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杪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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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我也不知道多少了，你也没有告诉过我们，我只知道你们称呼这次计划为，杪光。”
由于信息量太大，祁厅一时间有点懵，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这时候更出乎意料的还得是展望言。
他不知道自己哪一部分关于取名字的记忆是不是被干扰过，但他绝对信任他的组织。
剩下的话他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索性就自己闭了麦。
女孩游离的眼神飘忽不定，迟迟很久，都没有再说下一句。
柳巷知道这是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了，想了很久她也没有想出该问的问题，就等着另外三个人说话。
祁厅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靠着墙闭目养神。
展望言踯躅，竟然也一时间没了接话的词，大脑一片放空。
这里虽然黑暗，但是有上面隐约透出来的光，祁厅沉思着盯着边上黑暗中那个百分之四十，下面还附上了一排小字。
「特殊技能只计算副本内本身就存在的黑暗区域，不计算人为制造的和后期出现的」
漫长的一片沉默，似乎是一潭无形的冰水，他们仿佛在这黑暗中被包裹，吞没，安静的环境给了人太多过度的安逸，抛弃去生死追逐不谈，展望言总是会在这种过度安逸的时候想起自己那个夸口其词的理由。
只是为了晒个太阳而已，绝对不是找刺激。
这个理由曾经多次自己本能的出现在脑海里，展望言虽然并不持有任何的怀疑态度，这确实也像是自己会说出来的话，但这句话最开始的意图似乎不是敷衍队伍中的其他人，似乎还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条件伴随在后面，而不是单单的翻开条约书只能看见的一条条款，他总是会想后面是不是还有更多的隐藏起来的东西没有被发掘，但是每次思考到这里就总会觉得思想出现了极大的断层。
有个声音在不断的说。
不，没有更多了，就是这样。
寂然之中，绕声迟疑了片刻。
“你刚才说的记忆干扰，好像就是一笔带过，能详细一点吗……我问题可能比较多哈……你说你是必须死的，我不理解。”
绕声不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不是一次性问的太多了，让对方一时说不清，思索了一会儿，看对方还没有开口，又下意识的补充到。
“不必描述的太详细，我知道时间不多，你简单说就行。”
对面点了点头:“是这样的，你们可能不清楚，我之前和几个比较厉害的人去过一个世界线，编号好像是祁队长的……想不起来了。”
“那条世界线的人很厉害，破译了方舟的密码，凭借着足够强的实力，反倒入侵了方舟，查清了他的来龙去脉。”女孩再一次迟迟没有接话，在剩下几个人紧张的对峙中，才又一次犹豫着开了口:“他存在的时间不是很长，也不是一个完全没有感情自我运行的机器，相反，就像我们听见的那样，他是有生命的，是和人一样会思考的，它存在在一条世界线中，那是一条超乎人类文明的世界线，只不过他心怀恶念，让那些人相信了自己的信口雌黄，在人类末世即将到来，大移民即将开始的时候，盗取了最关键的物品，将一整条世界线的人都拉下了水，然后借助着这一件千古年人类流传下来的心血，启动了当时因为神话传说而缔造的非人类所能及的力量。”
“至于我为什么必须死，因为……我们队里有一个预言家，他实力很强，没有预测错的事情，他告诉我我的命里没有生机，如果说以后就算有人带着超乎寻常的力量来救我们，他也可以从那些人身上剥离处没有死头的灵魂，但我不会，他说我生命里注定有一劫，是为了保护一件我至关重要的事物而自甘灵魂消亡。”
“我相信他，只是因为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个故事很乱，但是他们也大概能听明白，或许从刚开始流传的时候，他就不是一个完全真实的故事，而是真假参半，但没关系，只要弄清楚大概的来龙去脉就好，毕竟对于他们来说，现在还是不可企及的高度。
展望言点了点头，随后又做了下一个开口的人。
“时间应该不多了吧？”
对面知道这个问题是在问自己，于是想了想，点了点头。
“最后一个问题，上一层，也就是你们初来乍到这个世界线的时候，主线任务是什么？地点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你这是三个问题吧？”女孩犹豫的开口，感觉自己上了贼船:“算了，主线任务是和中间那一圈房间有关的，就是躲猫猫，那个女鬼有一双能穿透物品的眼睛，但是却无法穿透反光的物品，所以玩家需要躲在镜子后面。”
展望言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即使是第一层也不会让幸存者轻易通关，而接下来那人说的话也证实了自己的猜想，一半都是对的。
“而那一层的致死物品就是镜子，”她想了想，模仿着自己回忆中曲调鬼怪的童谣:“山烛，月相，空白面映着月光。”
