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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万年前六族大战后,人、神、魔三足鼎立,神族受天道照拂,区别于人、魔两族,高居九重天上。
九重天上琼台玉楼万重。
日有金云变幻,夜有灵河流转,万年来如此。居所灵力充沛,神族之法愈强,渐渐凌驾于另外二族之上。登天梯、拜仙宫因此成为天下修士魂牵梦萦之事。然,得道之人屈指可数,至今不过那几人罢了。
月老星君与小童子游览银河方归,远远瞧见一人玉树临风,器宇轩昂,正朝北走去。
“他便是飞升成仙。”月老正与小童讲道,恰好遇见这位仙君,笑吟吟跟了上去。这位仙人行路不快,身法轻盈如云,一看就知法力高强。
月老快步赶上,朗声道:“吟苍上仙,请留步!”
这位上仙闻声停下脚步,转身看来,先拱手行礼,后道:“星君可有吩咐?”
“不曾,”月老摆手,将葫芦酒壶系在腰间,“你轻易不下山,今日怎在这里走动。”
吟苍上仙敛眸浅笑,“今日述职,方从帝尊宫中来。”
他镇守一方,月余需往帝尊面前走一遭,自飞升封地后不曾有误。
月老恍然,“原是如此。”
小童在月老身后垂首静立,只听这位上仙声温如玉,好似水击玉盘般悦耳。又想星君之言,心中愈发好奇,便借月老身形遮掩,偷偷抬首瞧上一眼。
单单这一眼,便让他颊若飞霞,羞赧垂眸。
这位吟苍上仙相貌非凡,远观器宇轩昂,近看芝兰玉树,似从脱落银河般白净柔和,双眉如剑却不令人胆寒,只因他星眸明亮,唇边亦有笑意。身着素雅白袍,上用金线绣荷,腰间佩剑同有此色剑穗儿,见之忘俗。
小童再看一眼。这次见他墨发间有绦带,双眉间一点朱砂,冠绝众人。
“欲栖最来可有喜事?”月老星君倏问,倒让白欲栖有所不解。他摇首,“不曾。”
“这就怪了。”月老星君眉头紧皱,围他走一圈,伸指不停掐算。白欲栖素知月老举止夸张,饮酒后更是疯癫。两百年前蟠桃会上,他酒后为人乱牵姻缘,错弄出一对怨侣被人嚼舌至今。眼下看来,他仍不知悔改。
白欲栖心中浅叹,倒是没做出格之举。
良久,月老眉头一松,恍然笑道:“你这是红鸾星动,将有喜事发生!”
白欲栖面上不见喜色,只颔首道:“天界有规,诸仙不准动凡情,若违背……当施以剔骨之刑,永不许再入天界。”末了,他又道,“欲栖只愿潜心修炼,不染儿女私情。”
他拱手,“我尚有事在身,改日再叙。”
说罢,不顾月老挽留,扶剑继续往北走去。披风在身后扬起,留下一道金云痕迹。
月老看他身影,面上愁云遍布,自言自语:“红鸾星动多为喜事,他却如明珠蒙尘,倒似……”他高声叹气,转过身去,“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老君不便插手。但腕上红线绝不会错……”
小童见星君举着酒壶又要饮酒,想要劝解,又忍不住回头看那位仙君。但金云尽头只有神鸟展翅,没了他的踪影。
吟苍山远离天宫,独占一方。
因终年飘雪,凄凉寒冷,无几人愿往。白欲栖本在天帝座下做传信使者,但他一心修炼,天帝索性放任自由,但没想到他愿来吟苍山,便封为吟苍上仙。
吟苍上仙白欲栖,飞升时天色异变,引无数仙人注目。
传言,他以身救苍生,感动天道,于黎明时分飞升成仙。在人间是一桩美谈,受万人香火。成仙后,众仙发现这位仙君深居简出,寡言少语。因容貌过人,身姿单薄,根本不像杀得动妖的模样。直到三界大比,白欲栖将一把剑使得出神入化,拔得头筹,才叫人信服。
山上有座院落,是他休息之所。
