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卡师今天暴富了吗》一起涮火锅

17、交易

　　路云的目光从树冠掠过，随即移到娜达身上。

　　桃夭身上汇聚了城主府中大部分的木系灵力，牢牢地挡在路云身前。

　　娜达神色不变，似乎这和之前一样只是一次很寻常的见面，仿佛下一秒就能友好地邀请他们再去吃小吃，在一边的白骆驼黑黢黢又空洞的大眼睛注视下，路云的后背慢慢地绷紧了起来。

　　她前世是南方人，对绿树习以为常了，所以忽略了很多细节。大概是这一路上又有水源又有种植土地，就让她理所当然地认为这里和外界是一样的。

　　但其实不是。

　　看起来和外界一样才是最大的不寻常，再怎么样这里都是沙漠啊。

　　说不定他们在踏入城门的那一刻开始，一举一动就处在域主的监视之下了，娜达的出现也是安排好的。

　　域主之前的存在感并不强，只会按照原本的流程进行剧情，该不会是因为路云提高了楼兰文明的存在感，推动了域主的苏醒，这才让灵域多了些变动吧？

　　路云面上一派轻松：“都到了像现在的局面了，也应该让域主出来亮亮相了吧？”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巨树，“不然我们到最后都不知道是在谁的地盘上，那多冤啊。”

　　娜达的目光闪了闪，温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呢？我看起来不像域主吗？”

　　路云不发一语，只是笑笑。

　　确实从表面上看是一点破绽都没有，但是香药铺老板身上的灵力线和娜达的如出一辙，就算这个可以推脱说是有血缘关系的缘故，那些突然出现的流沙旋涡总不能是因为血缘了吧？他们三者之前的灵力线可都是一样的。

　　路云：“有的时候，巧合发生太多，那就不再是巧合了。”

　　每当需要有人带路的时候，娜达就会出现，但是又会在无形中拖慢了他们的脚步，不管是去城主府还是制香都是，很难让人不起疑心。

　　娜达脸上一僵，眼神悄悄打飘了一瞬。灵域力人员有限，加上一开始域主的灵力确实不充足，只能让她跑来跑去了，她挺了挺腰：“这又能说明什么呢？就因为我拖延了你们的时间？这也没有直接的联系吧？”

　　路云：“你拖延时间的目的，是为了能让我们正好碰到阿依慕的剧情吧？如果你是域主，那你应该能直接操控剧情的开启，而不是自己现身带我们走剧情吧？你说对吗？”

　　娜达的眼神凝住，轻叹口气：“老实说一开始我的注意力都在那个长头发的女孩子身上，毕竟你们都是一副以她为先的样子。要不是昨晚你忽然出手，我都差点被你骗了过去。”

　　路云的心跳快了一拍，看来就算有屏蔽阵，在域中也没办法隐藏制卡的动静。

　　既然她提到了昨晚，就说明这件事和她暴露了会制卡的能力有所关联，几瞬间无数想法在脑海中飞快闪过，随后她抬起头：“我想要和域主谈谈。”

　　娜达果断地拒绝了她：“域主现在不方便出面，你直接和我谈就行。”

　　路云有些质疑：“你能做主吗？别到时候我和你达成了合作之后她又反悔，那我就亏大发了。”

　　娜达：“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有这个域的部分使用权，既然我可以把你们拉进来，当然也有方法放你们出去。”

　　域的使用权还可以共享吗？

　　路云对域的了解不多，估计这也不是很常见的情况，不然塞拉不会一点察觉都没有。

　　路云：“咱们都直接一点吧，你们的需求是什么？”

　　娜达直接了当地说：“我们需要生机，大量的生机。”

　　路云觉得有些荒谬：“你们只要去外面的沙漠里一趟，那些异兽都不会是你们的对手。天大地大，何必非要逮着我们几个小孩子在这封闭的域里薅呢？我可不认为我们这几个人的生机能解决你们的问题。”

　　就算他们能利用卡牌和灵力恢复过来，但是生机被吸多了是会伤及本源的，满打满算就六个人，根本持续不了多久。

　　娜达摇摇头：“我就坦白说，我们是离不开这个灵域的。域里的几个魂体都需要生机作为养分，而你们是这段时间唯一进入的生命体，不把握住的话，消散的就是我们了。”

　　她们现在的能力受限，就拿娜达自己来说，一单离开灵域就会自动进入休眠状态，除非再有同源的灵力将她唤醒，但是除了她们几个，还有谁是同源之人呢？

　　所以外来的考生对她们来说很重要，甚至算得上是救命稻草了，所以娜达绝对不会轻易放他们出去。

　　路云的目光在庭院中扫了一圈：“既然你们没打算轻易放过我们，那你又要做什么交易？”

