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盖弥彰》Phoebes

26、第二十六章

　　“王璟！”谢皖苏等半天才见着，问了陆书禾也没结果，好不容易盼来了，和花猫见了鸟一样，异常亢奋。
　　陆书禾一把打掉蠢蠢欲动想要拉扯王璟的胳膊：“干什么？让小璟休息一会儿，她急急忙忙赶过来不要喘口气的吗？”
　　谢皖苏赶忙收手，点头陪笑，然后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你先去玩儿吧，我喝点儿吃点儿就去找你。”那边正玩儿得热火朝天，陆书禾频频朝那个方向看，真把王璟当个瞎的一样。
　　陆书禾给了王璟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屁颠屁颠跑过去了。
　　喝酒这边灯光昏暗，王璟倒落得自在，一杯接着一杯，反正没有度数，她又口渴得紧。
　　“王璟？”
　　男声尾音上扬，有些沙哑，挠得王璟的心一颤一颤的。
　　“好久不见，沈嘉名”也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的巴掌印又开始烫起来，烧得王璟不敢直视他，打完招呼就继续低头看酒了。
　　沈嘉名也看向王璟手中的酒，这有什么好看的？女孩就盯着酒，也不喝也不说话，沈嘉名甚至能听见她不自然地吞咽口水的声音。
　　沈嘉名上前凑去，王璟一个侧身避免了肢体接触，然后看到男生挑了颗葡萄，正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自己。
　　“啊不是，我以为你要，呃我以为我挡住你了，不好意思啊！”王璟有些语无伦次。太不争气了！明明自己做得没问题就是简单地避让一下，他竟然用这种“不是吧？难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的表情看自己，害得自己不得不解释一下，心机够深的。
　　沈嘉名看着眼前手足无措的女孩儿，心中莫名欣喜，缓缓递上一颗葡萄：“没事”
　　哈？他倒是会做好人身份。
　　“你是高考那几天是生病了吗？”思来想去王璟还是觉得表达一下对老同学的关心比较好，她那年班里有个平时非常优秀的同学因为身体原因，只考了个普通本科。听说他考试的时候头痛欲裂，喘吧上来气一样。
　　“没有”沈嘉名回答地很迅速，王璟还在心里筹措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一瞬间被噎住了。好在沈嘉名又继续说：“一起去玩儿吧，那边，我看他们玩儿地很高兴的样子”
　　王璟颔首，两人就一前一后地参与进去了，没什么位置，王璟只好挨着他坐下，和陆书禾遥遥相望。
　　“大冒险是吧？好好好，看我给你想个大的啊！”男生手里握着卡牌，王璟只觉得眼熟，但是叫不出名字。
　　她一向不怎么参与这种游戏，她知道自己玩儿不起，出不了丑，到时候连和自己搭档的同学都要一起尴尬，不如在边上看看热闹来得自在。也不知道这次同学聚会谁主办的，全是酒水，没有什么小零食之类的。她中午没吃多少，下午帮忙摆摊儿又卖了一阵子，现在肚里空空。
　　“欸？王璟？你也来啦！一起玩儿啊！”说话的是仇苏芸，二话不说往王璟手里塞了几张牌，教她怎么出。
　　王璟接过牌，听着仇苏芸的讲解，看着手里几张牌，不住地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仇大美女和坐在对面的一个男生狡黠的眼神交流。
　　“你这可都是好牌啊，好好出哈！”仇大美女冲着王璟抛了个媚眼，那阵幽香就又飘向别处了，取而代之的是陆书禾身上淡雅的苍兰香。“让本高手来指导你吧！”说罢一甩秀发，尽显豪情。
　　考虑到有人不会斗地主什么的，大家伙儿就新制定了规则，拿两幅牌，抽掉字母大小王，只剩下数字。每人出两张牌，牌面上数字之和最小的接受惩罚。如果两个人都是最小，那就一起接受惩罚。比的就是运气和“田忌赛马”的策略喽。
　　“不对啊小璟，你的牌是自己抓的吗？”陆书禾玩儿过几轮了，一眼瞧出不对。
　　“不是，是别人给我的，有什么问题吗？”这边游戏马上开始，王璟已经选了最大的两张，说话间已经扔在桌上了。
　　王璟的牌数字普遍都小，现在把最大的都出了，接下来就肯定会输。而且她手里的牌面数字两两之和是八的概率很大，是无心之举还是别有用心呢？王璟为人温和善良，很少与人结怨，到底怎么回事？