神族素来喜爱奢靡,亭台楼阁,琼楼玉宇,奢华成风。衣衫绣金纹银,虽无口腹之欲,但仍豪掷千金来装点自身,以至互相攀比。若他们来白欲栖的小院,必当嗤之以鼻。
这座院落不过几间房屋,一方池塘,几亩种花地,以及白欲栖与小童二人。山上终年落雪,寒风呼啸。这片天地足以让人心中温暖。又因山下是人间,偶有牧民行动,白欲栖稳坐山巅时能够听见他们放鹰赛马,高歌嬉闹。每到这时仿佛远离天界,置身人间。
回到山上,推开院门,入目便是小童在池塘边逗弄池中锦鲤。
“上仙。”小童三两步跑来凑他身边。他自小和上仙相依为命,两人不似主仆,更似父子。白欲栖对他颇为放纵,挥袖间便有一份吃食落在小童怀中,仙人道:“知你爱吃,特意寻来。”
小童欢天喜地跑回房,推开木窗,在窗边吃起来。
白欲栖净手净脸,收拾妥当后方在他对面坐下。捧起一本书册专心看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他如此过了许多时日。
正专心致志,桌上佩剑忽“哐当”一声落地。
白欲栖神情一凛,越过佩剑,立在铜镜前。镜上是他高大身影,挥手间便成了另一番模样,好似画上人物活了起来。小童在一旁偷看,忽然见“画中人”打斗,有血污溅在镜上。
他看仙人面色不佳,忙把吃食一把塞进口中,将覆水剑捡起递给白欲栖,神情肃穆好似要与他一起上战场,白欲栖虽皱眉,垂首见他面色沉重,不由勾唇浅笑,“我要离开些时日,旁人来问,只说我在闭关。”
“若有事……”他沉吟一瞬,“可去寻燕将军。”
此前他如此吩咐过,但总要许久才回。小童心中担忧,却只能称是。
白欲栖衣衫未换,提剑离了吟苍山。
他去而折返,再次入了天宫。此行要去寻一人,眼下只有这人能助他一臂之力。
众仙傲慢,以强为尊。
天界大将军燕少澜生而为神,天生怪力,将一把兰灯弓使得出神入化。这位将军每日骑马戴盔镇守南天门,从不垂眸看鞍下众人,是真正的器宇轩昂。众仙家唯有白欲栖入他双眼,更引为挚友。
眼下白欲栖便要寻此人。
燕少澜宫殿奢华,多宝阁上摆满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他善用弓,名家之弓更是挂了满墙。白欲栖在厅中稍站片刻,燕少澜便匆匆赶来。见他神色不佳,挥手屏退侍候宫娥,请他往书房一叙。
“欲栖,今日怎特意来见我?”燕少澜为他斟茶,俊朗面容上尽是笑意。
白欲栖捏着茶杯,直言:“有事请你相助。”
见他严肃,燕少澜眉头轻皱。两人相识许久尚不曾见他如此模样,遂问:“何事?”
“我需往人间一趟。”白欲栖道,“归时不定。”
他来寻燕少澜缘由有二,一来燕少澜统管天兵,看守南天门。二来两人引为友人,这个忙,他或许会帮。
若他不允,白欲栖自当另想办法,不会叫他为难。
“到底是何事。”
白欲栖:“尚未成仙时,我有位师父救我于水火,教我明理修道、百般武艺。只可惜死于乱世。彼时我尚未报答恩情,成仙后寻到他转世暗中守护。今日见他有灾,便想下凡相助。”
燕少澜:“既在轮回中,生死由天定。”
“他今生有一百四十三年阳寿,尚未到尽时。”白欲栖单手搭在桌上,愁眉不展,“这是他此生最大劫数,若挺不过……”他抬眸对上燕少澜视线,“我不愿将你牵扯进来,实在时间紧迫,不得已而为之。”
“我看守南天门,怎能监守自盗。”燕少澜此刻犯难,他欣慰白欲栖知恩图报,又因公事在身实在难为。
白欲栖明了,将面前茶水一饮而尽,扬唇笑道:“我知少澜兄有心助我,今日是我思虑不周,待我回来,请你到吟苍山饮酒。”
说罢,他拱手要走。
燕少澜却将他叫住,“这顿酒先欠下,你要去寻谁?”
