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之我的骂人嘴替》花左

28、闹事

　　“秀儿，锦儿。”

　　方贺清心疼地喊道，把走路都还走不稳的吴锦抱起来，又把瘦弱的吴秀拉起来，检查她的腿腿手手有没有受伤。

　　“妈。”秀儿扑进她怀里，委屈地哭着，“他们都说你坏话！我打不过他们……”

　　“乖秀儿，不怕，妈回来了。妈给你带了水果糖，看。”

　　方贺清从口袋里摸出一把五颜六色的水果糖，她抓了一把贴身揣着，就是为了在见到吴秀的第一时间给她这个惊喜。

　　果然两个孩子看见水果糖，都不哭了，欢欢喜喜地凑在方贺清怀里剥糖。

　　方贺清背着货物，抱一个小的，牵一个大的，回到她妈家里。

　　两斤肉和五斤白面给留下来，又给了五块钱。吴秀华看着这些东西，想着窝囊的大儿子，不懂事的小儿子，以及快要死了的老公。一时百感交集，“大女子，你婆家过的艰难，这些东西都拿回去吧。这样你也过得好一些。队上的人这几个月说什么的都有，我还跟人吵了几架。你那个婆子妈只晓得跟人抱怨，从来不为你说一句好话。吴水凤成天跟那个吴红跟前跟后，还有你那个大嫂……算了算了，我不说这些。当初我把你嫁到他们家，本来想你能好过一些，你娘家两个兄弟也能多少受他们一些庇佑。现在看来，靠山靠水，不如靠自己。大女子，你比你妈有能力，你走出去了，就别回头。不管别人说什么，你走你自己的路，妈不得说你半句。”

　　听着吴秀华的真心话，方贺清眼睛通红。上辈子她在农村呆了大半辈子，吴秀华就愧疚了大半辈子。这次方贺清毅然要走一条不同的路，没想到老太太也提前醒悟。在他们这个家里，女人总是苦命的。靠老公靠儿子，都是空谈。

　　方贺清当然没把肉和白面都拿走，她交代好了吴秀少吃点糖保护牙齿，带着吴锦走回了山凹里的吴家。

　　时值九月，晚上的天气凉爽。吴德华坐在院子里抽叶子烟，方贺清走到他面前喊：“爸爸，我回来了。”

　　吴德华当没听到一样，晃椅子的动作都没停过，闭着眼睛。

　　方贺清没说啥，径直去屋里放了东西。到处没看到吴水凤的人，兰春华在厨房里洗碗。吴锦跑去厨房，“奶奶，妈妈回来了。”

　　兰春华递给吴锦一碗鸡蛋饭，看都没看方贺清一眼，“不晓得你今晚上回来，没饭了。”

　　“没事，我已经吃了。”方贺清拎着白面和肉进厨房，笑眯眯道：“妈，我买了肉和面粉回来，明天我来炒肉。还有这个水果罐头，妈你拿去吃。这段时间我不在家，你一个人辛苦了。我还扯了布，给你和秀儿都做一身冬天的新衣服。你这块不布料可是的确良，妈，的确良穿不烂，城里人都穿这个。”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有这实实在在的东西。白面，肉，难能可贵的是方贺清还想着给她做衣服。兰春华不好摆脸色，拿着那的确良的布，嗫嚅了片刻。道：“哪个喊你买这些了嘛。浪费钱。我还做啥子新衣服……”

　　嘴里这么说着，手却紧紧抱着的确良的布匹。又想到这段时间方贺清不在家，家里的活儿她一个人做，又要伺候张丽华那个多事精，兰春华是真的体会到了方贺清当时的不容易。张丽华天天说方贺清在外面打工就不回来了，但是方贺清不仅回来了，还给家里买了肉和面，还给她买了衣服……

　　想到这些，兰春华对方贺清的态度和缓了许多：“给你妈也做没有嘛，你爸爸……你妈她一个人也不容易。”

　　方贺清一边把肉面放好，一边麻利地帮着洗锅。闻言笑道：“行，你和我妈都瘦，做两条裤子，你们一人一条。”

