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礁岩》青是草色新

36、心静

　　邵清说她饿了睡不着，李亦然淡淡地回了句好。
　　她需要做点什么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好不浪费放假的第一天。尤其是这样一个大晴天，她在午间靠坐在自己的小桌前，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鸟叫声。没开窗，那太冷了。她拿起作业看看，这些作业也不急着写完，只把今天的量完成了，她就不再看作业一眼。拿起柜子里的那些书，她看过很多次了，不过最近也没买什么新书，况且看书嘛，每回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拿过那本《罪与罚》，又从第一章开始看起。
　　这本书是在两年前的天桥底下书摊买到的，看着封面的介绍短语，顿时起了兴趣，让妈妈给她买。
　　第一次翻开看的时候，她看不下去，觉得这本书的剧情有些凌乱，她看不懂，只粗略的阅览。第二次看总算是有些理清了，不过她还是不太懂这书想要表达些什么。这是第三次翻开这本书吧。她的目光与神识穿梭在白纸黑字当中。

　　邵清正坐在电视机前。
　　阿姨每天都会来给她收拾房间准备三餐，这会她正吃着阿姨刚做好的两菜一汤，汤是她最喜欢的鸡蛋汤，边喝着热汤，边看着眼前的大屏幕里的动漫。
　　“清清，我先回家去了，你吃完饭放着，我晚上会过来收拾哦。”阿姨的工作时间比较自由，她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就回家去了，据邵清所知，阿姨家还有两个小孩儿要照顾。她嗯了一声，门口的电子锁啪嗒弹上了。
　　她吃完饭之后看着手机，给妈妈发了个表情。不过那边并没有回复，她这会应该是在睡觉的。邵清又给李亦然发消息，李亦然从午间睡醒那会就只发了个好字，她在做什么呢。她打了视频过去。
　　李亦然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赶紧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接过视频。
　　邵清没想到李亦然会接，她把手机拿起来正对着自己的脸，李亦然看到，邵清放假在家也扎着头发。戴着眼镜的样子显得她整个人都斯文起来，她平时又一副有些呆的模样，这会看上去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你之前怎么不戴眼镜？”李亦然问。
　　“太碍事了。”她撩了一下头发，“而且近视也不是很严重。”
　　双指在手机左侧摁了一下，相册里多了一些有关她的记忆。
　　邵清看着李亦然偷笑，她挑眉问：“你不会是截了我的丑图吧？！”
　　李亦然不说话，一会，她面不改色地撒谎道：“没有。”邵清不是很相信，不过也没有继续追问，她问了自己现下想问的问题，李亦然今天在干吗。
　　李亦然说她在看书，邵清说什么书呢。这样一来一回的问答，虽然平静，但是让人格外舒服。邵清听李亦然回答，顺便说了自己现在刚吃完饭正处于无聊的一个状态。她把镜头转向大屏幕，又端起桌上吃完的碗筷走向厨房，手机摄像正对着地板，李亦然看到了皮卡丘毛拖鞋。
　　“你一个人啊。”李亦然不说话的时候，手机对面的空间就只有邵清端碗的声音。
　　“是啊，阿姨回去了，晚上会来一趟。”她把碗筷都搬到洗碗池边上。随后又走回电视机前的沙发上瘫坐下。
　　“你中午是不是不高兴？”邵清手上倒着水，问她。
　　“嗯，小事而已。”李亦然想了想又补充了点,“我并不想为这种小事扰乱我的情绪，得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不然我这会应该在睡觉了。”
　　邵清最清楚睡醒之后那种什么也没有改变的怅然若失。睡得昏天暗地，只是，浑噩的度过了一天。
　　李亦然讲这些话时有意的克制过了，但面对的是邵清，她又想说很多很多。
　　她在潜意识里总觉得邵清还是小孩。虽然只差了几个月吧，但她能感觉到邵清还是很天真的。也或许是她想的太多，少年人心性本就是如此。
　　“然啊，你来陪我吧，好不好？”
　　李亦然知道家里一定不会让她去。可她总想试试。
　　“我得和家里说下。”话音刚落，屏幕那端的人喜笑颜开。
　　李亦然的vx也收到讯息，妈妈叫她插饭。她回了之后，心情一阵反复。
　　好些时候，她们把视频挂断。李亦然又继续看她的书，邵清继续看她的动漫。

　　妈妈总是比爸爸早回家，这是吃饭的一个小时，但是她得回来给这个家做饭。她裹着厚厚的红外套，看到一边的李亦然，说外面这会冻死了。
　　李亦然直接说了自己想去同学家住个几天。妈妈的表情疑惑且严肃，她说：“男的女的？你为什么要去同学家住？人家爸妈不会介意吗?”
　　“女生，她爸妈在国外工作。家里只有她自己。”
　　李亦然看着妈妈，她好像在思考能不能让李亦然去。等了一会，妈妈说：“我觉得你可以去，但是具体要问你爸，他同意就行。”
　　基本上是不可能了。李亦然心想。她开始觉得厌倦，默默地走回自己的房间，不想再说话。
　　爸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李亦然和妈妈正坐在一起吃饭，席间李亦然只闷闷地吃着碗里的饭。爸爸盛饭，坐在位子上，吃起饭。他在吃饭前拍照，李亦然隐约知道他拍给谁，发给谁之后又会说什么样的话。她看过爸爸的手机。
　　脸上的表情更无畏了，她吃饭吃着蹦出一句“我打算去我同学那住几天”。
　　果不其然是一句“不知羞耻。”
　　意料之中的答案。
　　“你去同学家住？你是什么烂货？家里没给你饭吃吗？！”
　　受到这种羞辱，李亦然轻轻笑了。竟然只是斥责一句烂货，不知羞耻。她端起饭碗，放进洗碗池的时候也是轻手轻脚的。好像这阵怒火与她无关一样，爸爸在她身后喊道：“你要敢去就别回来了，你爸我丢不起这个脸。”
　　苦涩无从宣泄，怕一张嘴，自己就会掉泪。她告诉了邵清这样的结果，随后仰躺在床上，没有开灯，那是她最后的自尊。

　　圣诞节快乐各位。疫情期间照顾好自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