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嫡》明覃

14、秦王无人可用

　　程鹤林回头呵斥住王奇。

　　王奇心中不服，正要开口，余光看见于敬带着人走近，两个家丁留在了外面。于敬一人进来，走到程鹤林面前道：“王爷，住处已经安排好，请王爷暂且在官衙歇息。”

　　“嗯。”

　　于敬带着程鹤林到了暂且休息的厢房，这才离开。回到书房，于敬刚推开门就觉得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他动作微顿，进屋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屋内屏风后绕出来一个人。

　　于敬忙迎上前去：“秦王怎么来了？”

　　“殿下还要问你，宿州到底是怎么回事？赵怀写回去的信不是说这边一切都好吗？怎么钱皓那儿就突然多出来一封信，还叫太子交到了陛下跟前？”

　　于敬心中一惊，很快就反应过来。

　　“是丘永义，他之前就写过奏折，都被我给拦下来了。怎么有所疏漏？”

　　“哼，那丘永义写信给钱皓，钱皓这老匹夫，在殿下跟前装得跟孙子一样，转身就把书信交给了太子。”

　　“那现在，殿下是什么打算？”于敬问。

　　此事牵扯太大，那封信送到陛下跟前，要是陛下想彻查，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京中的事情，殿下自然会周旋，目前秦王并没有得到陛下的旨意，是太子的命令，名不正言不顺，扣押赵怀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限度。当务之急，是抹平宿州的事情。”

　　“秦王就在此处，这谈何容易？”

　　“秦王再厉害，来此也不过带了一个亲卫，身边无人可用。明日你想办法拖住秦王，别让他踏出你这州府衙门，其他的我自然会安排。”

　　“好。”

　　对方另有安排，就表示这件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把人送走后，于敬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才长出一口气。

　　今日秦王突然到此，二话不说就是问责，没有陛下的旨意，也敢行事如此大胆，明日必不能让丘永义见到秦王。否则，这人在秦王面前胡言乱语，岂不坏了大事？

　　不知晋王殿下的人，会怎么处置这个丘永义。

　　次日一早，于敬早早等候在程鹤林屋门前的阶梯下，见程鹤林出来，于敬才往前走了两步，恭敬的到：“早膳已经备好，请王爷移步。”

　　程鹤林随于敬去东厅用了早膳，于敬又道：“王爷，下官已经派人去向丘永义传话，但此人性格想来桀骜不驯，做事又多有疏慢，可能要午后才能到来。下官也知道王爷前来是想了解宿州的情况，下官昨夜派人将官府案卷都清了出来，王爷可要去看看？”

　　“不必，你自去做你自己的事。”

　　程鹤林刚说完，就有一个官兵进门，站在门口的地方喊于敬。程鹤林示意那官兵上前讲话，官兵往于敬那边看去，得到于敬的默许之后才道：“刚才传来消息，丘司田死了。”

　　于敬听到这个消息，目光闪烁，下意识去看程鹤林的反应。

　　程鹤林心中微惊，随即便问：“怎么死的？”

　　“目前的结论是昨天晚上喝酒过量而死。”

　　于敬忙道：“王爷，这丘永义平生就爱喝酒，想来他从前也是进士出身，后来就是因为喝酒得罪了不少人，才到这里当了一个小小的司田。我平日多有训诫，可他是左耳进，右耳出，实在是说不住，下官也只好放任。谁知道他竟在这个时候喝酒？还把自己喝死了。”

　　程鹤林看向于敬，眸光冷冽，于敬下意识噤声低下头去。

　　程鹤林起身道：“前面带路。”

　　“王爷。”于敬连忙阻拦：“这人都已经死了，王爷去也无用，王爷若是不想从案卷之中了解宿州的情况，下官便请辖下官员前来，王爷可一一问话，如何？”

　　“不必。”

　　程鹤林直接往外面去，于敬连忙追上，刚一出来，就见王奇身后带着两队兵卒等在外面，约莫二十人左右，个个神情严肃，并不是州府衙门的官兵，看身上，分明是就近的驻军。

　　于敬心跳加快，余光看见程鹤林已经下了阶梯，王奇迎上前，他也连忙跟上去：“王爷，这是……”

　　王奇对于敬道：“这都是我昨夜往驻军处调来的兵卒，今日他们会代替衙门官兵守着赵怀。于刺史可去做自己的事情，王爷有我带人随扈。”

　　“……”

　　王奇说完侧身示意，一队兵丁就立刻上前穿过厅堂往里面去，而另一队则守在原地，明显是守在秦王身边的。

　　王奇有话说不出来，干笑着把人送走。

　　程鹤林带着王奇从州府衙门出来，王奇道：“王爷，丘司田的死或有蹊跷，属下今早外出，跟人打听过这位丘司田，他平日并不怎么饮酒，怎么会这么巧，王爷一来宿州要见他，他就饮酒而死了？”

　　“他的尸体在何处？”

　　“人是在酒楼死的，他家里没人，所以出事后送到义庄去了。”

　　程鹤林略一思索，吩咐跟出来的兵卒去丘司田住处守着。随后，程鹤林带着王奇骑马去城外义庄。程鹤林叫仵作拿来了丘永义的尸检簿，王奇去一旁查看丘永义的尸体。

　　仵作在一旁解释道：“丘司田尸体的所有情况都已经写在尸检簿上了，死者不见外伤，也没有中毒的症状，但喉中有酒气，再加上昨夜死者于酒楼彻夜饮酒，所以断定是饮酒过量而死。”

　　王奇掀开丘永义身上盖着的白布查看，片刻后回到程鹤林身边，低声道：“王爷，确实没见到中毒的症状。”

　　程鹤林没说话，把尸检簿递给仵作，示意王奇跟着出去，到了外面，王奇跟上程鹤林的步子，道：“王爷，丘永义一死，他在信中说的那些，我们在找其他人问，恐怕这宿州上下勾结，没有多少人愿意说实话了。”

　　程鹤林担心的正是此事。

　　宿州闹成这样，一众官员竟无人上奏。而丘永义信上所说之前送出的奏本，只怕还没出宿州就已经被拦下。他又死得这么巧合，这宿州刺史于敬，只怕也不可相信。

　　程鹤林叹息一声。

　　陛下圣旨又迟迟不来，莫非京中太子遇见了什么阻碍？或是陛下当真糊涂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