“天帝。”白欲栖道,“只能去请天帝了。”
“天界仙人众多,谁人身上不曾有情缘?既入天界,便不能再牵扯尘世。”燕少澜起身,压低声音,“天帝威严,怎能因你一人破例?”
白欲栖:“那我便立即下凡。”
仙人下凡需有天帝命令,否则皆算私自下凡,后果严重至贬下凡间。白欲栖此行无异于将自己推上绝路。燕少澜怎能眼睁睁看他断送前途,无奈闭眼长叹,“至多一日,你需得回吟苍山。”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
燕少澜能做此承诺,已是偌大恩情。
白欲栖当即拱手行礼,“少澜兄恩情,欲栖没齿难忘。”
燕少澜却只摆手,摇身一变换上盔甲,“到我手上来。”他伸出一掌,白欲栖便化作一缕细线落在上面。
南天门威严高大,有天兵来回巡视。见到燕少澜纷纷垂眸拱手行礼,趁这空档,燕少澜松掌,手中丝线随风飘向下界。众人起身时,只见燕将军对着茫茫云海怔愣,不敢过问何事,只敛眸垂首当做无事发生。
燕少澜稍待片刻转身离了这里,心中只愿白欲栖平安归来。
白欲栖来自人间,于人间并不陌生。
但那是几百年前。
凡人寿命短暂,几百年已沧海桑田。高山移平地,平地填汪洋,哪怕他有通天之能,此刻也不禁心中慨叹年岁多变。
距他百十里外的上岚山,几百年前曾是农家耕种的平地,不知何时起这里有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
传闻中,这座上岚山是仙人夜渡东海搬来此地,只为守护仙宫中珍宝。又有当地人上山砍柴时偶然见身着法袍,仙风道骨的小仙童或仙人。久而久之,这座上岚山竟成为远近闻名的仙山,往来人络绎不绝,但无一人觅得仙宫,更觉此山精妙。
近来传言四起,云山中仙人已逝,留下宝物仙丹,服下可得千年功力。越传越广,以至十六洲陆上各门各派竞相前往。
此刻这座仙山中,各路英豪齐聚,剑拔弩张,怒发冲冠,将彼此视为仇敌。依着他们身上门服,谁和谁是一派,一目了然。
只有一名手牵稚子,鹤发童颜的修士与其余人格格不入。
不知这人有几多年岁,脊背微佝,脚下步伐沉重,无论如何都不似修仙之人。但上岚山中蛊毒虫豸遍地,敢带幼童走到此处就已说明此人不弱。
众人并不将他放在眼里,粗略划为莽夫。
在此地齐聚的修士背后皆是正经修士,在这等人眼中,不论门派大小总归有出处。小小村野莽夫,不足挂齿。
这位穿粗布麻衣,携幼童上山的修士乐于见剑拔弩张的气氛,依着树干盘腿坐下笑看他们争夺。
“行过这条路,便是仙宫所在。”说话之人身着紫衣,看他傲慢姿态,以及身上法器,应是大门派高等弟子。在他身边又有五六名紫衣弟子,剑皆以出鞘,防备盯着众人。紫衣男子负手而立,“但路是我八岳宗探得,应由我等先行。”
“放你娘的狗屁!这条路分明是我银星门先寻得!”另一个身着月牙白门服的男子愤道,“羿梁,你狗胆包了天,竟敢当着我们的面独吞宝物!”
羿梁心事被戳中,当即拂袖怒道:“若无八岳宗,你等怎能走到此处?羿梁不敢私吞宝物,只是将它带回,听凭仙尊发落。”
“呸!”又有一人掺和进来,“你们八岳宗无恶不作,宝物进了你们宗,就好比老母鸡进了黄鼠狼窝!少废话,谁有本事谁先进!”
