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47、新年

　　她们脸上潮红还未褪去，远空就已经升起烟花。
　　邵清的脸贴在李亦然脖子上，哈的热气频频惹得李亦然想要拉开些距离，不过邵清从后面环抱着她，没给她挣脱开的机会。望着炸裂在上方的绮丽颜色，吸引着两人的注意。很久没说话，喉咙有些沙哑，她叹道：“从前都是我一个人看烟花，他们总说一个人看烟花太寂寞。其实不然，一个人看烟花也有一个人的乐趣。”她的手抓着邵清的手，邵清趴在她脖颈间，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后文。
　　“因为我知道没有人会和我一起看烟花，于是不再期待。”
　　烟花盛开在她的眼睛里。
　　“和你看了这场烟花，以后我没法再一个人看烟花了。”她眼睛似一汪池水，周遭的烟花声一阵一阵，邵清的心和李亦然离得那样近，烟花混淆着心跳声。
　　“清，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喜欢上我的。”李亦然依靠在她的怀里，只轻轻扫了邵清一眼。邵清也没抬头，就这样埋在李亦然后颈。
　　很长一会，空气里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李亦然有些后悔问起这个问题。
　　等到李亦然想说没事，算了的时候，邵清才回答了她。
　　“我应该怎么说。我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那个时候半夜问你喜欢上女生怎么办。其实我根本没了解过这方面，那是我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答案。这种感觉很惊奇很特别，同样的，回答我的你也是那样的惊奇特别。”
　　李亦然听着背后的人讲话，也想起那个时候。她回应邵清：“你那时候看上去特别符合一个词‘懵懂的小兽’。”她知道她十多年来，仅有的是阿姨的照顾。
　　邵清的手抓着李亦然的手摆弄着，像她纠结心情。
　　“我没受过像你对我这样的照顾。”她只说了这句话。
　　李亦然心里有底，是她先喜欢上邵清的，对她的一切纵容一切默许一切照顾，都是因为自己先喜欢上她才会这么做的。她从皮囊开始着迷，使她魂牵梦萦的气息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助剂，无数个相伴的日夜，都是她们在一起的证据，她们填满了彼此的空洞，在一个恰好的点，走进了对方。
　　那段时间她时常觉着自己卑鄙。对着本该是最好朋友的人，偷偷滋生了不该有的想法。想把她藏进自己那一方阴暗角落。可同时，她的心里有另一番声音：“明明是她，先来撩拨的你。”她对自己说着不知从何处扒来的情话，对暗恋者来说无疑是一种无形的撩拨。
　　“你的意思是我追的你吗？”李亦然拍开邵清的手，转身撑着手压着邵清，邵清半躺着，没有整个身体铺在草丛上。她的眼睛生的好看，平时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白瞎了这双眼睛，非得要李亦然做些小动作，这双眼睛里才有异样光彩。一丝丝错愕和仿佛做错什么事情的可怜表情惹得李亦然忍不住低下头，鼻尖凑着她的鼻尖。她没有吻下去，只是在鼻息间，以暧昧不清的眼神试探着。
　　邵清吞咽着口水，望着上方的李亦然，她时常会被李亦然诱惑到。诚然她本人可能并没有觉得如何，一双眼睛足以将人溺毙。她苦于被李亦然压着，没法做些什么。只能任由李亦然在上方为所欲为。
　　“我没这么说……”
　　“我不喜欢照顾别人。”李亦然在鼻息间轻语着，邵清脸上痒痒的。
　　“不行，我就要你照顾我。”她听着李亦然这一番话，以为李亦然是不想再继续和她在一起了。
　　她说完，李亦然在上方笑了，浑身裹挟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媚态。与此同时，应该是很晚了，上空开始绽放更多烟花，整个夜空一下被绚烂颜色布满，邵清看到李亦然背后的烟火，恍惚间好像看到眼角一滴泪。她想看清，李亦然已经转过身去。
　　她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刚好00：00。
　　邵清抬头瞧见，姹紫嫣红盛放，李亦然回首微微笑道：“清，2016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