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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刺杀 ...

  •   被看穿的元迟瑾选择忽略他的话。

      看着桌上两坛酒空空如也,元迟瑾欲起身添酒,狐修集见状摆手说:“不必取酒来了,择日再喝便是。”

      元迟瑾也不勉强,见话题撇开遂道:“老师是爷爷十年同窗,他们三人从前在郾京公事办完后,时常相聚喝酒,一晃这么多年,少见喝得像今日这般痛快了。”

      夜风轻拂,将二人头上的桃树吹动,娇嫩的花瓣随风洒落,似蝶似雪,与风缠绵飘落在佳肴上。

      狐修集抬头仰望着漫天的花落,说:“来时闻言隔壁院子还空置着,有何打算?”

      元迟瑾说:“再过段时日不少学子上京求学,再顺势将长辈接来。”

      说时他看向狐修集的侧脸,棱角分明脸颊,鬓角的乌黑发丝和身后的花雨一同被晚风吹散,月色在他鼻梁上滑落,眼底藏尽冰冷不似往常时饱含笑意。

      只见他此时侧过头,狐狸眼抬起,顷刻间,四目相对。

      狐修集的眼底转瞬间闪过讶异后,勾唇道:“边洲五城每月都有商队到郾京,你选好时日便告知我,可让商队护送。”

      元迟瑾躲掉那眼神,捧着茶点头,但又摇头说:“岂能再麻烦七爷。”

      “顺路而已,不算麻烦。”狐修集说道。

      元迟瑾只好给他添茶,“听闻七爷投钱进护城河修缮。”

      “行善积德,这世上的商人不都讲究这些。”狐修集打量着那双洁白无暇的手指,“小钱罢了,只是不愿和官府打交道。一年知清府,十万雪花银,碧瓦朱檐下没有干净在里头。”

      闻言元迟瑾轻轻一笑,说:“天下商人,难逃官府。但七爷能以一己之力重建港岛,此举已是令他人望尘莫及。”

      十三年前,边洲五城中的港城海岸,时常被远岛骚挠掠夺,甚至抢占沿海,闹得民不聊生。

      蒙叔年当年举奏出兵港城,领五万士兵,幕府以元戎为首随行出征。而后海上征战近三月,最终将海岛举旗归顺,命为港岛。

      但港岛上百姓穷困潦倒,常与港城百姓生冲突。直至五年后,港城出现了位狐氏的公子往港城官府送钱,并修建两岸的港口,利用通商让港岛渐渐摆脱烧杀抢掠的日子,言和相处,从此以行商而生。

      至此狐氏名扬天下,在先帝康成年间狐氏行商逐渐遍布宣国。也正因如此,重农抑商之策在康成年末间,被大肆推行,狐氏成为天下商行中屈指可数不受官署束缚的商人。

      那日兰宅一聚后,周成乐时常会到府上窜门,屡次被韩墨逮着个正着顺手丢了出去,有时糯久追着来将人拖回去,两人年龄相仿,但糯久却更像周成乐长兄,二人相处的也算融洽。

      元迟瑾跟在公孙尉身后辅佐公事时渐渐和三司二府中走动起来,在各司里混了个眼熟,打听事情的时候更是多了几分方便。直到不久后,听闻有关护城河修缮之事因人手不足,工部请奏朝廷从兵部中调了人手前去协助。

      幕府虽学生多,但在编人数不多也就未作调动,可不知官府中谁人多嘴,将兰宅是狐修集赠予元迟瑾一事传出,兵部里便有人推举了元迟瑾去和工部交涉护城河之事。

      四月护城河开始动工后,元迟瑾每日在工部兵部来回跑,回了兰宅还要完成公孙尉的课业,休息的时间不足三个时辰,但即便如此,韩墨都未曾见过他喊过累。

      而后,因有了狐修集源源不断支撑,护城河修缮速度大幅增长,五月初兵部的手足便撤离,不参与余下收尾琐事,元迟瑾才得以趁着休沐喘上一口气。

      韩墨掐准时辰给他送去新沏的玉兰茶,入了书房时元迟瑾手中的课业方才做完,端着茶轻泯了一口。

      “公子,护城河今日放水时,工部的人说狐修集要求在河里养鱼。”

      元迟瑾盖上杯盖放在桌上,疑惑地看向抱剑倚窗而靠的韩墨,“养鱼?”

      “说来也奇怪,养鱼总得是养锦鲤才是,这位爷可不是,养的都是草鱼。”韩墨双手一摊表示无奈。

      “倘若如此,日后四周皆是垂钓者了。”元迟瑾嘴角微笑说道。

      外头院子的桃花凋谢的差不多,韩墨看了看天色不早,转身对他说:“公子早些歇息,将军已在来郾京的路途中了,再过几日便到,可莫要让将军瞧见你操劳,那属下可得遭批了。”

      元迟瑾说:“从前也没被抽的少,不差这一回。”

