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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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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熙瑶看着眼前的少年，他还这么年轻，就有了自己的雄心壮志，挽起袖口准备大干一场。
这个时候，周围的所有人却全都打压他，告诉他他不行。
这场面，让楚熙瑶实在是不忍心。
她坚定地点点头。
“当然，我相信你，你已经拥有太多东西，包括勇气，我觉得你缺的只是一个机会，一个将一切书写于纸上的雄心壮志变成现实的机会。”
顾云深抿着唇，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烟雨朦胧，水汽上升，楚熙瑶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能看清楚逐渐握紧伞柄的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于是她又说了一句，“我认为，你尽可放手一搏。”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很默契地没动，撑着伞，站立在雨中。
偶尔路过的下人看见了，误以为他们在赏雨，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场雨来得太是时候，击打在伞面上的时候，那毫无规律可循的声音很容易消散脑中任何的焦虑与不安。
两人就这样雨中而立，相对无言。
时间过了太久，直到不远处屋里的灯亮了，顾云深才意识到，已经过了这么久。
“抱歉，耽搁楚大人的时间了，我这就送你出去。”
楚熙瑶笑笑，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往外走。
临分别的时候，顾云深道：“我开的是通宝钱庄，或许有时间的时候，楚大人可以来坐坐，就在南天坊。”
竟是南天坊，好巧。
楚熙瑶点点头。
“一定会有机会的，我最近就要去南天坊。”
顾云深想起来二房的事情，心情又有些沉重。
他知道二叔的为人，那是个赚钱没有底线的家伙，可他真的有私制官银的胆子吗？他不敢打包票，却又觉得八成不会。
或许，又是二叔的背后还有什么人？
“楚大人，你今日独自前来，是因为大理寺无人肯接手对吧？”
楚熙瑶一怔，他竟然知道？还让她进门？
“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权势可以办成很多事，也可以让很多事办不成，若是知道牵扯进顾家，大理寺多少人肯定都是不愿卷进来的，楚大人此行固然叫人敬佩，可同样有些冲动，今后莫要再过问此事，才能明哲保身。”
听了这话，楚熙瑶笑了。
她动了动伞柄，无数雨滴便从伞面上滚落下来，砸到地上。
“我劝你放手一搏，你却教我束手束脚？这个世道不完美，也没有世道是完美的。
我入仕不深，却也明白，抱怨这个世道没有用，若是觉得世道不公，就想办法去改变它，既然已是世道的一部分，就深入它，完善它，不敢说扭转乾坤，总也是以小力撬动大力，让这个世道变好了一点点，也正是这一点点，让人们心中有了光。”
这话听着很像是说教，也像是听了无数遍的至理名言。
但顾云深总觉得，这话从楚熙瑶的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就好像是终有一天，它真的会实现一样。
但他心中还是有一些顾虑，有一些不确定。
“可……若是试了千遍万遍，直到最后，还是发现这个世道无法改变，又当如何？”
楚熙瑶灿然一笑，在雨幕之中，朦胧不似真人。
“不悔当初，不厌当下，世间唯一颗真心难寻，谁又会忍心去怪罪一个为了坚守本心而精疲力竭的人呢？
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就问问自己的心吧。”
说罢，她转身走进更深的雨中。
顾云深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身影，有些呆住了。
‘踌躇不定之时，只需诘问本心。’
这是祖父还在世的时候，曾对他说的一句话，想不到在今日，在一位素不相识的女官口中，他竟然听到了相似的说法。
从顾家离开，天色已晚，楚熙瑶便回了自己住的院子。
重生之后，家中父母尚在，她是家中独女，当她提出要去户部做官的时候，家中上下都很是反对。
原因无他，对一个女子来说，这不是一条好走的路。
可楚熙瑶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
