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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18章 ...

  •   晚上回家,程以时跟蒋彦辞说了一下下周要跟甄可宝对峙的事情,以及周末请客的事情。

      当然,说前者的时候她就用了一句话,而说后者的时候她则说了一箩筐。

      闻弦声而知雅意,蒋彦辞没问她解说稿的事,而是直接说:“那你明天问问你同事们想吃些什么,我周六把菜提前买回来。”

      “就知道你明白,不过要来的人多,估计菜也得多买点,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程以时觉得还是很聪明人说话有意思,你说三分他立马能补上剩下那七分,不需要你说得太直白。

      “大概多少人?”蒋彦辞问。

      “我们办公室里有七八个同事,估计他们会带上几个人,再加上春坊姐,算下来也得十七八个人,最少得做个十个菜吧。”程以时算了一下,也有点被吓到。

      不过,被吓到的原因倒不是因为菜多做不过来,而是菜多人多恐怕时间太长,等得太久。

      蒋彦辞眉头蹙了下,似乎也是考虑到了这个问题,低头思考片刻,抬头说:“不如吃铜锅涮肉,搞点羊肉,菜放进去烫一烫就能熟,人多吃起来也方便一点。”

      铜锅涮羊肉…

      程以时闻言,不由得回想起以前在北城吃东顺来涮肉的场景,那沸腾的铜锅,还有那喷香肥嫩的羊肉,爽口的大白菜,仅仅只是想一想,便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南城这边比北城靠南,距离草原牧场远,西北地区地道的羔羊肉在南城更是少见,别说是涮肉,就是一般一点的羊肉也难得一见。

      这会儿听到地道的羊肉涮锅,可不就勾起了食欲。

      蒋彦辞看她反应就知道这个提议是符合她的胃口了,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不动声色地勾了勾嘴角,继续说:“铜锅也好弄,胡波做生意的,让他找人做两个就行。”

      胡波是上回从医院送他们回来的人,本来程以时就想着找个时间让蒋彦辞请他吃顿饭的,这么一来,觉得找他帮忙做个锅也是回事,正好也可以趁机把上次那顿饭请了。

      “行啊,不过你找胡波的话,到时候就让他留下跟咱们一起吃。”程以时脑子转得很快。

      “嗯。”蒋彦辞矜贵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说,“那羊肉也让他找人弄一下吧,弄半条羊一半涮了,剩一半烤一下也行。”

      烤羊肉!

      程以时的眼睛又亮了亮,仿佛已经闻到了那股浓郁的孜然味,眉眼弯弯,客客气气地恭维他:“蒋彦辞,你可想得真周到。”

      蒋彦辞:“……”

      两个人迅速地又定了涮锅的菜,程以时找了根笔,记了满满一页纸。

      “涮菜应该够的,主要应该还是肉,铜锅里面再涮点排骨、大骨头什么的,应该就可以应付十来个人的量。”程以时把笔盖上,摇着头说,这么一算账,就知道请这一顿饭得花不少钱。羊肉九毛八一斤,排骨六毛一斤,大骨头便宜一些应该是三毛多,算下来就这些肉就得花个七八块,再算些零零碎碎的菜,估计总的也得十来块。

      十来块是什么水平,南城气象站平均工资不过才四十块。其中技术员的工资会高一些,一个月可能会有个八十块,而像一般的工人却只有一半而已。比如像程以时这样负责气象台文稿的工人,就属于站里的二级工,工资涨幅也不大,从毕业刚来的时候三十六块变成现在一个月四十八块。

      当时程以时选择参与竞选播音员的岗位,也是看中了播音员的工资,毕竟能拿五十八块,谁也不嫌弃多那十块钱。

      四十八块跟五十八块,八十块,不同的工资其实也反应出来一个很本质的问题,南城气象站最缺少的是科研人员这些做技术研究的人。

      所以,这也就是在甄奇民和于春坊之间,无论有没有其他的情况,气象站一定会在两者之间选择前者,或者说是放弃后者。

      这可真让人讨厌。

      程以时胡思乱想了这么一大堆,最后又觉得这事无解,在心里头劝自己,瞎想什么,不如化悲愤为食欲,好好吃一顿。

      “那你到时候多买点羊肉,我一个人就能吃一斤羊肉。”她坐直身体,精神抖擞斗志昂扬地冲蒋彦辞说。

      蒋彦辞看她表情五花八门的,心里觉得好笑,但面上并没有直接表现出来,垂着眼眸点了点头,清冽的声音响起。

      “嗯,多买肉。”

      程以时听他答应了,心里这才舒坦很多,弯着一双颇有杀伤力的杏眸乐呵呵地朝他看来。

      蒋彦辞动了动肩膀,轻咳了两声,对她说:“你要是有想吃的别的肉也可以说。”

