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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吻能止痛 ...

  •   “你好。”
      裴彻和他对上目光,慢条斯理地将闵琢舟的手机放进自己的兜里,回复时声音有几分冷。

      不知道是不是傅桢的错觉,裴彻垂眸看向他的目光莫名有种审视意味,仿佛夹着一丝淡淡的不悦,又或者仅仅因为他的气势强势,所以才显得格外有压迫感。

      有点意思啊……
      傅桢无声眯了眯眼睛,他从小因为智商极高,没少被别人捧着,所以并不畏惧这个身份和地位都比他高出不知几倍的男人,反而能兴味盎然地抽出几分精力去打量他——

      和闵琢舟那种被刻意塑造、并且很难被磨灭的明艳与绮丽不同,裴彻的长相极为周正,皮肤细腻如绒,躯体又很有力度,呈现出年轻肌体的健康质感。
      更神奇的是,即使在这歌舞喧嚣的酒吧街待了好几个小时,裴彻的身上仍然没有一丝酒精的味道,就像是刚刚从某个CBD大楼里刚加班出来、特地赶过来接自己的爱人回家的平常男人。
      可他眉目中那点傲人的冷又将他从“普通男人”那一序列里推出,自动划归到这个城市塔尖级别的精英范畴内。

      傅桢以一种挑剔乃至严苛的眼光端详他几秒,不得不承认裴彻除了对他的态度不怎么样之外,几乎挑不出什么毛病。
      于是傅桢用尽可能友好且无辜的语气问:“你是来接琢舟的吧,他喝得有点多,看样子估计是走不稳,我帮你把他一起架到车上?”

      “谢谢,不用。”
      裴彻话极少,他移开目光,将视线落在闵琢舟身上,看见他十分放松舒展地倚着沙发靠背,在留意到落向自己的目光时,还对他灿烂地展颜一笑,挥了挥手打招呼。

      一看就没把自己那句“别喝多了”听进去。
      裴彻没理闵琢舟,却也不想让傅桢碰他。

      他静静地看了闵琢舟一会儿,忽然一言不发地俯身揽住了他的膝弯儿,一抱而起,又将自己那件西装外套当挡风的罩着,看架势是要把他抱到车上。
      闵琢舟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环上裴彻的脖子,温热的气息无意地喷到了对方颈间,声音浸着一些软洋洋的酒色滋味:“你干嘛啊?放我下来。”

      裴彻被他凑近的气息吹得有些痒,手掌不轻不重地拍了拍他的背,低声警告道:“再乱动把你扔地上。”
      闵琢舟何其无辜,但喝醉后的他比平时更温顺,从善如流地闭嘴,乖乖地任他抱着。

      平平稳稳走了几步,裴彻略微回头,给了呆在原地瞪大眼睛的傅桢一个眼神:“你不走?”

      傅桢愣了一瞬,然后应了声:“啊,走,我马上走。”
      他看着两人的背影,若有所思地舔了下牙尖儿,一时间不太能看懂这两人什么关系……倒不像闵琢舟所描述的那样“井水不犯河水”,但也不像平常情侣那般亲昵无间,总觉得隔着些什么。

      傅桢没琢磨透,干脆不想,他收拾好自己,又给酒保递了个眼神,想要询问酒单的事情。

      像这种高档酒馆里的酒保一般都非常有眼力见,平时客人一个眼神他们能解读出好几层意思,但今天负责招待他们的小酒保业务明显有些欠缺,将目光钉在闵琢舟和裴彻的身上,神思不属,双颊绯红。

      直到傅桢不太高兴地咳嗽一声,小酒保那颠倒的神魂才被拽回原位,不好意思地对着他说已经付过了。
      傅桢向上翻了个白眼,抬脚出去。

      夜色已深,但酒馆外面的环境仍然很热闹,傅桢眼尖,远远就看见一辆宾利停在江边公路的临时停车位上,他琢磨着那一排车里也就那辆和裴彻的身份相称,目标明确地走过去拉了下车门。

