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走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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止血药剂的研发是在末日期，其主要使用范围就是针对出血量多的患者，所以在研发中加入了在止血后，快速摆脱失血过多状态的药方。
源溪跟在因惊鸿身后往前移动时，虽然依旧有些眩晕感，但大脑已经开始重新转动，他清清楚楚地看到，因惊鸿走的就是这条楼梯。
现在人没了，眼前反倒出现了一扇之前从没有见过的大门，源溪站在大而宽的黑色木门前，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这是最后一层，即便他没有听到门被打开，看到因惊鸿进去，可摆在他眼前的，也只有这一扇门。
源溪揉了揉还有些胀痛的太阳穴，只能把一切归结于自己头晕眼花没有注意到，然后深吸一口气，拉开这扇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的门。
刚一打开门，一股夹杂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里面的样子完全不是一楼该有的样子，他甚至看不到出去的大门。
别的楼层还有可以晒日光的落地窗，这个一楼却建满了房间，把有光的地方堵得严严实实。
源溪小心翼翼地走进去，发现这里连个前台都没有，目光所及满是病房。
有些不对劲，源溪顿住脚步，且不说一楼没有这么建的，按照他说的暗面只是明面翻版的话，他没有在明面见到过这样的地方，那暗面也就不应该存在，除非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下意识地，源溪想到了，之前设想过的提前离开的办法，若是这样他说不定明天就会在明面醒来。
那样的地方，他真的是一天也待不下去，早离开早好。
想到这里源溪心跳加速，失血过多都好起来了，他搓了搓被冻得有些骨头疼的胳膊，来到一扇房门前，看向上面被红砖遮挡住的小窗。
红砖看起来过于真实，不像是用来遮窗户的画纸，更何况，这里也不让遮挡观察窗，难道房间被废弃了？源溪边想边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没等走进，便看到这扇小窗也被遮挡了起来。
他又陆续看了好几个小窗，发现全部都被砖头遮挡住了。
源溪终于察觉了这里的不对劲，他站在原地想了想，决定绕后，看看背面的房间是不是也是这样。
他快走了两步后又嫌慢，直接跑了起来，可到了走廊尽头却发现是封死的，而且多出来的房间门里看到的同样是砖头，他拉动多出来的房间门，如他所想，门根本打不开。
如果都是被封死的，那么这层楼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源溪不相信暗面会多出来这样一间，毫无用处的房间，他又开始往前走，把每间房间门里的砖头都仔细看了一遍。
他在心里默默数着自己路过了几扇房门，耐心去观察这些几乎一样的场景，直到他来到第21扇门，小窗里的红砖虽然跟别的没有什么区别，但凭借多年的美术功底，源溪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后面的砖头是画上去。
他扭动门把手，往里一推，门轻松地被打开，一股福尔马林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又被空气稀释，再也闻不到一点，好似刚刚的味道只是一种错觉。
但里面装满尸体的冰柜告诉他，那根本不是错觉，源溪也终于知道其他房间门前为什么会有红砖了，那是因为所有的病房都被打通。
源溪慢慢地退了出去，转身去拉动对面的房间，房门打开气味和里面的样子，完全就是从对面的房间里复制过来的。
这层楼，就是一间大型的尸体停放处。
他想到了之前因拾一说过的话，在最初这里还是研究所的时候，有一间专门用来研究的尸体停放处。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里。
源溪的心态有一瞬间的慌乱，紧接着又激动起来，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以让他找到有关末日期的事情。
说不定还能揭开，那段不为人知的人类过往。
说来也奇怪，人类经历过末日人人皆知，但没有人知道那段昏暗的历史中具体发生过什么，就连教科书上也只有短短的一句，末日期人类死亡57亿人口便没了。
具体是什么导致的末日，这57亿人口经历了什么，偌大的一个蓝星海洋分裂出的那些板块，又是怎么消失合并，变成一个板块的这些都不得人知。
而那些活下来，经历过的英雄们，又被集中保护起来，即使有记者进去采访，他们也都闭口不谈。
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层想要人类忘记这段过往，又不甘心人们完全忘记。
