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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   谢时深偏头看去,神情蓦然顿住,惊艳自眼底一闪而过。

      鹿厌一袭白色纱裙,红色的滚边为这袭纱裙添了抹妖冶,纱裙下的身子隐约可见轮廓,裙幅如银月光华流动倾泻在地,挽迤数尺,束起的腰间薄而细,褐色青丝披散,落在线条优美的脖颈和锁骨上,飘飘欲仙。

      他满脸通红,这抹红延伸至脖颈,尤其察觉谢时深投来目光后,鹿厌愈发别扭,双手抱着臂膀,将脑袋埋在身前,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发誓以后一定好好做任务。

      谢时深移开目光,端着茶杯说:“过来站着。”

      他捏住杯盖的指尖因用力过度发白,平复着内心翻起的波澜。

      鹿厌拖着脚步过去,他能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了,那种被羞耻占据脑海的窘迫,就如同自己被人逼着上街裸/奔似的。

      他咬着后槽牙说:“请世子吩咐。”

      谢时深道:“明日穿着这身去练舞。”

      “练武?”鹿厌闻言一愣,松开抱臂的双手,“世子,穿这身练武人家会走光的。”

      谢时深:“......”

      说话间,他还在原地转了一圈,裙摆跟着飞扬,扫过谢时深的腿脚。

      谢时深绷了绷腿脚,悄无声息挪开,将仿佛要翩翩起舞的身影收尽眼中。

      不可否认,鹿厌换衣出现的那一刻,谢时深险些为这美貌动容。

      且不说如今鹿厌被称作锦衣卫之花,前世鹿厌虽臭名昭著,但依旧有不少人愿意拜倒在这张脸之下,尤其达官显贵谈论床笫之事时,鹿厌的高高在上总会将人勾得饥/渴难耐。

      可眼前的鹿厌,依旧是同一张脸,双眼中凌厉的锋芒尽失,只有澄澈纯净,虽有同样的一身本领,行事却从不乖张,涉世未深犹如一张白纸,任由用他之人随意调/教。

      这样的鹿厌,何止谢时深感到费解,更让他感到庆幸,起码捡到了个宝贝。

      谢时深道:“不是武功的武,是跳舞的舞。”

      他的回答让鹿厌愣住,鹿厌提着裙摆在手,脸上的羞涩褪去,难以置信盯着谢时深说:“世子,你让我跳舞?”

      怎么不让他上天?

      这些都是什么奇怪的惩罚,让他去跳舞,能跳出花来吗?

      谢时深搁下茶杯,双手交叠在身前,面无表情看着他说:“明日一早,带着衣裙来明华居练舞。”

      明华居乃他们脚下的院子,正是谢时深的起居之地。

      鹿厌急得跺脚,欲哭无泪说:“世子,我不会跳舞,不如换个惩罚吧。”

      谢时深默了默,道:“好。”

      鹿厌一听,漂亮的双眸顿时放大,满怀期待等着他回答。

      谢时深淡淡道:“暂时想不到。”

      鹿厌:“......”

      他明白谢时深不会就此罢休,正当他愁眉苦脸想着要如何练舞时,谢时深的话像及时雨一般传来。

      “明日会有伶人前来教你。”谢时深的目光落在他手腕上,有两圈被腰带勒出的痕迹,似遭凌/虐般,显得格外醒目,“三日后我会检查。”

      鹿厌愣住:“世子还要检查?”

      谢时深反问:“你想其余人与我一同检查?”

      “不!”鹿厌站直身子,苦哈哈道,“只要世子检查就好了。”

      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过招摇了。

      谢时深从圈椅中站起,在袖口中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白玉瓶。

      鹿厌接过打开,轻轻嗅了嗅说:“药?”

      谢时深看向他的手腕,道:“回去上药。”

      鹿厌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手腕起红,心想世子还是有良心的,便满心欢喜回了梧桐院歇息。

      但这样的念头翌日全部打消,当鹿厌站在伶人面前时,才明白练舞有多难。

      伶人乃京都有名的舞姬,连从不沾烟花之地的鹿厌都有所耳闻,他换好纱裙往伶人面前一站时,阅人无数的伶人顿时呆滞在原地。

      方才初见鹿厌,伶人便已感叹这世间男子竟有如此相貌,此时此刻心叹惊为天人,若身处烟花之地,岂非招众人拥簇,引来万人空巷。

      鹿厌道:“劳烦姑娘指教了。”

      伶人连忙摇头说:“拿钱办事罢了,公子可想好要学什么吗?”

