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女配不想BE》南柚别枝

36、教育进行时

　　院子里的花开的正好，虽只是野花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池千莫怪怪站在门口，等待那医者为母亲诊治。

　　他这次没去寻钟大夫，反而去另寻一位收诊略高，但愿意上门看诊的医者，便是面前这位老者。

　　蘅芜等人已经离开了，毕竟太阳已落山，很晚了。
　　池千莫挂念着母亲，只堪堪将人送到了巷子口又匆匆跑了回来。

　　屋内的炭火不知何时已灭，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医者细细把过池灵的脉，面色略微凝重。

　　池母瞧这模样大抵是猜到什么了，她收回手，笑着对门口的孩子说着：“阿莫，灶头上有中午留给你的素菜，这般晚了你先去吃饭罢。”

　　突兀被点到，连带着那颗忐忑的心也震了一下，他抬头，看向自己的母亲。
　　好似自他有记忆起，母亲就一直很坚强，哪怕此刻在病中，也总想为他做些什么。

　　池千莫懵懂答：“阿莫先去把菜热一热，等阿娘一起吃。”

　　小孩子说傻也傻，也依旧保持那份执拗。

　　“好，那阿莫快去。”池灵强压下喉间腥甜，笑着摆摆手。

　　门被带上，那抹笑意淡了淡，女子低头，只怔怔问了句：“大夫，我这病还能撑多久？”
　　她很清楚自己的状态，也明白对方的欲言又止。

　　这次愿意让池千莫花钱做些不必要的事，也只是想让他日后心中愧疚少些。

　　老者闻言抬头瞧了眼面前的女子，唇色发白，眼下乌青，看着便是将死之相。
　　“娘子不必如此担忧，这病若是好好治下去，也不一定会....”话落二人都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可就这样的家庭，又如何负担的起这病后续的费用呢？池灵眼中似有泪花，她摇摇头，对方也就明白她的意思了。

　　作为医者，他曾见过有人豪掷千金只为调养生息，也见过不少如池家这种情况。
　　他能做的，就是多开两副药，不收钱。

　　也仅此而已了。

　　繁华的汴河大街一如既往的热闹，蘅芜趴在窗口，瞧着外面总觉得心里不大滋味。

　　她摇摇头，挥散开那些想法，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好生思考一下秋家的事。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蘅芜不大想插手朝堂上的事情，但这件事太重要，不得不做。

　　按照原文剧情线，这个时候秋府内已经有不少“奸细”了。
　　说不定连证据都已经有了，她得想个法子，混进去偷证据，至于人....她暂时还没有想法。

　　微风徐徐吹来，许淮安拿着手中的棉花糕，突兀想起了什么，开口道：“刚有个道士拉着我说奇怪的话，神神秘秘的。”

　　刚才他下去买吃的，遇见了个白胡子老爷爷，一见面就看着他直摇头。

　　马车摇摇晃晃，晕了头。

　　沈清澜转头看他，也有些兴致。
　　“我们去找医者的时候也遇到了个老爷爷跟我们算命，该不会是同一个吧？”

　　“那老爷爷跟你说了什么？”沈清澜看着他，又问。

　　“他说话文绉绉的，比你还严重，我也没听懂什么意思。什么执念什么放下，哦他还说山川化不去思念。”

　　许淮安咬下一口棉花糕，外脆内软，刚烤好微微的锅巴恰到好处。

　　这话对一个小孩子说是不大合适的，蘅芜也转了过来，身侧的秋忆卿已经睡熟，她动了动，小心翼翼的。

　　“还真是奇怪诶，为什么那老爷爷跟你们都说了，就是不说我的？”小姑娘撇嘴，却在心里暗暗记了下来。

　　小说里这种奇怪的神棍必有用，要不怎么那么巧，他就逮着主角团说呢？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蘅芜，你不用担心，皇家的命格贵，可能那老爷爷不敢说吧。”
　　沈清澜拿了块点心给她，打了个哈欠。

　　也许吧。

　　小孩子的困意总是来得很快，也很容易被感染。
　　大抵是今日太累，后头也提不起兴趣聊天，等送众人回去的时候，帘子一掀开，四个小孩睡得四仰八叉的，只得轻轻抱走。

　　*

　　翌日一大早，秋府门前便停了辆马车，并不奢华，反而简约。

　　蘅芜窝在马车内的羊毛毯上，左手边是一本小册子，上头勾勾画画了许多图案，字倒是少。

　　直到杜松在外头轻声唤了蘅芜，她这才如梦初醒般理了理衣裳准备出去。
　　“公主，已到了秋尚书府上了。”

　　半夏是女官，极少有机会能出宫，况且她自己也不大愿意出宫。

　　上次伴公主出行一次，谁料便被那不成器的弟弟给瞧见了，虽说对方没做甚的，但她心头还是忧虑。
　　索性女官不得出宫，公主也不大需要自己陪着，便不出去了。

　　半夏家中情况复杂，原是江宁府一地主家女儿，本在女学学的好好的，岂料家中父母见她年岁到了便起了要将她嫁人，好给自家弟弟换个小官当当。
　　她自是不可肯，连夜出逃，思来想去只宫中最为安全。

