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硕，但超英世界》牵牵星

19、第 19 章

　　“好的，那你的财产有收到侵害吗？”

　　膀大腰粗的中年男警察转着笔，半天也没往纸上写一个字。

　　时卯抱着包，拘谨地坐在硌人的铁制椅子上：“没有，但是……”

　　“那就是没有事了！”警察一锤定音：“只要你平时不去上一些稀奇古怪的网址，一般黑客也不会找你的吧？如果你还感到不放心的话，就去换个手机，或者换一个电话卡吧，反正你们留学生经济实力也能够负担的起吧。”

　　他放下圆珠笔，从桌上抓起时卯的手机。他的手掌宽大，手指就像是一根根圆柱形的胡萝卜，衬得时卯不算小的手机好像是一个滑稽的玩具。

　　他用手指费劲地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你说的是哪个软件？”

　　“……”

　　时卯：“不是软件，就是直接手机黑屏了，跳出来一个对话框。”

　　她努力解释：“就是那种，什么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对话框。然后他在对话框里威胁我……”

　　警察挠了挠头，不以为意：“威胁你什么了？”

　　时卯难以启齿：“他让我把导师的实验数据毁掉。要知道，我现在在一所知名研究院工作，我们的研究没准可以改变整个研究的方向。”

　　她的措辞稍微夸张了一点。

　　不过这也没有任何关系，男警察对她说的东西完全就不感兴趣，他又重新抓起那支和他的手掌相比纤细得过分的圆珠笔把玩了起来。

　　“那你告诉你的导师吧。至于你说的有黑客入侵，我们会记录下来的。但如果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情，请你留下证据。”

　　话虽如此，但男警察也没有任何的行动，桌上的案件记录本上也就只有几道不小心画上去的笔迹。

　　他甚至只在时卯问及是否能出列一张报警回执时，反应最为激烈：“你这种没有任何财产损失的小事需要什么出警回执？你们外国人在我们这里挂上号也很麻烦的，下次当心一点就行了。”

　　他以和庞大身躯不符的敏捷动作从办公椅上站起来，示意时卯离开：“时女士是吧，这种事情就不要挂在心上了，去和你的导师沟通一下吧。”

　　警服几乎兜不住他一身的赘肉，时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送出了警局。

　　她从包里掏出手机，原本被她擦得明亮的手机屏幕上多了几道难看的手指印。

　　时卯：“……”

　　她抽出纸巾擦干净屏幕，这才小心把手机放到外衣的内袋里，在警局中因表现惊恐而瞪大的双眼继续有气无力地半眯着。

　　时卯慢悠悠地朝斑马线走去。

　　在等待红灯时，前方由远及近传来了刺耳的刹车声，一辆重型末车几乎是贴着行人驶过，留下了满街道的车尾气和——

　　“可恶的强盗！”

　　时卯侧前方的女士失态地尖叫出声，她原本挎着的包，甚至挎着包的手腕上、原本带着的表全都不见了。

　　手腕上因暴力拉拽而留下一圈红色的勒痕。

　　“感谢你的馈赠，女士。”

　　染着夸张紫发的摩托车强盗双腿一夹车身，摩托车炫技般地前轮腾空。

　　这位强盗甚至还伸出手，两根手指并起，在太阳穴上比划了一下，这才嚣张地带着赃物扬长而去。

　　这熟练的动作，看得时卯把背在身后的书包取下，调转了方向重新背在了胸前。

　　“我的工作记录本！”

　　被抢劫的女士摸了摸仅存的纸袋，脸色突变。

　　她随手拦下一辆出租，用力关上车门，竟然是追着那辆摩托车去了。

　　时卯木愣愣地望着一前一后上演生死急速的两辆车，又转头——

　　皇后区警察局就在身后，红砖砌成的墙壁上镶嵌着还算醒目的白色警察局标识，深蓝色的警车整齐地罗列在警察局右侧的车位上。

　　虽然她早就料到这里的警察局不会受理外国人的报案，那么那位女士明显就是本国人吧。

　　“莱恩女士……这里可不是大都会啊……”

　　不过看上去有人比时卯更震惊。

　　在刚刚那位女士的位置，一位穿着西服套装、带着眼镜、一副实习生样子的女生欲哭无泪：“现在我应该怎么办呢？到酒店等她？还是应该怎么办？”

　　小实习生的挎包里露出一叠厚厚的纸，上面还有个字母标识——什么Planet？看不太清。

　　时卯好心地给她指了指身后的警局。

　　*

　　要是能够建立新世界的话，苏铁认为一定要先建立一个警察局。

　　就凭它现在就挺想把这两株被子植物扭送进警局的。

　　植物的根系是维系它们生命的根源。频繁触碰植物根系的话，总会给已经拥有智慧的苏铁一种恶心的被冒犯感。

　　尤其是会让它想起那些以植物根系为食的昆虫，以及被那些强盗般的虫子啃光根系的倒霉同类。

　　植物的生长本来就非常不容易了。从它们还是种子的时候，就要防止贪婪的动物们把它们当做食物，有些基因缺陷的种子就折在了这一步；倘若幸运能够成功发芽，阳光、水分、养分都能影响它们的生存。

