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溺》木犹枝

29、完结倒计时

　　回到病房，段落誉看见步晓失落的看着窗帘布，长长的睫毛被灯光照投下浅浅的阴影，看着纯良无害。
　　“晓晓。”
　　步晓听见他的声音立刻回头看过去，动作太大甚至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冷冷的嘶了一声，皱紧了眉头。
　　段落誉看见他的模样立即跑了过来，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关怀：“怎么了？”
　　步晓冲他笑了笑，摇头：“没事。”
　　不知道为什么，段落誉总觉得步晓从手术室里出来以后，变得怪怪的。
　　而在现在这一刻，他更加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
　　步晓一定有事瞒着他。
　　“晓晓，你怎么了？”
　　步晓确实有事瞒着段落誉，可他不知道怎么讲，更不确信段落誉会不会相信自己的话。
　　常有人说人在命悬一线的时候，脑海中出现的那个人就是他最爱的人，可他在手术室当中被打上麻醉，即将昏迷的那一刻，脑子里面出现的不是段落誉，而是那个白影子。
　　他愈发肯定那个白影子一定与他有很大很大的关系，甚至可能就是他失去前面记忆的原因。
　　因此现在步晓的心中矛盾极了，他一边期待着自己与段落誉的孩子是什么模样，幻想着未来与段落誉共同抚养这个孩子长大的生活，可另一边却又不由自主的去幻想这个白影子到底是谁。
　　他有些想问问段落誉是不是会认识这个白色的影子，可心中隐隐约约总有那么一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把白色影子的这件事告诉段落誉。
　　仿佛但凡将白色影子扯上台面，撕扯在段落雨的眼前，他们两个就要一刀两断了一样。
　　眼前被一片白色的雾遮住，他看不清前方的路，迷茫中往旁边一抓，便握住了段落与冰冷的手。
　　“晓晓？”
　　步晓被段落誉的呼喊声喊得回过了神，他定了定心神冲段落誉笑了笑：“我没事，孩子怎么样了？”
　　他的睫毛紧张的扎了扎，手指也不由自主的蜷缩起来，抓紧了白色的病床单，段落誉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不过他没有说话，如果步晓当真要瞒他，那就让他瞒着吧，自己乐意被他骗。
　　日子一天一天的走，医生来来往往给步晓换了好几天药，慢慢的，步晓的伤疤开始结痂痊愈，可不管他怎么试探，段落誉还是不让他去见孩子，久而久之他心中的疑问便愈演愈烈。
　　但他始终相信段落誉，而意外发生的那一天起源于段汶泽的到来。
　　步晓百无聊赖的把弄着威尔斯前些天送来的花，正自言自语的幻想着孩子的模样，便有人推门进来，他一看是段汶泽段落誉说过段汶泽与他关系不算好，于是他只有礼貌的向他点了点头道了声好，却没有在与他攀谈。
　　只不过平时默不作声给他换药的段汶泽今天却不知怎么多看了他几眼。
　　他虽然有些好奇，却不敢多问。
　　段汶泽却率先开了口：“我记得你姓步，我是段落誉的父亲，你应该是知道的，我今天是来告诉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和段落誉好像是高中同学，a校是吧？我记得师资力量是不错的在当年，你能考上a校，应该也就不算笨，难道你不知道6个月大的孩子才刚刚成型？”
　　步晓的手抖了抖，手中的花砸向了地上，花瓣摔得粉碎：“……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
　　他的声音颤抖，十指攥紧，就连嘴唇也在微微发抖，看起来不可思议极了，像是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秘密。
　　这个模样可怜极了，不管谁来看，估计都不忍心再说下去了，但段汶泽只是瞥了两眼，继续道：“你休息了大概也有一个月了，正常人早该察觉出了不对劲，我想如果你不是装傻，那么我建议你去神经科看一下，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点像现在，刚刚讨研出的 ra病症患者。”
　　“虽然我和段落誉中间有很多矛盾，但他到底是我的亲生儿子，我不希望他的伴侣是一个情绪不稳定而且随时有生命危险，让他提心吊胆的精神病患者。”段汶泽目光如炬，冷冷的看着步晓眼泪掉落：“当然，我明白，患病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毕竟这也不是你能控制的，不过你觉得，你真的愿意一辈子拖累段落誉的生活，成为一个累赘吗？”
　　精神病患者？
　　成为……累赘吗？
　　自己拖累段落誉……自己变成他的累赘了吗？
　　他爱他，可他不能拖累他啊。段落誉什么都没有做错，凭什么要受自己拖累？
　　这对他不公平……
　　段汶泽看着他目光呆滞 ，正准备收好药物转身离开，听见步晓略微空洞的声音：“孩子是……死掉了吗？”
　　“一个月前就没了。”
　　“谢谢。”
　　段汶泽没有接话，转身离开了。
　　步晓捧起了摔碎的花，喃喃自语道：“你怎么能骗我呢，这次就罚你，再也见不到我。”
　　步晓拔下了针头，血液没有一会儿就染红了洁白的病服衣角，他却浑然不觉的走到了窗口……
　　一步……两步……
　　爱的苦果，将在成熟时坠落。但是，此时此刻，只要有落日为我们加冕，随之而来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
　　我知道，我爱你。
　　如果是全身心投入去爱过一个人 ，那一刻就是永恒。过去已过，我所有的不舍和留恋都被那个春日的清风轻轻吹散。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依旧祝愿你，我的爱人，你的一切一切都要繁花似锦，我无比期待你的功成名就，期盼着自己能与你并肩同行，可这不可挽回的结果里，我终究必须先行离去，但请不要忘记，我真的爱你……
　　“啊——”
　　“来人啊！有人跳楼了！”
　　尖叫声如同响雷贯彻整个医院走廊，像是诅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