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建成魔法第一校》慕馆言

35、第 35 章

　　勉强维持清醒的孩子先爬出去。

　　他们不喊其他孩子了，自顾自离开，再困得踉踉跄跄地各回各家。

　　也有原本能勉强维持清醒的孩子，听到了上方传来的敲击声，知道终于安全后，彻底放松下来，差点倒地上。

　　他们也顾不得离开，在地下室里就呼呼大睡。

　　能自己离开的孩子们都出来了，就又有其他大人赶来，带那些困得只想睡觉的孩子们回家。

　　一个个孩子被大人们或抱或背地带走了。

　　杜明纳第一次见到温妮。

　　她已为人母当年，眉眼间带着风霜留下的痕迹，但依旧留有年少时的甜美。

　　她的面容与多拉很是相似，让人一眼看去就会认定她俩是母女。

　　老约翰将多拉抱到了屋外。

　　多拉从老约翰手上接过多拉，再礼貌地和杜明纳打过招呼，就抱着孩子离开。

　　风中隐隐飘来血腥味道。

　　孩子们都被送走了，豪斯曼带着村民护卫队，还有丹尼尔等强壮一些的村民忙着将猎杀的一些弱小魔兽带回来。

　　他们布置了陷阱，还在魔兽们来之前就准备好了适合用弓箭等狩猎的藏身之所，才能多猎获一些魔兽。

　　换做过往，他们也不至于全无收获，可收获实在不太大，还需要冒更大危险。

　　村中石屋高处到底有一些用来通风透气的小窗，村民们以前就能通过这些小窗射击魔兽。

　　但难度很大。

　　这次，有了杜明纳的提前示警，他们才大丰收了。

　　杜明纳只是和老约翰一起，站在第一避难所的石屋前，嗅到风中吹来的气味，再用自己扩散出去的感知，大概了解其他村民在忙着什么。

　　而后，他扭头，看着老约翰。

　　“现在可以说了吗？”

　　关于老约翰的身份，关于溙蒲山脉中的魔法女神遗物，关于当年豪斯曼是否也曾在魔兽来袭前听到过尖叫，豪斯曼又是否告知过老约翰……

　　杜明纳想要知道的事情有很多。

　　老约翰凝望着杜明纳。

　　他仿佛要将杜明纳的模样烙印在记忆深处。

　　他缓缓勾起苦涩的弧度。

　　“是的，小少爷。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您。”

　　他说得极慢，仿佛每多说一个字，他需要背负的压力就会再沉重几分。

　　他稍稍侧身，抬手，做出一个请杜明纳进屋的动作。

　　“如果小少爷不介意，请小少爷进去坐着，听老奴与小少爷解释。”

　　杜明纳眉头轻微跳动。

　　他强忍着不适，进入屋里。

　　都到要和老约翰摊牌的时候了，他反而觉得，老约翰对他的态度，比之前还要恭敬。

　　他更觉得，那些恭敬并非针对他！

　　老约翰就像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看另一位伟大存在。

　　不是原身。

　　老约翰没有起疑，觉得他是来自异界的游魂，取代了原身继续在此界存活。

　　应该是老约翰自始至终都在透过原身，看另一个人。

　　会和魔法女神的遗物有关吗？

　　杜明纳的心跳加快。

　　他紧张，还有几分恐惧。

　　他离十五周岁的生日越来越近了。

　　虽然他现在已肯定，哪怕超过这个时间界限，依旧有可能修炼，但他还是希望能在这之前，找到自己的前进方向。

　　老约翰将要和他说的事，能为他拨开某些迷雾吗？

　　他默默坐好。

　　老约翰在看他。

　　那双浑浊的眼里，透着憧憬、期盼、狂热……

　　杜明纳听到老约翰微颤的声音。

　　“老奴能在回答小少爷的问题之前，问小少爷一个问题吗？小少爷，您后来有没有听到什么尖叫声？从溙蒲山脉中传出的尖叫声？”

　　老约翰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杜明纳哪里不清楚，老约翰所说的，就是他在魔兽下山前夕听到的怪异尖叫？

　　他略一颔首。

　　“在地下室里听到了一次。”

　　只有那一次，只有那一声。

　　再多来点，他的精神力恐怕受不住。

　　杜明纳终于从老约翰脸上看到释然。

　　“那就没错了。小少爷，请容许我在这之前，先和你说说一度在灰岩国度的法师间流传的传说。

　　“起初，它只有法师们知道。后来，法师们让贵族们帮忙，就大大小小的贵族都知道了。再后来，贵族们聘请佣兵团……”

　　老约翰说的，正是欧克和杜明纳说过一次的魔法女神遗物传说。

　　他说得比欧克更细致，但大体并无偏差。

　　说完这些，老约翰做了一个反手持刀的动作，再往侧滑步倾身。

　　他定格住后，侧头看着杜明纳。

　　这一刻，老约翰眼里全是精光。

　　“小少爷，请容许老奴再度向您进行自我介绍。老奴名为约翰，是暗影神殿的一名暗杀者。”

