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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上药 ...

  •   谢稟牵着她走进寝殿。

      宁安宫装潢处处透着一股贵气,梁柱、妆奁台、拔步床等都是顶好的金丝楠木做的,连点燃的熏香也是外邦进贡的上品香料。

      可以说,宁安宫是除却栖梧宫外,最好的宫殿了。

      伺候的人都下去了,谢稟那紧绷的身体瞬间松软下来,笑吟吟拉着花柠就往桌案前坐下。

      手伸进袖子里掏了半天,似摸到什么,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你猜猜朕今日给你带什么了?”

      花柠噙着淡淡的笑容,目光划过他的袖口,面上不显,语调平静:“左不过是些脂粉的小玩意,圣上知道的,臣妾不喜这些。”

      进宫这半个月,她已经摸清谢稟的习性。

      仗着她是谢宁川的人,在她面前行事比较自在,没了外头那股子圣上的威严,竟有些孩童天性。

      对此,她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谢稟没把她和后宫的那些女子相提并论,哭的是谢稟把她当作谢宁川的人,仅此而已。

      她想要的,不是这些。

      谢稟是当真看不出自己对他的心思啊。

      花柠目光微闪,半敛眸子,掩去自己的心思。

      “不是那些。”谢稟也不卖关子了,摸出一把银月匕首,哐当一声搁在桌面上,语气难掩激动,“你瞧。”

      花柠掀眸看去,目光忽的一滞。

      那把匕首做工精巧,刀鞘华美,缀着晶亮的珠玉,入口处一颗血红的玛瑙泛着透亮的光泽,宛如一只血红的眼睛。

      这把匕首,无疑是很美的。哪怕拿来装饰,都是很衬的。

      她扯了扯嘴角:“圣上为何送臣妾这个?”

      是她暴露了什么吗?

      仔细回想自己进宫的这半月里发生的种种,她自问是没露出什么马脚的,不知谢稟为何会送出这把匕首。

      试探她吗?

      花柠眸光暗了一瞬,微微沉思。

      谢稟没瞧出她的不对劲,自顾自说道:“后宫不是王府,皇兄把你送进来,多少有顾不上你的地方,朕也不能时刻看着后宫,若是发生什么,你也好有个武器傍身。”

      听他这一番话,花柠心头微涩,牵强地笑着,默默收下匕首:“多谢圣上,那臣妾就收下了,不知臣妾能否问一句缘由?”

      无论谢稟送这把匕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是他送的,她都会视如珍宝。

      或许,这些东西是唯一能证明自己和他有过接触的证明,她在皇宫里的日子不多了。

      谢宁川送她进宫,只给了一个月为期。她深知自己的身份,能陪伴谢稟一月,她心足矣。

      谢稟想也没想:“有你在后宫,朕行事也能随性些,整日被那些女人盯着,朕心难安。”

      自从花柠进了宫,他就有了不去其她妃嫔那里的借口,任凭那些老家伙如何不满,也不敢明说什么,毕竟花柠是摄政王府的人。

      而花柠也是个懂分寸的,来宁安宫,他完全不用担心侍寝的问题,在他眼里,花柠进宫是谢宁川对她的惩罚,压根没想过花柠对他会有别的心思。

      “是吗?”

      明明知道答案,但亲耳听谢稟说出来,心口还是会发疼的。

      她艰难地维持脸上的笑容,手心攥得愈发紧,她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如一具提线木偶般。

      “能帮助圣上,是臣妾的荣幸。”

      罢了,有些事一早便知道结果,现在能留在谢稟身侧,足矣,她又何必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呢。

      谢稟望着她略显失魂的模样,有些恍惚,鬼使神差来了一句:“朕是不是见过你?”

      为何他总觉得花柠有些熟悉,似乎在那里见过,偏生又想不起来。

      花柠眼底亮起些微光芒,转瞬即逝,以一副玩笑的口吻说道:“圣上说笑了,臣妾进宫前一直在王府做活,许是在王府与圣上有过几面之缘。”

      谢稟救她那年,她十四岁,如今她十八岁。

      她不得不感慨,已过去四年之久。

      四年的物是人非,她又怎奢望谢稟还能记得她。

      她亲口向谢宁川承诺过,绝不透露自己的身份。

      “也许吧。”

      谢稟想不起来,索性不再想这件事,倒是冲着她挑了挑眉:“这次朕送的礼可还喜欢?”

      之前他不是没送过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无一不是被她掀起,这把匕首还是他费了好半天功夫才寻来的。

      剑身小巧,易于藏匿;削铁如泥,易于护身。

      花柠定定地望着他神采奕奕的脸庞,红唇微掀,笑了起来:“喜欢。”

      心里默默补了一句:

      只要是你送的,都喜欢。

      谢稟怔怔地看着她,有些出声,脑海里闪过一句话。

      美人一笑,倾国倾城。

      ……

      谢宁川挨了板子,在芷苑养伤。程伯得了他命令,让阿止过去伺候着。

      找到阿止时,她正和宣承在后厨相谈。

      程伯看着二人,心道他们何时这般熟稔了。

      阿止看到他过来,主动结束和宣承的话题,点了点头,朝程伯过去。

      “程伯。”

      宣承也同样朝他点头:“程伯。”

      程伯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略略点头,转向阿止:“阿止,王爷传你过去伺候,随我走吧。”

      “好的,程伯。”

      阿止偏头,盯着宣承的眸子,淡淡道:“你先忙吧。”

      宣承压下心底的激动,眼神亮晶晶的:“嗯嗯!”

