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鱼汤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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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南心底又听到了一道男童稚嫩的声音。
她心神一动，下一秒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小男孩，稻草上躺着一个虚弱的女人。
这里不是他们的家，是一个破旧的观世音庙。
林南本来还以为是临县的事迹传了出来，是周边县城的百姓在拜佛，但好像并不是。
林南用自己的眼光看，这个小男孩也就六七岁大，但是眼神中都是仇恨，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童真。
她叹了一口气。
“是谁？”
男童立刻警惕地看向大门，观音庙外只有萧瑟的风声，哪有什么动静。
塞外酷热，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处破庙遮挡，要是被发现了行踪，又要再次转移。
但是还能逃到哪里呢。
男孩苦涩一笑，就连他最后一个亲人也要饿死在自己眼前，估计自己今天也要命尽于此。
林南惊叹于男孩竟然如此灵敏，就连自己轻微的一句叹息也听得一清二楚。
林南按耐住心思，又听了一段时间，想要从小男孩口中听到更多关于他身世的信息。
但是男孩的嘴很紧，估计是口渴没力气祈祷了，他将母亲抱在怀中唇角抿成一条直线。
门外的太阳很毒，庙中没有任何声响。
可能是这种死寂的气氛让压抑的男孩受不了了，他崩溃的站起身踢向观世音像。
“为什么？为什么？”
林南起了一份捉弄的心思：“咳咳。”
“谁？”
“将我扶起来。”
“你？你是谁？”男孩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发声源，终于他双眼不不可置信地看向观世音佛像：“难道……”
“没错。”
男孩突然愤怒道：“你说你是观世音娘娘，那你有什么证据吗？我凭什么信你？”
“刚才不是你在向我祈祷吗，我就是听到你的声音而来。”
林南想了想男孩祈祷的内容，想让母亲喝上一碗鱼汤。
这还不简单？
她面前就有一条小溪。
林南利用自己的亲和力，不费吹灰之力就捉上来一条鲜美的鱼，掏腹将鱼腹中的内脏都掏干净，在用周围县城的野菜塞进去，放在火上烤。
很快一条香气扑鼻的鱼就烤好了。
林南中午吃的是冷饭，闻到香气腹中又饿了。
但是想到骨瘦如柴的男孩和饿到昏迷的女人，林南撕下鱼肉最鲜嫩的一块放进了小男孩面前。
小男孩还在怀疑，为什么自己说话，那个自称“观世音娘娘”的人声音怎么消失了？
难道是回答不上来，恼羞成怒了？
下一秒——
男孩面前出现一块巨大的白石，差点将破庙撑开，他吓了一跳。
更诡异的是这白石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勾的他肚子都在打响鼓。
男孩吞了吞口水。
告诉自己这从天而降的巨石差点砸死他们，这是石头不能吃，他只是饿得太久出现了幻觉。
男孩闭上了眼。
刚才不还说想喝鱼汤吗？现在怎么不动？
林南觉得有些奇怪。
她忽然恍然大悟，人家要的是鱼汤又不是烤鱼。
林南偷偷回了知青点，找温清清借了一个瓷缸，将手中剩余的烤鱼拿出一部分加工一下，做成了一瓷缸香喷喷的鱼汤。
还贴心的将里面鱼肉中的鱼刺都剃干净了。
“吃吧。”
这次林南没有选择放进庙内，而是放在了外面。
因为这个观世音庙比林傲雪那个规模还要小，自己只是放了一小块鱼肉，就差点将庙掀了，她可不敢放瓷缸。
林南看出来，这个破庙就是母子俩儿的落脚点，要是自己给掀了，两个人就要风餐露宿了。
“吃什么？”
“你出门看看啊。”林南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发现的期待。
她很期待男孩看到鱼汤的反应。
男孩也听她的话出了门，然后震惊的睁大眼睛：“这是什么？”
庙前怎么突然多了一座大山？
颜色还这么怪异，光滑，甚至也不像其他山一样有倾斜角度，这座山是垂直的。
男孩都有些恍惚，自己来的时候有这座山吗？
但是有了这座山，庙被笼罩在它的阴影下，心中少了躁意，多了几分清凉。
自从大旱爆发之后，好久没这么舒爽过了。
男孩在心里想。
这座山怎么也冒着香气？还有白烟？
“娘！发生山火了，快跑！”
他紧张地跑进观世音庙中，急切得去推稻草上的女人。
林南愣了一秒，嘴角多了一抹弧度。
“你咬一口这白石，看是鱼肉还是石头。”