      “别的?”程以时瞪了瞪眼睛。

      “妈妈,舟舟也要吃肉。”另一边玩着小木剑的蒋行舟听到关键词语,一把放下木剑,转头跑过来,瞪着大眼睛奶声声地强调着。

      蒋彦辞没受他的影响,转头看着他,沉声道:“吃肉可以,但是菜也得吃,不可以像今天这样把菜挾到妈妈碗里。”

      蒋行舟听他说这个,眼珠骨碌骨碌地转了转,立马把肉嘟嘟的小手往程以时的怀里伸了伸,小声嘟囔:“妈妈,我喜欢吃肉肉,不喜欢吃菜菜。”

      蒋彦辞正要说话。

      面对撒娇的儿子,程以时当然是无条件妥协了,先转头阻止了要继续教育儿子的蒋彦辞,然后冲儿子点点头:“行行行,舟舟吃肉。”说完,伸手戳戳他的小脸。

      蒋彦辞也不抗拒被戳脸,眼见程以时点头,立马踮起脚,吧唧一声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又软乎乎抱着她说:“太好了妈妈,舟舟爱你哦,亲亲你哦。”说着,还眨巴眨巴眼睛。

      这小家伙也不知道从哪儿学的一副撒娇的好本事,做得还挺到位,程以时禁不住有点想笑,又捏了捏他的鼻子,这才把人放开:“继续去玩吧。”

      此话一出,蒋行舟又乐呵呵地跑回去,坐在小板凳上耍小木剑了。

      “也不知道他这撒娇的样子跟谁学的。”看着小家伙一蹦一跳地跑走了,程以时无意识地感慨了一句。

      软嘟嘟的小嘴在程以时白净的脸上留下点湿润的痕迹,蒋彦辞看着那个痕迹,手指动了动,而后又听到她这句话,思考了片刻,冷静地跟她说:“程爷爷说你小时候也不太爱吃青菜,也喜欢撒娇把菜给别人。”

      程以时听到这句话,猛然回头,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蒋彦辞不置可否。

      “我真没有。”程以时觉得他这反应不像信了,于是又强调一遍。

      蒋彦辞这一次开口了:“你还记得十年前,我第一次去你家的事吗?”

      十年前?去她家?

      程以时的回忆随着这句话慢慢涌现,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小女孩抱着个男孩胳膊撒娇的场景…瞬间脸颊红成一片,再抬起头看对面的人,说话也说不出来。

      “看来…”

      “不要说。”

      蒋彦辞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是说,看来周末的菜要少买一点了。”

      程以时:“……”

      有些人的生活是不是很无聊。

      …

      程以时和甄可宝约定下周相互举证的事很快也传遍整个气象站。

      站里的工人们对这件事的看法也不太一样,有人觉得解说稿只是评选条件之一,最终选谁不选谁肯定是领导根据综合表现来定的,没必要纠结稿件究竟是不是抄袭偷窃的问题。而有的人则觉得解说稿是否是偷窃盗用是件关乎个人品行的大事,要属实是盗用那便不应该让这人任职。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什么说法都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也都有。

      但是这件事传开以后,最头痛的人却不是事件当事人之一的程以时,而是总管气象站行政工作的赵争先。

      “赵主任,我就不跟你客气了,有话直说了,你侄子可是顺利进了药品厂了,我侄女的工作调动什么时候能走程序啊?”一个卷了头发的女人坐在沙发上,趾高气昂地发问。

      赵争先看了一眼怒气冲冲的女人,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则是笑着说:“职位调动这种事都得走程序,这一道程序不过就走不了下一道程序,都需要个时间来处理嘛。这事别人不明白,难道燕妮你不明白。”话落,又给了旁边的人一个眼神,“文生,你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何文生也就是何主任看到他的眼神示意,连忙道:“就是就是,不管是调动还是做别的,这都得按照程序办事,一步一步来嘛。”

      “你们一个是负责行政工作的,一个是负责岗位调动的,俗话说现官不如现管,气象站里要是说调动岗位,恐怕是再也没比你们两个更大的官了。就一个播音员的岗位还拖这么久,恐怕是不用心吧。”甄燕妮轻哼了声,眼中全是不屑,拍了拍旁边侄女的手,转头继续说,“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两位领导打算怎么处理那位说我们可宝是盗用稿子的人呢?”