      程伯一把年纪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就这么轻飘飘看一眼,心里顿时有了几分考量。

      待离开后厨,他状似无意提起,隐隐含了抹试探之意:“阿止,你与宣承相熟?”

      阿止没察觉哪里不对劲,点头:“谈不上相熟,碰巧聊了几句。”

      之前的试探进行一半被迫停下,她想要的答案没得到,正巧碰到宣承,便又聊了起来。

      她虽怀疑宣承是那给她毒药的人,但也仅仅是怀疑,手里没有证据。

      和宣承谈话的功夫,也没试探出什么,就是他莫名的亲近令她费解。

      程伯眼睛微眯,回忆起自己在宣承眼中看到的慕意,一个念头浮现:“阿止,我瞧着宣承,他怕不是喜欢你。”

      阿止浅笑的面容一滞,瞳孔震颤,干笑几声:“程伯,这个玩笑开不得。”

      宣承喜欢她?

      她还在怀疑宣承是不是那送药之人,程伯却告诉她,宣承喜欢她?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程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二人在芷苑外的月洞门下停住。

      程伯仔细交代她:“阿止,王爷受了伤,你身为王爷的贴身婢女,这上药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让谢宁川乖乖上药的办法。

      倘若换做旁人过去,定会被谢宁川推脱着不上药,非得被苏远礼气得跳脚才乖乖上药。

      先前喝下的药膳,被这十五板子打下去,恐是早耗了药性。

      谢宁川身子骨早年间落下了病,不及时上药,又会惹来其他病痛。

      程伯只能将希望寄托在阿止身上。

      阿止惊住,下意识看向月洞门的方向,噎了半天,吞吞吐吐道:“程伯,我去给王爷上药……不妥吧?”

      男女授受不亲啊。

      即便她过去,就宁川那倔脾气,能乖乖上药?

      想到前段时间劝谢宁川用膳的事,阿止默默咽下嘴里的话。

      似乎……她的话挺有作用的。

      程伯一副你不懂的神色,推搡着她进去,只道:“你去了便是,一定要给王爷上药。”

      阿止拗不过他,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敲了敲卧房的门。

      “谁?”

      还没进去,她已经觉得尴尬了。

      别无他法,忍着想逃的冲动。

      “王爷,是奴婢。程伯让奴婢来给王爷上药。”

      卧房内陷入死寂。

      阿止羞涩地阖上眼。

      她都说了,男女授受不亲,即便她是婢女,也是个女子啊。

      她以为谢宁川会不悦,冷声呵斥她退下。

      熟料,卧房内响起平稳的声线,仔细听去,却能听出一丝紧张和颤抖。

      “进来。”

      阿止眼皮狠狠一跳。

      真让她进去?

      心脏跳动得仿佛要钻出喉间。

      阿止抚了抚胸口,压制那股躁动,低头踏进卧房。

      “吱——”

      她推门进来。

      卧房向来是一个人的私密领域,除了亲人和贴身侍奉的人外,鲜少会让其他人踏足的。

      屋内光线昏暗,许是芷苑背阴的缘故,明明是晴天朗日,屋内却透不进一丝光亮。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她总觉得周围萦绕着名为谢宁川的气息,令她着实难耐,想冲出去。

      前世她对宁川再关心,也从未踏足过他的卧房。

      阿止适应了一下光线,睁着眼睛四处扫过,抿了抿唇,轻声询问:“王爷,要掌灯吗?”

      谢宁川在里间躺着,闻言循着声音看过来,却被帘子遮住。

      沉默数息,瞳仁深处,亮起一点幽光。

      里间的窗棂是唯一不背阴的地方,屋外明亮的光线照进一缕,浅浅打在他的被褥上。

      谢宁川下意识看了眼地上的光线。

      “不必,过来吧。”

      “是。”

      阿止埋头走向里间,挑开纱帘,缓步靠近来。

      伤药和纱布被放在床边,是苏远礼命人送过来的。

      阿止站在原地不动。

      谢宁川似乎也有些尴尬,好在她低着头,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

      臀上受了伤,他的被褥只盖到了腰腹上,平躺而睡,伤口盖着一层薄薄的纱布,以便伤口透气。

      “上药吧。”

      谢宁川怕自己脸上的红晕被人瞧去,把脸埋进臂弯里。

      “是。”

      阿止眉心止不住地跳动。

      沉沉吐出一口气,拿了伤药过去,看着裸在被褥外的身体,眸色颤了颤,捏紧药瓶,捻着纱布一角,闭眼掀开。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她只是帮宁川上药,绝无非分之想!

      做完心理建设,阿止拔掉瓶塞,对着伤口洒药粉。

      清亮的眸底,倒映出因伤药灼烧而颤动的肌肤。

      阿止直接僵住,眼睛不敢挪动分毫,耳边钻入微弱的抽气声。

      静默片刻,她又往其它伤口倒药粉。

      这一次,谢宁川忍住了。

      阿止心中默念着阿弥陀佛,耳朵不争气地爬上一层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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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上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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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要开《和反派互听心声后》,戏精夫妇互听心声,欢喜小甜饼,确定不收藏一个嘛QAQ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