      裴彻搂着闵琢舟过来,顺势俯下身把他放在到副驾驶座位上,不知是出于对傅桢替他提前拉开车门的感谢,又或者仅仅是礼貌的客套,他问傅桢家在哪边,要不要捎他一程。
      傅桢无意当燃烧自己照亮他人的电灯泡,况且酒吧街这种地方本来也不愁打车,想也没想就婉拒了。

      裴彻并不强求,他抽过安全带,半身探进车厢里替闵琢舟系好。
      闵琢舟没有裴彻想象得那么醉,最起码没醉到神智不清、甚至不会系安全带的地步,但他没拒绝裴彻的帮助,目光温吞地看着裴彻,并趁他凑近的时候在他耳边懒洋洋地说了声“谢谢”。

      裴彻目光沉沉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起身绕车半周坐进主驾座位启动了车子。
      闵琢舟将车窗降了下来,朝站在一边准备打车的傅桢摆了摆手:“那你回家慢点,我们下次再聚?”

      傅桢本想答应,窥见裴彻沉冷的面色,蹓跶到嘴边的话又悬崖勒马,语重心长地改口说:“少喝点吧你,还要人来接,丢不丢人。”
      闵琢舟只当傅桢答应,没心没肺地冲他一笑。

      傅桢伸手将闵琢舟垂在前额的碎发撇到正确的那边儿,然后说:“赶紧滚吧,下次再一声不吭喝这么多我不陪你了,怎么,有心事啊?”
      “能有什么心事?”闵琢舟喃喃,看他一眼,“你别乱说。”

      “好吧,那就是我想多了呗。”
      傅桢一边回答一边留意这裴彻的神情,果然看见他嘴唇略微抿紧,明显是在意的样子。

      傅桢不动声色地一笑,随即打开自己手机上常用的打车软件,哼着歌去约定好的上车地点。

      闵琢舟靠在车窗边往傅桢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要是放在平时清醒的时候,他不会听不出傅桢这话是故意说给裴彻说的,但他现在被灌了酒精的脑子酸顿滞涩,无法做出正确的思考,干脆升起车窗,闭目养神。
      终究是醉了,闵琢舟原本撑着眼皮看窗外景色,没多久便安静地合上眼睛。

      裴彻侧头看闵琢舟,像是有话要说,却没舍得吵他,平稳地启动车子,安静地驶离了那条热闹过头的街巷,将宁城微茫的江波和过于浮华的喧嚣远远地甩在身后。

      回到家,裴彻抱着闵琢舟进屋,踢开半闭的卧室们,把他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失去了人体热源所穿来的温度,闵琢舟有些不舒服地皱了下眉,他不怎么用力地将眼皮撑开一条窄缝,些许月光混着夜色散落在他的眸中,刺激得他弯长的睫毛颤动了下。
      倒是醒了。

      “裴彻?”
      闵琢舟记忆有点断片,不确定地叫了声,自己撑着胳膊坐起来,将散乱在前额的头发全部撩在脑后,有些迷蒙地坐在床上,认出来已经到家了。
      他视线追着月光,看见裴彻双手环臂站在床前,眉梢微微蹙紧,情绪不明。

      闵琢舟好多年没沾过那么多酒,一时喝这么多难免头疼,从太阳穴到没入发际线的神经突突地跳着,前额胀痛得几乎难以忍受。
      “有烟吗?”闵琢舟有点熬不住,犹豫片刻,轻声问裴彻。

      裴彻眉头皱得更紧,他目光中带点审度,摇头,那意思不知道是“没有”还是“不给”。

      闵琢舟“嗯”了一声,没再继续问,他觉得自己确实是喝醉了,否则也不会去找裴彻要烟。
      自从签了结婚协议,闵琢舟就很少碰酒精和烟草这类事物,不过酒瘾易戒烟瘾难消,他有时候会随身携带根烟,倒也不点,只是嗅着解馋。

      裴彻俯下身用手指捧住闵琢舟的脸,微凉的指尖不怎么用力地摩挲几下,眼神很沉,但语气却很寡淡:“出息了,一晚上既抽烟又喝酒的。”
      “呀,被发现了,”闵琢舟任他抚摸,没有一丝“被发现”的惊惶,“那怎么办,裴先生可以当没看到吗?”