只是她此去户部，毕竟是为了查明真相，为了便于行事，她搬出楚家，自己在外面租了一个小院。
地方不大，甚至还有些破败，但楚熙瑶心中有股劲儿，能支撑着她继续前行。
屋顶有些漏雨，她拿木盆接在下面，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打开了怀中的文书。
这的确是有证人口供和大理寺印章的文书，只不过是她誊抄的一份，原件自然是被秦铭带回去了。
她几乎可以想象，秦铭回去之后，将此事禀报上官，大半就会搁置。
没人愿意得罪顾家，虽然她现在还不清楚，顾家在朝中究竟有什么后台，可足以想象，那定然是手握权势之人。
若想要这件案子被彻查，必须要将外面的那层窗户纸捅破，捅得血淋淋的，展现在世人面前。
或许唯有如此，才会有人重视。
看来明日，还是要去一趟南天坊。
不过明天还是有户部安排下来的任务，只有等到下工的时候再去了。
第二日，楚熙瑶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旁边同僚问候，她也只说自己没事，大理寺都不想管的事情，没有必要再将不相关的人掺和进来。
“哎呀，咱俩谁跟谁啊，你就告诉我呀！难不成是在想情郎？”
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柳莹莹打趣道。
柳莹莹也是个女官，只是和楚熙瑶不一样，人家可是官二代，父亲是户部侍中柳敬，虽说官阶不大，只是五品，那也是她们两个的顶头上司。
架不住柳莹莹的磋磨，楚熙瑶偷偷告诉她昨天的事情，柳莹莹直接竖起了大拇指。
“哇，熙瑶你太厉害了，手握着一份假证据，竟敢单刀直入顾府！真乃是女中豪杰，佩服！佩服！”
楚熙瑶赶紧摆手，示意她低调。
“那也不叫假证据，不是原件罢了，其实我今日还想去一趟南天坊，只是你知道的，我不太认路……”
这可真不怪楚熙瑶，这大凉的街市又没有路标，全京城几十个坊全靠脑子记。
经常出勤的地点还稍微熟一点，可这南天坊她从没去过，要是一路打听着过去，恐怕天都黑了。
可柳莹莹不同，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每一条暗巷都熟悉。
她大大咧咧地拍着楚熙瑶的肩膀。
“哈哈哈！想不到你胆子这么大，却是个路痴，怎么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毛病？好吧，谁叫我柳莹莹热心肠呢？我带你去，咱们现在就走吧！”
楚熙瑶劝她淡定。
“别激动，现在还是上工时间，小心被抓到扣俸禄。”
“怕什么？你忘了我们的顶头上司是我爹？他扣我的俸禄，不是等于扣自家的口粮？快点，快点吧！我已经等不及啦！”
看柳莹莹的样子，已经兴奋到不行了，大概是觉得每日活得太枯燥。
她曾经和楚熙瑶说过，其实她原本是想去大理寺的，名都报了，谁知她爹柳敬非说女子干那行不安全，要想做官只能来户部。
没办法，民不和官斗，她当时就只能暂时妥协了。
“不过你可别觉得我一辈子都要呆在这里，我已经和我老舅说好了，等时机成熟，我就要转到大理寺去，和他儿子，也就是我表哥做同僚。”
楚熙瑶一头雾水。
“你老舅是谁？你表哥又是谁啊？”
柳莹莹拍拍脑袋，“我没和你说过吗？我表哥就是大理寺丞秦铭啊，哦这个你可能不认识，我老舅你应该有所耳闻，他就是大理寺大名鼎鼎的铁血判官秦正柱！”
什么！
楚熙瑶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柳莹莹哈哈大笑：“怎么，是不是被我老舅的威名给吓到了？”
楚熙瑶掐着她的肩，激动地前后摇动。
“你说秦铭是你表哥？他竟然是你表哥！”
“等等，你的关注点好像不太对。”柳莹莹解释道，“秦铭是我表哥没错，可他只是个从六品的小官，和我们同级的，说实话大理寺确实是比较难混，但我老舅就不同了，他是……”
还不等柳莹莹说完，楚熙瑶直接拉着她撒腿就跑。
“南天坊在哪？你快带路。”
柳莹莹被吓了一跳，手腕差点脱臼。
这楚熙瑶，不知道抽什么疯。
说好的还在上工呢？刚才是谁怕扣俸禄来着？
一路快行，南天坊离得不近不远，半个时辰后两人才赶到。
此处是三教九流集聚之地，各界的泼皮无赖都在这里圈地称王。
“听说这里很是危险，我们在这里行走，还需要小心行事，以免冒犯到什么不该冒犯的人。”柳莹莹提醒道。
没走两步，迎面就踉踉跄跄走来一个醉酒男人。
这还是大白天的，怎么能醉成这样？
楚熙瑶拉着柳莹莹准备小心绕开他，可奈何巷窄，避无可避，那男人脚下又完全没有章法，就在快要撞上二人的时候，柳莹莹抬腿就是一脚，将男人踹得翻倒在地。
男人吃痛，呲牙咧嘴的，露出一口黄牙。
“哎呦！是谁踹到你爷爷我了？瞎啊？”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