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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替身通房 ...

  •   顾衢虽说名声不好,但其实大部分时候端的都是君子作风,不做强迫百姓这种下流的事。

      凤予昏迷三天,顾衢也没闲着,他反复回想文鹿安的状态,直觉凤予对文鹿安是个重要的人。亲戚?相好?还是说这个人身上藏着重要的情报?

      “你不会是七殿下的亲信吧?”顾衢狐疑道,“听说七殿下身边有个形影不离的愣头青。”

      凤予肩膀忽地松懈,嗤道:“将军没听过那愣头青是个一人可挡百人的武功高手吗?怎么会是我?”

      说罢他伸手缓慢解开黑布。

      顾衢疑惑转头问左库:“有吗?”

      左库道:“我哪知道,都是传言,还有人传七殿下和那小厮生了个儿子。”

      顾衢一听就乐:“这也不是不行,七殿下能生孩子这事儿满朝皆知假不了。”

      他一回头对上一双琉璃般的眸子,忽地滞住。似星光宝石又似江河流淌,但仔细看去其实只是双平平无奇的黑眸,但不知为何一对上就别不开眼,仿佛沉浸在浩瀚无垠的星河中。

      顾衢的第一个念头:瞎子原来不瞎;第二个念头,原来他长那么好看,怪不得有花柳病。

      凤予病了几日到底是体力不济,眉眼疲倦微垂,眸光略淡,长睫挂着些许泪珠儿轻颤,唯有眉间红痣始终熠熠生辉。

      世间美人千千万,顾衢作为新朝炙手可热的将军,满朝美人——哪怕是长公主永乐他都看不上眼。但是小瞎子和寻常人不一样,他淡泊得像冬末初春的最后一场雪,生来便是等着消散的。

      霎时寂静无声。

      凤予俨然已经习惯了这幅情景,扶着暗星慢慢站了起来,用力拍了一下顾衢的脑壳。

      “啊!”顾衢痛呼一声,迅速回神。

      凤予眉间的红痣世间独有,是当年被文贵妃烫出来的。青年掸了掸衣袖:“现在你知道我是……”

      话音未落,顾衢大喊一声:“晏儿!”

      左库瞪大眼睛:“什么晏儿,他是……”话到一半他又咽了回去。

      顾衢激动得根本没听见他的声音,一把抓住凤予的手把他从马厩里抱出来:“原来是你,我就知道你真的存在。”

      “你不知道我找你找的多辛苦,原来你在乌龙峡。还好这次陛下叫我平叛我没有偷懒。话说你没有瞎为什么要带黑布,哎呀算了不要紧,晏儿先跟我回去,我可想死你了……”

      顾衢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言辞颠三倒四不知所言,凤予听得云里雾里好几次张嘴都没插上话,后面直接被顾衢打横抱起来吧唧亲了一口。

      凤予瞪大眼睛。

      左库满脸麻木在背后作揖道歉让凤予不要反抗。

      凤予:“……”

      顾衢的梦中情人,那个美丽圣洁不可方物的梦中情人,那个连名字都是顾衢取的梦中情人,现在实实在在来到了顾衢身边。

      于是乎,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凤予就从马厩里的犯人成了顾衢的通房,至于为什么是通房而不是正妻,顾衢是这么说的。

      “娶妻不能儿戏,要递了帖子过了父母宗族,三媒六聘才算过门。我无父无母估计你也没有,过父母宗族这事儿不管,但是聘礼和婚礼是一定要有的。等我打下红水城,把文家那俩都埋了再给你风风光光地办婚礼!”

      凤予张了张嘴:“倒也不用把人埋了。”

      顾衢还待说什么,亲信匆匆忙忙跑出来:“将军,不好了!外面来了大批流民。”

      凤予于是很懂事地说:“正事要紧,将军快去吧。”

      顾衢于是凑过来又是吧唧一口,小狗似地亲得凤予一脸口水:“等我回来再好好宠你。”说罢转身离开。

      顾衢一走,凤予就成了无人看管的状态。后者也乐得没人,毫不见外地躺在顾衢床上睡了一觉,直到夜幕初临他才慢腾腾地爬起来。

      左库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来送晚膳。”

      “进来吧。”

      帘子一掀,左库进来放下碗,当即单膝下跪:“左库见过殿下。”

      顾衢身边的亲兵有大半没见过凤予,但是左库不一样,他是被顾衢从法场上救下来的,那个时候顾衢还是凤予身边的侍卫。

      左库被救后很长一段时间卧床不起,一直被秘密养在凤予府上,期间也就偶尔见到凤予两眼,要不是凤予这张脸实在过于让人印象深刻,左库根本想不起来。

      “都新朝了哪还有什么殿下。”凤予淡道,“我问你,顾衢如今是什么情况?”