　　陆书禾正犹豫着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把王璟拉走，他们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省得搞出大家都不满意的场面。即将伸出的手臂却被一道目光拦截住了。
　　谢皖苏！
　　原来如此！谢皖苏算是好人，除了成绩差点儿。好像他就中学谈过，几段风流韵事，没发生过火的事儿。家境也好，大方热情，貌比潘安。“我真像个老妈子！”陆书禾暗暗笑自己，然后给了对面一个自己明白并且予以肯定的眼神。
　　果不其然。
　　“好！王璟，八，最小！”
　　“我想想什么惩罚比较好呢！”
　　“桥豆麻袋，谢大少爷也是八，一起吧！”
　　边上起哄的人越来越多，甚至有声音让抱一个的。王璟面上渐渐烫起来，“书禾？”一扭头，陆书禾已经跑到了嗨歌区发疯了。王璟咬牙：还是要靠自己。她想好了，如果要求不过分，抱一下又怎样？如果要求过分了，她就拍屁股走人，反正她不在意。
　　谢皖苏一脸闲散靠在沙发上，食指和中指夹着几张牌，耳根却微微泛红，面上波澜不惊，眼底却波涛汹涌。此刻在众人的簇拥下，慢慢走向王璟：“抱一下，你觉得呢？”
　　越是觉得害臊他们越觉得好玩儿，不如坦然接受。王璟猛地站起，眼前一片眩晕，双手撑住沙发靠枕维持重心，臂弯被一股托举的力量稳住。王璟低声道谢，没去看是谁。
　　两人拥抱地没有一丝旖旎的氛围，男生倒是姿势标准，，微微弯腰，下巴搁在女生肩膀上。女生则是踮脚仰头，防止自己的妆花了。围观的人还在倒计时：“十，九，八......”
　　“王璟，我喜欢你，你知道的对吧！”谢皖南贴着王璟的耳朵低声说道。四周哄闹，王璟却听得分明，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她心上。在围观的人看来不过是男生不小心蹭了一下女生的耳垂。王璟还感受到一束炽热的不满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奈何不方便看是谁。
　　王璟只觉得手脚无力，险些连抱着谢皖苏腰肢的手都放下了，“我知道”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你挑不出问题。尽管少女脸上还挂着丝丝红晕，娇俏的烟波流转，但说出的话就是这么喜欢让人寒心。
　　“三，二，一！”
　　“好了好了，快松开吧！人家王璟都要闷死了！”
　　“哈哈哈哈哈，谢同学腰也要酸死了好吧！”
　　王璟默默放开双手，微笑地看着谢皖苏，轻轻摇头。
　　摇头幅度很小，如果你不专注看着她压根儿不会注意到。
　　谢皖苏也笑了，唇角勾起，笑容里却满是无奈和遗憾。眉梢轻垂，他看向地面，又看向王璟，眼神里是疑惑，是不解，在黑白分明的眼眶里翻涌游曳。
　　王璟只是微笑，这次是表达歉意的笑。谢谢你的喜欢，但是对不起，我不能答应。王璟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懂，之前火车那次她就已经看出端倪来，然后他所有的邀请她都拒绝了。后来他就不主动邀请王璟出去玩儿了，王璟以为他想通，他对自己不过是一时上头，冷静下来就好了。没想到是韬光养晦，蓄势待发。
　　同学们还在继续玩儿，人声鼎沸，王璟心里却很平静。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被别人正儿八经地表白，对方也是个很不错的男生，自己却很平静。拒绝的每一步都走得相当妥帖，除了生理性脸红，完全没有慌张的感觉。
　　自己不会是对男人不感兴趣吧？王璟想到这个问题，竟然陷入了沉思。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同性相恋完全是被世俗允许的。难道自己喜欢女人？王璟开始梳理自己和陆书禾，和仇苏芸等等的交流......
　　“神游呢？”陆书禾递给她一块小蛋糕，上面点缀着一颗小樱桃，“喏，沈嘉名点的，说要分给大家。”
　　王璟思路被打断，仔细端详了眼前的女生，确定自己对同性只有欣赏以后接过蛋糕，“你唱完啦？”
　　陆书禾像看傻子一样看向正在专心吃小蛋糕的女生，直到她发觉不对劲抬起头来才回答道：“我嗓子都哑了你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