　　说完，老约翰收起这随时能潜匿到敌人身旁进行一击必杀的暗杀招数的姿势。

　　他恭敬地垂手站立。

　　“暗影神殿并非教会统辖的诸神殿之一。

　　“当年，暗影女神是魔法女神的下属。

　　“魔法女神在七大传奇手中陨落，魔法女神的属神大多彻底脱离魔法女神阵营，转投教会。

　　“只有极少数的魔法女神属神，怎么都不愿意再加入教会，也不愿意舍弃神力，以普通人的身份重修法术，探寻传奇之路。

　　“这些神明，成了见不得光的黑神。暗影女神正是其中之一。他们的身份还被诸神认可，却不能光明正大地宣教。

　　“而我，年幼时生过一场重病，好险病死。正好有一位暗影神殿的牧师经过，救了我一命，将我带回神殿中，传授我知识。

　　“我成了一名暗影神殿的暗杀者，却还没来得及执行任何暗杀任务，我就奉命潜伏进了霍尔家族。

　　“我们神殿的教宗说，他预知到了未来，知道魔法女神的遗物将会在灰岩国度的尼布高地现世。

　　“女神遗物现世之前，从女神遗物中泄露出来的力量，就会影响周边生灵。

　　“为此，我才早早来到了霍尔家族，以霍尔家族家仆的身份，更方便地查探与女神遗物有关的信息。

　　“我找到了灰绳村。我发现这里的人比其他地方的人更有潜质。

　　“别人都觉得，是魔兽频繁下山，他们只是普通村民，却有机会吃魔兽肉，喝魔兽血，他们才会更强壮。他们的土地都蕴藏和魔兽有关的养分，为此，他们才如此健壮。

　　“但我相信，那就是女神遗物的作用！

　　“女神残留的意志，在眷顾着这片土地！

　　“我们教宗的预言绝对正确！

　　“女神遗物，将会在尼布高地现世。它只会在尼布高地现世！

　　“无畏佣兵团找到的什么女神铠甲碎片，根本不是那则传说中的女神遗物。

　　“只有现在还隐藏在溙蒲山脉中，还没有被人找到的未知宝物，才是女神留下的真正遗物！”

　　老约翰的表情过于狂热。

　　杜明纳不得不咳嗽两声提醒他。

　　老约翰反应过来了。

　　他脸上添了丝尴尬。

　　“抱歉，小少爷。我知道您想走的是魔法之道，您对教会神殿什么的不感兴趣。但我的命是暗影教会给的，我在暗影教会中长大。我对神殿里的一切都有着很深、很深的感情。”

　　老约翰深深低头。

　　“小少爷，我尽可能冷静地与您说我所知道的一切。

　　“魔法女神在开始探索魔法大道之前，她还掌握过很多大道的力量。

　　“她了解自然，她探索过生命的起源与终点，她尝试过进入亡灵的世界观察死亡……所以她的遗物，并不单与魔法有关。

　　“现在我们也可以理解为，那一切都与魔法有关。

　　“现在的法师们已经让魔法细分为无数种类。什么水火风□□等都是小意思，还有自然魔法、生命魔法、亡灵魔法等大类。

　　“魔法女神将探索过的一切，都被融入了她的魔法大道中。

　　“可她没来得及将一切真正融合，她就陨落了。

　　“为此，她的遗物中蕴藏有不同的力量。

　　“据我们暗影教会猜测，女神落在尼布高地旁的溙蒲山脉中的遗物，就与‘自然’的力量有关。

　　“这种自然的力量，能极大地增加人与自然沟通的能力，还可能让人无意识中感知到更远的地方的事情。

　　“豪斯曼他就曾拥有过这种超乎寻常的感知力。他没有学过使用感知力的方式，他只能凭直觉训练、强化、使用自己的感知力。

　　“随着年岁增长，豪斯曼的感知力越来越强了，直到那天，他的感知力强到他与溙蒲山脉深处的一位魔兽领主的感知力产生了共振。

　　“那次过后，豪斯曼失去了自己玄奥感知力。

　　“那段时间，我还在灰绳村里，还和豪斯曼的关系不错。

　　“他无法对村里人言说自己的痛苦，他害怕村民更为他担心，也知道村民们帮不了他。

　　“铁甲佣兵团的人同样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怜悯，只会知道他彻底无用，将他扔到一旁任他自生自灭。

　　“他唯一能说话的对象就是我。

　　“为此，我从他口中听到，那晚的他一共听到三次尖叫。

　　“第一次，是魔兽来袭前。他听到一声尖叫声，没等多久，魔兽就开始下山。

　　“第二次，是第一批下山的魔兽与铁甲佣兵团相遇，还不敌铁甲佣兵团后。这一声尖叫过后，有更多魔兽冲下了山。

　　“第三次，就是他失去感知力前夕。那声尖叫刺的他大脑几乎崩溃，他才犯下几乎要命的错误。若非铁甲佣兵团的康纳救了他一命，他当时就死了。

　　“我知道这些事后，潜入了溙蒲山脉，知道了那是溙蒲山脉边缘的五阶领主‘尖叫鸟’干的。

　　“这位领主是溙蒲山脉靠近尼布高地这边地区的最强魔兽，它等阶只有五阶，战力却堪比六阶，它还似乎在守着什么，一旦它死了，它守着的东西就可能现身。

　　“我不敢妄动，只好先向教会上报。我们教宗为我占卜了一次，并得出结果，我不能杀那尖叫鸟。

　　“但我们教宗还和我说了，豪斯曼或许会在二十年后，真正得到修炼的机会。

　　“那可能是和原有的修炼体系不同的法师修炼之路，也可能是骑士修炼之路……

　　“教宗很肯定地告诉我，豪斯曼会有这样的机会。我也这样告诉了他。”

　　说到这里，老约翰仰起头，对上杜明纳双眼。

　　“小少爷，这就是我当年和豪斯曼说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