“一共有三轮，每轮开场前都会播放一段开场动画和童谣，开场动画就是和背景有关的。”她没有再吟唱诡怪的童谣只是接着说:“关于副本主线剧情有关的话，我是说不出来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们重复已经过去的和主线无关的事情。”
“我们需要按照剧情结合童谣的提示，分辨出镜子上面附着的是受虐者的灵魂，还是施暴者的灵魂，施暴者灵魂附着的镜子死亡率是百分百，而受虐者则是生死参半。”
她望向远方，一望无尽黑暗将视线阻隔。
“时间不多了，我要走了。”
“等等。”从来到三楼的那一刻起，祁厅能听到的那个滴答声就一直没有断过，所以从进入这个房间并且女孩子说开启道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分多的时间，但是还有足足的50余秒，道具的开启应该是会显示时间的。
她似乎很害怕自己问出什么问题，也一直对这方面没有过多又详细的描述。
“你之前说的话，那封信是？”
“那封信……我已经寄给了该寄给的人……至于内容我不知道。”
她慌忙的站起身来:“好了，没有时间了，你们也该走了，否则第一就要被别人抢先了，就按我和你们说的到达那个房间，那个……302。”
她看见柳巷做出“什么道具”的迷茫表情。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远处传来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等会儿我会帮你们把鬼引开，你们可以相信我，这是我们作为幸存者的信任，这条通道会留在你们下一层，作为一条逃生通道，这是预言家告诉我的，下一层我就不会再遇见你们了，保重啊，活下去，完成所有人的遗愿。”
展望言早就将货架推开，露出了那窄小的通往外界的出口。
几人已经相继出来，站在房间的一角。
脚步声停在门口，那人走的时候，最后回头望了一眼，两人的距离不远，她在只有祁厅能看见的视线盲区，借着货架的遮挡，做出三个字母的手势。
五，四，六。
她灿烂一笑，已经迈步到了门口，几人被埋没在房间中的黑暗里。
过了一会儿，外头已经是一片寂静了，祁厅也确实没有在外面看到过任何一个点了。
展望言犹豫着打开了门，发现确实空无一人。
“走吧，”他笑了笑:“做第一个通关的人。”
很快他们就到了房间里，前面来的过程中依旧是一片波澜都没有，这次似乎顺利的让人匪夷所思。
房间一开头蹦出来的对话框上面写着。
「整理的很干净。」
祁厅竟然在一贯相同的对话框上看到了一句不一样且完全相反的评价，真是烧高香。
很快他就再次被震惊到了。
一眼望过去，墙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金黄色轮廓，随着目光扫视一圈的动作，一个又一个对话框接连不断的出来，祁厅第一次在这个过于单调和简单的世界中，看见如此令人头疼的画面。
对话框中的内容都是如出一辙的相同，一张十乘十的图片加上一排文字，除了文字的内容略有差异和图片上的内容不一样以外，格式简直是一模一样。
祁厅干脆直接倚在门上，用目光打量那一个又一个的对话框。
展望言十分好奇的凑了上去，东看西看，把那些画框一个又一个的摘下来。
很快两个人就发现了端倪。
这些文字倒是没有什么异常，就是拍摄的时间加上地点，地点无非就是在这个大厦内或者海岸边上。
拍摄的时间也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唯一令人深思的就是这图片上面的人。
祁厅刚开始觉得奇怪，是左数第五个图片，上面一张眼熟的脸引起了他的深思，那个不起眼的人站在角落里和剩下四个人一起合照，一看轮廓就能看出来是再熟悉不过的没多久之前才和他们对话的那个女孩，她身着一袭白裙，穿着体面，头上带了一个翠绿色的蝴蝶发卡，嘴角微微勾起，脸上洋溢着幸福愉悦的表情，一臂长的黑发很顺滑的绕过肩垂下，如同墨色的瀑布一般。
但是更令人窒息的是，随着展望言将这张相片翻转过来，挂在墙上的动作，祁厅清楚的看见对话框里的图片刷新，随后下面又跳出一张新的图片来，那五张一模一样的和先前一样的脸，倒在一片血泊中。
刚开始他还在疑惑，为什么那个人口中302的施暴者会存有一些房间的相片。
无一例外的，这些照片都是一板一眼的一成不变，正面永远是那些人微微笑的表情，反面就记录着施暴者拍下的，他们绝望挣扎时脸上异常扭曲的哭脸，抑或是他们死后被血迹模糊到看不清的五官。
这些照片上的人数加起来刚好和日记本上的照片和日历上的照片加起来再加上数量一，一样多，柳巷甚至还认出了一张脸，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一个方舟里的另外一个人，所以无可置疑的这些人都是死在这个副本里的，其他来过的幸存者。
但是这么多的幸存者不可能全部因为这一个施暴者死去吧。
祁厅沉默着来回翻看那些不断在刷新的照片，发现他们的死壮各种各样，死因应该是有极大的差异，但是很大一部分都是胸口被洞穿出了一个拳头大的血洞，流了一地的粘稠液体，偶尔还有溅在远处，飚在墙面上的，如同是夏夜里的星星点点模糊的萤火一般。
展望言也察觉出了这一点:“这应该就是这次副本里固定的触发致死的惩罚了。”
祁厅微微侧过头去:“触发了致死还有惩罚？”
展望言点点头:“对啊，而且他分两级，你要是运气好鬼怪暂时不到出发时间，或者正在处理别人，可能就是其他鬼跟你小打小闹，偶尔擦些火花出来，但一旦运气不好的，完全躲不过去。”