　　忙完了工作上线的方珠珠，看到这一幕十分不忿，“大姑，你傻啊，干啥还给这个老虔婆做新衣服，人家可不念你一点好。”

　　方贺清叹气，“我出去打工，这屋子里的活都是她一个人在做，锦儿也是她在照顾。珠珠，我们这辈人，上辈人，女人都苦。我不想为难她。不光她，大嫂也是。其实只要她们不要太过分，我都是愿意跟他们好好相处的。”

　　方贺清没说的是，其实她也给张丽华买了一条丝巾。城里人都爱戴这个，方贺清想着张丽华爱美，定能喜欢。不过这话她不敢跟珠珠说，珠珠肯定会骂她包子。但方贺清的性格本来就不是那样爱憎分明的人物，生活毕竟不是复仇小说，身边的人她都想好好跟他们相处。

　　方珠珠哼哼着，“你想好好过日子，别人未必肯哟。算了，一点礼物，人情往来，倒也没什么。对了，麦冬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大姑，你还得平时找一个工作。上次我记得县城有家新的百货商场在动工，算算日子，估计也快完工了。你明天去县城一趟，看看有没有机会。”

　　“嗯，好。”

　　这夜吴水凤也没有回来，方贺清搂着吴锦，睡得还安然些。

　　第二天方贺清起了个大早，帮着做了早饭，去给张丽华送饭的时候，顺便把丝巾送给她。

　　方贺清本想趁着这个时间和好，没想到张丽华看到她的丝巾，态度非常恶劣。

　　“方贺清，你啥子意思？不就是在外面挣了两个烂钱，跑这里怜悯我来了？”

　　眼下张丽华六个月肚子已经挺大了。听兰春华说自从张丽华回农村养胎待产，大哥吴水龙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她的娘家人也从来没有来过。张丽华一天到晚一个人呆在老院子里，脾气越来越古怪。

　　方贺清本来好心一片来看她，现在被怼得气极反笑。

　　“好好好，大嫂，是我多管闲事。你要是这么说，算了，以后我们妯娌也就不要来往了。不过我真的很奇怪，我们以前也是好好的，不就是吵了两次架，那也是你先找我麻烦。过了这么长时间，你怎么感觉更恨我了呢？”

　　张丽华猛地一怔，随即愤愤盯她一眼。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恨你？我没有那么心闲！我懒得跟你这种人计较，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一个泥腿子，不老老实实在家里煮饭洗衣伺候好你男人，还学人家说英语，打工。你以为你自己是哪个哟？有好大本事？你连你男人都管不住，有啥本事？”

　　她越说越激动，越怨恨，方贺清觉得她莫名其妙，却不打算跟个大肚婆吵架。说句不好听的，万一她一激动出点什么事，不得找方贺清的麻烦？

　　是以放下饭拿起丝巾转身就走。

　　“随便你怎么说吧，我马上就要去县城了，再见。”

　　她这月淡风清的样子却让张丽华真正动气，方贺清都走到外面还听到张丽华扔碗的声音。

　　方贺清正有点担心她动了胎气，突然见吴水凤不知道从那个地方钻出来。瞪了她一眼，就直直往张丽华房间跑去。不时，传来张丽华哭泣的声音。

　　这一幕实在让方贺清有些莫名。咋？吴水凤不是她男人吗？咋感觉像大嫂男人一样呢？

　　却没有时间想清楚，院子外面传来喧哗声。

　　“……你们屋头方贺清在哪里？喊她出来！她凭啥子打我娃儿？我要找她算账！”

　　“对！昨晚上我娃儿做噩梦，哭了一晚上，方贺清出来！老娘跟你没完！”

