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鳄鱼泪》溯烬

20、纠缠

　　他想要逃离，逃离这个社会，逃离社会上所有的势力。

　　这次他不想考虑任何人，他只想自私这一次，就这么一次，让他好好的放肆。

　　“你说什么？”秦长昼并不是没有听清，他静静悬着双手，不敢发出一点动静，生怕听不清他说的话。于是等待着他重复那句话。

　　岑灿吸了吸鼻子，立直了身板，微微抬起头，他那双眼睛里，满是无助：“你也觉得我疯了吗？”

　　就在岑灿从海边回来的那天晚上，回学校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许青知。当时的他只是惆怅于带秦长昼见家长的事情，而许青知蹦到他身后，稍那么用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

　　“怎么了岑岑？有心事？”许青知一眼看破了他。

　　岑灿和他的关系很好，自然很愿意跟他说自己的事情。岑灿“啧”了一声，随后面露难色：“我想带我男朋友去见我爸妈。”

　　“你们进展这么快？”许青知惊讶得快跳起来，但是稍稍思考了一下后，对此表示不解，“但是，这有什么好担心的？”

　　“我妈对同性恋表示尊重和理解，但是绝对不允许我是。”岑灿无可奈何地解释，见许青知皱着眉头的样子，又打了个比方，“就是说，除了我之外的所有同性恋，她都表示尊重和理解。”

　　发觉例子不太准确，于是乎立即改口：“噢，不对。是除了我和我喜欢的那个男人之外的所有人，她都表示尊重和理解。”

　　许青知不自觉地垂下眼眸，双目无光：“其实我觉得能够这样已经很好了。”

　　“这怎么能算得上好？”岑灿不理解。

　　“如果你爸妈不接受他呢？”许青知问他。

　　“如果真的就不接受他，如果他真的坚定的选择我，那我就和他一起逃。”岑灿丝毫不犹豫，因为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无数次了，“逃到一个人和人都不认识我们的地方。”

　　“你疯了……吧……”许青知对岑灿的认知就是乖巧听话的小朋友，现在听到这个答复，他觉得他真的是疯了，无可救药的疯子。

　　他也觉得他自己是疯了。
　　彻彻底底疯了。

　　“是吗？”岑灿见秦长昼的样子像是呆住了，他试探性地问了问他。

　　“不是。”秦长昼缓缓将双手垂在身体两侧，微微动了动喉结，他耐心和岑灿解释，“灿灿，我可以抛弃这里所有的一切跟你走，因为我上没有老下没有小，我只有你。可是你不一样，你有惦记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没办法离开你的。”

　　岑灿急促地呼吸着，他双唇似乎在颤抖：“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我不想让你们其中任何一个人不开心，可是我又没办法成全所有人。”

　　秦长昼已经起了心理暗示，他不动声色，但心里已经乱成一团。

　　如果是这个走向，他的灿灿，会跟他提分手。

　　“所以你打算怎么解决。”秦长昼语气出奇的平缓，他不疾不徐的模样，看得岑灿心里是万分焦急。

　　“离开这里。”岑灿略带着哭腔，“我只有这个办法了。”

　　不是秦长昼想的，他怔了一下。

　　“我会把我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卖了，去给他们换钱。”岑灿用力吸了吸鼻子，很认真地向他说明自己的想法，“我会给他们留下一笔钱，去给妈妈治病。”

　　起初，秦长昼会以为岑灿会向他要一笔钱留给他的妈妈，可是没想到，岑灿想的是卖掉自己的东西换钱给他妈妈。

　　秦长昼将他宽厚的手掌缓缓放在了岑灿瘦削的背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哄小孩子：“没关系的灿灿，不着急，我可以等。我们慢慢来。”

　　他本来不是那样一个矫情的人。
　　他可以承受一切，风雨无阻。

　　之前他觉得他是独立的，他是坚强的，不惧一切。可是遇到秦长昼，他的心就彻底有了依靠。他喜欢秦长昼，喜欢秦长昼对他的包容、体贴，会在他手足无措的时候，给予他帮助。

　　原来他也有个可以依靠的人。
　　那个人，就是秦长昼。

　　“我不知道怎么办了，长昼。”岑灿一整张脸陷在的胸膛里，声音闷闷的，他抽泣着，“我喜欢你，长昼，我不想分手。”