      鹿厌疑惑问道:“有得选?”

      那他会选不学。

      伶人温柔笑了笑,颔首道:“若有舞曲相伴自是最好,若无舞曲相伴,以公子之色,简单的舞姿亦能让旁人为你倾倒。”

      鹿厌思索道:“可我只跳给世子一人看。”

      倾倒便罢了,以世子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能入他的眼中已是难得。

      伶人有些意外,问道:“公子难不成,只为一人起舞?”

      鹿厌并未多想她话中的言外之意,只听了个表面意思,点头说:“是的,只跳给一人看。”

      他总不能说这是世子丧心病狂的惩罚吧。

      伶人眼中带着意味深长,“若为一人所跳,便无需出神入化,倒是需要一些精心策划的动作才行。”

      闻言,鹿厌想也不想地同意说:“无妨,一切按照姑娘的安排而来。”

      伶人笑道:“也好,公子不防扭一下腰我看看韧性。”

      鹿厌点点头,随便歪了个动作,那腰却好像有后台似的,特别硬。

      伶人咳了两声又道:“既然如此,那不如公子先绕着我小跑一圈,展示一下身段。”

      “好。”鹿厌一口答应,随后提起裙摆在手,“你站着别动。”

      到他展示本事的时候到了。

      伶人只觉一阵狂风从四周拂过,眨眼间鹿厌便绕着自己跑完了一圈,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主打讲究一个速度。

      这抹白色的身影如闪电快速劈下,毫无风情可言,更莫提搔首弄姿勾引人了。

      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伶人:“......”

      她已经能预见关公耍大刀的画面了。

      几个时辰过去,鹿厌带着全身酸痛离开了明华居,在回厢房的路上,他意外看见谢允漫。

      两人迎面打了个招呼,谢允漫正兴致勃勃欲给他分享小说,却发现他双眼无神打完招呼后,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离开了。

      谢允漫偏头询问侍女道:“鹿哥这是?”

      侍女回道:“小姐有所不知,他被世子惩罚了,听闻这几日都要在明华居里闭关。”

      谢允漫不解大哥为何这般冷漠无情,心想着去替鹿厌求情,未料换来的却是拒绝,无奈之下,谢允漫只能命刘管家给鹿厌备多些饭菜。

      三日后,鹿厌告别了伶人,在明华居的书房等着谢时深回来。

      苦学三日出师,鹿厌觉得没有什么能难倒自己了,必然能让谢时深对自己刮目相看。

      只是他从天亮等到天黑,仍旧不见谢时深回到,他坐在廊下,双手抱膝,纱裙铺落在脚边,脸蛋满是愁云,偶尔还能听见咕噜声。

      鹿厌用手指在脚边画圈圈,嘀咕道:“好饿。”

      正当他话落,便听见院子传来脚步声,他抬眸看去,入眼看见谢时深一袭牙白长袍出现。

      两人对视瞬间,鹿厌瞧见他眼底闪过一抹意外。

      鹿厌心想世子不会忘了惩罚吧,倘若如此,他是不是能寻个由头敷衍而过。

      他率先起身行礼道:“世子。”

      谢时深并未往前走,而是立于院子中央,眼看着鹿厌行至跟前,清明月色如雪洒落两人身上。

      沉默不语间,鹿厌嗅了嗅鼻尖,似是闻到了一丝酒气。

      他贴近些许,猜想谢时深许是酬酢才归,“世子,你喝酒了?”

      若是如此,他可迫不及待把跳舞一事糊弄过去了。

      谢时深抬手,轻轻推开他靠近的脑袋,“去拿醒酒汤来。”

      鹿厌闻言狡黠一笑,心想终于能摆脱起舞一事,迫不及待离开院子去换衣,顺便将醒酒汤端来。

      不料,谢时深瞧见他一袭劲装回来时,并未去接醒酒汤,而是说道:“把衣裙换回来。”

      鹿厌心头一惊,险些撒了手里的醒酒汤,他喉咙暗滑,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卡住,因为谢时深的眼神沉沉,充满着不容抗拒的意味,明白今晚是躲不掉了。

      他只能硬着头皮把醒酒汤举高些,咬牙切齿说:“世子稍候片刻。”

      “嗯。”谢时深接过醒酒汤,提醒说,“动作快些,我累了。”

