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洪水猛兽》深雨

172、对硅初步研究

　　一号空岛，柯蓝重工临时基地，研究所。
　　这个时候，已经有七个空岛离开地面，组成环形，形成了未来空岛文明的雏形。计划中，将来会有总计五十个空岛，带着五十万的人口在高空展开文明全新的历史。此前，经历诸多灾难的原来分别属于两个世界的人们，总数也不过百万，这也意味着终究有部分人要被舍弃——每次迎来谁去谁留的重大抉择时，基因论精英论道德论都会因为无法同时满足所有人而被抛弃，而看似荒谬不经，实际上也没正经到哪里去的抽签法，总是受到最惨淡的拒绝。
　　最惨淡的拒绝，而不是最热烈的欢迎，因为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对于大多数群众来说。然而，虽然说抽签受到大众监督，但柯蓝重工和第四议会还是找到了从中作梗的机会，但因为不能把暗箱操作弄得太明显，他们也只利用权力偷偷改变了，部分抽签，以保证某些重要的精英人物能够留下。
　　毕竟还要面对如此多的未知和危险，不未雨绸缪，是绝对不行的。
　　但现在，困扰余和春的不是分配问题或者空岛文明和空岛本身的建设问题，而是白月林送来的那些水晶。
　　短信上说，这些都是硅基生命的残片，但无论以如何先进的技术解析实验，最终得出的结论也只有一种——这就是普普通通随处可见的硅酸盐水晶。
　　除了特别硬，没有其他奇特之处。
　　所谓特别硬，是指用金刚砂纸都没法磨下来哪怕一点粉末。别无他法，余和春最后动用了激光束加热，再加上纳米切割刀，才勉强完成断面切割。
　　真不知道白月林是怎么切块的。
　　这水晶，看上去那么平常，但却没法与现有水晶种类匹配归类，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余和春简直要怀疑白月林是不是把对杨廷玉的仇恨推到自己的身上了，因为她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无事找事。只是麻烦自己。
　　加热，冷冻，强酸，强碱，高压电，似乎都对水晶毫无作用。坚若磐石的水晶似乎能够承受一切来自外界的伤害，虽然只是小小的一块，却颇有世界不灭我也不亡的气概。
　　没有办法物理切块，也没有办法化学反应，更没有办法应用某一情景下特殊化处理，分析本质也就无从谈起了。
　　毫无特性，或者说，发现不了任何特性，除了很硬，状态稳定，看起来就和一般水晶没什么区别。
　　这种东西还是当装饰品的好。
　　就在余和春准备放弃的时候，王孟柯闯进了实验室，报告说四号空岛的下方出现了两头身形巨大，但肢体残缺的水晶巨人，目前已经被驻守空军制服，正等待下一步指令。
　　余和春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也许白月林并不是无中生有。于是，带着好奇的心情，余和春收拾好实验台上的水晶残片，跟着王孟柯去了囚禁巨人的工厂平台。
　　那的确是高达十五米的水晶巨人，只不过现在是被打去了手脚四肢，只剩下躯干和头颅，总高大概七八米。两只巨人双目无神，如没有生命的巨石像，毫无抵抗地伫立在那里，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
　　据说，巨人出现的时候已经是少了双腿，战斗力大幅度削弱，在攻击空军无人机的时候也显得力不从心，意识恍惚。巨人的身体过于坚硬，空军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方法将其击败处理，于是局面一度陷入僵持，直到第四议会明令使用热核晶体炸药，战斗才以巨人的断臂与失去战力告终。
　　而现在。
　　“余总，我其实很反对杨将军这样的做法，这两个巨人应该是具备高等智慧的生命，它们也懂得疼痛和屈辱——我们应当换位思考。”王孟柯指着两个水晶巨人，这样说道，“余总，这些硅基生命我们暂时研究不透，但明显，它们是来自虚辰……这个时候不留一线，我怕未来……”
　　“用在实验室用小白鼠的时候，也不见你有多仁慈。两个完全不同种族，文明，世界，彼此的道德观和价值观本就不一样，这个世界唯一不变的法则就是弱肉强食，什么文明道德，那都只是自欺欺人罢了。”余和春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关心的，就只是这些硅基生命，到底是怎么存在着的。我需要尽可能多的实验数据，当然，我会尽量不弄死它们的，毕竟，可不能杀鸡取卵，不是吗？”
　　这样说着，余和春走上了平台，来到巨人的跟前，久久凝视，然后抬起手，放到了水晶的表面，轻轻摩挲着。
　　“摸起来很光滑，像是精心打磨过的工艺品。”余和春自言自语着，又继续以自己的方式进行着观察和推论，“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赛斯格特晶体，两者看上去不太像，但也许就是同源的。”
　　“余总，先前有过巨人对赛斯格特晶体炸药表现出极强吸引性的报告，先前引爆热核晶体炸药的时候，这两个巨人就用双手抓了上去，结果被炸得断臂。”王孟柯适时说道，“关于赛斯格特晶体，我们的研究也才刚刚进行，近期的人力物力，都被投入到了空岛建设。需要我们额外增派人手，把两种水晶一起研究吗？。”
　　“先不急。”
　　余和春拿来一旁一个助手递过来的凿子，在巨人身体的水晶表面轻轻敲了一下，又摸着微微下凹的敲击面，略有所思。然后，他又把浓盐酸泼到了这个小洞里面，于是便有一团气泡喷涌出来，伴随着表层结晶的分解，最后终止于内层。
　　余和春看向巨人，发现后者并非毫无反应，当气泡冒出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它那巨大的头颅出现了轻微的震动。
　　“先前对巨人做各种实验的时候，有什么应激反应吗？”余和春问道。
　　“一开始我们也有这样的担心，但后来发现那其实是多余的，无论我们如何操作，甚至包括从它身上直接取下水晶，都没有任何反应……但巨人应该还活着，当我们用赛斯格特晶体靠近它时，它就会抬头，表现出明显的兴趣。”王孟柯这样回答道。
　　“嗯。”余和春陷入了深深的思考。
　　“余总，您刚刚有结论了吗？我们需要额外派遣研究队同时展开硅基生命和赛斯格特水晶的研究吗？”王孟柯忍不住问道。
　　“这水晶，内外层的成分好像是不一样的，如果这算是巨人的用于保护身体的皮肤的话……他们的皮肤比我们更加敏感，内层由外层保护的地方有肌肉和骨骼吗？”
　　余和春似乎没有听到，只是自问自答。。
　　王孟柯有些心急。
　　“虽然说是研究，但实际上……只能一个个慢慢试了，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得到我们想要的数据。”余和春轻叹一声，然后说道，“我自己是不想把时间在花费在这里了，王孟柯，就和你说的那样，你负责带一个研究团队在这里，定期从巨人身上取样，用水晶做各种实验看看能有什么结果。顺便深入研究一下赛斯格特水晶，那玩意儿自从应用于三代机的量产改革和晶体炸药的改进推广之后，似乎就没怎么动过了。”
　　“明白。”
　　“对了，杨语风怎么样了？”
　　“好像跟他父亲有些隔阂，但本来听说他们就不是特别亲近。杨廷玉将军说以后会报答您，也不知道以后到底是指什么时候。”
　　“随他，只要他记住这一点就可以了，都市号的一个副本换一个人情，倒也不亏。”余和春甩了甩手，随后便走了出去，又对跟在身后的王孟柯说道，“无论是硅晶还是晶体，出大成果了都必须第一时间通知我。”
　　“明白。”