众人吵嚷一团,但不见谁动手。
这时,不知何处飞来一颗石子,直直打在羿梁额头上。静默一瞬后,场面便像煮沸的水,霎时热闹起来。各样法器齐发,好不热闹。
而那不被他们放在眼中的山野村夫,牵紧小童的手,悠然朝那条路走去。有粗壮树干和成群野草掩盖,一时间竟无人发现这二人踪迹。
当众人打过一轮,暂且休憩时,才猛然发现。
“糟了,竟着了这老东西的道!”银星门弟子愤然怒吼,忙追赶上去。其余人见状不甘落后,竟也化干戈为玉帛一起跟了上去。
待他们走后,一小童沿树干滑落,仰首看树冠中人,“师父,他们走了。”原来那鹤发童颜的修士是他师父,姓甚名谁小童并不知,只唤他廉师父。
廉师父一跃而下,轻拍身上尘土,“好,跟上他们罢。”
两人方行几步,又在道旁与两人相遇。
这二人一坐一立,皆穿玄服。相貌寻常,但那双眼如鹰般明亮。见他二人走来,坐在树桩上那人笑了,“前路凶险,不如在此稍待片刻。”
“天色不佳,就不等了。”廉师父回绝,又听这人说,“道友费心送他们上路,不差这片刻。”
廉师父停下脚步,认真打量这人,“小友尚不以真面目示人,大抵你我无话可说,告辞。”
说罢,他与小童消失在林中。
“主人,这二人……”
“不必要之人,杀。”
“是。”
廉师父此招狠辣,前路凶险万分,前行不过一刻钟已有许多尸体横陈。血污浸入泥中,又或汇成水洼,稍有不慎就会脏了衣摆鞋袜。他将小童抱起,随意迈过尸体,径直向前。
山中毒瘴弥漫,越靠近山巅越浓。
待到云开月明,隐约瞧见宫殿一角时,众人只剩半数。
廉师父纵身跃上树顶,暂做观察后方隐了身形。本以为是传言,没想到山中竟真有仙宫,看来宫中有仙丹的传闻未必是假。当他进入仙宫,已是剑拔弩张。
羿梁剑指一人,窥见他身影后怒上心头,当即调转剑尖冲他而来。
“你竟戏弄我等。”
廉师父却不理他,专心打量四周。
仙宫偌大空荡,正对仙门的墙上有一幅巨大的庆寿图。图上有仙人风姿绰约,又有宫娥衣衫华丽,手中托银盘,银盘上有各色佳肴美酒,她们齐齐往高处飞去。寿星正是天帝,他威严肃穆,凌驾众仙上,此刻手中捏着一颗圆丸正要送进口中——想必就是这颗仙丹。
“区区粗鄙之人,此处容不得你造次!”羿梁恨他不将自己放在眼中,举剑上前,正要刺中时眼前人忽不见了身影,再回首已到几步外。
“仙丹在画上。”
一句话,引得众人纷纷仰首去看。睛明眼亮之人已然看到,既然撕破脸,众人不管不顾上前争夺起来。竟真有一人将它摘下,还不等捂热又落进下一人手中。
廉师父等待他们争夺,却不想有人当即要吞下。
他再等不及,一跃而起将仙丹夺到手中。却忽听耳边风声起,一支箭破窗而来。他尚在空中难以闪躲,但若踩旁人一脚便能躲过。思量间箭矢已到近前,容不得他考量,奋力转身之际只听一声脆响,那只箭已被折成两段挥到地上。
忽有一人落下立在他身前,收剑入鞘,整理衣袍,一气呵成。
众人对凭空出现的人颇为忌惮,一来不知他是何人,二来身体疲乏,两方实力悬殊,打起来对谁都没好处。
不过几句话功夫,局势越发紧张。
“你是何人。”羿梁大着胆子问。看男子身穿寻常衣裳,衣料柔顺华丽,却不是哪家门服。大抵是与这山野匹夫一伙儿的!