　　她开始在心里衡量起了彼此的战力水平，目前他们这边的最强战力还是桃夭，其他考生就算再天才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孩子而已，而娜达背靠域主，只要她想，耗也能把他们耗死。

　　所以她现在出来谈判，也算是给了考生一方一个机会。

　　娜达把目光投向一直一言不发的桃夭：“这个姑娘是木灵吧？我们的交易很简单，就是希望你能用同样的方式，在灵魂的基础上，帮我们塑造一个身体出来，带我们离开这个灵域。作为交换，我放你们出去，同时会支付相对应的报酬。”

　　路云挑眉：“你们和域主不是一方的吗？为什么想要离开？”

　　娜达迟疑地看了她一眼，最后坦白道：“我们的存在对域主本身来说也是一种消耗，所以如果能独立是最好的。”

　　“一共需要塑造几个灵体？”

　　“加上我的话是三个。”娜达伸手指向白骆驼，“雪花只能算半个，所以一共三个半。”

　　“半个？”路云心忽然揪了一下，忽然从脑子角落处捡起来一个被自己忽略掉的细节，几分懊恼涌上心头。

　　安静站在一旁的白骆驼抬起眼看过来，路云感觉到身侧的卡包里忽然有东西动了一下，她把手按在外壳上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卡包打开，随即就看到那张残破的卡牌飞了出来并像如乳燕投林一般冲向了骆驼。

　　路云的猜想落在了实处，自己扔出的回旋镖最终还是扎在了自己的身上，驼铃和骆驼果真有关联的，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

　　娜达见路云已经明白了始末，继续解释说：“所以我们还得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带着雪花灵魂的另一半来到这里，我们也不会这么快就醒过来。”

　　路云撇撇嘴，既然是我叫醒了你们，那你们怎么还恩将仇报呢？这就是你们古人的感谢方式吗？

　　娜达读懂了路云的眼神，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如果一直毫无知觉地被黄沙掩埋直到死去，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但是既然能够醒过来，那当然就得为生存挣扎一下了。”

　　“放心，如果你不答应，我们也最多抽取你们一半的生机，关上个十天半个月而已，剩下的我们也只能想办法在外界多拉一些人进来争取延续一下生命了。”

　　路云的嘴角抽了抽，十天半个月，而已？

　　等那时候社招早就结束了，所有人都撤离了，留他们自己在荒漠中艰难求生吗？

　　她在心里权衡了一下，说到底目前的处境也是因为她机缘巧合地拿到了那张残破的卡牌，还将它带进考场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要是因为自己害得其他考生也失去考试资格，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况且她也并不想就这么失去能顺利脱离8012星的机会，谁知道下次社招的时候卡特财团还会不会发放通行证了呢？

　　星球购买为私有之后，管理权就会逐渐交接，明面上虽然不会剥落公民权利，但是实际上会让权利越来越少，这也是有条件的人都会第一时间移民的原因。

　　路云：“首先我要解释一下，我的制卡水平没有比想象的那么简单，桃夭是我目前唯一制作成功的灵傀卡，在她之后其他的灵傀卡都失败了，所以这种点灵其实是有限制的，你们确定还能坚持到我重新找到成功点灵的契机吗？”

　　雪花在一边无所事事地踱着步，那张残破地卡牌斜插在她的毛发中，娜达闻言顺手摸了一把她的毛。

　　路云的目光随着她们移动：“就算我能点灵了，也不能保证最后一定不会对你们的思维造成影响，就算这样你们也想继续吗？而且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们都会化作一张卡牌，你们能承受这样的改变吗？”

　　这些问题路云觉得都应该和她说清楚，不能随便抓个人就当做自己的救命稻草，万一后面又反悔来报复她，她这么脆弱一女娃，可能连她们的一拳暴击都扛不住。

　　娜达到现在已经明白了路云的意思，再次强调：“我们最主要的需求就是独立，脱离这个灵域，你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的紧迫性，但是这对我们来说真的很重要。至于这些结果，桃夭已经和我们说过了，我们不介意。”

　　毕竟情况总不会再比现在更糟糕了。

　　“只要你能像对待她一样不强加干预我们的思维、不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其他都随意。”娜达和雪花同时看了过来，眼神中透出相似的坚定。

　　“还有一个问题，我之前制卡都是用材料，你们这样的，我也没办法把你们当做材料使用啊。”路云耸耸肩。

　　娜达闻言松了口气，她还以为要说什么呢：“这个问题你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处理好的。”

　　路云余光中看了一眼娜达，传音问桃夭：“如果我不答应她们，她们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桃夭沉默了半晌，轻轻地点了下头。
　　她看了一眼巨树，同样都是木灵，巨树的情况她稍微一想就能明白。