“每条世界线都有一个怨气很重的鬼，一旦你触发了方舟标记给你的致死物，有的时候哪怕是触碰一下，都会引发这些鬼的不满，他们就会以自己的方式通过这些物品来杀死你。”
祁厅沉默着点了点头。
展望言看向了自己唯一携带的那个道具的剩余空间。
他最终没有携带什么其他东西，而是将墙面上的最后一幅相片放进了道具中。
祁厅虽然没有拿过那幅来看过，但是在队友触碰到无比的一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弹出来的对话框就让他打了一个机灵。
相片的正面只有两个人，和其他四五人甚至人数还要更加网上更多的照片都不一样，反倒给人一种被拍摄的人孤僻倒没有多少朋友的感觉。
祁厅交朋友多不多，广泛不广泛，有没有朋友缘自己能不知道吗。
不出意外的话，上面这两个人明明白白的，站在左边的那个是在端详相框之后把它随手扔进道具里的人，一头短发叛逆且俏皮，边上一圈直直的向上翘起，倒是显得有些可爱气，而右边那个神色冷漠假正经板着脸的……正在看相片的本人也被自己笑到了。
他自己本身就是一头很上镜的深棕色短发，偶尔能看见前额有一些修剪时遗漏的碎发向下垂落一直到耳垂的地方，他在仔细的端详了相片一段时间之后用眼神敏锐的捕捉到两人身上的一个共通点。
两人的胸口处都别着一个不大的别针，不仔细看的话只能看出整体是深色，放大一点看，就能隐约的看到上面写的字，淡黄色的字体配上深紫色的背景，最底下一圈似乎围绕着绿色的藤蔓，左侧散落着一片干枯的花瓣似的卷起的那种商场里可以买到的一小段彩带，像是被火燎过一样。
藤蔓上盛开着两朵不大的蓝色花，一朵在最右侧藤蔓的上方刚好在拐角的地方，一朵在末端的位置，和最右边的字靠的比较近，这一段藤蔓的颜色是深的，比较让人能动心的深绿，像是远山一般有层次的向上，越往下的颜色越淡，而这别真的最下方没有棱角，而是顺着藤蔓的弧度向外多了一圈白边，白边在蓝色花朵的那里戛然而止，有一个漂亮的回旋收尾，花朵的颜色也是深蓝色。
而那两个字是比较圆润的字体，笔锋比较细腻，整个字的宽窄适中，勾勒出“杪光”两字的轮廓。
祁厅随即又看到下面一张图片也随着展望言将那张相框扔进道具时在空中翻短的角度刷新出来。
唯一与其他照片不同的地方是，这张照片虽然是两个人的合照，但是背后刷新出来的死亡只有一个人，那个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的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一脸困惑的端详着他。
“你就站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就能获得线索了？”展望言不禁又开始探索起眼前这个人:“好神奇的技能。”
祁厅却没有理会，满脑子都是消失的那个人影。
按照道理说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进入上一次的副本，对方也是第一次来到这条世界线，所以才会展露出好奇和探索欲，可是他偏偏又出现在照片里，展望言把那张照片扔进道具里的时候，很显然是不想让剩下的人看到，那时他眼中闪过了一丝失落和困惑，但更多的是愤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所以会产生困惑吗，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失去了那一段的记忆，所以才会有些失落和疑惑，展望言可能认为自己那一段记忆是被方舟的第二次清除抹去的，所以才会有了愤怒。
然而接下来一个致命的问题就出现了。
他为什么出现在照片中，又为什么在反面的死亡记录中没有了痕迹。
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同属于同一个组织，他却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印象。
如果以上都可以用“方舟清除了他在过这个世界线时的记忆，并且将他从这个世界线的进度中除名了，同时也冒出了两个人互相认识的记忆”解释的话。
可是那封连方舟都没有发现过的信，也清清白白的，没有他的名字。
那本所有玩家留下的日记本，那本有着相片的日历。
他在这之前没有任何存在过的痕迹，一切都那么没有违和感，甚至没有人对这一点进行任何的发问，但是偏偏到这里到最关键的一步了，他出现了。
这里记录的是所有人死去和活着的时的照片，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些照片是什么时候拍摄的，也不知道那时候的自己知不知情。
祁厅下意识的觉得他就是后面突然穿插进来的那一种，没有别的可能性，这好像是记忆不清楚，他也会依靠着那些模糊的片段推测出来的一样。
展望言肯定是在他们信封上签下名字，他们的大头照被贴在日记和日历上这几个片段之后才来的，一个中间穿插过来的人。
现在就有两个解释不清的动机了。
他为什么来，为什么挑中这个时间来。
这个人的一切从刚开始的性格到现在的隐瞒和那些猜测的真相，都像是一场迷，没有定义，没有来源的，却让人有了探索欲。
那两枚一模一样的别针，两人同框的照片。
祁厅总觉得他们就是该相遇，即使彼此不记得，还有命运暗中作祟。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14)杪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