      鹿厌磨着后槽牙退了下去,很快在谢时深的目光中出现。

      纱裙二次上身,于鹿厌而言本该是习以为常之事,可当谢时深站在廊下注视着,鹿厌才发现三日前的羞耻感卷席而来,此刻不似过去三日,会有伶人的教导,会有声音萦绕耳畔。

      他站在静谧的院子中央,唯有夜风拂过树梢的声响,虫鸣声相伴,静得仿佛如戏台开幕前刻,而谢时深是他唯一的观众。

      谢时深眺着院子中人,抬了抬手中托着的醒酒汤,目不转睛道:“跳吧。”

      鹿厌耳根早已红透,脸颊起了一层薄红,他努力回想伶人所教,尽管羞耻在他心中泛滥,令他手脚僵硬险些难以舒展,但为了让谢时深满意,他现在也只能赶鸭子上架。

      “唰”的一声,玄尾扇在他手中瞬间展开,他高举着玄尾扇,努力凹出姿势,随后踮着脚在原地旋转一圈,纱裙如雪色油纸伞般撑开,乘着月色落入谢时深的眼中。

      谢时深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托着醒酒汤,缓步走下阶梯。

      “大王——”一道惊天地泣鬼神的叫声,令谢时深顿时后悔走近欣赏。

      鹿厌一套动作下来,除了这袭纱裙之外不堪入目,他在原地打了一套优雅的武术招式,每一次长袖的摆动,都能带出一阵杀气。

      谢时深:“......”
      果然他还是高估了,这样子像是要杀了他。

      他缓缓阖眼,痛苦地喝了口醒酒汤,试图忘记今夜这丧尽天良的舞姿。

      鹿厌正跳得如醉如痴,余光却发现谢时深有后退的嫌疑。

      怎么,他是哪个动作没做到位吗?

      思索间,他朝着谢时深追上去,以一种矫揉造作的方式捏住谢时深的衣摆,按照伶人所教,夹着嗓子,声情并茂挽留道:“大王别走嘛,来快活呀。”

      谢时深:“......”

      他将醒酒汤握得更紧,尝试着把衣摆拽回,可下一刻,鹿厌如鬼魅般闪身到他面前,双手攀在他的臂膀上,顶着一张纯情的脸蛋,做尽令人无法直视的表情。

      鹿厌当然不知自己神情的僵硬,只知按照步骤而来,尽力完善每一个动作。

      尤其他看到谢时深从容的模样后,更是信心大增,毕竟伶人指教时,总在旁边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鹿厌歪着脑袋,娇媚动人喊道:“大王,快来追我呀。”

      谢时深:“......”

      他端着醒酒汤的手颤抖两下,垂眸看向臂弯挂着的人,沉声说:“松开。”

      鹿厌拒绝地扭了两下腰肢,慢悠悠拨着脑袋,可见每一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他将扇子拍在谢时深胸膛,学着伶人所教的撒娇,乌睫扑闪,眨眼道:“大王不要这样嘛。”

      谢时深深吸一口气,忍无可忍拎着他的脖颈,拿开些说:“可以回去了。”

      “回去?”鹿厌仰着脑袋,贴在他的身上,甚是不解,“可是我还没跳够。”

      谢时深嘴角抽搐了下,“我受够了。”

      鹿厌有些失望,想来还有几个动作没完成,谢时深居然不看了,他跳得有这么令人不忍直视吗?

      正当他思索时,肚子不合时宜传来叫声,拎着脖颈的手紧跟着松开。

      谢时深暗自深吸一口气往前走,不料踩中脚边的纱裙,一个不留神眼看被绊,鹿厌手疾眼快伸手想要接他,结果谢时深并未受到影响,倒是鹿厌因裙摆被踩而踉跄扑倒。

      装着醒酒汤的碗瞬间落地,碎瓦声落入两人耳畔,谢时深的手托着一抹细腰,白皙的软肉溢在指缝,脖颈被一双细长的手臂搂着,眼中倒映着鹿厌惊恐的神色。

      “世子!”鹿厌惊呼了声,结果发现谢时深神色淡定,不由面露窘态补充一句,“......大王,要和妾身贴贴吗?”

      谢时深轻松接住他,幽深的眸光落在近在咫尺的脸颊上,粉嫩柔软的唇,单纯清澈的眼眸,白皙透亮的皮肤,如剥了壳的荔枝。

      温热的体温透过纱衣传在掌心,纤细的腰身柔软而有力,似有一抹幽香萦绕,伴随着微醺,周遭的气氛突然变得暧昧,令谢时深忘了将人松开,视线落在面前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上。

  • 作者有话要说:  小鹿:大王我跳得好吗?
    谢时深:跳得很好,下次别跳了。
    谢谢阅读和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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