      三年未见,顾衢和他想象中差了很多,之前蒙着黑布认不出来也就罢了,摘下黑布后也认不出来。仿佛那么多年的朝夕相伴都成了过往云烟。

      要说顾衢彻底放下那也便罢了,偏偏搞出个“梦中情人晏儿”来。

      “这个晏儿,是何方人士?”凤予问。

      左库挠了挠头不知从何说起,须臾才道:“将军之前受过一次重伤。”

      凤予手蓦地握紧,眉峰不由自主地皱起。

      左库浑然不觉继续说:“当时军中郎中都说没救了,是陛下不肯放弃,请了苗疆蛊医才把将军救回来,醒来之后就不记得在七皇子府的日子了。”

      “晏儿,不过是将军臆想出来的。”

      说来也奇怪,顾衢记得所有和七皇子有关的事,独独忘了眉间红痣的来源,忘了凤予的脸。在他心中凤予仿佛成了说书人嘴里,话本子里的人物,真到了眼前反而认不出来。

      凤予紧蹙的眉峰慢慢松开,雪白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直到左库说完才道:“知道了,你下去吧。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自己心里有数。”

      左库沉默一抱拳,躬身退出。

      凤予拿起筷子——晚膳是阳春面卧了个鸡蛋。凤予慢吞吞地吃着,烛火氤氲摇曳照亮了他半张脸,长睫下眸光晦暗不明。

      这情况和他预想的出入甚大,不过出乎意料地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顾衢抓他只是因为敏锐的直觉而非有阴谋,“凤予”不在顾衢眼里。

      只要不到文家,当“晏儿”也不错。

      这厢凤予刚弄清了局势,那厢红水城却是一片肃穆。

      文肃啸快疯了:“你居然把凤予拱手让给了顾衢!文鹿安,你的脑子是被狗吃了吗?”

      文鹿安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他身后整整齐齐跪了一排的人,整个大堂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文鹿安不忿:“凤予也不是个安分的,大哥一直以礼相待他却时时刻刻都想着跑。”

      “依我看,他走了还好,留着也没用。”

      咣当!盛着滚烫茶水的茶壶四分五裂,茶水四溅溅在文鹿安手上,少年抬头看见文肃啸冰冷的眼睛,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活生生将痛呼咽了回去。

      文肃啸有时候也在想文家怎么会如此阴盛阳衰,他爹光有野心没有脑子,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反倒是姑姑是世上少见的聪明人,生了个凤予更不必说了。

      他瞥了眼文鹿安,后者捂着通红的手抽搭。文鹿安绣花的脑袋很像他委屈了一辈子还早逝的娘。

      文肃啸心蓦地软了一瞬,不耐烦挥手:“都下去。”

      此时文鹿安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臣有一计。”

      “说。”

      说话之人抬起头,是双罕见的紫瞳:“天下多少双眼睛盯着七殿下,七殿下要是回来红水城反倒成了众矢之的,被顾衢抢走了反而好。”

      “大家都知道殿下病弱,哪天死了也未得知,但是殿下的孩子也是正经皇室血脉,也能称帝。”

      文肃啸脚步一顿,眸光微闪:“其他人先出去,你过来。”

      是夜,小幺盘腿坐在地上。他衣衫褴褛满脸憔悴,眼底下一片青黑,眼眶却是红肿的,烛火氤氲照亮他吧嗒吧嗒掉眼泪的脸。

      小幺回想起这段日子,比之一念下地狱也差不多了。

      那日,凤予被顾衢带走后,独留小幺和文鹿安面面相觑。小幺眼睁睁看着这个非富即贵的公子哥儿气到跳脚破口大骂。

      “顾衢你个贱人!”文鹿安一拳打向树干,狂风呼啸树叶飘零。

      文鹿安又回过头狠狠一脚踢倒小幺:“还有你,闲着没事拦我干什么!”

      小幺吃痛倒地,心底不由得一片怒火中烧。这些人自出生就吃最好的穿最好的,而他们却要在地里刨食,春播种夏除草秋收粮冬服役,即便如此还是逃不过被杀死的命运。

      小幺眼底猩红一片。

      文鹿安更气了:“你还敢瞪我,要不是你要埋死人老子早把凤予带回去……啊!□□敢咬我!”

