停稳，从窗户便伸出了几把木仓，朝SMI们开去。
　　对方有备而来，顾雨书的队员顷刻间就被击毙了三分之一。
　　丛浩躲在侧面，趁他们交战之际，卸下装备，潜水游到了船边。
　　林杨在高处注意到丛浩的动作，于是便道：“引他们出来交战，拖延时间。”
　　船上的丛浩翻动着他SMI搬上来的箱子，一无所获。
　　顾雨书不想恋战，他已经损失一部分队员了，当务之急是离开B市返回首都，至于清剿月球集团，那还得从长计议。
　　“撤！回船上！一小组掩护！”
　　顾雨书率先上船，丛浩晚了一步，往下跳的一瞬间，被顾雨书开枪击中，掉进了海里。
　　顾雨书知道他翻不到东西，队员都上船后，轮船启动离开了海岸边。
　　林杨上前查看，对方留下的三辆卡车上空无一物，显然他们已经把东西都转移了。
　　“丛浩呢？丛浩！”
　　在海边寻了一圈，并未发现丛浩踪迹。
　　“营长，刚才他们上船之后，我听见船仓里有一声枪响。”
　　林杨皱着眉，盯着海面，“海里没有，那应该是被他们带走了。”
　　海面上，有一缕不易察觉的血迹……
　　林杨背过身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撤退。”
　　不远处，海岸边。
　　丛浩躺在沙石上，看着吉普车启动离开，长舒了一口气。
　　从地上爬起来后，丛浩看了眼原封不动停在地上的摩托车，会心一笑。
　　林杨还是很懂他的。
　　凌晨。
　　裴眠越睡越冷，肚子也又疼了起来。
　　“丛浩……”裴眠迷迷糊糊去摸丛浩，结果却扑了个空。
　　裴眠睁开眼睛，方才抱着她入睡的人早已不见。
　　裴眠抱着膝盖，在床上委屈的掉眼泪。
　　不光是因为丛浩又消失了，而是肚子疼，加上生理期情绪波动，以及起床气。
　　“眠眠。”
　　丛浩的声音从阳台传来，裴眠抬起脑袋，只见男人靠着阳台门，脸色惨白，“眠眠，我回来了，别哭。”
　　“丛浩！”裴眠从床上跑下去，扑进丛浩怀里，刚想诉说自己被疼醒后的委屈，就闻到了丛浩身上的血腥味。
　　摸着男人后背衣服的手此刻黏糊糊的。
　　“血……你怎么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包扎。”
　　裴眠抹了下泪水，在电视柜下翻出了医药箱。
　　丛浩已经坐在了床上，“眠眠，我受伤了，这衣服得你帮我了。”
　　脱去男人的外套，里面的黑色短袖倒是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用剪刀剪开伤口周围的布料，裴眠心疼的掉眼泪，边包扎边骂道：“悄无声息走了也就算了，回来干嘛，还受了一身伤。”
　　丛浩侧了侧头，“这伤没事的，要不然我就去医院了。”
　　“这伤口怎么弄的？”
　　“嗯……子弹擦伤。”
　　顾雨书开木仓的时候，丛浩已经起跳，子弹只是从后背擦过去而已。
　　“你是不是又跳海了？我这么包，也不知道伤口会不会感染，明天我带你去医院。”
　　丛浩把脑袋埋在裴眠怀里，蹭了两下，“都听你的，眠眠，我好累……”
　　丛浩做了个梦，梦里他回到了十四岁的时候，他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心软而放过了目标的孩子，回去后，被扔进了水牢。
　　那是他第一次进水牢，那时候的条件不如现在，水牢里的水肮脏恶臭，他泡了五天就晕了过去。
　　水牢十分冰冷，他的头顶时不时有人走过，但没有人低头看他，也没有人愿意和他说话。
　　裴眠迷迷糊糊中，听见身侧的人嘴里说道：“很冷……很冷……”
　　医院。
　　丛浩还没睁眼，就闻到了消毒水味和药味。
　　裴眠正坐在床边看着他，看他睁眼，她才长舒一口气，“真的吓死我，你睡着睡着就开始说梦话，然后身上还像着火了似的，我就打120把你拉医院来了。”
　　“医生说，伤口出血多，你又泡了海水导致伤口感染才发烧的。”
　　丛浩抬手摸了摸裴眠的脸，“辛苦了眠眠。”
