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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这好像……比换桌子挥霍无度多了吧?

      连竹再傻也知道《纯阳十三式》的重要性,硬着头皮确认了一下:“公子,这可是……”

      “没错,上好的功法。”楚青檀漫不经心敲了敲桌面,“可在我看来却不过如此,本公子这里天材地宝多到用不完,这功法放在库里也是形同虚设,不如拿来垫垫桌脚,还算没让它失了用武之地。难道不好么?”

      连竹哪敢多嘴,不过他还是要提醒一句:“可是公子,这功法您虽瞧不上,但毕竟是玉清境秘法,若是让有心人偷学了去,那可如何是好?”

      楚青檀心想,要的就是他偷学,他若不学,自己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将功法送到他眼皮子底下,岂不是白费功夫。

      他摆摆手,不甚在意道:“此处乃是我的寝殿,外人哪有那么容易进来。师尊就快回宗了,你们动作快些,别让他察觉异常。”

      众人齐声应是,晏归尘的声音夹在里面显得即轻且淡。楚青檀喊他:“晏归尘,你过来。”

      晏归尘动作一停,看了看自己抱着的花瓶,慢慢放下,来到楚青檀跟前:“师兄。”

      半妖体质的确异于常人,这才多久光景,他的伤势已不像之前那般严重,行走举止无碍,换上干净衣袍,半点看不出不久前性命垂危的模样。

      他穿的是楚青檀之前扔给他的衣服,少年人身量还未长开,他又清瘦,楚青檀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大了,腰身宽了不是一点半点,交领松松垮垮,露出一截伤痕交错的锁骨,心口纱布洇出一抹血痕。

      楚青檀不在的时候,他跟着杂役们打扫卫生,大概又受了欺负,脸上落了灰都不知道,也没人提醒他。

      楚青檀目光落在他眼下那道灰痕上,轻咳两声:“这些粗活让连竹他们来做就行了,你伤还没好,别跟着瞎掺和。”

      晏归尘微微抬头,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哦。”

      楚青檀又道:“伤好之前,你就住在这里,不要乱跑,把伤养好最重要。”说完他觉得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温柔了,不符合人设,于是立马沉下脸补了一句:“若是师尊因此事对我有丝毫怪罪,我要你好看!明白了吗?”

      晏归尘:“……哦。”

      “嗯?”

      “嗯。”

      楚青檀觉得这个男主不太爱说话,或者说,不太会说话。若是换了旁人,好不容易有了改变境遇的机会,巴不得多说些好话拉近关系表忠心。他倒好,从不主动开口,被动回答也就是哦哦嗯嗯,像个漂亮的木头人,特别容易被欺负。

      这不,他还没开口,有人先不满了。

      “公子跟你说话呢,哑巴了?爱答不理的做给谁看!”对楚青檀以外的人说话,连竹向来不客气,如果这个人还是晏归尘,那他就更不必客气了。

      晏归尘背脊微不可察地僵了下,颈间发丝随之一颤,他无意识捏了捏指尖,犹豫片刻,低头小声道:“对不起,师兄。”

      “好了,连竹你说话便说话,这么大声做什么,他又不是听不见。”

      楚青檀此话一出,连竹好不委屈,公子竟嫌他说话大声?明明从前都是这样的,公子从来没有过意见,现在却为了晏归尘这妖人斥责他。

      可恶,要不是担心妨碍了公子的计划,他一定要这妖人好看!

      楚青檀可不知道连竹心里有多少弯弯绕绕,他这句话落到晏归尘耳朵里,晏归尘有些惊讶地抬头偷看他一眼,却直接让他抓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晏归尘一惊,立刻像受惊的小动物般移开视线,不敢再多看。

      楚青檀终究还是没忍住,临走前在他白皙的脸上蹭了下,将那抹灰尘蹭掉。

      被碰过的皮肤一阵酥麻,晏归尘呆呆伸手捂住,感觉上面好像有蚂蚁在爬,触感异常强烈。

      肩膀一痛,连竹强硬地将他撞开,他踉跄几步险些没站稳,就听连竹道:“站在这里当什么望夫石啊,没听公子说吗?你不用干活了,还不赶紧歇着去!废物!”