      文鹿安可是实打实的暴脾气,如今本就在气头上,被小幺一激当即一剑戳穿小幺肩窝,鲜血迸溅洒地。

      小幺惨叫一声不动了。

      “蠢货。”文鹿安淬了一口,提剑即走,没走出两步听见了地上隐约的抽泣声,又转过来:“你哭个屁,我还没哭呢。”

      小幺不答,反而哭得越来越大声。他手也痛腿也痛肩膀更痛,只觉得自己要死了,眼前闪过他阿爹阿娘和小妹,前一日还笑得合欢,转眼就剩了一地的尸首。

      他的家人,他的家,就像地上的蝼蚁,被那些“大人物”一踩就灭了。

      文鹿安:“啧。”

      小幺活生生哭晕过去,再醒来已经到了红水城,暂时住在文鹿安的屋子里。

      文鹿安不许他上床,小幺就睡地上。

      门嘎吱一声开了,小幺一回头,文鹿安把狐裘脱下:“你和凤予认识多久了?”

      小幺看着他沉默。

      文鹿安冷笑:“你甚至都不知道他叫凤予,一口一个小晏哥哥。”

      小幺紧握双拳:“你!”

      “瞪我有屁用,等会儿我哥来,你最好能说出点凤予的密辛,不然就等着死吧,到时候被剁成肉泥喂狗可别怪我没提醒你。”文鹿安言尽于此。

      剁成肉泥四个字实在过于有威慑力,尤其是对刚刚给家人下葬的小幺来说,以至于文肃啸到的时候小幺手脚不自主地发抖,脸上的肌肉僵得宛如从棺材里爬出来。

      旁人看来文肃啸比文鹿安好相处多了,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唇未启脸带笑,年少时入宫伴读师从天下儒学第一大家齐乌仁,曾以棋术闻名天下。

      但是小幺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觉得不舒服,像是被毒蛇盯着。

      文鹿安喊了一声:“哥。”

      “父亲从汇州来信,顺便给你带了礼物,去看看。”文肃啸说。

      文鹿安犹豫地看了一眼小幺,转身走了,于是乎屋子里只剩下小幺、文肃啸和那个紫瞳的青年人。

      文肃啸给小幺递上热茶:“别紧张小兄弟,我姓文名肃啸,是你的小晏哥哥的表哥。”

      表哥两个字一出来,小幺脸上的表情和缓了些,毕竟有个亲戚比没有好。

      文肃啸继续道:“我听鹿安说你这三年一直跟在殿下身边,可有拿到什么信物?”

      小幺刚想说没有,蓦地忆起文鹿安的话,咽了口口水谨慎道:“我没拿到什么值钱的东西。”

      文肃啸看向紫瞳青年,后者沉吟片刻:“凡进地牢者都要搜身,殿下当时身上也的确没什么珍贵宝物,不过当年搜府的时候有一枚私章没有找到。”

      “那私章你可有见过?”文肃啸又问。

      小幺压根不知道私章是什么,被文肃啸盯得浑身冒汗,文鹿安那句“剁成肉泥”不住地在耳边回响,他不自主地咬紧了牙关。

      他忽地记起两年前凤予勉强能下地,那年冬天格外的冷,风雪把几十年的老树都压垮了,眼看着满村都熬不过这个寒冬,凤予却反其道而行之,带着几个叔叔伯伯进山采药。

      那药值数百银两,家家户户难得过了个好年。

      那时凤予就说:“福祸相依,越是绝境越是出路。”

      咕咚,小幺咽下一口口水:“我没见过什么私章,但他给了我一个卷轴。”

      文肃啸心下一凛忙问:“什么样的卷轴,在哪里?”

      小幺往后退了一步。

      文肃啸步步逼近:“快说!”

      “金幅赤字。”小幺背后已经完全被冷汗浸湿了,“不在我身上,但我知道在哪里,我要是现在告诉你你就把我杀了。”

      凤朝末代皇帝,凤予的父皇武临帝痴迷练武不理政事,在位时民不聊生,之后凤予篡位失败被打入地牢,按理来说皇子妄图篡位怎么着也得砍头,但是武临帝没有杀凤予。

      传说武临帝留下了传位诏书,但是新帝翻遍了整个皇宫也没有找到。

      没想到竟然在凤予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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