　　裴眠握住丛浩的那只手，“你在梦里一直说着什么，好冷？你怎么了丛浩？”
　　丛浩眼睛望向窗外，缓缓道：“我是个孤儿，在月亮福利院长大，八岁那年，我被月亮训练营的人挑走，进了保镖营。十岁的时候，我从保镖营被选中，进了杀手营。”
　　“在杀手营里，大家都被每天日复一日的训练折磨的精神麻木，训练营里规定，只有每个月完成任务没有一次失败的，才能获得一天的外出休息时间。”
　　“但是就算外出，也只能去月球集团旗下的地方，受他们监视。”
　　“后来杀手营又选进来一人，就是林杨，抓我回去的人就是他。”
　　裴眠点点头，“那他是个好人咯。”
　　“其实他能进杀手营，是因为一个人。”
　　“谁呀？”
　　丛浩缓缓道，“隋安乔，月球集团的总裁，隋成海的女儿。”
　　隋安乔这个名字裴眠也听过，都说她是月球集团的继承人，可这位大小姐刚成为总裁那会儿，隋成海突然从外面领回来一个私生子。
　　月光酒店的老板，隋玉光。
　　“那是因为什么？”
　　丛浩没有表情，“因为隋安乔喜欢林杨，所以八岁的林杨就进了杀手营。”
　　裴眠被震惊到了，“八岁的孩子，那他第一次执行任务才几岁啊？”
　　“十二岁。”
　　十二岁就执行杀人的任务……这隋安乔真的是喜欢林杨吗？
　　晚上两人回了裴眠的家，裴眠在超市买了只乌鸡，回家后拿来炖汤给丛浩喝。
　　裴眠看着锅里的汤，总觉得应该添点什么。
　　“放点枸杞吧，红红的也好看。”
　　沙发上的丛浩刚吃完药，正悠哉悠哉的看电视。
　　裴眠从厨房里端出鸡汤，放在他面前，“喝吧。”
　　丛浩拉着她的手，裴眠顺着他的力坐到了沙发上。
　　“干什么？”
　　丛浩低着头看她，瞥了一眼那碗汤，“枸杞？眠眠是嫌我给的还不够？”
　　嗯？啊？
　　谁这么想了？
　　裴眠推了他一下，可男人的肩膀不曾动弹分毫。
　　“我没有那么想，这是给你喝的，补身体……”
　　丛浩挑眉。
　　“不是那种补……”
　　说话间，丛浩已经将人抱进了卧室。
　　裴眠不是不愿，只是她担心丛浩的身体。
　　“你后背的伤……”
　　丛浩的手已经伸了进去，“没事，今天你来动。”
　　裴眠无比羞耻，偏偏丛浩躺在床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她，“眠眠，自己动。”
　　裴眠的脸比西瓜瓤还红，她坐在丛浩身上摇头。
　　丛浩坐了起来，去亲女孩的眉心，“眠眠……”
　　身体被充满，裴眠虽然满足，但却十分难受，丛浩的这声呼唤，让裴眠更痒了。
　　“嗯……丛浩……”
　　没有办法，最后还是靠丛浩。
　　A市。
　　“东西没拿回来，还牺牲了一个丛浩，林杨，我这么提拔你，可你怎么不中用呢？”
　　隋安乔面色不善，“那份文件的内容，是M国最清晰的军事防备图，里面不仅有具体的军事基地在哪，还有军方模拟的作战计划。”
　　林杨站在办公桌前，沉默不语。
　　“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找到丛浩，死了就把尸体带回来。”
　　隋安乔是不相信丛浩会那么轻易的死了，根据一行人的描述，他们中有人在枪响的同时听见了有东西掉进海里的声音，丛浩身手敏捷，是杀手营里的佼佼者。
　　他又惯会逃跑，顾雨书那一枪，未必就打中了他的要害。
　　林杨抬起头，隋安乔却打断了他要说的话，“别说什么大海捞针你找不到，你跟他关系好，你一定能找到。”
　　“……”
　　林杨退出总裁办公室，关上了门。
　　是啊，隋安乔何等聪明，上一次丛浩逃跑，被他搪塞了过去，隋安乔肯定知道其中的问题。
　　这一次，再想糊弄过去就是不能了。
　　B市，海滩边。
　　林杨连夜出发，约了丛浩在海边见面。
　　“所以，我想脱离，是不可能了。”
　　林杨点头，“训练营里，没有活着离开的例子。”
　　丛浩看着海面，脑子里却全是这些天和裴眠的点点滴滴。
　　“丛浩，你想保护她，就只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