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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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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宛月来寻简宝意时，南云舟正握着她的手，教她笔锋提顿。
这郎情妾意的，丝毫不必外头传的少。南宛月眼眸微颤，她第一回觉得母后对宝意表姐有些残忍了。
南云舟的心思跟盘丝洞似的，一层网后面还有一层。南宛月如今都瞧不清，他到底是真的动了心，还是逢场作戏。
若说他真的动心，也可以理解。像南云舟这样的聪明人，选一个心思至纯之人，远比联姻的世家女，来得合算。
无论如何，她本能的不敢相信南云舟会真的动心。不是宝意表姐不够好，是皇家的人太绝情了。谁敢去赌自己会成为皇家的例外呢。
来日，宝意表姐被瞒骗与否，都免不了伤身伤心。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南云舟面前强调宝意表姐是无辜的。
“咳。”南宛月收拾起那些莫名的情绪，提醒屋内的两人，别勾勾搭搭的了。
“宛月？”简宝意抬头对上南宛月了然的神情，耳根微红，做贼心虚般瞬时抽回了手。
南云舟笔锋微顿，宣纸上多了一滩墨。
“何事？”南云舟脸色森冷得厉害，脑门上就刻着，某人你最好有事。
岑贺摸摸胳膊，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没跟着进去。里头那两位要是掐起来，可是神仙打架啊。他这个小喽啰，不要被遭殃就好。
“太子哥哥自诩克己复礼，这卿卿我我的成何体统。”南宛月把简宝意挡在身后，肯定是南云舟勾的表姐。
简宝意咬着唇，快把头埋到地上了，这话也不知在点谁。
“先生教你的书里，也没说管自家哥哥帷帐后的事。”南云舟老神在在地将脏污的墨块勾描几笔，一副墨兰图活灵活现展于画上。
简宝意更羞了，明明就是再正经不过的习字，怎么就跟帷帐后的事牵扯上了。
一轮嘴仗后，南宛月发现最受影响的，是自己身后那个缩得跟鹌鹑一样的简宝意。
“你可真是、”寡廉鲜耻。南宛月挥着手，收住可能伤到简宝意的话。
南云舟摊摊手，咬准了南宛月不会舍得让简宝意“难堪”。
当然，南宛月要是真的不管不顾，他是不会给她开口的机会的。
“我还能带宝意表姐回千秋院。”南云舟的过分云淡风轻，真是气到南宛月了。一跺脚，南宛月牵着简宝意就要回去。
“字帖，三张。”南云舟藏笑的话，从后头传了过来。南宛月捂着简宝意的耳朵，大喊听不到。
“你好日子到头了。”千秋院外，南宛月猛地顿足，点了下简宝意的额，下巴朝里抬了下。
简宝意心领神会，长宁殿来人了。
“请三小姐安。”若兰礼行得深，眼前这位，可是得到了许多人得不到的偏爱，不可不尊。
“免。”简宝意虚扶了下，以示周全，“可是姑母有什么交代？”
“明日，夫人会进宫一趟，软轿可需早些到？”若兰点到为止，过分殷勤，怕是会吓着这位娇娇。
简宝意和南宛月的惊喜就写在脸上，两人对视后，简宝意点头。她已经许久不见阿娘了，算算时日竟是有月余了。
“那三小姐夜里早些安寝，明日长宁殿的软轿随时恭候。”若兰行了退礼，带着长宁殿的人离开。
人一散出去，南宛月就冷静下来了，心里都是母后憋的什么大招？竟是连舅母都叫进宫来。
“不怕的，阿娘可聪明了。”这样郑重其事的过来，单叫她一个进宫，她心里没底。可是有阿娘在，她就没那么慌。简宝意的欢喜收也收不住，拉着南宛月帮她挑几个绣面。
“那倒是。”舅母是比她们厉害多了。
“花开并蒂还是喜上眉梢？喜上眉梢意头好，可花开并蒂我绣的好些。”简宝意左右为难，一时挑不出。
“花开并蒂，你还是送给南云舟吧。”南宛月拿了喜上眉梢，塞在简宝意手里。
“也成，阿爹不喜欢花开并蒂。”简宝意解开绣面，准备修个边。
第二日一早，简宝意特地挑了件桃黄色广袖长裙，显得俏皮又机灵，欢欢喜喜进了软轿。
南云舟下朝回来，正好瞧见简宝意这般发自心底的喜悦，也是没由来的被她勾着笑了起来。可，宝意似没有在他面前这样惬意过。想到这个，南云舟敛了笑意，往兰亭去。
