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六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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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珉说要给清桐名分，还真的就给南承书上了奏，搞得南承书一脸纳闷，完全想不明白南珉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养在身边的玩意，居然要上宗人府的名册。
“他这是太平日子过久了，脑子发昏不成。”这个清桐平平无奇，秋试也不过三榜末流的人物，到底哪里有资格。就是云弗，课业也比这人好上太多。
“许是王府冷清。”迎喜接过侍监端来的莲子心茶，宽慰着。
“这茶比先前好入口，你费心思了。”莲子心清火解燥，南承书批奏折时最爱。可实在苦口，就是加了蜂蜜也压不住，今日这杯苦涩味倒是柔和了许多。
“哪里是老奴的本事啊。贵妃娘娘早前就托老奴给陛下试试。温大人被责罚后，娘娘不想陛下误会她是为了给长兄求情，才这般用心，就让奴才缓了些时日。”迎喜躬身回复，语气和寻常别无二致。他就是有这般本事，说什么都好似随口提起，面上挑不出一丝错处。
“灵熹自入宫起就这般小心，委屈她了。”南承书想到冬至那夜，她眼里分明满是不舍，也不敢开口请他留下。
只说，怕他被人诟病不尊中宫。
迎喜浅笑附和，心下腹诽，说温灵熹委屈，那这天下就没有不委屈的人了。
“你说这南珉，在宗室里挑个孩子过继不成吗？”南承书嘴上责备，心里却是清楚，宗室子嗣不丰，哪家舍得。且如今，也挑不出合适年纪的孩子来，确实比不上自小养在身边的。
就是这清桐出身着实太低了。
“当年战乱，兵士死伤无数，又是在那条路上捡的，许是哪家兵士的遗孤也说不准。”迎喜瞧一眼，就知晓南承书所在意的是什么。
“你叫礼部拟几个名给南珉送去。”顾虑的事有了说法，南承书朱笔一描，允了南珉的请。南珉性子执拗，身份又摆在那里，总得顺他个面子。
“陛下仁厚。”迎喜奉承，躬身退出勤政殿。
陛下没有反驳他方才的话，就是默认他要将这话，先于礼部拟的名送至南珉府上。
面对迎喜送来的口谕，南珉连正厅都没去，就在后花园的梅亭接见了人。
他呷了口清桐倒的茶，“难为陛下为本王这一件小事编出个这个好听的名头来。可惜，本王的清桐就是流民之后，没这么复杂。”
“王爷清正，满朝皆知。可您也得替陛下思虑一二。这例要是开了，可就没个安生日子过了。”迎喜谆谆相劝。要是今日以流民之身给了清桐公子尊贵，明日宗室皇族都别出门了，随地就能撞上个主动求庇佑的“流民”。
宗室子嗣凋零，连陛下都只有四子一女，谁家不渴求个一儿半女。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皇室的威严和颜面迟早丢尽。
“本王也不是故意找不痛快。只是要遮掩身份，不如直接往高了去，更省得礼部费心措辞不是。”清桐出身不高，即便上了宗室名册。来日行走官场或是世家应酬，少不得要被议论。南珉哪里会想不到南承书的顾虑，不过要开窗先踹门，才好商量不是。
“依王爷的意思是？”迎喜以为还得费些口舌，才能叫这个不大尊礼法的老顽固松口，一下也没探得他的意图。
“窦王叔身边不是有个随军的医官，叫什么良维，就他吧。”早年战事不平，上到天子，下到平民都敬医家。这样的身份，旁人就不好说什么了。南珉想搭上良家这条线很久了，这个难办的事，正好甩给南承书。
“这？”迎喜还怕南珉会提某位将军，不想只是一个军医，这事倒是不难。
可良家在燕京根基不浅，寻常人物是不敢招惹的。
迎喜出于谨慎，想还是得禀过南承书才行，“这事，奴需与陛下禀明。”
“那就去吧。”南珉依旧不抬眼，这会儿看起了书。
“辛苦公公了。”清桐倒是玲珑些，背对南珉给了迎喜一个小荷包。
“不辛苦。”迎喜掂了下，份量不小。迎喜心里也缓了口气，还好这位小公子看起来是上道的，将来好交涉些。
不消几日，圣旨就下了，说清桐是良维遗落在外的孩子，幸得王爷照料抚养至今，现为报王爷大恩，愿侍奉膝下，一生不改。陛下感其诚心，特赐其名南瑾宣，入宗室名册，享南珉封荫。
简宝意听到消息时，正在和南云舟商量腊八不吃御膳房送回来的粥，她亲自熬一锅好的。
“陛下，还真同意了。”简宝意原以为，只是在王府里抬举清桐，没想南珉王爷行事利落，这么快就落实到宗室名册了。
