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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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言提着满手的糖糕，不动声色地站到南云舟身后。
“本来是要带回去的，现下还温着，正合适。”简宝意解开红绳，将盒子里的糖糕，细细摆在碟子里，推给南宛月和沈卓然。
“这个糖是荆州过来的，不知和你们那儿糖藕的味道相比如何。”简宝意对旁的未必清晰，但在吃这件事上，是很有研究的。
沈卓然闻着糖味，确实是荆州的风味，细尝之后，总觉得多了些香气，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
“是枣花蜜，可护胃。”糖糕用多了容易积食，想是为缓和这份损伤，就添了枣花蜜。
“舅母真好，随着你折腾。我想吃点什么，还得表姐偷偷的带。”南宛月用过漱口的茶，撑腮看着简宝意，她一直很是羡慕简家自在随安的气氛。
“小厨房你可一次没去，不能只怪姑母的。”简宝意捏了下南宛月的鼻头，拦住她这伤春悲秋的意图。
在他们三人用糖糕的间隙，岑言把消息悄声告知了南云舟。南云舟望着外头的月，估摸郑序是否能说动郑家老太太。
“时辰不早了，先回去吧。”南云舟敲了下手边已暗下的灯，示意几人该如灯内的红烛般有分寸才是。
“草草逛了一圈，竟就有半个时辰了。”南宛月起身望向外头的街市，行人是比她初出宫门时少了许多。
“夜里不好在外头待太久，回吧。”
南云舟提着灯，留下这句，就先开道了。
沈卓然紧随其后，又知趣的自己带来的花灯交给简宝意。
四人如来时一般上了马车，各自归院。
留园的暗室内，南云舟摇扇而至，他实在不是很喜欢血气的味道。
“怎么救下的？”郑序不在南云舟的安排内，他不打算和南云淮床帏上的人谈交易。非是看不起，而是这样的人太容易为南云淮动摇，是不安定的存在。
“岑旭练轻功，逛到南云淮的院子，意外撞上的。他见这人眉清目秀的，就暗中扔了石子，叫背后飞来的箭，偏了几寸。随后跟着埋尸的人，到了乱葬岗把人捞回来了。”宫学里，就数南云淮的院子守卫最严，岑旭老爱在那里试练。不过，这人也就堪堪保住点气息，要不是岳师傅厉害，还真就凉透了。
南云舟轻声一笑，明明可以一剑封喉的事，南云淮就喜欢用箭瞄着猎物，追求尽在掌握的快感。
“三日后，能醒吗？”三日休沐，给郑序的时间也就这些了。到了时候醒不过来，他可就直接和郑老夫人谈了。
“当是可以。”岳祁也想试试，能不能救回这么个重伤的人。
“别用猛药，岑旭可是惦记着人家的眉清目秀。”南云舟揶揄着摇扇而去，他不是十分严苛之人。岑旭手段干净，没有给留园惹麻烦，随他想救谁。
“谢殿下。”岑旭没听到南云舟的容可之前，是忐忑的。他未经殿下同意，擅作主张救了三皇子要杀的人，风险极大，怎么罚都是应该的。
可殿下没有。
岑旭脑中思绪翻腾，赶紧跟了出去。
“怎么了？”岑溪怕岑旭是要去主动领罚，追了上来。他们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对外人起恻隐之心。岑旭既然做了，必定有原因。
“乱葬岗要是没看到那人的尸体，容易暴露。”岑旭蹙眉，他得把这事做的滴水不漏才行。
“对，万一郑家要去收尸，也容易暴露。”岑溪点头。
“郑家不会，但三皇子可能。你看着这边，我去寻个尸体，让野狗啃食下。”一个能把有大好前程的子侄送去他人床榻的士族，怎么可能会冒大不韪帮他收尸呢。
“行，你小心点。哦，对了，早点回来，岑贺说岑言带了糖糕。”岑溪对着岑旭喊了句，就回头进了暗室。
郑家那边迟迟等不到郑序回来，急得如火上蚂蚁般团团转。
郑双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家嫡兄。
“我早说了，你要下不去手，便就我来，省得因他只会听枕头风的浪荡毁了郑家。”
面对妹妹的愤慨，郑淼捏紧双拳。早在父亲把郑序送去三皇子府时，他就该站出来了。那样好的一个状元苗子，竟是给人暖榻去。
“合该一杯鸩酒送走他。”郑双儿越想越气，要不是有这么个不靠谱的爹，她和哥哥的婚事会如此艰难？
更甚者，她心里想的是，就该让那个不知廉耻的父亲得个马上风。这才算是报应不爽，天理昭昭。
