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54、着凉

　　到时，校医都已经收拾准备走了。看见这俩学生时，李亦然看见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还是把收拾好的东西又放回桌上，问什么事儿。
　　在问答一番后，校医说着凉了。
　　“这个季节虽说已经是春天了，但是昼暖夜寒，晚上还是要注意穿厚些的。”李亦然怕冷，所以总是穿的比较厚，别人可能提前入夏穿上短袖，她还是穿着长外套。邵清她就和李亦然完全相反，她总舍不得多穿些，李亦然以为她不怕冷。
　　校医拿了片药，接了杯热水给邵清。邵清双手接过后，往嘴里一丢，水一灌咽了下去。校医转过身又拿起大头笔在药盒上写字。写完之后，和邵清交代这个药片是一天三次，这个一天冲一包就好。李亦然看邵清眉头紧缩的模样，她知道她估计记不住。
　　校医讲完后，邵清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要付钱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没零钱，手机也没带出来。她有些尴尬地侧头问李亦然：“然，你有现金吗？我身上……”李亦然从口袋里摸出钱来递给校医，每周的伙食费她只充一部分进餐卡，剩下一部分留着。
　　邵清小声地说：“回去还你。”
　　校医送走了俩人，李亦然在路上开口。
　　“你为什么总穿那么少，看吧，着凉了都。”李亦然的语气带着不满与无奈。她把手又揣到邵清手里，“明明手也热着。”
　　“穿多了不好看。”邵清讷讷地回复。
　　李亦然一阵无语，那也总比着凉强吧，一时间她没接上话。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任谁都不好意思在苛责她。她拉开拉链，双手交换着动作，把外套脱了下来，披在邵清身上。
　　邵清不习惯这样，嘴上喊着她不穿，不穿。手上就想把衣服揭下来，不过李亦然是铁了心的要她穿着，硬是没让邵清揭下来。
　　“你是不想穿我的衣服？嫌弃我是吗。”李亦然以一种受伤语气对着邵清说，轻轻皱了皱眉头，邵清就觉得不妙，还是乖乖穿着比较好。她不再反抗，低着头看草地。李亦然见她不反抗，又回到身侧继续走着路。
　　今天晚上的月亮煞是好看。她们一起经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了。然而此时只有李亦然注意到天上的月亮，邵清一直低头看着草坪。
　　李亦然的心里有一种不安的感受，只是她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是因为邵清着凉，还是别的什么。她不习惯和邵清这样沉默，特别是邵清每回沉默，必然是她心情不好了。李亦然都知道，邵清是一个，瞒不住心情的人，她的情绪是外露的。不高兴就懒得和人多说一句，并且不耐烦，高兴时周边的氛围都变得轻松热情，沉默时，那必然就是她有心事。她以前觉得这样不好，容易被人探知到自己的真实想法，自己的想法被人熟知是一件可怕的事情。对于邵清，她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至少自己可以及时得知她的情绪，才能去解决她的一切不开心。
　　“你知不知道含羞草，无人时绽放，一经触碰就回避外界？”李亦然试着和邵清聊聊。
　　“我知道，但是那是因为受了刺激。”
　　“是啊——”李亦然拉长了这个音，又转头一问：“你是含羞草对吧？”
　　邵清不解地看着她，问她和含羞草有什么关系。
　　“你也是经历了什么事情就会给出什么反应的人啊。”李亦然轻松地说着，邵清感知到这句轻飘的话轻飘的语气下有着很强的探知欲。她差点没忍住和她说了那天的事情，可是又一想，其实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是她和妈妈母女间的一点小事情，没必要和李亦然说，她一定会很上心。
　　她也有些累了，吃了那些药之后整个人格外困顿，她眼睛都快合上了，就和李亦然说：“吃了药感觉很困，我没事，你放心吧，然啊。”
　　李亦然转过来盯着邵清的眼睛瞧：“真的吗？”邵清也看着她，少女的眼睛专注而明亮，看着她的时候，并不希望这双眼睛那么明亮，总是想给她染上一些别样的色彩。她又转回视线照旧低着头，说：“是的。”
　　月明星稀，蝉鸣蛙声此起彼伏。夏天快要到了。南方春天的夜晚总是带着点湿气，她们加快脚步回到了宿舍。她扶着邵清回到宿舍床上躺下，邵清今天连拿手机的想法都没有，任李亦然把她安置到床上，舍友们围上来问邵清怎么了，邵清说没事有些着凉了。
　　“好端端的怎么着凉了？”郑岚岚摸了摸她的额头，手心里传来发烫的温度。她哎呀一声后文：“看校医了吗？”
　　李亦然点了点头，看着宿舍的人对邵清嘘寒问暖的，她们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找着药物和暖贴看看能不能帮上忙。李亦然拿走柜子上的水杯给她接水，门外有些凉，屋内的灯光也白晃晃的，但是比门外暖多了。她沉默着接水，走进来时，邵清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郑岚岚刚给她掖了掖被角准备回自己的床上去了。
　　李亦然望着她熟睡的面庞，那杯水估计是喝不上了，她看了看柜子上还有一个保温杯。她小声询问是谁的，陈雨菲虚拍了自己的胸口示意那是她的杯子，李亦然问：“有用吗？”
　　陈雨菲说：“没用，要做什么吗？”
　　“给邵清接点水，半夜醒了可以喝。”
　　陈雨菲张嘴想说点什么，她不太想让邵清喝她的杯子。
　　李亦然刚想说算了，毕竟邵清生病了，陈雨菲不愿意也是有原因的。不过，陈雨菲还是借给她了，说：“用完记得帮我洗干净。”李亦然惊喜地朝她笑了笑，道声谢后给邵清装满了水杯，放在床边。
　　“你要是口渴了，床边保温杯里的水可以喝。”她轻声地在邵清耳边耳语，也不知道她能不能听到，快关灯了，她带上门，回了自己的房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