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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交谊舞 ...

  •   凌洲关上光脑,慢慢地走到床边,向后一倒。

      ……

      直到下午,才仿佛睡醒了似的,他缓缓地站起身,神情庄重。

      没办法啊,终测太重要了,万一挂了怎么办?他这也是被逼无奈啊。

      凌洲摇头叹息,考试真难。

      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去——

      又堪堪停在了门边。

      嘶,才麻烦了人家半个月,再去气人家一顿是不是不太好?

      凌洲回忆了下自己当年学习交谊舞,生生把搭档气到连夜删了他所有联系方式的惨烈局面,难得地有自知之明。

      这么一想,他又缩回了板凳上。

      算了算了,上将手都受伤了,还是不要气人家了。

      他一脸痛苦地打开光脑,准备自己慢慢琢磨那令人头秃的交谊舞。

      挂就挂吧,没事儿,多大点事儿。

      “叩、叩、叩。”

      凌洲转头。

      “雄主。”萨岱霍斯立在敞开的门边,清凌凌地笑看着他。

      凌洲的表情瞬间由痛苦转到笑眯眯,立刻站起来:“上将?”

      随后又意识到自己过于惊喜,他轻咳一声,收敛了下表情,镇定自若道:“怎么了上将?”

      萨岱霍斯眼中笑意加深,抬手扬了扬手里的镇纸:“您昨晚忘了这个了。”

      “哦,我忘了。”凌洲摸了摸鼻子,快步走过去,伸手接过来。

      “您打算什么时候学交谊舞?”萨岱霍斯在递镇纸的时候看着凌洲问了一句。

      “!”

      凌洲吓得手一抖,镇纸直直地掉了下去。

      他脸色一变,连忙想伸手去捞。

      只见萨岱霍斯反应极快地抬脚一点,镇纸就落回了他手里。

      “好帅!”凌洲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嘴就脱口而出这么一句。

      他惊奇地看着萨岱霍斯,萨岱霍斯闻言愣了一下,随后低头低低地笑了一声:“您在夸我吗?”

      凌洲……凌洲不想说话了,他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萨岱霍斯手里的镇纸,默默地低头转身走到桌子边,小心翼翼地放到桌子上。

      凌洲看着完好无损的镇纸,松了口气,还好没坏,这可是上将的……嗯?

      凌洲自刚刚起就一直处于掉线状态的脑子终于在此刻挣扎着连上网,上了线。

      他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眯了眯眼,转身看着萨岱霍斯:“什么交谊舞?”

      萨岱霍斯举了举手腕上的便携式光脑,有点迷茫:“您不是让亚维阁下告诉我今天早点回来教您交谊舞吗?”

      “……”

      今天上午,萨岱霍斯刚刚开完会,正准备去特训场检阅新一个月的特训成果,就被人叫住了。

      “上将!”

      萨岱霍斯转身,蓝发红眸军雌急急地从后面追上来。

      萨岱霍斯:“怎么?”

      阿弗列恭敬地行了一礼,起身对着萨岱霍斯笑眯了眼,促狭道:“您家雄主找您。”

      萨岱霍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这次是真的!”阿弗列三指并拢,抬手举在耳边,一脸诚恳道:“我用我一年的假期发誓,相信我,真的。”

      萨岱霍斯勉强信了信,下巴一点,示意他继续。

      阿弗列立马放下手,飞速将一直戴在手腕上的光脑摘下,凑到萨岱霍斯旁边,嬉皮笑脸道:“喏,您瞧,”他点开名为宝贝雄主的通讯,在萨岱霍斯平静无波的神情中,指着在万千甜言中显得异常突兀的一条,一字一字念道:“二殿下让我转告上将,请上将今天早点回来教他跳交谊舞雌步。”

      萨岱霍斯顿了顿,罕见地有点迷茫。

      阿弗列念完,便收起通讯,小心地将光脑重新戴回手腕上,急切地仿佛是他结婚一样,催促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上将,别愣着了,人家都给你搭好梯子了,快上啊!”

      急着急着就口不择言:“小心人家跑了,您再不上我就上……呃。”他惊慌地捂住嘴,“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您可千万别告诉我雄主!”