每次听到父亲院子里，那些稚嫩的嗓音，郑双儿就想提刀过去。
“所以，你这次打算怎么办？还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吗？”郑双儿不是不知一个“孝”字压死人，可总比一家子都被拖死的好。
他们兄妹俩，都恨不得自己去做那个恶人，又都舍不得留剩下的那个独自面对弑父后的戳心诘责。
“朝会那日，我会上殿请罪，求陛下严惩。”唯有如此，父亲才能被拉下家主的位置。妹妹的来日就还有希望，院子里那些姑娘，也就能归家了。
“非此不可吗？”郑双儿瘫坐在椅上，若郑序能回来，还有可回旋的余地。但天都快亮了，他怕是凶多吉少。
早知，也不该让他去三皇子那儿的。
可也不行，郑家要是给不出交代，谁都逃不掉。
“或许试试太子殿下？”想到某个少年就联想到了他表哥南云舟身上，郑双儿试探着看向哥哥。
“不行，太子一贯中庸，宁可自刹风头也不邀功，岂会为郑家出头。”郑淼摆手，且如此就是明着和三皇子掰了，郑家就算躲过这劫，后头的“福气”可不会少。
在郑家兄妹为马球场惊马一事，忧心难安时，郑儒荀还在和身边才十四的小丫头翻着不堪入目的画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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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暗室内的郑序比岳祁预想的还早醒来。
“年轻人就是不一样啊。”岳祁按住郑序，免得他一个动作崩了伤口，他可是看在岑旭的面子上，仔细缝了很久的。这样恢复后，伤口不会有太难看的疤痕。
“这里是？”顾不上喉间还有锈铁腥气，郑序勉力开口。
“有个小子看上你了，舍不得你死，就把你捞回来了。”岳祁别过脸去，他虽是医者，也还是受不住这气味的。
郑序蹙眉，他真是一个字都没懂。
“先别动啊，你这口子可大，崩了不好缝的。”岳祁安抚住人，把边上的药端了过来。
对方既然救了自己，自不会是什么毒药，郑序接过药碗，仰头就都喝下了。
“这药不苦吗？”岳祁大惊，这药是消炎生肌的，黄连啥的可没少加啊。
“尚可。”以前什么苦没吃过，这，都算好的了。郑希凄苦一笑，三皇子对他可不似待温侧妃那般温柔，那一夜才是真苦，生生断了他对来日的无数祈愿。
“哎，不想笑就别笑，真难看。”岳祁扶他靠在软枕上，“岑旭那小子说是看上你的皮相，你可别在他面前这么笑。”
“谁？”郑序对这个莫名救了他的人，是防备的。只是在自己毫无反抗能力的情况下，他不会轻易显露心思。
“一个武功很好的帅小伙。”岳祁看了下滴水钟，“他们差不多要来了，你问他们吧。”
岑旭处理好乱葬岗的事，按着先前的安排，把郑家将病马充作好马卖出去，转头又卖人家医马药的买卖账本，“合情合理”的给到陆关手上，才和接到消息的岑溪往留园赶。
“你醒了。”岑旭看到郑序脸色尚可，心里松了口气。
他见过郑序，在那年的秋闱上。低眉顺眼的寒门考生，眼中有藏不住意气风发。可惜，后来。
岑旭无声叹气，不是谁都能那么幸运，遇上个靠谱的主子的。
“为什么救我？”郑序其实很害怕，没人会无缘无故的对一个人好。而他身上的价值，无非就是知晓些三皇子的事。如果，他们的目的是三皇子，那他是不会开口的。
“无意路过，真的是无意。”岑旭难得无措，连连摆手。
“不过，救了你，后头就有意了。”岑溪环臂靠在岳祁肩上，对岑旭的行为表示没眼看。
“我家殿下也要过来了，你一会儿就知道了。”岑溪摇摇头，随意叉腰站在边上。
郑序垂眸，我家殿下，是太子南云舟还是二皇子南云弗？
不多时，他的疑惑就解开了。南云舟从阶子上缓缓而下，不躲不避的审视着他。
“我对你知道什么不感兴趣，我只对郑家与祁连山的交易马权感兴趣。”南云舟一开口，就打破了郑序对他的认知。
这位殿下，和平日不同。
“所以，你想给自己一个光明正大站在燕京朝阳下的机会吗？”
又是一句，直接扣在了郑序的心上。他只能暗叹，好厉害的太子殿下。
“我凭什么相信太子殿下。”郑序是故意不用谦称的，他想试探南云舟的脾性。
南云舟蹙眉，他不喜欢除简宝意外的任何无边界感的称呼。
“你没得选。”
作者有话说第30章 第三十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