      “那我可真得,谢谢您了我的小公子。”韩墨哼声笑道,顺手把门带上。

      韩墨住在后院的厢房中,来时元迟瑾一人在这府上,让他随意挑房间,顾虑到元迟瑾的安危,索性选了个一墙之隔的厢房。

      几日前他跟着兵部和工部的人混杂其中,听着那些有关元迟瑾的流言蜚语实在觉得难堪入耳,便不经意把工部里喋喋不休,又爱四处打听的士兵给蹭倒在护城河中。

      那人摔得不轻,以为是兵部的人闹事去理论,双方吵得凶起来,这事儿也就闹到两部尚书面前去。

      这几日枢密使和中书宰相上朝都不给对方脸色好看,朝政事上几乎针锋相对,直到五月干脆把兵部撤走,这才消停下来。

      今夜韩墨坐在墙沿上守着,直到远远看着元迟瑾出了书房回去厢房后,才从墙上翻身下来。

      落地时他抬头瞧了眼夜空,阴沉不见月色,心想是要下雨的现象,明日早些送伞去给元迟瑾。随后转头哼着小调往房间里头回去。

      他平日睡得浅,是在三衙里养成的习惯,从前在侍卫马军司里担任指挥使时,夜里头睡觉都得听着动静。

      院子里的寂静让踩瓦声变得十分清晰,韩墨猛地睁开眼,在黑暗中摸到身侧的飞霜剑,待踩松的碎瓦声落在墙边时,韩墨不知何时从窗口翻身出去,熟练地上了墙,追上黑暗中的那抹身影。

      杀手疾行在前,韩墨握剑紧跟其后,双眸蓄满杀意,瞥见杀手在回头时眼神闪过元迟瑾的厢房处,韩墨在他想要翻身破门而入之际,飞霜剑出鞘,铁鞘被他震出朝杀手头部而去。

      杀手侧身瞬间躲掉,韩墨一霎间闪身到逼在他跟前,飞霜剑眼看从他喉间闪过,杀手瞬间举剑挡下,见状不妙立即朝远处逃去。

      但韩墨丝毫不给他逃走的机会,在杀手跃下屋檐之间,后背突然受到重力袭击,韩墨的一脚连人一同踹到兰宅外围的地上,杀手几欲爬起逃跑时,脚下忽地大痛,韩墨的飞霜剑刺入他的脚掌,将人活生生钉在了原地。

      “受何人指使行刺!”韩墨绕到他身前质问道。

      杀手见此欲咬破口中毒药,结果下一刻头脸倏地受到一脚重击,将他的带血的牙齿和毒药一并被踢了出来吐到地上去。

      韩墨不屑哼道:“有的是法子让你说。”

      守夜的护卫从巷子跑了过来,朝韩墨行礼后把剑拔出双手给他递上后,听见他朝护卫开口。

      “把人从后门带回去,别惊动主子休息。”

      “是。”

      翌日元迟瑾醒来洗漱完后,开了门时瞧见站在檐下撑着伞等他的韩墨。

      “公子今日可要去幕府?”韩墨上前打伞。

      元迟瑾看着天空下着的小雨点头,“去吧,这几日长史大人交下的琐事多。”

      二人踏着步朝大门走去,韩墨低声说:“杀手昨夜冲你来的。”

      “嗯,听见动静了,睡得沉以为做梦。”元迟瑾脸色平静。

      韩墨说道:“人在柴房,公子想如何处理?”

      走到兰宅外头,马车已在外边候着,韩墨朝马夫说:“把主子送到康成大街的早点铺。”

      元迟瑾上马车前看了他一眼,说:“这些事你处理得比我好。”

      元迟瑾说得不错,他是在杀人堆里爬出来的,到了马军司中审的人更是不计其数,正如昨夜他说的那句话,让杀手开口的法子应有尽有。

      所以他没有辜负元迟瑾,当人回到府上时,韩墨早已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替他如晨起时那般撑伞,将他送到书房。

      “王土,度支司外郎。”韩墨关上窗阻隔掉风雨。

      元迟瑾坐在案前看着手中的课业,说:“他是陈持梦的人。”

      那就是为了皎月楼的事情而来。

      “区区打闹,不至于这般行凶杀人。”韩墨沉思片刻,接着说道:“陈持梦这节骨眼上动手,无非是关乎护城河一事,但公子未曾与他有利益相争,他咬着不放蹊跷的很。”

      元迟瑾握着毛笔未动,手指在烛光下照着分外旖旎,“陈润是好男色之人吗?”

      被问的韩墨不由得一愣,听见他的问话时,齿间不由吸了口气琢磨着说:“说起来奇怪,陈润玩遍郾京,从来都是步摇花丛过,没有干旱涉水这喜好。他这爹打小都不让陈润和钱遇玩在一块的,现在钱遇爬陈持梦头上估计想够都够不着。”

      “钱遇。”不知何时元迟瑾把名字写在面前的纸上。

      韩墨抱剑倚在门边,顺口说:“这人可就有意思多了,断袖郾京皆知。”但说完后突然站直身,惊醒看向元迟瑾。

      只听见他缓缓说:“工部说起护城河一事,骂的是三司做事拖拉,这事情从春闱前就提交了陈书,边洲五城的修缮早已完成,区区郾京中事要到狐修集出面才动工解决,必然是钱遇不点头陈持梦才一拖再拖。”

      韩墨接着道:“所以陈润想把你送给钱遇,让这件事情早日处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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