　　外面聚集了不少人，有人吵的，有人劝的，有人拱火的。

　　场面很快就混乱起来。

　　这时候吴水凤也走出去看情况，张丽华也门口站着，挺着个大肚子。方贺清走出来，就看到张丽华眼神似怨恨似得意地看着她。

　　方贺清觉得毛骨悚然。

　　不过她没工夫想这些，因为昨天那些小孩子的父母，正在叫嚣着要收拾她。

　　吴水凤拧着眉在问情况，他旁边还站着个穿花衬衣的确良裤子、扎麻花辫的女子，正是他的青梅竹马吴红。此刻，吴红也看到了方贺清，她先是挑衅一般地笑了一下。随后在人群中小声说了什么，就见一个胖胖矮矮的女人，撸起袖子，大着嗓门吼道：“队长夫人又怎么样？你们都怕她，我可不怕她！”

　　说话的女人叫周春容，是昨晚为首欺负吴秀的小男孩吴江的妈，周春容跟吴红也是初中同学，两个人耍得很好。

　　周春容说完，又对着吴水凤道：“吴队长，不是我不尊敬你，你这个女人，我看你也不要要了。太丢你的脸了！太丢我们三村二队的脸了！”

　　她一说话，围着的男男女女，都开始附和。

　　“就是嘛，一天到晚不着家，还跑到外面去打工。嚯哟，昨晚背了好大一背篓东西回来，一路上跟我们炫耀。好不得了哦！”

　　说话的是个瘦子女人，高高的颧骨，尖尖的下巴。这也是嫁进吴家湾的女人，叫邱树英。她的儿子吴刚，昨天傍晚在土地庙前，被方贺清吓得逃跑的时候掉进了水沟。邱树英手上拿着她儿子的衣服，唾沫横飞地让周围人给她评理：“可她再了不得，也不该把我儿子推进池塘吧？！哪个有她这么不要脸！吴队长，今天不是我不给你面子。你让方贺清那个女人出来，我铲她两耳屎，今天我才气得过！”

　　眼看着群情激奋，吴水凤连着劝人：

　　“老乡们老乡们，大家不要激动，冷静一点，听我说。我这女人呢，是不对。前几年还好，就今年，跟中了邪一样，经常有点发疯。但是呢，大家给我一个面子，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我的女人。你们今天这么激动，于公于私，我都不可能把她交给你们。”

　　吴水凤这人吧，不论私德如何，在大是大非上头脑还是很清醒。他一向说一不二，在队上很有公正性，此刻表明态度，现场很快就安静下来。

　　见镇住了场子，吴水凤正色道：“退一万步说，方贺清在队上生活二十几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大家都清楚，她是个懦弱人，不会无缘无故打小孩子。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吴红朝周春容使了个眼神，周春容嚷嚷道：“有啥子误会？我们好几个娃儿昨晚上回来被吓得尖叫，这么多人难道还冤枉她一个吗？”

　　邱树英更是扬着手指手画脚，“没得误会！吴队长，不是我不给你面子，我早就看方贺清不顺眼了！一个女人家家的，跑到外面打工，把风气都带坏了！今天我必须给她两耳屎，我才想的过！”

　　吴水凤眼神恨恨地看了她一眼，邱树英这话，于公，不听从国家改革开放的号召，于私，不给他吴水凤面子。

　　可惜邱树英没有文化更没有眼色，队上出了名的顽固犟婆老古董。她看不过眼女人做些违反常理的事情，给女人丢脸。那天吴红穿个裙子在她地跟前晃了一圈，被邱树英追着骂了两天。周春容胸大特意买的城里的罩杯内衣，洗了晾在院子里，邱树英每次路过都骂人家不知廉耻伤风败俗。

　　邱树英这人，大家都不喜欢，吴红和周春容平时也跟她吵架不少。可是这会儿，吴红和周春容躲在她后面，拼命附和。邱树英好不容易在这件事上得到妇女们的支持和认同，此刻更是脸红脖子粗，梗直了脖子，嚷嚷着喊方贺清出来。

　　眼看情形快控制不住，吴水凤给吴勇几个使了眼色，意思是把人都控制住。这时候听到身后一个响亮的声音传来：

　　“邱大姐，听你这话，今天你是非要给我两耳屎，不然你今天就不罢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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