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二章 ...
-
“放肆！”雍帝怒气冲冲地挥袖，将案上的杯子悉数挥落到了地上，“砰”的一声，碎屑四溅，砸得在场的臣子们无一不如寒蝉，只得噤声。
“这天下，是朕的天下，而非姓方；这百姓，也皆是朕的百姓，而非方家的！而今方家倒行逆施，做尽忤逆之事，朕不过想要区区方府满门性命，何故这些愚民竟敢违背朕的旨意，还不知所谓地签下所谓的万民书。难道，他们眼中竟只有方家，而没有朕？”
雍帝说到最后，语气越发阴冷：“诸大臣何故一言不发？莫非，你们也觉得朕不该动方家？”
闻言，众大臣越发瑟缩如鹌鹑，不发一言。
劝说？没瞧见适才一向最擅长于拍马屁的顾廷顾大人都将马屁拍歪了，拍到了马腿上，以至喜提皇上以杯怒掷、额角见血之殊荣？他们本就不如顾大人会揣测帝心，当下恨不能是避之又避。
就在殿上气氛越发凝滞，雍帝越发面沉如水之际，门外侍候的高公公再次恭敬地进来禀报：“启禀皇上，顾大人求见。”
众大臣心下顿时松了口气：来得甚好，死道友不死贫道，有顾大人顶在前面，想必待会皇上的怒气就不会冲着他们来了。
妙哉，吾又多活一日矣！
雍帝眯了眯眼，脸上看似露出了些微笑意：“让他进来！”只是熟悉雍帝的高公公却不动声色地低垂眉眼，好似自己不存在般。
在所有人的瞩目中，顾易缓缓走了进来，一刹那间，整个大殿都因他而明亮了几分。墨发如瀑，皮肤雪白，站在那朝着雍帝行礼，好似修竹，额角还洇着血迹，却显得整个人多了几分破碎感。
“臣见过皇上！”顾易弯下腰行礼，本是以示臣服之意，然脊背挺得笔直，自有一股淡然处之的意味在里面。
雍帝隐晦打量着顾易那隐在宽松衣袍里、劲瘦的腰肢，却并不急着叫他平身，而是眯着眼问道：“顾卿来得正巧，朕有一事欲询问你，方氏意图谋反，朕当诛其满门否？”
这个问题一出，满朝的大臣无不倒吸了口冷气。
幸甚至哉，顾大人来了，否则这个问题若是要他们来回答，岂非送命题？
答“否”，皇上金口玉言，已经言明“方氏意图谋反”，岂非与皇上对着来？答“是”，这方氏一族满门被灭之仇，便被悉数记在了你的身上，将来百姓交口流传之中，你必将是被钉在耻辱柱上、遗臭万年的奸佞。
这题该怎么答？
无论怎么答，看起来都是试试就逝世。
想到此，众大臣皆用充满怜爱的眼神望向了顾廷。顾大人，今天可真是流年不利啊！
皇上没有叫起身，顾易便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微抬起来，眼眸明亮好似秋水：“依臣愚见，否。”
雍帝：手又痒了。
雍帝正欲从案上取杯掷之，才发现案上的杯子适才已经都被他摔到地上去了，只得勉强忍耐下来：“哦，为何呢？”
“原因有二：一为皇上的圣名，百姓愚昧，被方家这样的奸佞蒙蔽了双眼，当真以为方家是什么忠君爱国之人，皇上值此之际下令诛灭方家，岂非令无知的百姓怨怼，还坐实了方家的清名？何不等揭露了方家的真面目后，皇上再灭他满门，以正视听？”
“二为方家手中的那块兵符。当年圣上为嘉奖方家从龙之功，特将兵符赐给了方瑞泽那个逆贼，可谁知那个逆贼却因此而生了反心，辜负了皇上的一片美意，而今方家虽已被抄家，然那块兵符的下落仍不得而知。倘若那块逆贼将那兵符交到了旁人手中，足足三十万大军，岂非会对皇上造成威胁？”
顾易最擅长之事，便是揣度人心，他见雍帝眼底幽暗一片，便知道是自己说中了他心底的担忧，于是继续说道：“臣虽愚钝，却也愿为皇上分忧，找出那块兵符的下落。”
而事实上，顾易不用去找，便已经明了那块兵符的下落——在男主方司钰的手中，后期他正是凭借那三十万南军，才成功地谋夺了天下。
雍帝用尽了刑罚，都不能从方瑞泽口中问出那块兵符的下落，听顾易如此信誓旦旦，便有些将信将疑，但最终心底对那块兵符的渴望占了上风，允诺道：“若顾卿可替朕寻得那块兵符，朕当以右丞相之位为赏。”
顾易心底不屑，面上却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臣，定当竭尽全力！只是，臣还有一个请求。”
“说来听听。但凡朕能允诺的，无有不应。”
“还请屏退左右。”顾易道。
雍帝大手一挥，其余诸大臣鱼贯而出。
顾易这才道：“为赢得方将军的信任，臣必先施之以礼，许以恩德，还望皇上助我，将与方将军有关的一切事务，交于我，再与臣演一出戏。”
顾易凑近雍帝，“如此这般”地将自己的计划一一道来。
雍帝越听眼眸越亮，最终高兴地拍了拍顾易的肩膀：“顾卿，乃朕的左膀右臂也，此次有顾卿相助，朕如鱼得水也。”
顾易但笑不语，心中盘算着一会该去牢房探望探望那位“硬骨头”的方将军。
而此刻的郊衢外，尘土飞扬，两匹骏马一前一后疾驰着。
“少爷，你身体本就抱恙，又昼夜不分地赶路，如此下去，身体如何吃得消？”墨叶骑着马，满眼担忧地望着前面俊朗出尘的男子。
方司钰还未开口，一连串低低的咳嗽声便先抑制不住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我身体、无碍。眼下最为重要的，是救出父亲和大哥他们。”
墨叶同样也很担心方将军，闻言也只能忧心忡忡地望着马上的少爷，心里盼望着京城能快些到，又暗暗祈祷着将军他们能吉人自有天相。
但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担忧，等到了京城，又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呢？他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但少爷会不会有失？
墨叶将自己的担忧问出了口：“少爷，将军素来对皇上忠心耿耿，又与那些蛮子不共戴天，如何可能会在府中搜出龙袍且通敌叛国？奴才实在是想不明白。”
方司钰冷笑了一声，狭长的凤眼里满是嘲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上有昏庸的帝王，下有逢迎的小人，方家会有此祸不足为奇。想必，是那皇上忍不住要对方家动手了。”
“待进京后，我会从中极力斡旋此事，但倘若，方家真避不过去此劫······”方司钰闭了闭眼，紧了紧手中的缰绳，再次睁开眼时，一双凤眸湛然有光，“我方司钰必然手刃仇人，改换这天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