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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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肖明湖他们又捉到了五只‘野鸡’。
别说肖家其他人，就连肖荣贵都恍惚了：“我们红星公社这边山上，啥时候来了这么多野鸡？”，也没听说公社里其他人捡到野鸡啊？难不成也和他们家一样，大家伙捡到了都在暗地里偷偷吃？可没闻到其他家有肉味啊！
这事肖荣贵百思不得其解，肖家其他人可顾不了这么多，管它怎么来的呢，只知道捡到了野鸡大家就有了油水。
一次性又多了这么多只野鸡，马娟终于大方了一点儿，隔三岔五就会炖点儿鸡汤，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三只鸡下肚，只吃的肖家人个个满面红光。
张英肚子里的胎儿算是保住了。
其实对于这些野鸡的由来，肖家人不是没有猜测，自从接二连三在山上捡到野鸡后，肖家人都试着再去山上找，别说野鸡，连鸡毛都没摸到一根。
后面又捡到了几只。
大家总结规律，发现只有肖安也跟着去山上的时候，那些野鸡才会出现。
肖安只当没事，肖家人则心照不宣，把这个猜测埋在了心底。不管是不是因为小姑的好运气，总归不是坏事。
肖家人隔三岔五又鸡汤喝，家里气氛很是快活，暂时忘记了粮食减产的事。
公社里其他人没这么轻松，粮食减产的阴云笼罩在大家的头上，不用干部们安排，村民们已经自发的开始减少每顿做饭的粮食，糊糊更稀了，能照出人影，以前每人一顿一根红薯，现在则只有了半个。
肖安发现，村口的大树下聚着的老人越来越多，到了饭点都不回去。
肖安还在人群中发现了秦婆子，她依然磕着自己兜里那一把似乎永远磕不完的瓜子。
见到肖安，秦婆子冲她招招手：“安丫头，这时候该吃饭了，你往外面跑干啥？”
肖安问她：“那秦奶奶您不回去吃饭吗？”
秦婆子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恢复了以往大大咧咧的样子：“嗐，我们这些老梆子，多吃一顿少一顿咋了，不像你们年轻后生，胃像个无底洞，我们吃一顿就行了，饿的没那么快。”
真的不饿吗？
肖安看向这些老人，每个人都神情恹恹，毫无精神。
曾经她为了联邦人类不被其他种族蹂躏奴隶，没有一天放松过心神，殚精竭虑地研究各种能让人类强大的武器和力量。
从骨子里来说，她便不是一个冷漠的人，否则以她的本事，就算联邦人类过得再凄惨，她依然可以逍遥度日。
现在这些老人为了让家里的儿孙能多一口吃的，主动挨饿，迟缓麻木的神情最终还是触动了肖安心里那一根弦。
她认为，一个人通过劳动而吃饱饭是最基本的权利，红星公社的这些人并不懒惰，伺候庄稼不可谓不精心，这些老人也不应该因为粮食减产成为被牺牲的那一部分。
回到家里，肖安发现气氛并不好，连几个牛都感知到了，没在院子里跑着玩儿。
大家都围在张英身边。
“大嫂，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我家老娘老爹年龄还不算大，家里也没那么多人口，这才不用像别家的老人一样挨饿。”四嫂王桂兰安慰张英。
原来张英今天回了娘家，她娘家就在红星公社，不过是在一队，和八队位于红星公社的首尾。回去后发现唯一的老娘已经饿得半死，看到她，浑浊的双眼直掉眼泪。
张英想为唯一的老娘讨一个公道，几个哥嫂被她指责的满脸羞愧，兄弟们抱着脑袋说是他们没用，但没法子，壮劳力要挣工分，小孩儿饿死一个做父母的谁都受不了，一番取舍，好像只有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老娘少吃粮食，才是最划算的法子。
几个兄弟希翼地看着她：“小妹，你如果能从你婆家弄来粮食给咱老娘，我们保准不克扣，一定让这些粮食全进老娘的肚子。”
张英哑口无言，落荒而逃。
她哪里来的粮食补贴老娘？张家虽然壮劳力多，几乎没有人吃闲饭，但个个人高马大，饭量也大，分到的粮食仔细打算着，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青黄不接的时间。
她怎么敢开口把家里的粮食给老娘？
马招娣神色担忧，李二丫则抱着双臂，大声道：“啥叫没法子，谁说吃不饱的时候饿的就该是老人？”
其他人没说话，都知道这不公平，但老人没了劳动力，也不像小孩儿是家里的希望，遇到吃不饱的时候，他们便总是家里先被牺牲的那一个。以前的饥荒，有很多老人自己走到山上等死，这几乎是全国各地没有宣之于口却又无法掩盖的隐痛，这也是一个从很早时候就流传下来的隐秘的传统。