      萨岱霍斯淡淡地、莫测地看了他一眼:“把今天的文件都批了。”

      阿弗列更惊恐了,满脸悔不当初,痛哭流涕道:“别啊,我错了,上将!雄主还等着我回去教他呢!上将——您不能这么对我啊上将——”

      萨岱霍斯理都没有理他,转身就赶往特训场。

      到了下午,萨岱霍斯拿着几份文件从特训场出来,匆匆踏上飞行器。

      坐定后,他出神地看着手腕上的光脑,心底的某一处有点说不清道不明地闷闷的。

      雄主,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呢……

      ……

      “我跳什么?”凌洲平静地问道。

      “……”萨岱霍斯顿时明白了,沉默了一会儿,小心道:“雌步。”

      凌洲心里的火药桶噌地就被点燃了,他就知道那个黑心黑肝的不干人事,跳什么雌步!还深入地思考,原来是在这给他挖坑呢!

      凌洲带着压也压不住的怒火,就要转身去找那个黑心虫决一死战——

      “也不是很难,我教您?”萨岱霍斯看了看凌洲一脸要杀虫的表情,斟酌道。

      “……”砰地一声,火药桶向上喷出一道光束,在心间炸开一朵朵绚烂的烟花。

      “你的手……”凌洲挣扎着纠结道。

      “不碍事的。”

      “……嗯。”凌洲觉得自己可能魔怔了。

      ……

      “对不起……”在第不知道几次踩到萨岱霍斯时,凌洲满心的躁意早已经被欲哭无泪的歉意浇了个一干二净。

      “没关系,雄主,您进步非常大。”萨岱霍斯面色始终不变,仿佛被踩一个多小时的人不是他一样。

      凌洲听完,看着自己依旧不协调得仿佛在四舞并行的四肢,更愧疚了。

      害人家耽误了工作,浪费了一个多小时,还被踩得脚无完肤,凌洲满心愧疚又心疼,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股名为后悔的情绪。

      早知道,当初就算熬几个通宵,也要学会交谊舞了……好吧,虫族的交谊舞比当时学的难多了。

      凌洲好想哭。

      他蔫蔫地道:“上将,要不你回去处理工作吧。”

      萨岱霍斯看着凌洲蔫巴巴的样子,心脏微微发疼。

      他轻轻拍了拍凌洲的脑袋,轻声道:“没关系的,雄主,雌步的难度很大,您这么快就掌握了动作,已经很棒了,再练练就好了。”

      “……”

      凌洲莫名有点想笑,烦恼顿时一扫而空,连一丝渣都不剩。

      他笑看着萨岱霍斯,调侃道:“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哦,上将。”

      萨岱霍斯耳朵微微发红,看着凌洲满脸的调侃,眼底划过一丝逗弄,凑近在他耳旁轻道:“我带您。”

      “?”凌洲一愣。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萨岱霍斯牵着手轻轻一转——

      “欸——”

      旋转,迈步,绕圈,翻转——

      萨岱霍斯手上一个用力,凌洲便被勾着腰斜倒在萨岱霍斯手肘上。

      歌停,舞毕,一动不动。

      凌洲轻轻喘着气,定了定有点眩晕的脑子,茫然地抬头,直直对上上方萨岱霍斯的眼睛。

      四目相接,凌洲的脑子霎时一片空白。

      稳稳托在身后的手臂纹丝不动,虚虚扶在腰间的手掌微微发热,凌洲茫然地看着萨岱霍斯,只觉清浅蓝眸里流光潋滟,似有无限深情深掩其中,眸光细细碎碎,再也无法偏转一丝一毫,恍若漫天大雪,银翼熠熠,心头滚烫,一心相倾……

      腰间的手渐渐发烫,灼人的温度烫得凌洲浑身一颤,他赶忙回神慌乱起身。

      萨岱霍斯扶着他站好便悄然放下了手,手指微曲,热意萦萦环绕,挥之不散。

      凌洲无措地眨了眨眼,看也不敢看萨岱霍斯,垂眸轻轻一点头,转身落荒而逃。

      萨岱霍斯静静地站在原地,耳朵通红欲滴,他轻轻摩挲了下指尖,烫人的体温似乎还残留手中……

      他抬眼静静看着凌洲转瞬间就消失的背影。

      殿下……

      ……

      接下来的日子顺顺利利,萨岱霍斯还是照常来教凌洲学舞,凌洲也平平静静、认认真真地学习着。两人只字不提那天的事,仿佛一切滚烫与难以掩盖的悸动都只是浮光一梦,动作接触间也再自然不过。

      于是,在两人严肃认真的练习下,凌洲彻彻底底将找亚维那个坑队友的黑心虫算账的事抛之脑后。

      凌洲这边风平浪静,亚维那边……甜甜蜜蜜,不知道借学舞这事撩拨了人家多少次,把阿弗列勾得心不在焉、笑容不落,不知道受了第二、三军中将多少白眼。

      然而……相亲相爱二人组直到考试那天,胸有成竹、一气呵成地写完了书法试卷,悠然自得地站在交谊舞考场中,看到十几天未见的对方时,才突然意识到,他们根本没有一起练习过。

      “!”

