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农》青枝雨

57、心事

　　陈思思最近有些不开心，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甚至连她最喜欢的画本出了新篇都无法激起她的兴致。

　　此皆因她心中有了一个人，而自己很想出门去看看他，可惜最近父亲回来了，自己并不能随意出门。

　　更让陈思思郁闷的是，自己的心事竟无人诉说，因她目前还不想告诉母亲，只能自己默默埋在心中。

　　陈思思最近的变化，伺候她的众丫鬟皆看在眼里，丫鬟们都不知道大姑娘是怎么了，因此做事越发小心翼翼，担心触了姑娘的霉头。就连厨娘，都变着法地做些好吃的，想让大姑娘开怀。

　　而对于陈思思的不对劲，唯有一人心知肚明，那便是翠萍。

　　但是翠萍不可能将此事宣诸于人，因为那必然会让她失去姑娘的信任，对她来说，并无好处。

　　她知道，要想在姑娘身边站稳脚跟，嘴巴必须要严。更何况，姑娘将来也不会嫁去别处，陈府以后还是姑娘当家，她若想长久地在陈府干下去，以后能成为管事娘子，必然要对姑娘忠心。

　　李氏虽然不在陈思思院中，但是她曾将自己的一位管事娘子放在陈思思院中管理丫鬟，因此，院中的任何风吹草动皆瞒不过李氏。

　　对于女儿近些时日来的转变，李氏自然一清二楚。她原以为女儿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她不以为意。

　　但是又听闻思思有时竟望着院中的桃花树发呆，继而唉声叹气，李氏先是不明所以，但她到底年长，待思索一番，不禁讶然，莫非女儿有了心上人了！

　　李氏思来想去，仍觉得不可思议，思思一向乖巧懂事，从不行差踏错，平日里也甚少外出，按理说没有机会认识外男。

　　李氏在脑中想了一通，猜不出是谁家儿郎与思思走的近。

　　但李氏也不是一个好糊弄的人，她担心长此以往，思思会心中郁结，觉得不如直接找女儿问清，看是否合适。

　　若是合适，李氏也乐见其成，毕竟思思若成亲，她心中的大石头就落地了，以后只等着含饴弄孙。

　　于是，李氏直接让人去唤思思。

　　陈思思正在院中哀叹，不知该如何找人去问宋砚书，忽听翠萍来报：“姑娘，夫人唤你去她院中。”

　　陈思思心中奇怪，母亲为何这时来唤她，莫非有什么事。陈思思让翠萍将传话的丫鬟唤来，问道：“你可知，母亲找我何事？”

　　小丫鬟低眉顺眼，说道：“姑娘，夫人未说何事，奴婢不知。”

　　陈思思挥手让她先回去告诉母亲自己待会就到，丫鬟应了后便回了主院。

　　陈思思收拾一番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前往，陈府虽然规模不小，但是李氏为了方便照看陈思思，所住的院子离陈思思这儿不远。

　　不到一刻，陈思思便到了李氏处，她一入门便扑到了李氏怀中，甜甜叫道：“娘亲。”

　　李氏满怀都是女儿，心下满足，她时常感谢上天垂怜，让她有这么一个贴心的女儿。

　　“娘亲，你找女儿何事？”陈思思在李氏怀中，仰着头问道。

　　李氏挥退了屋内众人，陈思思心中讶然，母亲这是要与她说什么，为何将屋内的人都赶出去了。

　　“思思，最近开心吗？”李氏突然问道。

　　陈思思不禁愣住了，为何母亲有此一问，难道母亲知道了什么，可想来翠萍应该不是多嘴多舌之人，陈思思怕被母亲看出端倪，便笑着说道：“女儿自然开心。”

　　李氏叹了口气：“女儿大了，难道对娘亲也不说实话吗？”

　　陈思思心下大惊，面上却镇定：“娘亲说什么呢？女儿哪有事情瞒着母亲。”

　　“你呀！”李氏无奈地伸手点了下陈思思的圆润的鼻头，接着说道，“思思，告诉娘亲，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了？”

　　陈思思脸上突然一红，有些紧张道：“娘亲如何知道的？”

　　李氏看着女儿含羞带怯的脸，便知她猜对了，她说道：“思思，你是我肚子里出来的，从小到大未离开娘亲身边一天，你是什么性子，娘亲自然一清二楚。”

　　陈思思被李氏说的满脸羞红，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只能扭捏地叫道：“娘亲。”

　　“思思，说说是谁家儿郎。”李氏接着问道。

　　“女儿说出来，娘亲别生气。”陈思思提前让李氏做好心里准备，

　　李氏心下一沉，莫非思思喜欢的男子上不得台面，但她知道此时不能做棒打鸳鸯的人，不然反而会激起女儿的反抗。于是，李氏态度极好地说道：“放心吧，娘亲不会生气。”

　　“娘亲，是，是锦绣阁的账房先生宋公子。”陈思思嗫嗫嚅嚅地说了出来。

　　“锦绣阁的账房先生？”李氏感到诧异，思思平日几乎不出门，如何认得此人。

　　于是，她便问道：“思思，你何时去了锦绣阁？”

