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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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下午何鸿盛才哼着小曲回家，一进家门便听自家那个整天泡在赌坊的爹，哑着嗓子挤兑他：“呦，咱们何公子回来了？让我看看这次从你舅舅手里得了什么好处，一天天比对我这个亲爹还殷勤。”
何鸿盛闻着空气中的酒臭味儿，再看看眼前胡子拉碴一身邋遢的中年男人，眼里闪过一丝嫌弃，想想自己那个端方清隽的舅舅，再次叹惋那为什么就不是自己亲爹呢？瞥见在厨房给男人煮面的亲娘，何鸿盛只当没听见他的讽刺，朝厨房喊了一声：“娘给我端碗热水来！”
厨房的女人应声而出，手里端着一碗面条：“锅里有热水，你自己舀去！”看向男人又放柔语气，“他爹，赶紧趁热吃了，我还在底下卧了两个蛋，你好好补补。”
男人浑不在意的点点头，才两个蛋而已，当初他什么好东西没吃过？
女人把碗放到男人面前又去看儿子，目光跟着在屋里转了一圈：“你舅舅没给你带什么东西回来？”她有些不满，“大哥越来越小气了，明知道咱家日子不好过，偏偏连我这个亲妹妹都不愿意照顾。”
何鸿盛和男人都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错，都是血脉亲人，谢长天确实是小气。但何鸿盛嘴上却是道：“也不能这么说，舅舅人还是照顾我的，说是过几天给我另外找个活计。”
何父一面吸溜面条一面语气嘲讽的道：“一个小管事就把你打发了？要是我们家业还在，你出门也是个少爷，哪里用的着去给他谢长天献殷勤？想当年……”又开始回忆当年的富贵生活。
何鸿盛在一边也不吭声，心里想着要不是你好赌能把家业给败光吗？还把祖父祖母给气死了，再看看一旁唯唯诺诺、事事顺着亲爹的亲娘，他心里更加烦躁。
他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投胎到何家，他娘也是个糊涂的，当年怎么非看上他爹了？好赌又是个烂酒鬼，长的也不多出众，怎么就哄得谢家小姐入门，家业败了也不离不弃还为他洗手作羹汤？真是鬼迷了心窍，还不如和离带着他回谢家呢……
正出神间又听见他爹嘱咐：“下次去谢家带点银子回来，家里没银子了。”何母也希冀的看着他。
何鸿盛知道他爹这又是没钱去赌了，怪不得在家呢。他随口应了一声，反正他去谢家卖卖惨，三五两银子总是有的。
何父扒拉完面条又按捺不住，对何母道：“家里还有银子没？先拿给我支应几天。”
何母犹犹豫豫：“剩下的也不多了，家里还要花销……”
“先给我！我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我去赌坊还不是想要回本，赚一大笔钱好让你过上曾经的好日子？！”
何父脸一拉下来何母立刻软了语气：“他爹你别生气，别气坏了身子，我这就去拿！”慌慌张张的进了卧室，从衣柜里摸出一两多银子，这还是上次自己去谢家借的，五十两银子不到一个月只剩下这些了。
可这才一两银子，拿出去丈夫怕是会嫌少，何母摸了摸小匣子里的银簪子，当初她也是十里红妆嫁入何家，可如今嫁妆只剩下这根银子能撑撑门面，平时回谢家的时候才会戴上……何母恍惚片刻，又咬牙一起拿了出去，忽视心爱的丈夫好赌输光家业的事实，只在心里怨恨大哥不肯帮衬丈夫挣回家业，让自己现在的日子过的这么苦。
“怎么就这么点儿？！”何父不满的看向何母。“钱呢？不都是你收着？我信任你才让你当家，怎么家里只剩下这点银子？该不是不想给我吧？”
“怎么会？”何母赶紧摆手，嗫嚅的道：“真的就剩这点了，你放心，回头我再去谢家拿。”
“行了！你记得就行。”何父将簪子跟银子一起放进怀里，“我先走了，晚上不用等我！”
何鸿盛也看到了那根簪子，但他同样没在意，娘愿意给爹就给呗，簪子而已，木簪子跟银簪子不都一样？
“娘，我也出去了。”何鸿盛早跟狐朋狗友约好一起喝酒，在家里对着自己娘那张苦瓜脸实在影响心情。
“嗳……咱家水缸……”
可惜没人理会何母，父子两个一前一后的出门消遣。
“唉。”
……………………