      连竹只是信口一说,但晏归尘站稳后却罕见地回他:“不是……不是望、望……”

      后面那两个字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连竹不耐:“汪汪汪什么,你是狗吗?让路!”

      晏归尘更小声了:“不是狗。”

      连竹一听他说话就来气,不听他多说,将人赶去偏殿休息。主子心海底针,公子今日的举动他还未参透,心里正犯嘀咕,也没了折腾人的心思。

      他猜不透楚青檀的想法,晏归尘就更猜不透了。

      今日的师兄很奇怪,说不出是何缘故,但似乎从戒律堂一事之后,他就有些不似从前了。

      可楚青檀的性格本就反复无常,避免挨打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被他注意到,所以住进沐云轩后,晏归尘总是无言隐在一边,像个没有存在感的物件。

      那本功法……或许是师兄故意放在他面前,只等他忍不住翻看,便又能找到一个惩罚他的理由。

      这样的事情,晏归尘经历太多次了。

      三日时间一晃而过,转眼便到了掌门楚观风回宗的日子。他此次离宗半月有余,宗内事务由青珩长老代为掌管,但青珩长老毕竟不是掌门,许多事务无法处理,便都积压着等他回来亲自定夺。

      楚观风回宗之后有大半日时间闭门不出,待到处理好所有事务,第一个要见的就是楚青檀。

      楚青檀对自己这位兄长兼师尊早有耳闻,近来更是听了不少关于他的传言。

      都说灵墟仙尊楚观风德高望重,修为深不可测,既为玉清境掌门,又是仙盟三大执法者之一。虽然资历并不如前辈们深厚,但成就却毫不逊色,可谓后起之秀。

      提起他,修士们大多都是敬畏和夸赞,但人无完人,即使出色如灵墟仙尊也并非无懈可击,他有个无论如何也没法摆脱的污点,那就是他的亲弟弟兼大弟子——楚青檀。

      谁不知道楚观风是个弟控,哪怕在外人面前再怎么不假辞色,哪怕他弟弟再怎么扶不上墙,他也时时维护,并不许旁人多嘴一句。

      原身养成骄纵霸道的性子,楚观风出力最多。

      以这种不太光彩的方式出名,楚青檀还挺不好意思的。但没办法,事实摆在眼前,楚青檀在整个修真界就不是个正面存在。否则也不至于被人在背地里起“太子爷”这样的诨号了。

      所以虽然之前他老用楚观风回宗之事当挡箭牌,心里却完全不怂,不管是作为兄长还是作为师尊,楚观风对他都是一等一的好,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抱着这样积极乐观的心态,他愉快地跨进云上宫大门,迎接他那素未谋面的师尊。

      他去的不是时候,楚观风正在与长老们议事,他远远望了一眼,诸位须发皆白的老者之间,坐在主位的青年格外出挑。

      一袭祥云鹤纹道袍,行止飘逸如烟,神色淡然,仿若云上仙君不染红尘,一言一行皆是仙气。

      他们的谈话仿佛很严肃,楚青檀等了许久,一盏热茶凉了又换,坐在殿内百无聊赖,终于等到掌门议事完毕,传他相见。

      楚青檀理好衣袍,换上郑重的表情跨进正殿大门。

      刚进门,还未看清人影,眼前便是一黑,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朝他的面门飞快砸了过来。

      还好他躲得快没被砸到,那东西砸到身后的门板上,哗啦几声碎响,是个四分五裂的茶盏。

      楚青檀向后一望,心有戚戚,随即义正言辞呵道:“是谁敢在云上宫撒野!”

      岂料还有人声音比他更大。

      “逆徒,跪下!”