　　“娘亲，就是前些天，女儿出门买布料，去了锦绣阁。”

　　李氏心中更是担忧，这么说，思思才见过他一面，就把他放在心上了？李氏不禁担心女儿被骗，“思思，可是他说了些甜言蜜语哄骗了你？”

　　“没，没。”陈思思连连摆手，“娘亲想到哪里去了，宋公子是风光霁月之人，是女儿，是女儿看上他了。”陈思思将脸埋在李氏怀中，小声说道。

　　“这么说，这位宋公子并不知道你心悦他。”李氏问道。

　　“嗯。”陈思思轻轻应了一声。

　　“思思，你只见了这个宋公子一眼，你其实并不了解他。”李氏还是很担心。

　　“娘亲，女儿知道宋公子的情况。”陈思思反驳道。

　　“说来听听。”李氏好奇。

　　陈思思便将宋砚书的情况告诉了李氏，李氏听后也觉得宋砚书是一位很好的赘婿人选，不过，她还是说道：“思思，你听到的只是田昭的一面之词，娘亲还要帮你把把关。不过，首先，咱们得知道人家是否乐意做赘婿。若是不愿，咱也不能强求，不是吗？”

　　陈思思乖巧地点点头，说道：“娘亲，那如何能知道宋公子的想法呢？”

　　“娘亲自有办法，思思就不用操心了。”李氏温柔一笑，“思思，你先回去吧，若是有消息，娘亲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陈思思半信半疑地离开了，她想再问问娘亲说的办法是什么，但是看娘亲的样子，好像也不想透露给她。

　　陈思思想：算了，反正娘亲处处为她考虑，自是不会害她，她就等娘亲的消息好了。当然，她心里希望是好消息。

　　陈思思走后，李氏思索了一番，决定亲自去冯掌柜家中。

　　原来，冯掌柜的夫人陈氏与陈员外有亲，乃是陈员外的远房亲戚，只不过由于出了五服，平日里两家并没有经常走动，但是李氏觉得此事还非得找陈氏不可。

　　毕竟冯掌柜是锦绣阁的掌柜，平日里与宋砚书接触最多，若说在锦川镇谁最了解宋砚书，除了冯掌柜再没有他人。

　　旁人或许是道听途说，总有些添油加醋或夸大的成分，但是冯掌柜见过的人多，他和宋砚书每日相处，见到的必是真实的宋砚书。再加上陈氏说起来也算是陈思思的姑母，定然不可能欺骗她。

　　于是，李氏第二日便携礼物登门拜访。正巧冯掌柜有事不在家，家中只有陈氏一人。

　　她听说李氏前来时，心中自是惊讶。虽说两家有亲，但已多年没有来往，李氏突然登门，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陈氏觉得她定是有事。只是，陈氏有些想不通，李氏能有什么事需要找她。

　　陈氏客气地将李氏请入屋中，李氏坐下后便先开口客套道：“妹妹，多日未见，近来可安好？”

　　“多谢大嫂子挂怀，妹妹一切都好。”陈氏柔柔说道。

　　“妹妹，我也不绕弯子了，嫂子今日前来，乃是有一事相求。”李氏开门见山。

　　“嫂子请说。”

　　“听说锦绣阁新来了一位俊俏的账房先生，思思上次去锦绣阁时见到了他，一直念念不忘，嫂子想着，妹妹的夫君正好是锦绣阁掌柜，所以想来问问妹妹此人如何？”李氏道。

　　陈氏恍然大悟，原是为此，她知道宋砚书，因为冯掌柜时常在陈氏面前提起他，并且夸他的账做的很漂亮，宋小哥还告诉了夫君一种新式的记账法。

　　想来李氏对宋砚书不放心，所以才亲自了解。陈氏点点头，婚姻大事确实马虎不得。

　　于是，陈氏说道：“夫君确实提起过宋小哥，在夫君眼中，宋小哥聪明能干，待人有礼，且颇有才华。夫君对宋小哥皆是夸赞，从未说过宋小哥有什么不妥之处。”

　　李氏听闻此言，再结合思思从田昭那打听出来的说法，心下暗想，看来这位宋小哥确实无可挑剔。

　　“妹妹也知道，我们家不缺吃穿，我只有一女，自是不舍她出嫁，便想留在家中，择一郎君上门。听妹妹此言，我觉得这位宋小哥是不错的人选，就是不知宋小哥意下如何？还要劳烦妹妹帮我问问。”李氏说出了此行的最终目的。

　　陈氏想道，原来李氏想让宋小哥入赘，托她做个中间人，去问宋小哥的想法，想来若是宋小哥不愿，陈家也不会强求，毕竟强扭的瓜不甜，陈氏觉得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举手之劳，便说道：“嫂子不必如此客气，这件事就交由妹妹去问。”

　　李氏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说道：“若是有消息，妹妹派人说一声便是。”

　　“这是自然，嫂子放心。”陈氏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