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洪水猛兽》深雨

115、洛水伊人

　　克里格尔的身体在半空中悬飞着，她向前方伸出右手，五指张开，掌心中出现了一个蓝色的光环，这个光环中心的空洞部分正对着大坝上的那台机甲。强大的电磁场以这个光环为中心无形地展开，伸出这个电磁场当中，能够隐隐约约地感受到一种无处不在，却有些微弱的作用力。
　　克里格尔右手手心处的蓝色光环突然消失，她突然向下猛地伸出双手，在虚空之中一撑，一个的蓝色光环在她身体的下方突然出现，在接住了她倒立下坠的身体，并被克里格尔当做一个实体节点进行第二次动作后转瞬即逝。
　　克里格尔双手一撑，身体快速上升，并用一个前翻的动作躲过了那台蓝色机甲右肩上探出的炮管发出的电磁轨道炮。
　　“电磁力场展开完成，锁定敌方机甲坐标，启动电磁异级吸引。”克里格尔蓝色的双瞳再次蒙上了一层渐变水雾般的深蓝色，微弱的光芒从瞳仁中散发出来。她在半空中完成了一连串指令，身体宛如一只利箭一般射了出去，左腿弯曲，右腿就像是那锋利的箭头，目标直指下方的蓝色机甲。而那机甲之上，淡蓝色的斥力盾如同水波一般扩散开来，轻薄宛如蝉翼。
　　事实上，当这层电磁斥力盾被克里格尔的右脚瞬间击碎的时候，给人的感觉不是薄薄的蝉翼，而是一层易碎的玻璃，化为无数的碎片散开，然后变为无数齑粉般的光点消散。
　　气势如虹的克里格尔如彗星袭月一般，只不过不是轻轻掠过，而是瞬间贯穿。
　　娇小的躯体以极快的速度穿刺了洛水巨大的合金机身，身后带起一抹挥之不去的蓝色痕迹，在穿透后右脚落地，顺势一个前滚翻化解了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同时也拉开了和严重损伤的洛水的距离。
　　克里格尔背对着洛水，后者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半径达到一米的巨大孔洞，驾驶室已经完全变成废墟，浑身冒出电粒火花的洛水似乎依旧没有放弃，缓缓地站了起来。克里格尔一米五左右的身高和洛水接近四米的巨大躯体在画面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下一瞬，还没有完全站立起来的洛水内部就猛烈地炸裂开来，无数的金属碎片夹杂着红色的热浪席卷而来。此刻，克里格尔终于转过身来，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炙热灼眼的金红色，任凭猛烈的劲风吹乱自己及腰的银色长发与云纹白色风衣。
　　战争兵器。白月林浑身一阵哆嗦，只想到这个词来形容。杰克到底是怎样的一个疯狂科学家，可以研究出这样可怕的东西？人形机甲？自走外骨骼？还是个可以学习的机器人？整个电磁系都被嵌入了……
　　“克尔，我发现原来你真的好矮啊。你真的十六岁？感觉你身体的发育水平只有小学生的水平。”丹尼尔从顶层平台上的一个小房间走了出来，他似乎是从下方来到了这里，“我刚才把你扔上来的时候感觉了一下，你的体重好像连三十千克都不到啊。”
　　“你怎么这么快就从洛斯特河里上来了？完全开闸之后的水流冲击力连赤蛛的都无法承受，你是如何……”克里格尔还没有说完，就被丹尼尔挥手打断了。
　　“我的力量，刚刚丢你上去的力量，还有之后你没看到但实际已经施展出来的力量，大得有些惊人对吧？。”丹尼尔笑着说道，“不要太在意，我家族有特殊的药物，像是肾上腺素，能做到这样的短时爆发。”
　　“不错呀。”突兀的掌声和第三个声音从刚才丹尼尔藏身的小房间的屋顶传来，丹尼尔和克里格尔猛地转身，发现这个动听女声的主人就站在屋顶上，看上去和自己与克里格尔差不多，都是十六七岁的样子，但身高位于两者之间，“尊敬的丹尼尔·布洛德，代我向伟大的布洛德家族问好，我一直都敬佩他们，尤其是已故的令尊。”
　　“你是谁？”丹尼尔第一时间拔出了腰间的M1911，这把能够无视所有电磁系护盾的黑色死神足以使所有没有准备的人色变。虽然问出了这个问题，但丹尼尔感觉自己似乎能够独自找到问题的答案，这张俏丽的面庞，似乎以前在哪里见到过。
　　“现在的热兵器差不多都被电磁兵器淘汰光了，制作方法失传，全世界也没有几把了。这把M1911，是令尊的吧？”女孩笑着跳了下来，和克里格尔一样，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音，她有着一头蓝色的短发，就和洛水的蓝一样，“呵呵，把我忘了？你是认真的吗？我们之前可是见过一面的呢。”
　　“你是丹尼尔在书店地下室救过的那个女孩。”克里格尔突然说道，“虹膜信息完全一致，你就是她。”
　　“不是敌人吗？”丹尼尔被克里格尔这么一提醒，马上就找回了记忆，自己还曾经给她留过补给——自己在此刻放下枪不是因为自己有恩于她，战争中恩将仇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他也没有判断一个人是否真正值得信赖的方法和标准，只是依靠自己偶然出现的直觉罢了。
　　就和当初自己信任克里格尔一样，直觉是不会错的。
　　“那么，请允许我用占用一部分时间做一个不是很简短的自我介绍。”女孩俏皮地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我是诺威尔反政府联合西部分支第四番队副队长，二代机FⅡ型，洛水的所有者，一个自己的间谍。
　　“我潜入这里只是为了获得洛水与大坝的控制权，所以我以‘战略失误’送葬了整个第四番队。感谢丹尼尔哥哥——如果你不介意这个称呼的话——我当时在父亲的引导下曾经尝试混入叛军，却一不小心因为与父亲的无线电通讯中断而情绪失控，暴露被捕。很感谢丹尼尔哥哥给我第二次机会。”
　　“CG-16提出质疑。”克里格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你的名字是什么？”
　　“CG-16？我想，十六这两个数字，应该是两年前姐姐的年龄吧。十二年前……哦，正好是第一次叛乱，怪不得他们会让父亲……不，算了，不和你们说这些了……
　　“我的名字是，菲米娜·屈舍尔·吉列斯。CG-16，你真正的名字并不是克里格尔，而是凯思雅·莱德尔·吉列斯。”
　　这个世界人类的取名大都是同一种风格，名字在前，姓氏在后，这与原本自己所在的世界相反。更重要的是，起名出了取意之外，还有取音。
　　比如洛斯特河，也就是LostRiver，失落之河，诺威尔，NoWhere，不存在之地。这些地名都像是人为而非自然，因为都蕴含了深意。
　　尔达斯是在向自己暗示，这个世界由它掌控，无论世界观的设定，还是名称和深层意蕴，都是尔达斯决定。
　　莱德尔，即liar，撒谎者，这是明确的，而屈舍尔，假定是truther，也就是truth的人，说真话的人。
　　这两姐妹是一组完全的对立，从表面上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只是不知道还有什么深层含义。
　　不难联想到南域万墓和北冥天池的对立，双星中一个有为一个无为，对立而依存，最后全都做了工具人，为了尔达斯牺牲。
　　似乎两个世界都能找到类似嵌套的格式，简直可以称为套路。相似性就是人为设计的最大痕迹。
　　白月林只是希望这样的悲剧不会重演。
　　紧接着，菲米娜给出最后的言语攻击。
　　“姐姐，你的真实身份，是父亲制造出来的谎言——战争之中，揭露人性本质的，生与死之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