　　“不会分手的。”秦长昼用一只手捧着他的后脑勺，自上而下地顺着他的头发，是在安慰他，“我们会好好的，没关系的，灿灿。”

　　岑灿更加用力的抱着他，甚至让他觉得呼吸苦难。

　　“不哭了。”随后，秦长昼垂头在他额间轻轻落下一吻，“所有的事情我都会替你想办法，有我在，别担心。我爱你，你要相信我。”

　　我不希望，你担心我们的未来。
　　我自认为，有我在，你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了。

　　我爱你。
　　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怕了，什么都不用担心了。我虽然上没有老下没有小，但是我有你，我有我成功的事业，我知足了。

　　别担心，我永远在。

　　洗完澡后，秦长昼坐在二楼阳台上的地毯上，吹着晚风，看着眼前一片被遮住大半的黑乎乎且小小的青草地，端起杯子，细细品尝了一口。他拿出平板，查看着给自己定的任务。

　　他洗完澡后，岑灿就进去了。只是没想到岑灿洗澡竟然这么快，秦长昼刚坐下十分钟不到，岑灿就轻手轻脚地出现在他身后。

　　而后像个顽皮的孩子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想要吓他一下。

　　却被秦长昼一个回首，尽数摸清了。

　　“洗好了？”秦长昼显得很是惊讶。

　　“好了。”岑灿俯下身子，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不睡觉吗？”

　　“本来坐这儿等你的。”秦长昼将杯子缓缓放在一旁的圆桌上，两手解开岑灿绕在自己脖颈上的手，打算起身，“既然等到你了，那我们就去睡觉吧。”

　　秦长昼本要起身，却被岑灿用力按了回去，岑灿伏在他耳旁，轻轻道：“可是我不想睡……”

　　随之，他蹲在地毯上，这样更方便他的行动。于是他亲吻起了秦长昼的耳廓。

　　秦长昼瞬间明白了岑灿的心思，侧过脸注视着他马上红润的嘴唇，微微勾起了唇角：“今天下午没能让你开心开心，晚上来找我弥补了？”

　　“不是弥补，是应得的。”岑灿轻轻浅浅地细细吻着他的脸颊，且顺着脸颊向下亲吻到他的嘴唇，“这是你没给我的。”

　　“想要什么，我都给你。”秦长昼回应着他的吻，双唇一张一合，含住了他的上半唇，舌尖掠过他的唇瓣。而后，舌尖不请自来地入侵了他的口腔。

　　“今天下午没……的事情……”岑灿的手指灵活地在他衣领间游走，悄无声息地，他衬衫上整齐排着的扣子已经不再整齐。
　　犹如神话中通体雪白的小鹿，在白雪平原上悠闲散步。

　　秦长昼起身，于是岑灿也起了身，秦长昼反将他扔在了阳台上的双人吊椅，双手支撑在吊椅上铺着的垫子，占据着绝对上风的优势，用自己男性的荷尔蒙成功压制着岑灿。

　　这才被撩了不过几下，岑灿的脸就微微晕起了红晕，他瘫在吊椅上。而秦长昼那张嘴就想多刺激刺激他：“刚才不是很主动吗？继续，灿灿，不要停。”

　　“没有我主动的道理……”岑灿这下才害羞，眼神有意地逃离，于是表现出了截然相反的态度，“应该是你来，而不是我。”

　　“我来。”

　　秦长昼轻轻将自己与他并在一起，大抵是在这之前岑灿没有…的原因，这样的感觉刺激着那上面的每一条筋脉，似乎有东西紧紧的将他扣着。

　　他面露难色，皱紧了眉头后，又长长地发出了一声闷.…心跳骤然变得急促，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而他眼前的岑灿更不知该如何形容。