　　恰逢公主府中需要人，往上提了两位，下属内侍省重招，她才幸运进了去。
　　后面被路过的福安公主看上，入了琉璃宫，虽只是个洒扫宫女却也好过被卖了强。

　　蘅芜仰头应了一声，匆匆起身拿着小册子放入怀中，这才走了出去。

　　今日出来的实在太早，天边浮金浅浅铺上一层，圆日橙黄掩藏云暮，小姑娘一身暖黄色织金绣祥云对襟襦裙，盘髻上几朵栩栩如生的小花饰簪，整个人灵动自然。

　　秋府门口只两位小侍，也是见过蘅芜的，很快便猜到对方的来意。

　　小孩子自然是要去跟小孩子玩的。

　　杜松跟在蘅芜身后，前者轻车熟路便进了去，后者规矩跟着，手上还提着食盒，是公主昨夜特意吩咐小厨房做给秋小娘子的。

　　百合牛乳糕和捣鲜果云茶。

　　眉眼处泛起狡黠，小姑娘眼珠转了转，将手指靠近唇边，牙齿轻咬下，突兀开始胡乱转起来，杜松并不熟悉秋府，是以也没察觉到面前人走错了路。

　　蘅芜想的很简单，她就在这府里乱转。

　　然后一个不小心就转到书房了，再一个不小心就进去了。
　　总归她是小孩子，说是忘了路也没人会怪罪。

　　秋尚书此刻还在宫中，六品以上在京官员每日都得上朝议事，她估算着时间，自己还有小半时辰，一个小时足够了。

　　按照小说套路来说，这种通敌叛国的证据多是在书房，所以她先从书房开始找，完美。

　　这样想着，她步子迈的更快了，一张圆润小脸上看似轻松，但眼中流露的紧张还是将她暴露。

　　“杜松。”蘅芜唤了声，思索着怎么把她支开。
　　“奴在，怎的了？”杜松连忙上前两步，略有些疑惑答。

　　“阿芜就是觉得走的好累，平常这个时辰都能走到卿卿姐姐院子了，可是现在这么久了还没有到，咱们是不是迷路了呀？”

　　秋府小厮不多，这个时候应当都在各自院子中洒扫或是伺候主子。
　　她刚刚乱走着，已经快要到松竹院门口，这个时候再不把杜松支开，等里头的人一问，便要漏馅儿了。

　　杜松抬眼，瞧了瞧，也觉得有些不大对。
　　她年纪小，不如半夏那般老练，被蘅芜这么一说便顺着了：“好像是如此，那不若公主在此处等着，杜松去前头问问？”

　　“这前头....看着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诶，我记得来时好似瞧见过几个扫花的是侍女，若不然回去问问吧？”
　　她说着，并没有注意到自另一小道正跑步过来的秋忆卿。

　　心中提了块石头，纵然知道杜松一点会答应，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大舒坦。
　　右眼皮一跳，身后传来惊喜的声音：“蘅芜？”

　　秋忆卿着一身黑色劲装，小小的人儿满头大汗，像是在太阳底下暴晒个三五时辰。

　　习武之人不分大小，都得有个好体魄，秋忆卿深谙这个道理，每日都会跟着自家娘亲绕院子跑跑，赶在父亲回来前完成一切。

　　她青涩笑笑，很自然上前拉住蘅芜。
　　“蘅芜，我都不知道你过来了，今日好早诶，平日在书院这个时辰你还昏昏欲睡着呢。”

　　她感慨着，瞧了眼天上的太阳，真亮！

　　被挽住的小姑娘僵硬回头，瞧见自己的“借口”正站在身旁笑眯眯瞧着自己，一瞬间表情管理失控。

　　“秋小娘子。”杜松先行福身，这之后才起来笑盈盈说了句：“这下不用怕迷路了，有秋小娘子在呢！”

　　“蘅芜你，迷路了？”黑衣小姑娘有些奇怪，却并未说什么，想来是前两日父亲让人修了下路，蘅芜看错了吧。

　　这样想着，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对了，拉着蘅芜便要往回走。

　　总归只有半圈了，明天补上好啦，小姐妹更重要一点。
　　她美滋滋想着，与杜松两个人都没注意到蘅芜的表情。

　　蘅芜欲哭无泪，她是真没想到半路冒出个程咬金来，那竹松院近在咫尺，而自己即将远行。

　　她思索着，小脚一扭，做作地倒在地上，眼圈瞬间红了，抽抽搭搭的：“脚好疼好疼，走不了路了呜呜呜。”

　　变故来得太突然，杜松走在前头，秋忆卿又是个腼腆性子，刚刚说那么多话蘅芜没理，她也就没再说了。

　　黄衣小姑娘死死拉住身旁人的袖子，哭的那叫一个惊天动地，仿佛不是小扭一下，而是生离死别。

　　还是杜松反应更快，她快速蹲下身将便要将蘅芜抱起来，却没想一个不过六岁的小孩这么重，她用了力也没将人抱起来。

　　一松手，只得放弃：“秋小娘子，不若你在此陪陪我家公主，我先去前头问问，寻人将步撵带过来罢？”
　　秋忆卿瞧了眼自己因为蘅芜用力拽着而通红的手腕，再瞧瞧那拼命使眼色的蘅芜。
　　她懂了，原来她是个工具人。

　　尴尬笑笑，她点了点头，顶着杜松一步三回头的眷恋，表情逐渐严肃，郑重点头，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微风徐徐，吹散一室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