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夜好眠》闻人不识

81、第81章

　　“都是老战友啊。”墨父感叹一声，“可惜当年很多人有了新去处，有人走了从商，有人进了你们那种保密单位，还有我这种提干的，太久不联系了。”
　　墨父提到战友的那一刻，墨昭脸上的表情难得不自然起来，他也有这样一张照片，被压在柜子最深处的角落里。
　　墨父显然注意到了儿子的表情，他放下照片，叹了口气开口，“墨昭啊，我们做这个工作，很多事情一想不开，就被困在那里了，你的任何一个战友，都不会想看见你过的不好。”
　　“我知道。”墨昭垂眸说。
　　“现在我们也都退休养老了，下周末有个聚会，照片上……活着的人都去，既然你有时间，不如陪我一起吧。”墨父又拿起来照片说，“他们都说带孩子呢，有的还带孙子。”
　　“好，我陪您去。”墨昭答应下来。
　　见墨昭答应，墨父的性质肉眼可见地高起来，指着照片给墨昭介绍，“你看，这是你李叔、王叔，还有刘叔，这你们都是见过的，这是张涛，他就进了特战队，当年他就睡我上铺，那被子叠的，通报表扬。”
　　墨父想起来往事，眉毛轻轻弯了弯，眼角皱纹都出来了，“这是杨建伟，他走的最早，回去读书去了，现在好像是哪个学校的老师。这是祁耀，当年他……”
　　“祁耀？”墨昭打断墨父，“是哪两个字？”
　　“耳朵旁的祁，荣耀的耀，怎么了？”墨父疑惑墨昭怎么问起来这个。
　　“原来他之前和您是战友，我们前一阵查过他的信息，上面只说了退役从商，没说具体信息，原来是这样啊。”墨昭对墨父说。
　　“那当然，我们可是卧虎藏龙，轻易你查不到。”墨父难得有几分骄傲，“不过，你查祁耀干什么？”
　　说完墨父立刻感觉到自己失言，连忙摆手，“要保密就不用告诉我了。”
　　“也没什么要保密的。”墨昭说，“就是之前有个公司来我们基地附近拍广告，祁叔叔的儿子是模特，就查了查。”
　　“模特啊，也难怪，祁耀那时候就帅，连长都说他没法伪装，人群中一眼就能看见他。”墨父想起来又笑，“我俩那时候关系很好，我总用他的花露水儿。”
　　“前几天说要聚会的时候，我们加了微信，我看祁耀很宝贝他的儿子，搬个家都不舍得呢。”
　　“那聚会，祁叔叔的儿子也去吗？”墨昭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
　　“应该吧，他们说有孩子都带，我本来说你没假就不去了，怎么，你们见过？”墨父问他。
　　“见过几次。”墨昭如实说。
　　“那太好了，他应该没比你小几岁，他应该24了吧，那也就差了4岁。”墨父算了算说，“他应该没见过你这些叔叔伯伯的孩子，到时候你多照顾照顾他，估计他和小祁一样脸薄，别让人家不自在。”
　　“……好。”墨昭点了点头。