      “!”

      两人大惊失色,面面相觑。

      凌洲脑子转得飞快,先发制人:“你怎么不找我练习?!”

      亚维也迅速从惊吓中反应过来:“你怎么不来找我?”

      凌洲:“我为什么要先找你?”

      亚维:“那我为什么要先找你?”

      凌洲:“是你先提出来的!”

      亚维:“是你先决定的!”

      凌洲:“你不要强词夺理!”

      亚维:“你不要无理取闹!”

      凌洲:“呵,果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雄虫就是这么不理智!”

      亚维:“呵,果然,没有爱情滋润的雄虫就是这么的暴躁!”

      “……”

      “……”

      凌洲放弃了,一手捂住脸,仰天长叹:“现在怎么办?”

      亚维满脸心酸,捂着隐隐作痛的头:“我也不知道。”

      两人四目相对,两心愁苦:“看命吧。”“哎。”

      两人怀着壮士断腕的心情奔赴战场……考场,本着对双方雌君穆迭大学优秀毕业生的信任、自己勤学苦练半个月的自信,以及对对方那一飞飞丝即使在托伯茨老师的高压下仍然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期待,跟随音乐,旋转——

      “嘶——”亚维又被踩得一痛,压低声音骂道:“你就不能看着点。”

      凌洲这边也是被踩得心烦,同样压低声音道:“你能不能行,左边,错了!”

      “明明是你错了。”

      “我怎么可能错。”

      “你不要无理取闹!”

      “你不要胡搅蛮缠!”

      ……

      “咳!”托伯茨早就盯着他们很久了,眼见两人声音越吵越大,动作也是越来越凌乱,实在压不住火地走近怒吼一声:“干什么呢?!一个月了还学成这样!想挂了是吧?!”

      两人被吓得一抖,也顾不上早已被踩肿的脚,闭着嘴磕磕绊绊地勉强跳完了整支舞。

      然后在托伯茨怒火中烧、恨铁不成钢的凌厉眼神中,默契地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了准考证,沉沉默默地并排走出了考场。

      再在托伯茨老师隔着窗户射过来的冷刀下,若无其事地收回了即将踹过去的脚和差点揍过去的手,用尽一生的涵养,扭曲地扯出了两个微笑,默契地同时转身,垮下笑容,大步流星地仿佛再不走就要忍不住丢掉二十多年来从未有过任何损伤的面子,冒着挂科重修的风险轰轰烈烈地跟那个气人玩意儿打上一架。

      最后以几乎要踏碎军用级飞行器的强韧光板的力道踏上了飞行器,嗖地一声朝着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奔去。

      ……

      凌洲回到房间,直挺挺地坐在大理石板凳上,心里也不气了,只是觉得莫名好笑。

      怎么就,一见面就忍不住吵起来了。

      他笑着摇摇头。

      真是,多少年没有跟人吵这么久的架,有这么强烈的动手欲望了,回想在家的时候……

      凌洲的笑容又淡了下去,他双手合拳,手肘放在膝盖上,微微躬下身,将额头抵在关节处。

      是啊,他终究,不属于这个世界。

      不知怎得,上将那越来越不加掩饰的笑意就这么直直地闯进他的脑海,交掩的双手,覆在腰间的灼烫,流光的眼眸,难以抑制的悸动……

      萨岱霍斯……

      凌洲死死地闭了闭眼,心脏的灼痛仿佛烧到肺腑,一刻不停地刺痛着他,拉扯着他,提醒着他——

      他终究,是要……回家的啊。

      ……

      虫族信仰虫神,随着近几年各地异兽的不断剿灭与不断侵袭,祭祀大典也举行得越来越频繁。而今,随着第一、二军的回归,新一次的祭祀大典也在祭司的主持下正式召开。

      凌洲看着抬着皇子祭祀礼服的伯恩沉默地走进来,眸光微微一闪。

      来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交谊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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