源溪像是一个要挖掘大人密码的孩子，兴奋得完全忘记若是被发现，会遭受怎么样的毒打，他大胆地走进停尸房，拉开冰柜门。
里面的尸体脸上身上都覆盖了厚厚的一层冰霜，一看就知道被停放了好些年。
他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这具男性尸体，忍住来自本性的胆怯与厌恶，把里面的尸体抬起。
正要查看，他的目光被下面满是伤痕的尸体吸引，源溪也顾不上别的，把手里的尸体推到一边，扒开那个人的眼睛。
浅蓝色的，跟他一样。
或者说不只是眼珠，里面这具尸体的长相，包括胸前红痣长的位置都是一样的。
这具尸体就是他，可他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
源溪抖着身体，恐惧万分地向后退了两步，脚下不知道踩到什么，整个人都向后倒去。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他在半空中时被一片柔软接住。
源溪仰头向接住他的物体看去，然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天呀，这里居然都是尸体，好恐怖啊！”因惊鸿面对这一大片的尸体，吓得差点把人丢了出去。
重新站直，源溪回身有些发傻地问：“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吓跑什么？”因惊鸿把目光从尸海上移开，落到源溪身上，“知不知道我一回身看不到你有多着急。”
因惊鸿的话让源溪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对劲，他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吃过糖，却一直羡慕别人有糖吃的孩子，在某一天得到了一堆的糖果，感动惊喜中带着患得患失的恐慌，他搓了搓手指，有些怕美梦打碎又想让自己清醒一般，轻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或许是没想到源溪会问这话，因惊鸿愣神片刻，又恢复到笑嘻嘻的样子：“可能是因为看你顺眼？也可能是遇到了好几次，所以觉得投缘，想帮就帮了，哪里有那么多的为什么，不过，你刚刚看到了什么，怎么吓成了那样。”
“哦，对！”源溪想起之前看到过的东西，眼中再次布满恐惧，他指着被他打开的冰柜，说道“我在里面看到了一具跟我一模一样的尸体。你说……”
“我还活着吗？”
因惊鸿像是也被他这话吓到，收起脸上吊儿郎当的表情，几步跑到冰棺前面，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人又放松了下来：“是不是这段时间太紧张出现幻觉了，哪里有什么你呀。”
听他这么说，源溪也走了过去，低头一看，里面还是那具布满伤口，胸口有红痣的尸体，但面容却不是他。
难道他刚才真的看错了吗？源溪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或许是因为白天的事情看错了吧。”源溪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我看他身上的伤口不是随便乱划的，你对这方面有了解吗？”
因惊鸿低头仔细查看了一下，又用手按了按，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我怀疑这个人的内脏应该全部被掏空了，之前看过一些纪录片，这种疤痕应该是用来取内脏的，再多的我也不清楚。”
源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跟着伸手按了上去，虽然因为冰冻的原因，尸体全身僵硬，但他的腹部确实跟正常人的不一样，他感觉好像按到了尸体的脊骨。
“这是连肠子都没了？”源溪有些不确定地问出声。
“要不然切开看看？”因惊鸿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小刀，笑嘻嘻地盯着源溪反问道。
“逝者安息，别了吧。”源溪感觉他现在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连连摆手后退，要不是出于因惊鸿救过他好几次，他现在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他杀的了。
不过即便如此，源溪还是为了能离他远一些，装作检查四周，走出去好远。
他发现这里面虽然都摆满了尸体，但就像长期有人打扫一般，白色瓷砖的地面，干净得都能照人，柜面也没有一点灰尘，源溪走到一个紧靠在墙壁上，被用黑布挡得严实的柜子旁，伸手把布料拽下，露出里面巨大的，不知怎么材质的铁色柜子。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蛊惑了一般，伸手打开柜门，露出一整个柜面的器官，在这些器官中间，有一个罐子内，放着一颗红色，半透明看起来像是用宝石制作而成的心脏。