      赵争先继续打官腔:“这怎么处理,肯定还是得根据事情实情处理。”

      甄燕妮觉得他这还是在推脱,不免有点生气。

      旁边的甄可宝这一次倒是有眼色了一把,急忙拉了拉姑姑的胳膊,赶忙阻止了她姑姑发脾气,说:“没事,姑姑,这事赵主任说得对,在气象站里上班肯定得按照气象站的规矩来了。”

      何文生听了这话,连连点头:“小甄同志说得对,都得按照气象站规矩来,不论后续是辞退还是别的都得师出有名不是?”

      甄燕妮思索了片刻,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压了压怒火,转头问侄女:“可宝,你打算怎么做?”

      甄可宝便将那天跟程以时约定的事说了说,然后得意地说:“她没有解说稿原件,怎么证明那是她的东西。到时候我不仅有物证,还有人证,看谁还敢说其他的话。”

      何文生也连忙道:“这样也好,省得其他人说闲话了。”

      甄燕妮可不觉得那篇有文采稿子是她这么一个连初中课本都没念过几天的人写的,本来她就是想强行压着何文生跟赵争先先把工作程序走了,想着虽然可能会损失些名声,但是好歹东西落到手里了。

      但是现在看侄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再听何文生的说话,突然又觉得这样“坦率”一些也行,也没再说什么,不情不愿地点点头。

      …

      后面又是承诺又是保证,才勉强送走这缠人的姑侄俩,何文生和赵争先不约而同地吐了口气。

      何文生还对来势汹汹的甄燕妮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说:“早就听说甄家的嫁给药品厂当二婚老婆的甄燕妮脾气大了,没想到还真不是块善茬儿,这也太难惹了。”

      赵争先也颇有同感,早知道这甄燕妮这么难缠,他是说什么都不会让她帮忙把侄子塞到药品厂的事的。

      不过,事情做也做了,再说什么也都迟了。不如还是想想怎么解决眼前的一桩事。

      何文生跟他狼狈为奸这么多年,默契也不一般,瞬间也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先开口问他:“老赵,你觉得那稿子是甄可宝自己写的不?”

      这个问题很显然就是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关键了。

      赵争先低着头,沉默片刻,然后抬头说:“不太确定。”其实他本来想说的是不太可能,据他所了解的,甄可宝就是个很一般的人,这些年就是在后勤那样基础的岗位上做也很少做过什么出色的事。

      何文生这么一听,心里也算有数了,那这稿子基本上就不是甄可宝写的了,很大可能就是跟传闻里一样,是甄可宝从她大嫂于春坊那里偷来的。

      “那这下周的举证会…咱们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文生问,他可不会不知道刚才甄可宝那话里的意思,估摸着应该是会动点手脚。

      赵争先跟他一样,也在纠结这个问题,不过他却故意略过了这个问题,而是先问了何文生另外一个问题:“你见过程以时的丈夫没?”

      何文生不料他会突然问这个,只诧异了一下便摇了摇头。

      当时,程以时出车祸的时候,蒋彦辞过来给她请假的时候,他刚好在外面出差,没跟他碰上。

      但是,他隐约还有点印象。

      “你那时是不是说,是个军/人?”何文生皱着眉头问。

      赵争先点点头,说起来也是个巧合,他最初是想把他侄子往气象站里送,所以想着在办公室里挑个人顶了。当时,程以时出了车祸据说还昏迷不醒,他就想着用请假的事卡一卡她。谁知道,请假的事最后由蒋彦辞解决了,而据说昏迷不醒的程以时也没了事,顺利回了气象站。

      再一回想那天见到蒋彦辞的场景,他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

      “那个人看起来不像个普通的军/人,最起码是个军/官。”赵争先说。

      何文声一听,心里也扑通了一声。

      赵争先也犹豫不定,手指在桌上敲了又敲,眼中又似在思考些什么。

      腕上的手表发出走针的声音,又过片刻,何文生才听到他说:“再打听打听,要是没什么,就按照之前的做。”

      …

      甄可宝去了一趟办公室,回来以后,眉目之间也不见了慌张的神情,看起来很是自信,就仿佛是将一切掌握在了手中一样。

      于春坊得知此事,连夜去敲门,想要提醒程以时注意一下。

      而程以时听到这事后,并不太在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燕过留痕,证据哪能够完全消灭完。

      “春坊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于春坊听她这样说,才松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那我就回去了。”

      “别啊,春坊姐,我正有事找你呢。”程以时拦了拦她。

      有事?

      于春坊懵了一下。

      十分钟后,她才听明白,这个“事”是什么“事”。

      “…除了那个周团长以外,好像还有个齐营长,一米八的大个头,长得浓眉大眼的,体力看起来也挺好的…”程以时说得起劲。

      于春坊惴惴地看了一眼旁边的男人。

      突然。

      “程以时。”

      蒋彦辞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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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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