“门外也不是山火。”林南想了一下，用小人容易理解的话术道：“这座山里面放的是鱼汤。”
“你不是想喝鱼汤吗？现在我帮你实现了。”
鱼肉？鱼汤？
这块巨石是鱼肉？
庙外的高山装的是鱼汤？
男孩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都要转不过来了。
但是石头确实冒着诱人的香气，就算这个人在戏耍自己，那自己也没损失，但是她要是说的是真的，那自己和娘就能活下去了。
男孩鼓足勇气，咬了一口。
“好吃的！真是鱼肉！”他眼睛瞬间亮了。
男孩手脚并用的撕下一块鱼肉，跑到稻草上将肉喂进她的口中，女人下意识的咀嚼。
男孩抬手间露出了手腕，手腕上都是陈旧的伤疤，最新一道伤还没结痂。
林南摇了摇头，这个男孩竟然如此孝顺，竟然划开血管喂母，同时也感叹他如此狠得下心。
林南垂下一只手：“你拿着碗站进来。”
这只手体型太庞大，男孩并没有看清楚全貌，只以为是肉色的墙壁。
不管这个人想干嘛，她都对自己没敌意。
如果她想害自己，又何至于送那么大的鱼肉呢？
他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鱼。
男孩没有丝毫犹豫，顺从地拿着碗爬到了手心，一只手护着碗，另一只手还抱住了林南的一根手指。
“坐好了。”
林南沉声道。
下一刻，男孩感觉自己腾空而起，观世音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渺小，他能听到呼啸的风声，好像伸手就能触及到天空。
他双眼亮亮的，难道自己遇到的真是观世音娘娘吗？
也只有观世音娘娘才有如此神通吧？
男孩紧张的抱紧手指，等感觉到风静止了才探出头。
他竟然到了山顶！
凑近了他才看出来，这根本不是火山，风声裹挟着鱼汤的香气扑面而来，男孩终于信了这是一座很奇特的鱼汤山。
太神奇了！
如果不是还能看到破庙，他还会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男孩从怀中掏出碗来，盛了慢慢一大碗。
林南看着他重新在手掌心坐好，才重新启动，不过十秒钟的功夫，男孩已经回到了观世音庙。
全程男孩都是恍惚的，怀中抱着鱼汤。
林南轻笑了一声：“不是要给你娘喝鱼汤吗？”
哦，对！
男孩全然没了刚开始阴郁的神情，显得有几分呆愣，他将碗靠在女人的嘴边，可能是刚才喂了鱼肉，身上有了力气，女人挣扎着起身。
“这鱼汤是从哪里来的？”
她嗓音嘶哑，听起来就知道很久都没有喝水了。
男孩的眼神复杂，因为娘几乎把所有的水都存了下来，给自己喝。
“娘你先喝鱼汤，喝了之后我再对你说。”
男孩怕女人知道自己说的有多么惊世骇俗，恐怕会晕过去。
女人见他如此固执，只能将鱼汤全部喝下去。
这鱼汤和自己吃过的鱼都不太一样，很细嫩，带着一股清香，但是又没有看到调味品，而且还没有鱼刺。
“这条鱼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现在都没水了，怎么会有鱼？”
女人的眼神很锐利，似乎男孩不给她说清楚就不会罢休。
男孩：“是观世音娘娘送给我的。”
“胡……”
女人的话刚张口，男孩就站起身，让她看清庙中的石头：“娘，你看！”
“这就是我刚才喂你吃的鱼肉，你见过这么大的鱼吗？如果不是观世音娘娘从天上拿来的，还是能从哪里来的？”
“这怎么可能是鱼肉？”
女人还是不肯相信，这太可笑了，如果不是吃下去的鱼汤和鱼肉是真实的，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男孩也不相信，但这就是真的。
男孩不说话，用行动证明，他走到石头旁边，重新撕下一块鱼肉，走到女人面前：“娘，你看。”
女人将眼睛眯起来。
还真是鱼肉。
世间上这么会有这么大的鱼吗？庙中的这块鱼肉能看出来只是从大鱼上撕下来的一小块，这鱼要是完整的，该会用多大……
女人眼睛都看入迷了。
“不止如此呢，观世音娘娘还给我们一座装满了鱼汤的山！”男孩声音高涨。
女人由他扶着，走到了门口，看到了遮天蔽日的高山。
这座山很奇怪，但是女人说服了自己，既然是神仙的东西，肯定和凡间的山有所不同，而且牧疆说什么？里面装的全是鱼汤？
怪不得自己站在庙口都闻到了扑鼻的香气。
女人吞咽几下，喉咙还是很难受。
林南兴致勃勃地看着他们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没想到女人站起来，拉着男孩走到了观世音佛像面前虔诚地跪下。
“民妇傅荣佩携小子林牧疆感谢观世音娘娘的大恩大德！”
作者有话说第7章 鱼汤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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