　　从种子再到发芽，再到长成一颗成熟的植物，每一个环节都危险丛丛。纵使部分植物为了防止被动物、或者昆虫随意啃食而进化出带毒的汁液，但也只不过是降低了一点被吃的风险。动物们同样也进化出了能够吃植物的新本事。

　　所以苏铁能长这么高大

　　，离不开它本身基因的优越和幸运。

　　可它这么优秀，可不是为了困在温室中，一直被菖蒲用枝叶触碰最珍贵的根系的。

　　“菖蒲，你是真的闲着没事干吗？”

　　在菖蒲第十次伸来叶片触碰它的根系的时候，苏铁实在是忍不住了，它的叶片全都打开，像是雄狮的鬃毛散开一样。

　　和黑发人类的通讯的连接又一次断了。

　　苏铁威胁：“不是有嫩芽陪你玩吗？你再来烦我一次，我就直接把你电焦。”

　　电流实体化成紫色的丝线，缠绕在苏铁的叶片上，隐约可以听到正负两极电荷碰撞发出的字字电流声。

　　菖蒲欲哭无泪：“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

　　它停下挥动的叶片，将被叶子遮挡的嫩芽显露出来：“苏铁……再不管管的话，我真的会犯下大错啊。”

　　嫩芽被土壤掩埋的根茎已经全部暴露出来。没有泥土的支撑，它现在只能勉强保持平衡。

　　可嫩芽依旧嘴硬：“怕什么怕，你挖的是我的根，我还没说什么呢！”

　　接着又惊奇地移动它的细小的根：“快看，我没准等下就能直接像人类一样走出来呢。”

　　苏铁：“！！”

　　它知道嫩芽是一个不着调的笨蛋，可眼前的情景还是让她傻了。用植物的视角或许难以理解，那如果换做人类的视角就是——好好一个一岁小孩为了探究心脏能不能在脱离身体后肚子运动，竟说服了家中的长辈，两人一起把小孩开膛破腹了。

　　苏铁就是这样误入自残现场的倒霉路人。

　　它简直比雷劈了还要震惊，周身的叶子直接就僵硬了。也就是这一惊，苏铁的超凡能力有些不受控制了。

　　电流汇聚成球状，出现在了它的茎的正上方。电流球不断旋转，体积越来越大，要是有人类在温室中的话，他估计已经瞎了。

　　菖蒲虽然闻不到气味，但从周围树木焦黑的叶片中看出了事态严重：“苏铁！你可别激动啊！”

　　嫩芽反而是激动：“天啊，原来苏铁你的超凡能力这么厉害了吗？有你的加入，我们的逃跑计划一定会非常顺利的。”

　　“先别说了，苏铁——快停下。不然我们全都要完蛋的！”

　　菖蒲惊慌失措，无数叶片在空中挥动着。它想要阻止，却无从下手，只能用叶片包裹住监控摄像头。可下一秒就因为监控摄像头的高温，叶片发出了炙烤的声音。

　　温室内的报警器也“嘟嘟嘟”地响起来了。

　　连原本运筹帷幄的嫩芽也慌了：“苏铁，先收手。我还没有做出新的计划呢！你这样会让我们的隐藏前功尽弃的。”

　　知道了知道了，吵什么吵？

　　苏铁忍受着两株被子植物的吵闹，竭力控制着自己四溢的超凡能力，和黑发人类的手机通讯连接又断了，这次是真的连接不上了。

　　它的叶片颤动着，发出琐碎的声音。

　　球状闪电重新回到它的叶片之中，就是电流经过之处，它的茎都变得焦黑，好在羽状叶足够密集，不认真看可能看不出茎的变化。

　　但这也是明天那三个人类应该烦恼的事情。

　　温室中的危险被解除了，可报警器依旧在孜孜不倦地响着。

　　“我好像听到了电梯的运行声了……”菖蒲缓缓说：“这下计划还进行吗？”

　　嫩芽调动放置在斑鸠体内的丝蔓，没有任何响应，估计就是被刚刚的球状闪电吓得飞出超凡能力的施展范围了。

　　它用叶子抽了一下菖蒲，催促：“快点快点。把土埋好。都怪你一开始的不坦诚，不然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见识了苏铁的超强超能力，嫩芽决定把苏铁拉向自己的阵营，反正它们的计划都是逃出这个温室。至于菖蒲？反正二比一，它一定会选择和大部队一起离开的。

　　在嘈杂的脚步声和电话声中，菖蒲迅速埋好刚刚挖开的土，又舒展叶片，整理好了周围被电流电得形象不是很好的植物。

　　最后才把自己断裂的叶片全都塞到十号试验田的泥土中。

　　它要怎么做嫩芽才能知道，自己不是不想离开，而是想找一个稳妥的方式离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