人人都知道赌场是个无底洞，依旧有无数人争先恐后的一头扎进去，且乐在其中。
“大大大！！！！”
“小小小！一定是小！！！”
“开了！小！！”
“哎呦！又输了！”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叹气，输光钱的也不离开就围在一边看其他人赌，跟着有钱的一起喊的脸红脖子粗。赌坊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酒味和汗臭味，可围在里面的人早闻惯了这种味道，还十分享受这里的热闹喧腾。
何父赌运三十年如一日的不好，不多时便输光了手里的碎银子，连何母的银簪子也压上了，还是一把没赢。他有些丧气的退出最里圈，正往外挤突然被人搭住肩膀：“呦，这不是何少爷吗？怎么不赌了？这天色还早着呢。”
何父抬眼一看却是自己曾经的跟班，李添福。也好些年没见了，这人当初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殷勤奉承，换自己几个赏钱。如今一身的绫罗绸缎，手上还带着玉扳指金戒指，脸上堆满肥肉，身体比年轻时宽了一倍，一看便是发达了。
见到以往的熟人让何父有些不自在。何少爷这个名头，自从他输光家业又气死了爹娘，就再没人喊过了，现在再听让人浑身不舒服，像是在提醒他如今的落魄一样。
“是你啊。”何父脸涨的通红目光躲闪，挣开李添福的手就想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别走啊，好些年没见了不一起叙叙旧？”李添福很热情，拽着何父就走，“走走走，找个酒楼一起喝一杯！”
李添福手劲大的很，何父挣不开无奈的被他拉到赌坊附近的酒楼，李添福一副财大气粗模样，上来就要了个包厢点了二十多道菜。
何父看着一桌子好酒好菜也不由的咽了口唾沫，他好长时间没吃这么好的饭菜了。何母跟何鸿盛偶尔还能去谢家蹭顿饭，但何父因为赌钱的事情跟谢长天闹掰了，要不是何母拦着当初差点被谢长天打死。为着一口气他死活不愿去谢家跟谢长天低头，这些年偶尔赢点小钱也就吃点烧鸡烧鸭的解解馋，这么上档次的饭菜真是许久没碰了。
李添福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与快意，嘴上却道：“来来来！赶紧坐，跟我还客气什么？！”
何父拘谨的坐下，两人推杯换盏，几杯酒下肚，何父自在多了，感叹道：“许多年不见你，你如今倒是发达了。”
李添福连连摆手：“也就是运气好，运气好！”又转而问，“何兄如今的处境看着倒是不怎么好？可是家里出了什么变故？可有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能伸手的我肯定伸把手！”他拍着胸脯一副很讲义气的模样。
何父又不自在起来，他拉了拉自己身上还带着油污的粗布衣裳，有些尴尬：“也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李添福一副了然的模样：“也是，何兄当年娶了谢家的小姐，听说现在谢家的生意蒸蒸日上，有谢家在何兄也用不着我帮忙。”
谢家？一提起谢家何父一肚子怨气，自己不就是爱赌钱吗？玩玩而已，关他谢长天什么事？他亲妹子都不说什么，他倒是借题发挥起来。当初就看不起自己，现在抠抠索索看着他们一家过苦日子，心狠的一点也不愿意帮衬……
借着酒意何父开始跟李添福倒苦水，言语中全是对谢长天的怨恨不满。
李添福时不时跟着露出或是气愤，或是理解的表情，让何父愈发无所顾忌。
因为碰见发达的旧友何父又有了本钱赌钱，一连过了许多天的潇洒日子。李添福似乎真的很重视何父这个朋友，不管何父输了多少，他二话不说就拿钱填进去，令何父越发的无所顾忌，没几天竟输了几千两进去。
这天何父又输了钱去找李添福借钱，李添福意味深长的道：“何兄，不是我不愿意借给你，但你从我这里拿钱那不是舍近求远？明明身边有座金山，怎么就不知道往自己手里扒拉呢？”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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