　　祁知倒也没想着在聚会上出风头，只要祁父不介意，他就按平常的来了，化个淡妆，随意带几个银饰，挑了身衬衫外套搭牛仔裤，他本来长得就显小，这么一看像个学生似的。
　　祁父的想法和儿子一样，这天司机都没带，放着自己一车库的的车不开，反而要祁知开野马带他，惹得祁知忍不住说，“爸您要真想低调，让我直接开咱家买菜的车呗。”
　　“那怎么行。”祁父连忙摆手，“不炫耀是好，但也要有起码的尊重。”
　　“好好好，您说的都对。”祁知笑着开车，他知道老爸很早就联系宴会厅，还担心年轻人不喜欢传统形式，特意弄了一块茶歇区，真是算很用心了。
　　祁知把车开进酒店的底下停车场停好，跟着祁父上了楼。
　　推开宴会厅的门，里面已经有十来个人了，其中一个穿短袖的光头立刻冲到门口，“祁耀！是祁耀吧！非要做东你还来这么晚，等会儿罚几杯啊！”
　　“张涛！”祁父立刻和来人抱在一起，“这都多少年不见了！你这头发怎么不见了！”
　　“哎呀早都没了！这是你儿子吧！这比你年轻的时候帅多了啊！”张涛说着猛地拍了拍祁知的肩膀。
　　“张叔叔好。”祁知笑着打招呼。
　　“是比小祁年轻时候帅啊！”
　　“去去去，跟弟弟认识一下去。”
　　本来坐着的几位老叔叔都围过来，介绍这自己家儿子女儿，祁知觉得自己脸都要笑僵了。
　　“哎哎哎这是我小孙女啊，糖豆，叫小叔叔。”王伯伯带着一个穿公主裙的小姑娘过来，小姑娘看着也就六七岁，见了祁知小声喊了句“小叔叔”，便藏回他爷爷身后。
　　“你好啊，小公主。”祁知弯腰打招呼，那小姑娘探出头笑了一下，露出豁了的门牙。
　　他们这些后辈基本都是年轻人，除了糖豆比较小，其他都是成年人，估计一会儿就各自玩手机了。
　　这时候门又被推开，大家的目光都看过去，祁知也跟着转身。
　　看见来人的那一刻，祁知不由愣住了。
　　这是谁啊，你看看这是谁！
　　这不就是那位不给微信的墨昭先生吗！
　　祁知只愣了一下，随机笑容更加灿烂了。
　　好好好，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哎就等你了！”张涛过去一把揽住墨父的肩，“你来的最晚啊！一会儿可得多罚几杯！”
　　“你怎么还这个咋咋呼呼的样子。”墨父笑出来，伸手和张涛抱在了一起。
　　“你不也没变，整天端着，你儿子没遗传你吧？”张涛狠拍了几下墨父，松开他说。
　　“我儿子，墨昭，现在也在部队上。”墨父简单介绍墨昭，墨昭向前走了一步，“张叔叔您好。”
　　“你好你好！”张涛用力握住墨昭的手，“子承父业好啊！”
　　“小祁，你不介绍一下？”墨父注意到站在人群里的祁知，随后看着祁父开口。
　　被点名的祁父先是一愣，便走过去抱了抱墨父，“我以为你认不出来我了呢，老哥。”
　　这是他们相隔几十年的第一句话。
　　“这我儿子，祁知。”祁父拉过祁知，“叫墨伯伯。”
　　“我叫墨叔叔吧，听着年轻。”祁知嘴甜地说。
　　“好好好！想叫什么叫什么！”墨父被惹得大笑，拍了拍墨昭，“叫祁叔叔。”
　　“祁叔叔您好。”墨昭欠身说。
　　“好好好，你好！”祁父也笑得合不拢嘴。
　　几乎没人注意到站在一侧的祁知，心里的算盘已经噼里啪啦乱响了。
　　这该从哪儿下手啊，这不处处都能下手了！
　　“好了好了，都别在这儿站着了，咱们先吃饭去啊！”张涛大手一挥，众人都往席上坐了。
　　祁知刻意走慢了两步，等着墨昭走上来，“又见面了啊，昭哥。”
　　“嗯。”墨昭轻轻应了一声。
　　“那我一会儿挨着你坐吧，除了你，我不认识别人了。”祁知狡黠一笑，平时过年过节都不坐小孩桌的他非常庆幸他们有小孩桌。
　　“嗯。”墨昭又应了一声。
　　就这样，糖豆和祁知都如愿挨着墨昭坐了。
　　“墨叔叔，我要吃那个虾球。”糖豆用筷子不熟练，于是便指挥墨昭夹菜。
　　墨昭夹了宫保虾球给她，又抬手夹了一个，放到祁知盘子里，祁知叼着牛肉顺筷子望过去，正好看见墨昭的侧脸，和那个上下滚动的喉结。
　　“我用的公筷。”感受到祁知的目光，墨昭解释了一句。
　　“谢谢哥。”祁知迅速把牛肉放进嘴里，看着墨昭，伸手拿起杯子喝了口饮料。
　　“你想吃什么就自己夹，别拘束。”墨昭开口，他虽然没有转身，但那话肯定不可能是对糖豆说的，祁知实在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墨昭平时一定不经常说这种话，祁知能明显感觉出来，他耳尖此刻正红呢。
　　“好，我知道。”祁知笑着说完就把盘子里的虾球吃掉，然后吃起了筷子。
　　墨昭：“……”
　　然后墨昭就左一个鸡翅右一个鸡翅，左一个扇贝右一个扇贝，甚至糖豆都吃饱下去找她爷爷拿平板看动画片了，祁知还在嗷嗷待哺呢。
　　“昭哥，你真会照顾人啊。”祁知看着正给他盛汤的墨昭，问出来他最想问的，“有对象吗？”
　　“没有。”墨昭盛好汤，把碗放到祁知面前，“小心烫。”
　　“没有啊……”祁知美滋滋地喝起汤，心里想着那发生什么就不怪我了啊。

　　吃完了饭，场面和祁知预想的差不多，刚刚大家在饭桌上还能聊上几句学校工作，这会儿确实一人一个地儿窝着玩手机了。
　　见墨昭随便找了个沙发坐下，祁知也跟了上去。
　　“现在灿灿可亲人了，给你看我前两天拍的视频。”祁知现在觉着自己把灿灿带回家简直太明智了，墨昭是真的认真在看灿灿的视频。
　　视频里，祁知拿着一根带羽毛的逗猫棒在灿灿面前晃来晃去，灿灿像一只猫猫虫，狩猎一般去扑逗猫棒，本来玩的好好的，下一秒灿灿突然冲着祁知的手就过去了，祁知吃痛叫了一声，视频就录到了这里。
　　“它还咬你吗？”墨昭把手机递回给祁知，祁知又翻起来自己拍的照片，随口答道，“咬啊！它是小猫，怎么可能不咬人不挠人。”
　　“不过我们已经打疫苗了，所以它怎么咬都没事儿。”祁知翻到了照片，连忙把手机给墨昭看，“你看，我给它买的衣服，可爱吧。”
　　“嗯。”墨昭看着祁知手机里红红绿绿十几套，这人对猫，确实是用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