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下堂弃妇的美好生活》隔岸观汐

86、周将军遭嫁祸失败

　　王熙凤走去门口，站住了脚步：
　　“姑娘寻错人了吧？我不认得什么神医什么将军的。”

　　外头等候的姑娘声音一滞，跟着便挤了笑容出来：
　　“姑娘何必试探？若我不是将军的人，怎会知道姑娘身份？就请赶紧跟我出来吧，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

　　王熙凤抬手，从里面落了门闩：“如此是我多疑了。姑娘稍等，我方才小憩了一会，此时衣衫不整，容我收拾一番。”

　　外头宫女心头冷笑，口中却恭敬应“是”。

　　又等了一会，不想里头却一直再没什么声音了，宫女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又催促了几句，里头却再没一点声响。

　　她当真慌乱起来，连连拍门，可是这门却已经从里头闩死，自然岿然不动。

　　宫女吃了一惊，又扬声试探警告了几句，不想里头却再无一点动静。

　　“糟了！”
　　她不及细想，连忙转身跑下台阶，谁知道迎面却遇见了周尧，身边站着的，正是此间主人，容华郡主，两人都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给容华郡主请安。周将军安。”宫女连忙行礼。

　　“拿下。”周尧冷声说，也不和她废话。

　　他话音未落，几个下属立刻冲了出来，二话不说便将那宫女摁住。

　　“什么——你们干什么！周将军！我可是皇后娘娘派来郡主府的！
　　你如此无礼，难道就不怕得罪皇后娘娘！”
　　宫女慌乱中挣扎不开，只好扬声喊道。

　　“放肆！你还不给我闭嘴！皇后娘娘何等英明，怎么会和你这样的细作有什么干系！”
　　容华郡主气得脸色涨红，说完便转向周尧，微微一礼，
　　“事关重大，相信将军一定也清楚。
　　此人还请周将军务必严审，还我一个清白，也莫要让皇后娘娘牵连其中。”

　　“什么！什么细作……我不明白！容华郡主饶命啊！我真的是奉皇后娘娘……唔……”
　　宫女话没喊完，周尧已经给了摁着她左胳膊的那下属一个眼色，后者立刻一掌下去，将宫女扇得垂下脸去，再不动作，刘海遮着面容，生死不知。

　　容华郡主始终没说话，只是沉默看着那小宫女发髻松脱，发簪掉落了地上，回头看了眼身旁跟着的小宫女。
　　这宫女立刻上前，将那发簪拾了起来，又快步退回她的身后，从头到尾一个字也没多说。

　　“搬动多费周折，西院一片我已经全部腾空，周将军可以将此人也带去审问。”
　　容华郡主看几人拖着那宫女就要往外头走去，略一思索后，开口建议道。

　　周尧回头，目光意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将军别误会，我绝非刻意打探。只是如今前头人多眼杂，将军手下还要带着个人，难免累赘。”
　　容华郡主脸色发白，连忙解释，
　　“我郡主府内所有人手都已提前调去前院招待贵客，后院现下除了将军先前安排的人手，其他一只鸟也飞不进来。”

　　周尧点头，依旧面无表情，转身带着所有人大步离开了。

　　“郡主，怎么办？周将军不会真的以为和我们有关吧？这次请了神医的事情，只有我们知道啊！”
　　眼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走了，容华郡主身后的小宫女也忙扶着她往前厅走去，一边紧张地小声问她。

　　“不会。他怀疑郡主府，就是怀疑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的父亲兄长都在前线，和周将军有同生共死的情谊，大家早就在一条船上，皇后娘娘不为了皇上，也要为了她自己的九族考虑，断然不会背叛。”
　　容华郡主尽量冷静分析，只是声音也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是，还是郡主说的对。幸而那神医机警，发现了不对后立刻就想办法找了贾府的琏二奶奶来报信，否则可真就麻烦了。”
　　小宫女现在想想还心有余悸。

　　“是啊，也是你反应得快，一听说周将军救下的那个小厮是府里新买来的，立刻就觉出不对，否则我即便事后查出他来历可疑，只怕周将军也难消心头疑虑。”
　　容华郡主揉揉眉心，只觉得这一天过得无比漫长。

　　本来她就只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表面设宴请京中世家贵族女眷，暗中给周将军安排一处偏僻的院落，供他秘密请神医来见面。

　　一切她不插手，只需要下个帖子办宴会，再把下人都调走就行了。
　　多余的事情皇后娘娘和周将军没有主动说，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问。

　　谁知道一切安排得简单，却突然生出这许多事端来。

　　先是听说周将军去后院的路上遇到个小厮突发急症，栽倒在周将军面前，周将军即便是做得到见死不救，可到底在郡主府发生这样事，谨慎起见，肯定是要停下救人及调查的。

　　这一来，他去接那神医的时间自然就被耽搁了。

　　与此同时，也不知道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宫女怎么混进了偏厅，竟然企图冒充周将军的人，要将那神医带走。