“你无需知晓。”白欲栖转身见廉师父未曾受伤,心中暂松口气,“此地凶险,随我离开。”
廉师父眼中有防备,只笑说:“我来此地是为仙丹,怎能半途而废。”
仙丹?
白欲栖将手掌打开,那枚仙丹正躺在他掌心。众人蠢蠢欲动,却十分忌惮。他两指捏着仙丹细细打量,果然有仙气。但凡人经脉脆弱需按数次服下,囫囵吞只怕要命。
“这是谁的仙宫?”白欲栖问,只有一人回答,“上岚仙人。”
白欲栖并未听过此人名号。
他不欲拿仙丹,便用灵力依托,将它放回画中,“既是上岚仙人之物,我等不便自取。”
宝物就在眼前,却拿不得,让人眼红心急。
在贪欲驱使下竟提剑朝白欲栖刺来。
羿梁眼中闪过精光,心知不是白欲栖对手,便转去拿仙丹,谁知还未到手便被飞来一剑刺破衣衫,死死钉在墙上。
这下惊动了白欲栖,他向外望去,只见大门敞开,蟾光满地,一人身姿高大挺拔立在门槛外。似是察觉到他视线,偏首看来,月光自他鼻梁划出一明一暗的痕迹。
这是何人?
只见他进屋里来,长臂一抬,那柄利剑便停在他手中。
“好热闹。”他道,“不知仙丹在何处。”
众人不言,皆往墙上看去。
白欲栖仍看着他。
这人相貌不扬,那双眼却极为年轻有神。
今夜变数太多,世间终有聪明人,知晓命比仙丹值钱,悄悄离了仙宫。最终只剩下羿梁等人,与白欲栖三人,无名男子一人。
“听闻服下仙丹可延年益寿,功力大增,当真?”
男子对上白欲栖视线,待他回答。
白欲栖:“此丹仙力微小,功力大增效果甚微,或可延十年寿命。”
十年于他而言不过弹指,于凡人却能做众多事。
闻言,男子了然,兴致缺缺并无取仙丹之意。
“道友不取仙丹?”白欲栖奇道。
“不取。”他说,“仙丹与我并无益处,我何苦惹祸上身。今日来不过长见识,见见仙人之物是何模样。”
白欲栖轻笑,觉他有趣。
“你要取仙丹?”
白欲栖:“不,我为一人而来。”
男子不再多言,他抬手,仙丹便落在掌中。细细端详片刻,“不过如此。”说罢,要将仙丹送回。
倏地,起了一阵狂风,门窗哐哐作响。雾气遮住月光,片刻不能视物。
约莫有一刻钟,雾气消散,几人才得以喘息。
白欲栖心觉怪异,寻常雾气不能伤他,这场雾却让他也逃不得。
细嗅之下,竟有妖气。他心中一凛几步跨出门外,今夜夜空明朗,此刻乌云闭月,夜黑风高,远处林木簌簌作响,似有千百只妖物在此隐匿。
妖族祸乱人间,见之杀之。
白欲栖提剑欲走,忽想起师父还在身侧。踌躇之下,男子先他一步上前,“你在此地等候,我去探查。”
他走后,白欲栖折身回去。
廉师父抱着小童于他相隔几步,羿梁几人彻底昏了过去。
“你究竟是何人。”廉师父鹤发扬起神情淡漠,与画上仙人颇有几分相似。他不认得眼前人,但知自身绝不是他的对手。
白欲栖拱手行礼,“师父是我恩人,今日特来报恩。”
廉师父沉吟不语。
“当年师父救我时,我与他同岁。”白欲栖望向廉师父怀中孩童,面露怀念。廉师父见他眸中温情不似作假,心中防备竟不知不觉消了大半。他再问,“我今生不是你师父,看样貌你年不过二十,你到底是人是妖。”
白欲栖垂眸,“非人非妖。”
廉师父呆愣片刻,忽看向墙上画作,蓦然笑了起来。
“世人舍命争夺,不知仙人只当顽笑。”他放下小童,笑说,“我哪辈子行的善事,竟有你这徒弟。”
白欲栖正要开口,却又停住。师父轮回往生多次,早不记得当年之事。他又何必多言让人自寻烦恼。故而只说:“您永远是我师父。”
廉师父回过味儿来了,“你今日来是为救我,难不成我大限已到?”