“老师只是无心仕途，可要争什么，从来不错手。”南云舟对南珉的能力深信不疑，当年要不是前线战报有误，说老师遇难了。这帝位能不能落到南承书身上，还未可知。
“那王爷当年收你入府，也是想庇护你吧？”按岑言的说法，彼时南云舟处境艰难，外祖远在荆州，陛下又刻意不管，无人敢施以援手。
若没有王爷，南云舟未必不能否突出重围；但有王爷，南云舟定事半功倍。
“嗯，老师对我恩重非常。”南云舟那些个不寻常的法子，多半受南珉熏陶。他从未想要老师插手争储一事，可身上带着南珉学生这个名头，在初入朝堂时，那些见不得人的障碍是不敢凑上来的。
简宝意握紧南云舟的手，有些事不需要他细说，她也明白的。
“王爷真是又厉害又仁爱。”那时，唯有南珉的府上，无人敢打南云舟的主意。也只有王爷这样的人，才能养出知礼义重情谊的清桐。
简宝意对这位行事不羁的王爷，甚是佩服。而且，他能在陛下面前那么嚣张，又让陛下拿他没办法，实在是气宇非凡。
“所以，我们又要去赴一次宴。这次可没有那么轻松了。”南云舟捧着简宝意的脸，伸手刮了下简宝意的鼻头。
“没事，为了我家如意，咱们就凑次热闹吧。”简宝意偏头蹭了下南云舟的手心，温柔绻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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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日吉时，简宝意和南云舟带着厚礼来了南珉的府上。
前厅人潮涌动，管家带着他二人先去书房清静会儿。
“这方砚石可是我的嫁妆礼。”南珉王爷送了那么好的红玉镯，她只能拿出苴却砚这个镇山法宝了。
“南风好品味。”这方苴却砚发墨如油，莹润如玉，与上头佐配的雕工，自成天然彩画。
“那是。”当初阿爹给了三方砚，简宝意独独挑中这块，就为上头的天然流彩。
“没事，回去我让岑言给你补一块。”看简宝意有爱不释手之态，南云舟帮她把盒子盖扣上，免得愈加不舍得。
“你呢？”简宝意只知道岑言带了个大盒子来。
“你猜猜？”南云舟有心卖关子，正要逗简宝意，就听着外头的炮竹声响起。
没等他二人起身，管家就寻人来请他们去观礼了。
这是，除却温宜安的及笄礼外，简宝意最真情实意的一次观礼。
看着清桐褪去布衣，换上一层层锦袍，再在宗室名册上盖上手印，她竟有些哽咽。
这样的机遇，是寻常三代都攀不到的高度。是清桐，不，是南瑾宣的造化，也是他的考验。
愿日后年年如今日，不忘初心，不负深恩。
而后，简宝意就看到了南云舟送出的礼，是一柄剑，一柄象征地位的龙泉剑。
果然是他，处处细致，这礼送的不含糊。
南珉也甚是满意，对着南云舟好一番夸，说是没白收这个学生。
南云淮也差人送了礼来，是东海的鲛珠。
南珉看了眼，就交给南瑾宣自己收着了。
夜幕四合，宴席按时开办，觥筹交错间光鲜亮丽。怨不得底下的人，拼尽力气也要爬上来。
“简相在梅亭等你。”岑言在简宝意身边小声通报。
南云舟带简宝意来赴宴，也是为叫他们父女见个面。待过了腊八，再见就要许久之后了。
“替我多谢殿下。”简宝意差点压不住面上欣喜，忍着激动，借口更衣往梅亭去。
“爹爹。”简宝意远远就看到自家父亲的身影，见四周无人，提裙就奔了过来。
“阿宝还这么活泼，说明殿下待你不薄。”简牧野伸手接住简宝意，虚抱了下她。刻意说南云舟待她好，也是希望她知晓那件事后，不要对其心生怨怼。
“先前好歹见过阿娘，爹爹真的好久不见了。”简宝意不想哭的，可听到父亲关怀如旧的声音，就忍不住掉了泪。这一开始，就停不下来，愣是哭了有好一会儿。
“哎呦，阿宝啊。难得见一面，你要从头哭到尾吗？”简牧野又心疼又忍不住打趣，他的女儿多少还是受委屈了。
留园的压力太子扛了大半，可阿宝也不轻松啊。那些弯弯绕绕，最耗心神。
“燕京的天，越发凉了，阿娘的身子还好吗？”当年为了找二哥，阿娘拖着未愈的病体，在外面吹了大半夜的风。后来，每逢数九寒天，就要头疼。曲嬷嬷现下又进了宫，不知阿娘今年会不会复发。简宝意抽抽嗒嗒的问，在父亲面前毫无仪态。
“曲嬷嬷留了药方，不疼。”简牧野一听，就知道简宝意在问什么。他们父女许多话不必明言，都懂得的。
南云舟提前和南珉说过，梅亭周边外人近不得身。他瞧了眼，看未来岳丈没误会他苛待简宝意，就安心回席上坐了。
作者有话说第65章 第六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