      裴彻指尖的动作稍微用力了些,手指下移几乎是握住了对方的下颌,他将闵琢舟拉近自己,一言不发地端详片刻,问:“因为那傅桢?”
      闵琢舟仍然顺着他的力道任他动作,但略显轻佻地扬了扬眉梢:“什么?”

      “想抽烟,还喝了很多酒,是因为今天见到了傅桢?”
      裴彻本不该这么问的,这五年里他们关系所即若离,实在没有深入询问的必要。

      可在这五年里他从未见过闵琢舟喝醉过,也未曾见过他醉后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顺服和脆弱。
      一想到傅桢见过这样子的闵琢舟,甚至习以为常,他心中就很不舒服……而那位傅大研究员甚至一下就输对了他的密码,这又是怎样关系。

      久别重逢怎么可能如此熟稔轻松?
      裴彻光想想就如鲠在喉。

      闵琢舟神情有些古怪,他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就用那双漂亮的眼睛安静地看着他。

      裴彻把这种放任的沉默当作默许,手指强行用力抬起闵琢舟的脸,淡声说:“以后不准见了。”
      对方不置可否地问:“为什么?”

      “为了健康。”
      察觉到闵琢舟的不配合,裴彻动作又放轻了些许,他用拇指压了压闵琢舟醉酒后嫣红的唇角,声音像是在陈述、又像是某种另类的威胁:“吸烟喝酒有害健康。”

      闵琢舟没忍住,眼中飞快闪过一丝笑意。
      裴彻注意到了,眉头又皱起来:“你笑什么?”

      “没什么事。”
      闵琢舟那眼神跟逗小孩儿玩也没什么两样,他被闵行专门训练过,对裴彻这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独占心理非常熟悉,但他极少回应,也并不惯着他。
      他逗累了,才将身子往后一仰,任自己陷在柔软的床榻之中,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头疼,所以才想找根烟解瘾,喝那么多酒也不是因为傅桢,我跟他一点事儿也没有。”

      裴彻先是因为闵琢舟突然从他的身边脱离,脸上浮起一丝难察的不悦,但转而他的注意力被转到了别处,出声问:“你头疼?”
      “醉酒后头会很疼,这是常识,裴先生,”闵琢舟补充到,“烟能止痛,这也是常识。”

      裴彻冷哼一声:对这种言论不屑一顾。
      “好吧,不抽就不抽吧,”闵琢舟轻叹一声,“这些年也差不多戒了,你什么时候见我抽过?”

      裴彻没搭腔,也没再执着去问。他略略垂眸,看见闵琢舟毫无防备地躺在他们共同的床上。
      丝绸衬衫从收紧的裤腰处抽出,松散地挂在他的身上,又被月色打上一层油画般光泽,而布料顺着肌肉流畅的线条,勾勒出他细腻的皮肤和泛粉的颈项,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漂亮或许不该用来形容男人的,但形容闵琢舟正合适。

      裴彻莫名扬起了一种未名的冲动,忽地从五脏六腑中溢出,一直灼烧到他那根对外淡漠的神经,今夜他滴酒未沾,却难以克制地对闵琢舟产生了念想。
      明明不该这样的。
      有一瞬间裴彻心里闪过很多念头。

      随后一个安静的吻落在了闵琢舟的眉眼处,他半睁开眼,听见那个刚刚还在批判“谬误”的男人对他说:
      “吻能止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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