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嫁给姐夫后》赵昕蝶

58、人跑了

　　侍女福了福身：“王爷这会儿应该已到了延河王爷府，王妃若要寻王爷，便早些动身吧。”

　　路欣文回过头，不解地问：“延河？他的府邸竟在延河，不在穆州？”

　　他依稀记得，痈王的府邸原是在穆州城，后来听说痈王嫌那处府邸年久失修，不愿居住，故换了地方。
　　说起来，这么些年，还从未听城中有人传，痈王新迁的府邸位置。路欣文还以为，他是找了个娴静的地方置办府邸。

　　看来，痈王的势力没他想的那么简单，只是一个府邸位置，路欣文都探查不到。

　　他试探般问身后侍女：“那王爷在穆州就没有府邸宅院？他来穆州总不能只住在烟花之地吧？”

　　侍女面无表情，像是被训练过一般镇定从容：“回王妃，王爷在穆州并无府邸居住。”

　　路欣文从她脸上捕捉不到信息，便转过身，假意描眉，实际在给自己想对策。

　　去延河山高路远，那是痈王老窝，路欣文若是需要人手，又不能第一时间调遣来用，实在难办。

　　下腹传来隐隐坠痛，路欣文灵光一闪，立马捂着肚子喊痛：“哎哟，我这身子实在太弱，舟车劳顿，也不知到了延河，这副憔悴的模样招不招王爷喜欢。”
　　他并非在装，只是一直忍着疼，现下释放出来罢了。

　　侍女并未如他想象的那般刁难他，依旧从容淡定：“王爷说了，若王妃身子不爽，也可晚几日启程。”

　　路欣文登时大喜，连忙转过身，控制不住脸上笑容道：“当真？那你家王爷可曾说过，不许我出这深山？”

　　侍女敛目：“王妃，王爷日后便是您的夫君，王妃理当敬之爱之，不该口口声声皆是疏离之气。王妃身份尊贵，想出这深山自然没人敢拦，不过为了王妃的安全考虑，您出去少不了人跟着。”

　　“况且…”侍女看他一眼，眸光颇为冷漠道，“奴婢认为，王妃身子不干净，不宜在外抛头露面，王爷允您晚些启程，也不过是想大喜之日多些吉利，请王妃自行思量。”

　　闻言，路欣文气不打一处来，女子的规矩可真是繁琐，一言一行都得按他人意愿来。他从前身为男子，如今感同身受，心里实在惭愧，他竟不知女子的处境，比他想的还要艰难许多。

　　路欣文努了努嘴，挑衅般看向侍女：“不宜抛头露面，这话是痈王说的，还是你自己说的？同为女子，你也认同癸水是不吉利的？”

　　侍女条理清晰道：“奴婢只是就事论事，方才的话无论是从谁口中说出来，那都是既定的事实。奴婢不认为自己说的话有错，若王妃不喜听奴婢说话，大可不张嘴问便是，何必与奴婢这等粗鄙丫鬟计较。”

　　真是好大的口气。
　　路欣文扶额沉思，王府里的小丫鬟也敢说出这番霸道的话，她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你是伺候王爷的？”

　　侍女显然没了耐心同路欣文讲话：“王爷身旁没有侍女伺候，奴婢是伺候王姬的，伺候王妃您的侍女现在还未选出来，所以奴婢也只是暂且伺候您几日，若王妃无要紧事儿，奴婢就先行退下，不打扰您歇息了。”

　　说罢，侍女利落转身，大步往外迈。

　　见她要走，路欣文大声喝道：“等等，你既也说了，我是王妃，何必走得这般急？没有我的允许，你就想走？谁给你的胆子这般以下犯上，是王爷还是王姬？你最好想清楚了再说。”

　　侍女脚下陡然，直言道：“奴婢是王姬的陪嫁丫鬟，自然听从王姬的吩咐。王妃您如今名分不正，还没资格使唤王府里的下人，若王妃不服气，大可到了延河向王爷告我的状。”

　　路欣文心头无名火起，登时便站起身，快步挡在侍女身前，眸色阴沉道：“你不怕我让痈王治你的罪，那是你认定了回到延河会有人给你撑腰。可你现在身处穆州，而我是王妃，王妃惩罚一个下人不为过吧？山高水远，即便到了延河你能把脏水泼到我身上，那我不是也能让你在穆州吃尽苦头吗？”

