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论坛让我救赎散兵》容浊

7、目光

　　“…当然愿意。”
　　月城椿呼吸沉重了一点，胸腔幅度起伏不小，喉结也微微地滚动，仰头时漂亮的锁骨清晰可见。

　　像是被牵制住了要害而任人宰割的雄狮，心甘情愿地献上自己的臣服和忠诚。
　　青年顺从地被他扯起头发，黑沉如墨的瞳孔中神色带着令人心惊的痴迷，让倾奇者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他怔怔地松开手，没意识到自己刚才为什么一瞬间有了那么放纵、偏执的想法。

　　这种汹涌的情感，他从未接触过。
　　没有人教过他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我知道陪伴是什么意思。”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倾奇者的声音清澈却莫名有种虚张声势的感觉，“我和人类没有区别。”
　　“即使只是离开一秒，都不是永远。”

　　“所以你千万不要想欺骗我。”

　　人偶松开手，缓缓站起身。月城椿依然保持仰头的动作定定地看着他。

　　青年眨了眨眼睛。
　　“我不会骗你的，以后也是。我会永远陪伴你，直到死亡。”

　　“但是我喜欢你，是有原因的。”
　　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见色起意的坏人，月城椿正色道。

　　比如，你真的很可爱什么的。

　　倾奇者闻言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人偶目光沉沉地落在空中某处，似乎是在思考着些什么。
　　他在想…男人到底是想利用他，还是想从他身上得到些什么。

　　倾奇者知道人类的喜欢是很自私的事物，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但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什么都给不了月城椿。

　　“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没什么用的人偶。”
　　好半晌，倾奇者才有些冷漠地说道，“所以就算你占有了我，也没办法得到什么好处。”

　　丹羽等人的背叛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
　　至少在倾奇者自己看来是这样子。

　　月城椿似乎并不意外地点了点头。

　　“……”
　　人偶抿紧唇瓣。
　　……所以，知道这一点后，他也会离开的对吗？

　　可是倾奇者不想要他离开。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
　　有那么一瞬间，人偶后悔了一时冲动把这件事情说了出来，好像自己不说就能瞒住对方一样。可是他暂时还学不会人类的狡诈，只能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之后在心里暗自懊恼。

　　他的手指微微颤了颤，欲盖弥彰地把白色的斗篷戴好，顺便拉了拉斗篷的边缘。游移的视线像一只犯错的小猫一样，一边试探一边想要伸出爪子勾住对方的衣服。
　　月城椿感觉到他时不时偷偷瞄自己一眼。
　　紫色的眼睛里的神色越来越紧张。

　　月城椿叹了口气。

　　倾奇者的背脊猛地一僵。
　　几乎是刹那，他就立刻抬起了脑袋想要说些什么。

　　“不要离开”或者是“其实我还是有一点用的”，说点什么都可以……

　　但青年温热的手掌却在这一刻落在了他的发顶，月城椿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发。
　　那一刹那，世间万籁俱寂。

　　倾奇者怔怔地看着他。

　　月城椿说，“才不是没用的人偶。”
　　“在我的心里，你比世界上任何的一个人都要重要。”

　　“如果只是担心这一点的话。”月城椿很直白淡定地说道，“那就让我附属于你吧。”
　　“我不需要从你身上获取什么利益，也一定会比其他人都更有用的。”
　　青年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毕竟想要让猫猫对自己放下心防，就只能一点一点地撬开他的心之壁。
　　不能着急，也不能鲁莽。

　　人偶恍惚地看着他，一瞬间又忍不住回想起了几分钟前月城椿的那一句，“因为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很喜欢、很喜欢——

　　好像，是真的……

　　倾奇者眨了眨眼睛，他下意识伸出手捂住自己滚烫的耳朵，却不知道这样的行为将他害羞逃避的心思暴露无遗。

　　人偶慌乱地蹲了下来，像一只缩在壳里的乌龟一样不愿意和青年对视。紫色的瞳孔在月城椿看不到的地方一点点放大，像是忽然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

　　月城椿也跟着他蹲了下来，但是他凑到东边倾奇者就转到西边，两个人的举动幼稚得像是小学生。

　　终于，月城椿停止了这个无意义的举动。
　　倾奇者耳朵动了动，默默往后面退了一步。

　　“……”
　　方才拽他头发的时候那么凶，现在又变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月城椿无奈地揉了揉自己被他扯乱的头发。

　　…这个时候想要划清界限可太迟了。
　　青年扯了扯嘴角，打算站起来把扮演鸵鸟的笨蛋人偶强行揪走，但是他刚起身倾奇者就伸出手指抓住了他的裤腿，力道还不小。

　　“……别走。”
　　倾奇者闷闷的话语脱口而出，好像还是有点慌张，“我、我要再想一下。”

　　“一下就好了。”
　　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想什么。

　　“…”
　　月城椿能怎么办，月城椿简直要被萌死了。
　　月城椿当然是选择了纵容。

　　暂时等不到对方的回答，月城椿只好从地上捡了根树枝，无聊地在地上划了划。

　　“我的名字是椿。月城椿。”
　　青年拿树枝在地上划出了几个符号，倾奇者自以为隐蔽地悄悄抬起眼睛看了一眼，下意识念出了声，“椿…”