　　1.1对赛斯格特水晶颗粒进行显微镜下观察，在电子扫描隧道显微镜下发现，其内部原子核结构中不存在质子，外层无电子。
　　1.2赛斯格特水晶颗粒的数量不定中子结构能够支撑分子彼此间的链接，推测中子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全新的相互作用力。
　　1.3不同水晶分子所拥有的中子数不同，从五到五十不等，它们能够如氨基酸一样形成不同的空间结构的联携复合分子。从此前对晶体的应用忽视这一点的事实来看，复合分子结构似乎并没有独特功用。
　　1.4目前已正式将赛斯格特晶体命名为零号元素，已经探明的同位素有45种，尚不明确其复合分子结构能否称为分子。单个分子的核界限较为明显，但当物质的量超过一点一摩尔，就很难分辨一个分子团中到底有几个独立的分子。
　　2.1对晶体施加零下两百到零上三千的摄氏度，反复加热冷却，未出现裂纹，其理化性质依旧保持稳定。
　　2.2将晶体加入熔融铅，冷却凝固后形成壳层，去除铅之后能够看到完整如初的水晶。取下的铅冷凝后，经测试理化性质不变。
　　2.3将晶体超高转速金刚磨砂，制成粉末，融入熔融铅，冷凝后获得合金，经测试，发现合金熔点、硬度、韧性大大增强，尤其是导电性，已经由铅提升到与铜相似程度。
　　2.3.1将晶体粉末与多种金属制成合金，发现其韧性硬度以及其他理化性质都在趋向稳定的方向上大幅度增强。由此提出晶体合金的设想，以少量的晶体粉末融入金属，就可以在各方面极大加强金属，具有工业推广价值。
　　2.3.2晶体合金能够保持原金属的部分性质，表面出现微弱的夜光性，对电流敏感。经测试，使用晶体合金制作的机甲部件，强度，韧性，敏感性，操作性，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
　　2.3.3高密度晶体合金制作的刀剑盔甲，表出轻量，高强度，抗腐蚀，抗辐射等多种优良特质。晶体合金制作的义肢在性能上完全超越此前制作的任何义肢，甚至在灵活操作性能上堪比肉身的手臂。
　　2.3.3.1关于晶体合金用于义肢强化和武器制造，容易让人联想到丹尼尔布洛德。鉴于晶体合金义肢未来可能发展到各方面功能完全超越肉身的程度，应当避免将这项成果公布于大众，防止部分群众主动舍弃肢体以安装义肢，或掀起义肢攀比风气。
　　3.1从性价比与经济角度考虑，赛斯格特晶体应当归类为一类重点军需物资，不能对平民出售原矿，出售的量不当超过先当于当年晶体开采获得总量的10%，并应提高价格形成外贸保护。
　　——《关于赛斯格特晶体研究的第一阶段报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