马娟捡了半框红薯出来递给默默流泪的张英：“把这个给你老娘拿去，咱家人口多，只能拿出这么多，相信你那个几个兄弟还没混账到要昧下这些红薯的份上。”
张英忙推拒:：“不，不行，妈，咱家的情况我知道，这红薯不能拿。”，她只是其中一个儿媳，如果她拿了这些红薯回娘家，其他弟妹要不要拿？都拿的话家里哪里遭得住，到时候挨饿的就是婆家人了。
马娟将红薯塞到她手里：“给你你就拿着，咱家暂时还支应的过来，再说还有那几只野鸡呢。”
有了油水，大家的饭量自然会降下来，哪怕只吃以前的一半，也不会饿的心发慌。
马娟对另外几个儿媳说；“如果你们谁娘家老子娘也需要几个红薯救命的，就去拿，和你们大嫂一样，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马招娣喜极而泣，连连感谢了马娟，李二丫有些意动，但没动，她娘家还不到这份儿上，王桂兰同样也没动。
第二天马娟和李二丫要去县城，肖安看她们神神秘秘的，心下好奇，死赖着也要跟着去。
马娟对这个唯一的闺女一向没法子，只得把她带上。
到了县城才知道，原来马娟和李二丫要去的是所谓的‘黑市’，明面上不能倒买倒卖，私底下这种事从来屡禁不绝。
马娟带了一只‘野鸡’，换成了一整袋玉米面和一小袋子面粉，她和李二丫分着背。
马娟压低声音道：“家里还有风干的四只野鸡，家里不能经常传出肉腥味，否则日子久了，大家肯定会怀疑，还不如换成粮食。”，这也是她能主动让几个儿媳拿点儿粮食回娘家的原因。
李二丫深以为然，并拍着马娟的马屁，“还是妈想的周到。”，说完还不忘恭维肖安：“当然，更少不了小姑带来的好运，不然哪能捡到野鸡。”
肖安笑笑，经过这么多次的实验，肖家人已经确定那些‘野鸡’只有她去的时候才会出现，想不通什么原因，便归结为肖安带来的好运。
现在马娟在家里经常念叨肖安是个有福气的姑娘，她亲生爹妈眼瞎，不要肖安以后有他们后悔的。
肖家其他人深以为然，随随便便就能上山捡到野鸡，这不是有福气是什么？这福气大着呢！
三人往回走，经过县政府的时候，说是政府大楼，也不过就是两层低矮的平房。
李二丫指着县政府门前咦一声：“那不是张支书和周叔吗？”
马娟看了看：“还真是，他们这是咋了？被人欺负了？”说着加快脚步往张支书那儿跑，别看红星公社穷，那可是出了名的团结，哪怕平时自己内部有矛盾的时候能猪脑子打出狗脑子来。
只见张支书和周庆云正面带祈求地和他们对面两个人说着话，肖安五感灵敏，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王科长，您能不能想想办法，我们公社今年收成真的减了很多，要是还交去年那么多粮税，到时候真的会饿死人的！”
对面的王科长闻言，眉头紧紧皱着，叹口气为难道：“我也没办法，今年整个县下面的村子都减产了，如果给你们公社减少粮税，其他公社肯定也要闹，县里这么多人口，还要往上交一部分，你说，我们能怎么办？”他拍拍张书记的肩膀：“老张，这样，你们公社先把今年的粮税交上来，到时候如果实在困难，县里再来给你们想办法。”
说完不敢看张书记和周庆云失望的眼神，迈着沉重的步子掉头走了。
张书记站在原地，似乎忘了反应，周庆云一个大老爷儿们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没办法了。”
马娟见状，止住了上前的脚步。
吃过晚饭，肖安对肖荣贵说，“爸，您带我去找支书吧。”
全家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你找他干啥？”
“听你们说，是支书的小儿子张根救了我，我还没当面感谢他呢。”
她的话一出，肖家人都面带迟疑，以前肖安虽然没向家人透露过，但她喜欢张书记家小儿子张根的事儿大家都看得出来。
现在张根已经在相看亲事了，要是这时候去见张根，安安会不会...
“这倒是应该的。”，马娟只犹豫了一瞬，便起来给肖安装了两个鸡蛋和一罐子咸菜：“张根那孩子把你救上来后，我们也没怎么感谢他，我和你们一起去。”
她觉得闺女从河里救回来以后变了很多，直觉不会再因为张根不喜欢她的事儿伤神。
肖安跟着马娟和肖荣贵到了张书记家里。
张书记家也有一大口人，除了最小的儿子张根，老大到老三都结婚了。
肖安他们到的时候，张书记正蹲在自家门口愁眉苦脸的抽烟。
红星公社的干部，似乎就没有谁不是苦大仇深的。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1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