看到南云舟神色突变的岑贺满头雾水，这是发生了啥？但又不敢问，老老实实跟在南云舟身后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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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殿里，何念如品着茶，和简絮卿有来有往的闲聊，心底却是悄悄叹气。
她不知这小姑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能睁眼说瞎话，还这么能说。
“见过姑母，见过阿娘。”简宝意看到长宁殿时，就想直接奔进去。但这月余的规矩让她明白，不能这样。于是，硬生生忍住心头澎湃的思念，得体行礼。
“不必拘礼。坐吧。”简絮卿也是略略惊了下，她很久没有这样仔细地打量阿宝了。
比起初进宫时，是长大了不少。眉眼间那股子憨直懵然的气韵，什么时候已经变了呢。
“谢姑母。”简宝意乖顺坐在下首的小凳上，偷偷瞄了眼阿娘。还好，阿娘还是那样好看。
“好了，本宫先去小憩一会儿，不打搅你们母女叙情。”简絮卿也明白有自己在，她们母女说不了什么话，适时起身离开，留出空间。
见姑母走远了，简宝意直接扑进阿娘怀里。
“我的阿宝啊。”何念如也是想她得紧，以手寸量着简宝意的身子，又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她没有少了斤量，才稍稍放了心。
“你姑母说，你都会茶艺了。烫吗？”想到简絮卿满脸骄傲地说宝意在长宁殿学会的种种，何念如心里就跟刀割般疼。她的阿宝，她那么舍不得。如今，什么都要学，还不敢说不。
“不烫，姑母和太子待我都很好的。”见阿娘红了眼眶，简宝意赶紧宽慰。她还跟何念如说了，南云舟为她展示茶艺一事。
“殿下生得好，心地也好。”不仅饶她一命，还教她如何自保，是这皇城里除宛月外难得的温暖。
“那就好。”何念如也知道宫里不好乱说话，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一句。
简宝意把喜上眉梢的绣面给何念如，“这是我进宫后，绣的第一幅，不大好。阿娘看着做成什么。”
何念如摩挲着树梢上的喜鹊，针脚细致。她的阿宝啊，在家的时候，针都懒得碰一下的。想着，何念如别过脸去，擦掉随即落下的几滴泪，又赶紧回身，怕宝意难过。
“阿娘，我很好。”比起曾经的惴惴不安，眼下她有个可商量的南云舟，是幸事。
何念如点头，牵着简宝意坐下。
“你阿爹还是那句话，只让你自在些。”简家对南云舟真心与否不在意，他们只要简宝意平安。
“阿爹真没新意，还好我没带花开并蒂来。”简牧野自小克己守礼，一贯看不上那些私相授受的行径，进而对这些带有意会色彩的绣面，也不大喜欢。按简宝意说的，他爹那古板性子，能遇上阿娘，真是简家祖上积德。
“你啊，真像阿娘年少的模样，看着乖巧，半点不听训。”何念如点了下简宝意的鼻尖，这丫头若不是要进宫，能野出天去。要不说是承了她自己的性子呢。
那些年，简牧野虽古板，对她却有无限例外。只是，后来小姑子入了宫，牧野的眉头就越皱越深。
简絮卿在外头待了半个时辰，才让若兰去送点心，而后施施然加入了闲聊。
“温家的小姑娘，说是在养身子。你二人旧日那样好，可不能没有表示。”简絮卿让若兰把补药取了来，推给简宝意。
简宝意心里一咯噔，该来总归要来。只是，没想到宜安身上去。
何念如下意识的想帮简宝意拒了，这样的关头，送什么都是把柄。
简宝意先一步按住阿娘，起身谢过简絮卿安排。
“还是姑母周全，我竟都没想到这处来。”
何念如看着眼前“和睦”的场景，心口发紧。这月余，她的阿宝是怎么过的啊。
“姑母心疼阿宝，阿宝明白。只是这时辰，阿娘再不出宫，可就不合规矩了。”阿娘只是命妇，不是姑母的长辈，没有待太久的道理。
“阿宝舍得，姑母哪有强留的道理。”简絮卿很满意简宝意的表现，取下鬓上的一支步摇，添在给何念如出宫的礼单里。
何念如看着那个步摇，真想给她丢了，面上却是规矩谢了恩。
宫门口，何念如握着简宝意的手，还记挂着温宜安那事。
“她倒是聪明，让你去送那些糟心玩意。”何念如压低了声，在简宝意耳边叮嘱，“温家有些过火，你悄悄提醒下宜安，或是她身边的嬷嬷，不能乱补。”
“宜安有孕了？”若非有孕，姑母不至于这样急。简宝意先前只以为真是补身子，哪里猜得到这出。
何念如点头，又是抱着简宝意说了许多体己话，才依依不舍地坐上回去的轿子。
而简宝意确认温宜安有孕后，心就沉到底了。
他们这么早就开始打算，宜安知道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