　　“嗯。”
　　月城椿还没反应过来就应了一声，等他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时，心虚的人偶又把脑袋埋回了膝盖里。

　　月城椿无声地勾起了嘴角。

　　“椿……”
　　倾奇者在心里默默地又念了一遍这个字。

　　然后，他又这样重复了好多好多遍。
　　直到确定了自己的发音真的没有问题，和面前的人类一模一样，他才抬起眼睛，很小声地试探性地开口，“椿？”

　　“嗯。”

　　“…椿。”

　　“我在。”

　　倾奇者吸了吸鼻子，慢慢地朝他伸出了手，似乎是想让男人把自己拉起来，语气又轻又软，像是撒娇一样。
　　“椿……”
　　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瞳无声地看着他。

　　“！”
　　月城椿大脑差点当场宕机。

　　过了好几秒，他才反应过来对方刚刚说了多少次他的名字，动作迟钝地把人偶拉起来，然后一声不吭地盯着地板。
　　……他有点，扛不住。

　　月城椿有点后悔没有在穿越前大背特背清心经，现在的他真的一点都把持不住。

　　见青年不看他，倾奇者心里有些微妙的不高兴。他看了眼那个月城椿一直盯着的实在很普通的地板，身子凑到青年面前，声音稍微大了一点，“椿！”
　　喜欢他为什么会不看他。
　　人偶不懂男人心里的复杂和纠结，只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淡淡的难受。

　　他不明白这种酸涩的情感名叫“委屈”。

　　青年猛地回神。
　　“啊。”月城椿摸了摸鼻子，视线忽上忽下地在周围游移了几秒，“我、啊，好，我知道了。”

　　“那个…要去找药材店老板对吗？现在的时间应该刚刚好，我们走吧。”

　　倾奇者知道对方这么说是真心想帮他，可是在说话的时候，椿也从始至终都不看他。
　　刚刚还在一声不吭做乌龟和月城椿闹别扭的人偶现在心里有一点着急。

　　“……”
　　倾奇者不说话，月城椿就很耐心地看着他，又问了一遍，“怎么了吗？”

　　倾奇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他迟疑地伸出手，把刚刚被丘丘王打到的地方递给对方看，那里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伤口。
　　伤口小到如果他是一个人类的话，估计这个时候伤口就已经愈合了，连血都不会流几滴的那种。

　　“疼……”人偶嘶地吸了口气，看起来真的很委屈，“好疼。”

　　“你受伤了？刚刚怎么不说…”
　　月城椿吓了一跳，赶紧握住他白皙的手臂检查了一番，然后有点心疼地说，“那等下就不要动这只手了吧…也不要牵手了，不会走丢的。”

　　青年没有因为伤口很小就觉得他矫情，反倒对此相当重视。

　　倾奇者：“……”

　　“…会走丢的。”
　　人偶有些别扭地说道。

　　不牵手就会走丢，这明明是月城椿自己说的。

　　“不会，我会看好你的。”
　　月城椿自以为很理智地想出了一个很高情商的回答。

　　结果倾奇者的表情更沉重更阴郁了。

　　好半晌，月城椿才忽然意识到了点什么。
　　“…其实，是因为觉得一个人走路很没有安全感吗？”

　　真别扭啊…阿散。
　　一个什么话都藏在心里头的笨蛋。

　　可是，真的很可爱……
　　揣摩对方的心情，对他来说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过程。

　　虽然月城椿的想法和倾奇者的真实想法八竿子打不着，但得到的结果还是误打误撞地合了人偶的意。

　　人偶犹豫地点了点头。

　　月城椿有些为难地说，“只是，这样的话…要怎么办好呢？”

　　他认真地看着倾奇者，垂眸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温柔得几乎要让人溺毙的目光即使是人偶也有一瞬间沉沦深陷。

　　就是这样。
　　…只看着他，就好了。

　　椿的目光…
　　终于，回到了他身上。

　　“…不痛了。”
　　倾奇者慢吞吞地说道。

　　“真的吗？”月城椿还是有点不相信，“不可以为难自己。”
　　“你的安全最重要。”

　　倾奇者点了点头，低头又看了眼那个伤口。
　　为了证明自己是真的没事，他踮起脚尖伸出手勾住月城椿的脖颈，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
　　月城椿瞬间就捂住了自己的脸，倒吸一口凉气。

　　“椿。”倾奇者认真地看着他，“我也喜欢椿。”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多少的喜欢。

　　这个人偶刚学会的字说出口还带着几分生涩，听得月城椿心痒痒。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还能被说得这么涩，这么…可爱。

　　人偶用力地抓住月城椿的手，把对方的手指贴在自己的脸上，神情乖巧单纯。
　　“所以，椿能不能只看着我呢？”

　　他这次真的学会了什么是“得寸进尺”。

　　但是，他还知道一个词语。
　　那就是——“以物易物”。

　　为了让月城椿答应自己过分的要求，人偶笨拙地拿出条件想要和他交换。
　　“我…也只会看着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