这颗宝石心脏像是有什么魔力，引诱源溪上前把它拿出来，他眉心微蹙尚未被全部诱惑的理智，让他保持着微弱的清醒。
他感觉，若是把心脏拿出来，绝对会发生令他无法承受的恐怖事件。
“原来在这里啊……”源溪身后响起一道熟悉又陌生的说话声。
陌生的是对方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冷漠到，让人听声音便觉得害怕的语气说过话。
“别去抵抗了”那声音继续悠悠地说道，“拿下来你就可以出去了，难道你不想出去吗？”
“想……”对他来说没有什么会比出去更有诱惑力，那一点点的理智全部消失，一股无形的诱惑，引诱着他一步步向前，拿起心脏。
红宝石样的心脏在源溪手中散发出一道道红光，厚实的玻璃瓶子在瓶身中心出现裂纹，裂纹一点点扩大，最终伴随“啪”的一声，瓶子破碎。
心脏在源溪手心中，慢慢变得柔软，最后变成了一颗真正，砰砰跳动的心脏。
源溪的理智也全部回笼，他捧着这颗心脏，之前的记忆犹如走马灯一般全部回到脑海里。
事情从看到黑色布料开始就已经不对劲了，可他没有发现。
“真神奇啊。”因惊鸿从源溪身后冒头，把他手心里的心脏拿走，“它居然真的在这里。”
“你知道它？”源溪不可置信地回望因惊鸿，可对方根本没看他，自顾自地观看着这颗由宝石变成真实心脏。
在这里遇到因惊鸿后，整个事态的走向便开始不对劲起来，源溪对他生起了警惕，他开始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因惊鸿这个人在源溪的心里，一直都是一个阳光开朗，在逆境中也能积极向上的神奇存在。
可在停尸间出现的这个，不是，他危险、神秘……
“醒醒，你还好吗？”因惊鸿出声打断源溪的思绪。
他回过神来，率先看向对方空空的两只手，出声询问：“你手里的心脏呢？”
“什么心脏，你失血晕糊涂了吗？这层楼里没有怪物，咱俩先进去找找有没有葡萄糖，给你补补。”因惊鸿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推开楼梯间里的铁门。
看到这个门，源溪彻底愣住，他猛地摇晃着脑袋看向四周，却发现这里是一开始他走丢的楼梯间。
他不是在太平间吗？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不会还没有恢复过来吧？”走出去一段距离的因惊鸿又走回来，一脸疑虑地歪头看他，“不对呀，那药剂我看了，没过期啊，不会是脑子缺血缺坏了吧。”
说着，因惊鸿还伸手想要碰一碰他的头，源溪条件反射地躲开，之前的画面让他到现在还心有余悸，不敢让因惊鸿碰他。
“你没事吧？”身前的因惊鸿问道。
“没事啊，能有什么事，我先……进去了。”源溪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绕过因惊鸿走了进去。
接下来的一路，任凭因惊鸿如何搭话、关心，源溪都有意无意的避开，避免跟他接触，也不去跟他说话。
受不了的因惊鸿狠狠地叹了一口气，快走几步，拦在源溪身前。
“我这人脾气挺不好的，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乐己主义，只要我自己开心了，别人怎么样都无所谓，你现在这个态度，让我挺不开心的，连玩闹的心态都没有了……”
“不是的，我……”
源溪想要跟他解释，却被因惊鸿伸手制止，他无视源溪的焦虑，继续开口说道：“你之前问我为什么要救你，我说因为缘分，其实都是假的，真相是我觉得你有意思，傻乎乎的……”因惊鸿一步向前，与源溪之间挨得很近，他手起刀落，一刀刺向源溪的心脏，然后在他满眼的不相信中，笑得阳光开朗。
他就用这副模样，略带嘲讽地说道：“说什么都信，活该被利用，不过谢谢你帮我找到这颗心脏啦~”
那颗之前在太平间见过的心脏凭空出现在因惊鸿手中，并在源溪渐渐散发的目光中，一口一口地吃掉。
周围的景色大变，源溪倒在地上，看着退掉黄色水渍的天花板，就知道他们已经离开了暗面。
但他要死了。
吃完心脏的因惊鸿绕着源溪啧啧地走了两圈，觉得就这么把他扔在这里好像有些可惜，虽然他快要死了，最好吃的部分，还少了一块肉，但还是能算是极品的。
他走到源溪脑袋上方，拎起他的后脖领子，拖拽到落地窗前，抬腿狠狠一踹伴随落地窗玻璃破碎，外面的景色一阵扭曲，精神病院区外面的广场上灯火通明，一群怪物欢呼着追赶几只渺小的人类。
因惊鸿把源溪从窗户处推了出去，然后自己也一纵而下。
一道口哨声在广场上响起，高高立起的台柱上，站着一位看起来像人，但又长着锋利爪子的怪物站在上面，高呼道：“孩子们！我给你们带来了加餐。”
瞬间那些追赶人类的怪物蜂拥而至，它们看着台柱下，留有白色长发的人类，道出一声人类听不懂的语言。
可被从楼上摔下来，即将陷入昏迷的源溪听清了。
他们说。
美食。
作者有话说第24章 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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