      这声音有些熟悉,不久前听过,只是那时旁听到的语气远不如现在鲜明。

      是楚观风。

      人在屋檐下,要多听话有多听话。虽然还没搞明白状况,但楚青檀跪得顺畅无比。抬头瞄了一眼,楚观风还是那身云鹤道袍,高岭之花似的脸上却乌云密布,一点也不仙了。

      情况不妙,楚青檀唤道:“兄长……”

      “你还有脸叫我兄长?”楚观风阴阳怪气。

      楚青檀改口飞快:“不,师尊!”

      “……不,掌门!”

      楚观风狠狠捏着眉心,“闭嘴。”

      “好的师尊。”思来想去,还是这个称呼最安全。

      只是无端挨训,楚青檀还觉得委屈:“师尊如此生气,莫不是遇到了什么难事?”

      楚观风冷笑一声:“怎么,难道在你心里,为师便是此等拿无辜弟子出气的无理之辈?”

      楚青檀:“当然不是!”

      才怪。

      方才议事时倒还像个人,到他面前却像要吃人,这还不无理?

      楚观风盯着他的发顶,仿佛已经听到他的腹诽,闭了闭眼,袖袍一甩道:“我且问你,数日前为师以报君知传信要你前往祁山城,你为何置之不理?”

      报君知?

      楚青檀一愣,那是何物?

      等等……等等!

      前几天他的寝殿门口好像是落下来一只纸鸢似的东西,精巧无比。可当时他只以为是谁放的风筝断了线,误落到了他这里,并未多想,放在一旁没有理会。

      那定西不会就是楚观风口中的通讯工具“报君知”吧?

      楚青檀干笑两声,无从抵赖,索性直接转移话题:“师尊唤我可是有要紧事?”

      “你还有脸问?”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楚观风的火气便压不住,怒而数落他:“为师临行前交代过你什么?你全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

      楚青檀冤枉,他穿过来的时候,楚观风已经离宗有些时日,各种记忆搅在一起,他哪里还能记得对方临行前交代过什么?只好含糊过去。

      看他不成器的样子,楚观风火气越发大。

      “你自小便不学无术疏于修行,为师都看在眼里,念你年幼无知不忍多加斥责,可你如今都多大了,啊?楚青檀你自己说说,都是及冠的人了,正事正事不好好做,修炼修炼不如旁人努力,整日呼朋唤友欺压同门,你到底何时才能让为师少操点心?日后出去不要说是我的弟子,我楚观风丢不起这个人!”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底什么事,楚青檀跪得膝盖疼,心想对方说的这些话他可太耳熟了,这不就是以前他老妈经常拿来数落他的那一套嘛,楚青檀都快能倒背如流了,没想到穿书之后也逃不掉它的荼毒。

      不过对付这个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经验,大腿一掐,眼圈一红,膝行几步上前,期期艾艾拉住楚观风衣摆:“师尊……兄长,您生气也就罢了,难道不要我了吗?”

      楚观风手指动了下,似乎想甩开他,对上那双泪汪汪的眼睛,到底没忍得下心。

      心软了,心软就有戏!

      楚青檀再接再厉,顺着杆子往上爬,一把拉住楚观风的手,声泪俱下好不可怜:“我知道我做错了事情,兄长生气是应该的,可我已经知道错了,兄长便绕过我这一回吧,我日后一定将功折过,乖乖听话绝不混账!”

      见他认错诚恳,楚观风胸口的恶气顿时消散不少,骂也骂了,跪也跪了,他倒不是真心想把楚青檀怎么样,不过是积年怒意一并发作,这才没收住脾气。

      沉默良久,他背过身沉沉叹了口气:“起来吧。”

      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楚青檀麻溜起身,非常自觉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揉膝盖,云上宫不愧是掌门居所,连地板都比别处硬。

      楚观风抿了口茶,坐回主位,又是一位不苟言笑的冷仙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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