“此乃天机。”白欲栖浅笑,“如今已无事。”
廉师父长叹一声,眼见仙丹没有着落,便要打道回府。
与白欲栖擦肩而过时,忽说:“方才那人有些蹊跷,你要当心,莫与他行之过密。”
“师父叮嘱,必当谨记。”
廉师父笑了,“你不肯说前尘往事,姓甚名谁总能说罢。”
“姓白,师父赐名欲栖。”
“白欲栖。”廉师父确认不熟悉,轻笑叹息,“好名字。”他抬手隔在两人之间,“既然缘在前世,今日不必相送。”
说罢,他领小童下山去,白欲栖渐渐只瞧他背影。
那小童透过师父衣衫,见那人独自立远处,仿佛与他们隔了很久很久的距离,大抵此生再难相遇。
直到二人身影消失在林中,白欲栖才垂眸不看。
他已许久不见师父,不曾想再次相见竟如此短暂。若天道允许,他自当陪伴师父左右。可身不由己。他心中叹惋又无可奈何,正欲离开,忽听一声闷哼,随后有重物倒地。
他循声上前,竟是那男子倒在血泊中。
“林中……有妖。”男子艰难咳出一口血,随后昏在白欲栖怀中。他身着玄服,却十分潮湿,不必看就知是血。
殿外风凉,白欲栖将男子带回殿中,寻了避风处,生起火堆,又从袖中取出一粒药丸塞入他口中。随后仔细查看男子身上伤情,这才发现他肩胛处被锐器贯穿,血流不止。
男子上衣尽是血,白欲栖只好为他脱下,又撕下披风一角为他包扎。虽不精细好歹止住了血,保住了命。
处理妥当,白欲栖提剑前往林中探查,妖族气息虽浓,似已向四处逃窜。他素知妖族狡诈,特用灵力巡查后方回到殿中。羿梁等人仍昏迷不醒,但性命无虞。
经过一夜折腾,窗外日头初升。
林中不见昨日阴森,云雾缭绕,颇有世外桃源之感。白欲栖在檐上修习,感日月之气。正凝神,殿中传来声响。
那男子睁眸第一眼,便见到昨夜那位相貌极佳的道友。他不顾疼痛挣扎起身,忍痛道:“妖还未除。”
“你不必心急,我自有打算。”白欲栖取出药丸放在他唇边,“按时服药,方能尽快恢复。”
闻言,男子顺从张嘴。
他面色惨白,眸中光亮也散了些许。待疼痛稍缓,他见伤口上布料,又见盖在身上的披风,眉间微挑,“我会赔你衣裳。”
白欲栖倒是笑了,“不必,相逢即是有缘,这衣裳便当见面礼了,如何?”
男子亦扯出一抹笑。
白欲栖知他戴着面具,没有拆穿,权且当做不知情。却见男子将面具撕下,露出原本面容。
“道友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男子尚虚弱,恰有一抹日光越过窗棂落他面上,衬那双明眸光辉熠熠,甚为好看。他面色苍白,却不掩丰神俊朗,正是一张翩翩少年郎面容。或因常常皱眉,眉间有道浅浅痕迹。白欲栖敏锐发觉他不爱笑,唇边笑意有些虚假。
但男子察觉白欲栖探究视线后,偏首掩唇,似有几分羞赧。
“不知道友如何称呼,师从何人。”
男子这才抬眸瞧他,不过一刹,白欲栖已见他唇下掩着两颗虎牙。
他道:“在下仰金亭,无名无师,寻常剑修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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