　　月光下，影子凌乱不堪。
　　也渐渐的融为一团黑……

　　“长昼，你爱我……”岑灿双.腿.搭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倒在吊椅里，双手攥紧了吊椅的边缘，一顿一顿的，艰难地从喉咙里吐出最后一个字，“吗……”

　　秦长昼一边忙着事情，一边认真地回答他：“我爱你。”

　　岑灿“嗯嗯”的声音不断，竟出乎意料地有了节奏。

　　“你不能、喜欢别人。”岑灿红着脸颊，分明是命令的语气，此时竟如此娇嗔，“我也只会是你的，你、不能抛弃，无论发生、什么……”

　　“好，”秦长昼感觉上.来了，匆忙答应了他，“我答应你。”

　　他逐渐兴奋，已无法控制体.内即将冲出的力量，犹如火山即将喷发。那种紧张的快.感，使他.肌.肉不断收缩。

　　在这之前，他还及时地寻求了岑灿的意见：“灿灿，我想…在里面。”

　　他大口大口地吸气，只听到岑灿轻轻“嗯”了声，他就立即加速，使自己达到最高点，然后……

　　像射箭那样，箭疾速射中靶心。

　　秦长昼舒了口气，仍然没有将自己从其.中.取出来，他在等自己手中所有的箭都奔向靶心。

　　岑灿咬紧了牙关，承受着远程攻击。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

　　“走。”秦长昼撑着床，柔柔地拍了拍他的肩向他发出诚挚地邀请。

　　而岑灿蜷缩着身子侧卧在床上，紧紧将自己抱着，故意装作听不见秦长昼的话。只是若有若无地“嗯”了一声，而双眼还是紧闭着的。

　　“走了。”秦长昼硬是将他的身体扳正，耐心道，“我给你清理一下，如果你就这么睡了的话，明天就让你发烧一次。”

　　“累……”岑灿呢喃低语着。

　　秦长昼好脾气地哄着他，给他提出好的解决方案：“我抱你。”

　　而后，秦长昼用力扯着他的手，硬生生是将他给拽了起来。他弓腰垂首，双目仍没有要睁开的迹象。因为垂首的缘故，黑暗中隐隐约约能够看出他微微嘟起嘴的轮廓。

　　呆呆的，怪可爱。

　　“坐正了，给你先穿件衬衫。”秦长昼坐在床沿，拿起一旁的衬衫，那是他自己的。大抵是考虑到了岑灿就算是衣不蔽体，也比浑身赤.果着好，还是细心地替他穿上了衬衫。

　　岑灿抬起手臂，精疲力尽到无法绷直手臂，却还是乖乖听话，顺利地穿上了衬衫。

　　秦长昼将左手放在他肩胛骨下，手指收于他的腋下，右手则放在了他的腿弯处。秦长昼此时精力充沛，还能将他抱起来。

　　岑灿微倾着脑袋，倚靠在秦长昼的左肩，像只小猫窝在他的怀里。

　　秦长昼试了试水温，觉得差不多后，将岑灿身上的衬衫褪去，小心翼翼将他放在浴缸里，然后取下了花洒，淋在他身上先让他适应适应。

　　“你是要自己清洗，还是我帮你？”处于彼此间的尊重，以及担心岑灿会觉得不好意思，于是秦长昼还是象征性地问了一下他的意见。

　　虽然说两个人早就坦诚相见过了，谁洗都一样，但是秦长昼还是希望自己有点绅士风度。

　　“你觉得呢？”岑灿嘴里含糊不清，但秦长昼并不难听懂他在说什么，“我身上的每一寸都给你看光了。我累了，你洗……”

　　不出意料，秦长昼猜对了。他脸上倒显得有几分喜悦。

　　“好。”秦长昼拖着腔调答应着他。

　　秦长昼将岑灿紧紧搂在怀中，怀里的他睡得安慰，而他面对着落地窗外的暗夜，难以入睡。他不知道是怎么了，像是在发呆，又像是在担心什么。

　　但他风平浪静，脸上毫无波澜，没人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