　　那股从树心透出来的腐朽气息，无一不在透露着那个树灵正在慢慢走向消亡。外表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实际上它已经从内部开始腐烂了。

　　“哦对，还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就是……我很穷，可能连凑齐你们塑体材料的钱都没有。”路云双手一摊，虽然很想接下这一单，但是前期拿不到钱的话她确实支持不起。
　　“或许我可以帮你们先解决掉一个难题，然后你们再出去找别的制卡师？毕竟全部都要让我来的重塑灵体话，凑够了材料估计都要好久，看你们现在的情况……好像也没什么钱的样子。”

　　娜达沉吟了一会，摇了摇头：“我还是希望全部都由你来完成，起码有桃夭在我心里还能有个数，而且我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我们的事。”

　　“也行，如果你们能接受这个时间的话，那这个单子我接了。材料的问题需要你们自己想办法，如果材料我出，你们就按市价给我钱就行。但是因为你们目前的情况等于是赊账，甚至是分期付款，所以报酬的话，除了固定的制卡费用，你们还需要付我利息哦。”

　　娜达点头：“那是自然的，如果我们能顺利离开，肯定会想办法赚钱还你的，或者如果你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也可以找我们，我们……以工抵债。”

　　路云：“可以，你们谁先来？我需要知道你们的技能特点，好去设计制卡的方案。先说好哦，我现在的点灵水平并不稳定，而且我现在身边没有什么高阶材料，卡牌的等级多少会受到限制，并不会太高的。”

　　路云压力也挺大的，她也不知道外面的星球有没有过用灵魂制卡这种先例，而且还是用的低阶材料，要是能有参考资料就好了。
　　现在她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从头到尾都要自己琢磨了。

　　娜达拍了拍白骆驼的背：“你先帮雪花吧，起码她有一半的灵魂已经变成了卡牌，虽然已经破碎了，但是转化的灵魂难度会小一点。后面的事我也不懂，就全交给你了。”

　　正当路云牵着雪花打算找地方研究时忽然想起不见踪影的塞拉：“哦对了，我有个同伴，她刚刚回城的时候消失了，也是你做的吗？既然我们已经达成了交易，你是不是能放她回来了？”

　　娜达的神情有些古怪，然后有几分为难地说：“那件事和我没什么关系，说起来有点复杂……不过你放心，那姑娘不会有危险的，等你先把雪花的问题解决了我再帮你把她找回来。”

　　*
　　路云找了个空房间，抱着手和雪花面面相觑。
　　雪花将卡牌叼起来递到路云手上，冲着她眨了眨眼。

　　路云：“娜达说你有办法让我知道你的技能效果，所以我要怎么做？”

　　雪花上前几步，歪着头看了路云几眼，然后将额头凑了上来。路云迟疑了一下，顺从地将自己的额头贴了上去。

　　淡淡的光辉从相接处亮起，一时间路云的脑海中一道道画面如同走马灯般闪过。

　　塞外古道、漫天黄沙，地平线尽头夕阳下袅袅升起了孤烟，少女银铃般的笑声穿过一年四季一般模样的沙丘，迎风向前的驼队伴着悠悠的驼铃声指引着商队在沙漠中坚定地穿行……

　　半晌后路云睁开眼睛，对上雪花温柔的圆眼，只见她柔和地眨眨眼睛，顿时把路云从苍凉的心境中拉了出来。

　　“我答应娜达帮你们重塑灵体，原本只想着帮你恢复原型，但是现在我把选择权交给你，你是想继续保持原型还是和桃夭一样塑造一个人形的灵体？”

　　雪花两扇长睫毛上下扑闪了几下，大概是感受过它的经历后对它了解更深的缘故，路云从一个眼神中读懂了她的疑问，安抚地解释：“形态不会影响你的能力，只是我在想，你会不会也想用人形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我知道你和娜达她们对彼此都很熟悉，但是有时候能够用语言沟通，感觉是不一样的。”

　　她伸出两只手：“呐，左手是保持原型，右手是塑造成人形，选一个吧。”

　　雪花迟疑了一下，把头挪到左手上轻轻碰了一下，路云刚想收手 就见它又转头向右手点了一点……

　　路云的笑容僵硬在了脸上，雪花歪了歪头嘴角上扬，无辜地睁着浑圆的大眼睛盯着她。

　　路云无奈地抬手狠狠地薅了薅它头顶的毛：“你还真是不客气。”

　　既然是它希望的，那她也只好努力去达成了。

　　路云揪了揪头发，转身掏出画设计稿的小册子，坐到了一边。

　　雪花好奇地凑上去，将脑袋搁在桌面上，静静看着她涂涂画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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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来了……离开沙漠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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