　　还好那神医不仅医术了得，手段也很不错，也不知道究竟怎么凭着贾府琏二奶奶的帮忙混进了府。
　　发现这小宫女不对后，那神医又使了手段成功脱身，且立刻让琏二奶奶去通知了周将军的人，周将军这才立刻借机擒获了那小宫女——如今看来，这宫女身份，只怕也未必是真。

　　“动作好快啊。”
　　王熙凤收回手，刚好听到身后门口传来动静。

　　“你速度也很快。”
　　周尧看着她已经在洗手了，微微一愣，目光转向房间里，床边原本空着的木桶里，已经有了大半桶的黑水。

　　虽然隔了一段距离，却依旧可以清晰地闻到其中传来的浓烈恶臭。

　　“和你猜的一样，是中了毒，而且这毒非常凶险，再晚一会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王熙凤说，也算给他解释怎么没等他回来就下手了，
　　“刚才我看小叶子气息已经非常薄弱了，不好再拖，我就直接施针全部排出来了。
　　也是不知道你动作这么快，不然等你回来看着是不是更妥当点？”

　　“不必。我信你。”周尧知道她的顾忌，不过他既然找了她来，自然不会疑她。

　　“你不忙吗？这里应该已经没事了，我先走了，药方在这，按照这分量给小叶子服用就行。”
　　王熙凤说着，正要走人，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周尧喉咙微动，略略有些为难。
　　按理来说，是自己擅自把她卷进这件事的，如果她要问个清楚，也算合理。

　　可是刚才抓的这宫女显然不能凭她自己一人就将自己请的神医带走。
　　郡主府、后宫，甚至还有前朝，怕是都有这帮人的内应。
　　若是当真告诉给了王熙凤，她神医的身份暴露风险更大，到时候别说那无情无义的贾府和王家会不会护着她。
　　就算是贾府王家当真有心相护，面对那些人，他们也没这个本事保她周全。

　　“小叶子的毒我是已经排清了，不过周将军的问题，我解决不了，为了避免我的心血白费，也算是我为自己行善积福吧，救治小叶子的报酬就都不必了，算是我和他有缘。
　　日后，还请将军不要找我了。”
　　王熙凤也是想了蛮久，才做了这个决定。

　　出诊救治，她当然要收费用的，无偿帮忙太傻，她也没那个条件做什么圣母。
　　可是周尧现在这情况，离他越远越好。

　　看他对小叶子这么上心，还能又被人找着机会下毒。
　　看着天衣无缝的找自己来的计划，却还是能被人找到漏洞，差点找上门，见到自己。

　　这年头可没什么口罩墨镜的，她刚才但凡稍微松懈一点开了门，立刻就会被那宫女看到自己的真容。
　　到时候王熙凤就是周尧请的神医的事情一旦传出去，她还能有多少安生日子过？

　　她不是不相信周尧能解决这个问题，可是在他解决问题的过程中，会先给她带来多的多的麻烦。

　　“你是说，让我假意求娶你的事？
　　怎么？女先生看着艺高人胆大，却也吓到要反悔了？”周尧蹙眉，很快明白了她的意思。

　　“你就当我怕了吧。”王熙凤也不生气，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到底还是给他解释了一句，
　　“如果只是我一个，什么风险我都不怕。可我还有个女儿。我不能让我，或者我女儿，成为第二个小叶子。”

　　“你不相信我？”周尧眸色深沉，直直看着她，“不相信我能护住我身边的人，还是不相信我会护着你？”

　　王熙凤身形一滞，慢慢攥紧了衣袖。

　　“如果我说，你和你的女儿，我都能护得住。你相信吗？”
　　周尧问。

　　看她不说话，似乎以为她不信，又蹙眉道：
　　“小叶子的事情牵扯太多，边关朝堂，牵一发而动全身，我如今内奸尚未除清，的确是不好和你全盘托出。只是你若是信我，愿意等我，我日后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就算是今日，若是你不来，我当时也已察觉那下人不对，正要赶去找你。你……相信我吗？我会护着你的。”

　　他大约是从来没有这样和人解释过，一番话说得诚恳又含糊。

　　“军情重大，将军不必和我解释，我也绝对相信周将军会处理好此事。
　　可我能力有限，胆小怯懦，怕是不配站在将军身边。”
　　王熙凤低头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眼时，眸中已经再无一丝犹豫，
　　“将军为国征战，生死置之度外，我虽一介女流，却也感激敬佩。
　　只是，我困于深宅，能力有限，只能到这里了。
　　将军也是一样。你的智谋，应该在战场，不该在深宅。”

　　明明人就在眼前，可周尧却觉得两人的距离，从未这么远过。

　　他张了张口，只觉得唇舌干燥，说出的话也嘶哑得不像样。

　　“那你呢？你的聪慧，你的见识，难道就该困于后宅？
　　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带你离开那囚笼般的后宅，”
　　周尧顿了顿，哑声续道，
　　“我这一生从未遇到过你这样，既让我佩服，又让我心疼的女子。
　　你我，彼此互为助力，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