　　“小丫头，话别说得这么绝，我不管你授谁的意，在这里我就是你的主子，若再敢以下犯上，我必让你回不了延河。”
　　路欣文嗓音平淡，字字珠玑。

　　侍女恶狠狠瞪他一眼，咬牙不服气地福了福身后，大力推门而去。

　　路欣文定在原地，脑海里竟没有一丝关于痈王府王姬的信息，按理来说能嫁给痈王当王姬的人，家世必然显贵，万不能一点风都透不出来吧？

　　他对痈王了解得实在太少，路欣文只知痈王有一位发妻，其余妾室并不知情。
　　如今，他成了痈王的王妃，那痈王的发妻也不知被安排去了哪？
　　路欣文感慨，只怕到了延河，他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但好在，现下不必立马动身前往延河，他还有机会见见佟苓。
　　此次去了延河城，身份互换的谜底也未解开，他只怕这一去就是永别，见一面少一面。

　　想到此处，路欣文当即迈出房门，打量起四周地貌，寻找能下山的机会。

　　幸好是腹部的痛减轻了些，要不然在这高山之上重兵把守之地，即便是有安全的路下山，他也出不去。

　　路欣文四处闲逛，巡逻的士兵看见他也不做理会，直到他无意闯进一片泥泞的路，周遭的士兵才紧张兮兮地凑上来，好言请他掉头回去。

　　他没过多询问，而是转身来到一棵大树后躲着，悄悄往那处窥探。

　　根据方才的观察来看，这里应是一座山的半山腰，而住在此地的唯有他和这群士兵，为何看守会这般严格？
　　进不去的地方，那里面有什么秘密？

　　路欣文恍然想起什么，难道痈王是在此地练兵？

　　有了这个想法，他就抑制不住地心情激动，痈王私自练兵，这个证据可比联名状书有用多了，这一趟他没白来。

　　坐软轿来到此处，他的眼没被覆住，可仔细回想起来，那些路错综复杂，稍有偏差就到不了这。
　　有些路他已然记不清了，显然是痈王自信过头，猜测他出不了迷宫。

　　泥泞土路后边，是一排排营帐紧密挨着，根本看不清营帐后边是什么东西。

　　路欣文心下一横，从大树后边出来，选择绕路到更高的地方一探究竟。

　　走了许久，他仿佛越走越远，不知不觉便连灯火的光亮都看不到了。
　　他此刻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只是埋头找路，大步走着。

　　半个时辰后，路欣文才发觉不对劲，周遭的黑遮盖了他的视线，靠着微弱的月光，他勉强能看清脚下，但抬眼却辨不清方向。

　　不对劲的是，他的身子像是在往下俯冲，脚步越走越快，跟他原先计划的上山出现了冲突。

　　路欣文想停下来，重新勘察路线时，脚下猛地一滑，从山坡上滚了下去。
　　接连撞到许多的树，路欣文的身子才堪堪稳住。

　　他吃痛闷哼一声，蹙眉从地上爬起来，缓了好一阵儿，才看清周遭事物。

　　他迈出两步，眯着眼仔细确认前方的灌木丛，他好像…好像来过这。
　　这里像是进山的路！他意外滚下山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虽然没看到山上的秘密，但好歹是解决了下山的难题。

　　路欣文擦了擦脸上的灰，忍着痛一瘸一拐，凭着记忆深入灌木丛，往穆州城去。

　　*

　　翌日天明，跟路欣文发生口角的侍女，这才发现人不见了。

　　其余侍女心急如焚，紧张地来回踱步：“希姑娘，王妃不见了，这可如何是好？我听说这位王妃是王爷抢回来的，王爷还为了她休了发妻，人丢了我们怎么办？王爷会不会杀了我们？”

　　“王爷…王爷他定会杀了我们，希姑娘，求您想想办法。”

　　“我们去找人吧，万一人没走远呢。”

　　与路欣文发生争执的希姑娘平静道：“怎么找？被褥都未动，想来是昨夜人就不见了。说不定是她自个跑了呢？先让人四处找找，若实在找不到，我们就先回延河，待见了王爷，我自会说明，以王爷对王姬的喜欢，定不会把错怪在我们头上。”

　　闻言，侍女们松了一口气，连连福身称“是”后，便着急忙慌去寻人了。

　　*

　　路府。

　　吟心昂首挺胸，大摇大摆进入东厢房。
　　他做的那件事，翟城应当不知情，他被揭穿时，翟城并不在路府。所以吟心面对翟城，并未感到心虚，而是不屑地推开东厢房的门，大爷似的进到屋内。

　　佟苓看他来了，假意整理玉冠，避免与他对视。

　　自从知道吟心对她有男女之情后，她看他总不自觉多了些东西，至于是什么，她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即便是知晓吟心愿意把这份感情当友谊看待，她也做不到从前那般坦诚。

　　今日吟心也该离府了吧，佟苓心想，这处府邸始终是路欣文的，她不该仗着路欣文的身体，肆意用别人的东西来取悦自己，更何况路欣文还赶吟心出了府。

　　吟心的好，她都记着，他帮了她的忙，这份情她一定会报答，但不是把人留在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