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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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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柳要和棋圣下一场,这件事都传遍了整个宕青城。
围棋界的天才少年要去挑战处在神坛的棋圣,充满了噱头。
所以当江寻安和贺星洲赶到风波亭外的时候,差点被里里外外水泄不通的人群唬住。
江寻安道:“反正也看不懂,不如就在外面等他们的结果。”
贺星洲不服气,“来都来了,不看清楚怎么行?”抓着江寻安的手腕就往前面挤,还真让他们挤到前边去了。
妙萱在后面喊道:“你们两个就这样把我抛下!”
贺星洲高声道:“去找你的思远哥哥!”
江寻安被他生拉硬拽到前面去,只见亭中的奚柳已经坐好,他眼中闪耀着兴奋的光芒,对于这场比试很是期待。
然而他对面的座位还是空的,那位传说中的棋圣一直没有来。
难道大名鼎鼎的棋圣还怕输给这个毛头小子不成?
从太阳高照,等到日落西沉,亭中还是只有他一人。
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少了,留下来的除了爱棋如痴像奚柳这样的人,还有就是江寻安一行别有目的之人。
剩下的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之中,江寻安竟然看到了阿飞。
“阿飞,你也在这里?”
阿飞点头:“我来看看热闹。”
真看热闹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江寻安但笑不语,也不去追问太多。
贺星洲百无聊赖,靠在亭中的柱子上,道:“就这样干等着,江寻安你无不无聊?”
“你可以先回去。”江寻安道。
贺星洲:“可我不想回去。”
江寻安:“那就等着。”
贺星洲:“也不想等。”
江寻安:“……”
他闭上嘴,不想再理贺星洲。
再过了半炷香的时间,不远处的小路上,终于走了一个耄耋老人。
“他就是棋圣?”贺星洲疑惑。
江寻安摇头:“据说棋圣才不惑之年,不会是他。”
那老者杵着拐杖,走路速度却是不慢,很快便来到了风波亭外。
奚柳起身相迎:“这位是……”
老者悲痛道:“恩师已于前日逝世,就由老朽来下这一局棋。”
奚柳眼中闪过浓浓的失落和遗憾,还是礼貌道:“请。”
二人一起落座,开始较量。
贺星洲看那老头儿头发胡子都白了,侧头对江寻安说道:“我感觉奚柳输不了,那老头儿这么大年纪了,怕是已经老糊涂了。”
江寻安低声道:“你少说两句。”
贺星洲口无遮拦,如果不是仗着他修为高,早就被人不知道打了多少次。
他二人开始下棋,奚柳像一把准备出鞘的剑,浑身紧绷了起来。
周围安静的可怕,一时间只能听到他们落子时棋子和桌面相撞的声音。
阿飞在那儿看得很认真,贺星洲问他:“你懂棋吗?”
阿飞道:“会一点点,但不多。”
贺星洲又问他:“你觉得谁会赢?”
阿飞道:“我说不准。”
“你要说那老头儿赢,”贺星洲笑道,“我江哥哥巴不得他赢。”
江寻安眉毛刚一跳,就听到他喊“江哥哥”,忙道:“停,我可担不起你这声哥哥。”
贺星洲道:“我若是偏要喊,你又能奈我何?”
江寻安:“……”
他选择没有听到过他说的话,转开目光。
八辈子倒霉让他遇到贺星洲。
阿飞做事一板一眼,也不耍滑头,贺星洲喜欢和老实人打交道,没那么多心眼,但这人老爱去找江寻安,所以一会儿看他顺眼,一会儿又看他不顺眼。
亭中二人一直下棋,之前还有一点微弱的光芒,现在天都完全黑了。
有人点燃烛火放在棋桌上,留下来的大多都是棋痴,数道目光都紧紧盯着他们。
所谓观棋不语真君子,看到棋盘上棋子的布局,众人也不禁称道一声“妙”。
不知不觉已至深夜,他们仍然不知疲惫地下棋。
蜡烛已经续上了一根又一根,可谓是猛敲棋子落灯花。
贺星洲打了个哈欠,靠在了江寻安肩膀上。
江寻安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条件反射性地往后缩了一下,意识到那是贺星洲,才慢慢放松了身体。
贺星洲道:“那么大的反应干嘛?”
江寻安没吭声,静静看着他们下棋。贺星洲趴在他的肩头,眯了会儿眼。
贺星洲稍微抬眼就能看到江寻安的侧脸。
贺星洲心想,他真好看。
江寻安耳边的碎发落在他的脸颊上,有痒,但他没有伸手拂去,依旧懒懒的趴着。
之前在流云宗的时候,睡眠这种东西早已经进化掉了,到了秘境中,用不上灵力,终于做回了凡人的感觉。
贺星洲却是没有什么落差感的,无论怎样变化,他都是枣溪村的那个他。
经过一个晚上的血战,到了天光熹微的时候,亭中二人手中的动作终于停下。
胜负已分。
老者颤颤巍巍地拄起拐杖,感慨道:“老了,不中用了。”
奚柳没有很明显的高兴,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
江寻安看到这个结果,心中麻木,就怕奚柳已经打遍天下无敌手,天底下再也没有他的对手。
江寻安实在是不想再在这破地方耗着了,空气之中一点灵力也没有,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功法,一点都派不上用场。
贺星洲靠着柱子睡了一晚上,一觉起来精神抖擞。然而江寻安眼下却满是乌青,也跟着熬了一晚上。
贺星洲正嬉皮笑脸跟江寻安说:“你看,我就说他赢不了吧。”
看到江寻安脸上表情不太对,贺星洲一改戏谑的态度,说道:“你怎么这副表情,要哭了似的?”
江寻安道:“没人能赢奚柳,我们就永远都出不去。”
贺星洲安慰他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样也挺好的,什么也不用愁,有吃的有喝的,一点也不用动脑子。”
江寻安嗤笑:“好?对于我来说都差不多。倒是你放着流云宗的亲传弟子不做,宁愿在这里当一辈子守门的?”
贺星洲纠正他:“不是守门,是守护整个城主府。”
江寻安摇摇头:“你还是这样,我们永远说不到一块去。”
他转身就要走,贺星洲拉着他不放:“你想说什么就说开好了,别搞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东西!”
江寻安还能说什么,说他已经知道了剧情的走向,你我天壤之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过独木桥的羡慕你这个走阳关道的?
心中堆了很多话,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都静默了。
他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他想装的无所谓,然而还是藏不住语气中的那一抹酸涩:
“没什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